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情场败北

    这封市教育学院的上告封，是一封实名举报信。告的是学院副院长，先前的书记兼院长。此人姓刘名晨。也算是我初中时的一个同学，只因为他是初三下学期从外地转来的，只几个月就毕业了。听说他是又转到南边一个什么地方上的高中，后来考大学又考了回来。硕士毕业后分到市教育学院当老师。尔后又在职读博士。不几年就从教务处副主任、主任，提拔到副院长的位置上。

    据说他的提拔，和告发党委书记有关。其时教育学院盖新教学楼，由党委书记主抓，盖了三年才盖好。刘晨就往省委写上告信，揭发书记接收建筑公司好处费。上告信转回到市委，又转回到学院，书记通过分析，判定是因为自己没有兑现提拔刘晨的承诺，得罪了小人，早有古语云，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经过再三深思熟虑。书记决定上报市委建议提拔刘晨为副院长。市委觉得刘晨年青有为又具有高学历，其时正好主管教学的副院长即将退休，就同意了书记的意见，由组织部下发了红头文件。果然，当上了副院长的刘晨，不仅不再告书记，很快就成了书记的心腹，事事都站在书记的立场上，成为书记与院长对阵的有力助手。

    春风得意的刘晨，不仅官运亨通，爱情上也成了独占花茯的胜利者，娶的娇妻正是我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丁丽丽。我成了他的手下败将。从此不仅再不愿意去教育学院，连路过教材科所在的小黄楼，我也有意识地绕着走。我怕碰上刘晨，更怕碰上丁丽丽。尽管我没有去参加她的婚礼，过后她还是亲自到人文学院给我送来一包喜糖。我躲到另外一个教研室，没有见她。从此两人也再没有见面。

    可是昨天晚上，丁丽丽却突然敲开我的房门，一进门就噗嗵一声跪倒在我的面前。我直惊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晨当了三年副院长，后来书记上调到市政协当了副主席，院长还有一年零三个月退休，书记的位置一直空缺，院长的位置也有不少人瞪大着眼珠盯着。又加上他一直站在书记一边和院长作对，老院长无论如何也不会向上面建议提拔他为正院长，极端聪明绝顶的刘晨，看清了大趋势，如今当什么也没有当官实惠又前程无量，更知道现如今的社会潜规则，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就在市委组织部长上人大任副主任的前二个月，市委又下发了个红头文件，任命刘晨为教育学院党委书记，一年以后，又兼任了院长。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市委书记落马没几天，那位组织部长也被双规。一审问就竹筒倒豆子，全都交待了，所受贿三百零三十五万元中，就有刘晨送的十八万元人民币。刘晨也跟着沾包了。

    先行到任的市委副书记代市长王力进，主持召开的第一次常委会，就做出决定，凡行贿买官者，一律给予降级处罚。副厅降为正处，正处降副处，刘晨就又被降回了副院长。而且是排在最后的一位副院长，因为市委又派来了七位正副院长和正副书记。刘晨就成了老八了。主抓图书馆工作，一点实权也没有了。

    可是教育学院的很多教职工，却对上级对刘晨的处罚非常不满。因为自刘晨当上一把手后，就以为从此可以一手遮天，教育学院就成了他的王国，把凡是先前跟老院长关系较好，或是老院长提拔起来的中层干部 ，一律换成他认为对他忠诚的人。还把一个很有些姿色的女老师调到院长办公室，给他当秘书，又要叫人家作他的情人。那女老师不愿意，他就明目张胆进行报复，把那女老师开回系里，并责令系主任不给她安排课，把她干巴起来。惹起了全校教师的众怒，有女老师竟扬言，要花钱雇佣凶手，打断他一条腿。上告信中还揭发刘晨买了两处公务员小区的房子，一套经适房，和一处豪华商品房，质疑其财产来源不明。要求对其彻底调查，按党纪国法严罚。

    刘晨心里清楚，倘若市委真的对他一查到底，他不光副院长当不成，仅就几笔经济问题，就足够叫他在铁窗下呆半辈子了。其中在小舅子的一再纵容和夫人丁丽丽的再三恳求下，把老教育学院旧址的一块地皮，低价卖给了小舅子的老丈人，入股合伙开发两栋高屋住宅，涉及金额几千万。一旦露了馅，就不是半辈子的牢狱之灾了。

    丁丽丽也吓坏了，一连哭了三个晚上。一下子想到了我，想到了一个曾经锲而不舍追求过她的男人，如今一夜之间就成了市委书记的秘书，刘晨就对媳妇说，天无绝人之路。这是老天爷要帮助咱们呀！只要新来的市委书记，尊重市委原来的决议，不另生枝节，按既定方针办，咱们就算安然无恙了。

    你现在就去找多天赐，只要那封信不送到书记手里――给书记的群众来信，一定都是先由秘书筛选后再送书记过目的。只要那封信不送到书记手里，书记不过问。那就是一封死信。他们要整倒我的美梦就宣告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