正文 第五章 官场得意

    就这样，市委书记一句话，我就从大学调入政府机关，从一名大学教师，变成了一名公务员，一个级别虽然不高，但却地位惹眼的市委书记秘书。

    在我去学校办理调动手续时，校长和党委书记，听说我到了主楼人事处，都从各自的办公室里跑过来看我。校长笑眯眯地紧紧握住我的手，摇了三摇，一连声说好，好！好！好！接下去又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咱们三江大学出人才呀！

    党委书记是工农干部出身，他那一双曾经握过锄把的大手，只紧紧握了我一下，就握得我骨头生疼。我咧了咧嘴。他却拍了拍我的肩膀，亲切地笑着说；好好干。你们是早晨点钟的太阳，未来是属于你们的。只是别忘了咱们三大。常回来看看。三大可是你的娘家呀！

    我真是十分地感动，我到三大当老师，也差不多有七个年头了，别说校长书记，就是副校长，又有谁知道我多天赐何许人也。若不是学校有关部门，收集整理了我的那些材料，上报市委，恐怕校长和书记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领导的大学里，还有一个叫做多天赐的教《管理学》的教师。学校教职工二千多人，光行政后勤人员就有一千多，一校之长，又怎么能认识一个普通教员？

    所以当教研室的同事，知道我因写小说和发贴子，被上报了黑材料，都又羡慕又妒忌地说，现如今要出名，也容易，只要在论坛上发几个能叫领导睡不着觉的贴子，领导令有关部门有关人员，一关注，就很快能出名。这不，多老师这回可是名声大震了。说不一定连市委书记那儿，都挂上号了呢。

    可是，当他们知道，我真地在市委书记那儿挂上了号，而且就要调入市委去给市委书记当秘书时，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给我祝贺，教研室里空落落的，一个人都没有。后来还是我们人文学院的院长，跑过来亲切地和我握手，又亲自把我送出文史楼，一直送到学校大门口。才恋恋不舍地挥手道别。

    那前儿，我心里很是有些酸楚，一下子觉得十分孤单。走出学校老远，我又回过头去，久久地遥望着远处那一片掩映在绿树之中的楼群。几滴冰凉的泪珠儿，竟不知不觉地顺着脸颊啪嗒一声滚落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前却忽然浮现出丁丽丽的面影。而且这个早先再熟悉不过，多少回在梦境里出现的面影，竟然有些异样，那细弯的眉毛，黑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嘴角边上似有若无的一丝丝傲气。怎么又那么像另外一个人？那双会时而闪过一道无形电光的眸子，那眸子深处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对什么都不屑的神情。

    不，这不是丁丽丽。丁丽丽的眼睛里，虽然也时尔叫你感觉到有一种傲气在闪动，可是那明显带着一种稚气的眼神，却与她的眼神，又完全不同。如果说我每回面对着丁丽丽，只要目光一碰上她的那双眼睛，就会砰然心动，心头一阵发热，而面对着她，不管你是有意识还是不经意地偶然一瞥，你的心都会砰砰砰狂跳不止，一股炽烈的热流冲进心口窝，心尖尖也会随之一阵颤栗。

    所以开始的那一段时间，我每回需要从外间屋，走进里间她的办公室，送文件或请示什么事，都自觉不自觉地低垂着头，尽量躲避开她的眼神。所以她常常在我要走出门去的时候，突然把我叫住，喂，多秘书，你怎么了？脖子上长结子啦？我叫你把这几天的群众来信，都拿给我。怎么就这么几封？

    白小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红蓝铅笔，拍了下办公桌上放着的一摞群众来信。

    昨天你不是跟我说，又上来一批群众来信吗？其中还有实名举报信。怎么，办公室还没有转过来吗？

    哦，我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赶紧说，我去查一下。三步两步走出她的房间。回到外间我的办公桌前，我假装在一大堆文件和信件中间翻了一阵，脑袋瓜上立时就冒出了汗珠珠儿。我赶紧又三脚两步走出办公室，装做去市委办查白小丽刚才所说的那些实名上告信。其实我并没有去市委办。直接乘电梯下了楼，一边用手指抹着脑瓜门上的泪水珠，一边往小花园里走。

    我需要找个地方镇静镇静，好好理理思续。想想我现在该怎么办。市教育学院二十多名教职工，联名实名直接给市委书记写来一封上告信，其实昨天办公室就转给我了。本来对于各方面转过来的给市委书记的信，一般都是先由我筛选一下，选出认为重要的应该给书记看的信件，再交给书记。不然的话，书记就什么也不做，光看群众来信都看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