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特殊任务

    我不知道这个凄美又浪漫的传说，是不是接近真实，是不是白小丽的真实出身和身世。抑或只是传说而已。白小丽的身世完全与此无关，另有完全不同的故事。所以我只是把它如实记录下来，我也从来不敢向白书记核实究竟是真是假。然而不管是真是假，对于进一步了解白书记，对于我准备积累的生活素材，都是绝好的故事，即使后来又有了新的说法，我也一直保留着它们。

    而且，关于白小丽书记七年前在双河县任职期间所进行的改革，三江市也有不少传言，说是这位双科硕士的书记，曾经参加过省委一个重要课题组的研究，考上副厅级以后，就要求到基层去实施她的研究成果和改革设想。可是却因为一场莫明其妙的车祸而半途而废。这回下派到三江来，就是想要把那个实验，在三江重搞一回。而且白小丽书记在跟我谈话时，不止一次有意无意地提到七年前的往事，还提到有一个叫林森的记者，那时在双河采访，两个人还好像发生过点故事，所以我一直就很想认识认识这位记者诗人林森，想什么时候有机会，一定要去探访他。

    而恰巧就在这个时候，三大人文学院的院长秘书，风三火四地跑到我家里，说院长大人有请，请你马上去一趟，说有要紧的事情跟您商量。

    打扮得极其时尚时髦完全可以做模特的女秘书，笑容可掬地站在我面前，弯着美丽的月牙眉，红红的小嘴甜甜地笑着，一口一个多大哥，叫得我后脊梁直发麻。

    院长在办公室里听见脚步声，三步二步破门而出，三步二步跨到我跟前，笑容可掬地一把抓住我的手，摇个不停。

    多秘书！多老师！你好！你好！快请进！快请进！

    又是倒水，又是沏茶，又是扒桔子，又是削苹果，热情得无以复加，叫人受宠若惊。

    完全不似三年前。因为我发表了那些批评政府的言论，欲把我送上绞刑架时疾恶如仇大义灭亲时的凶悍模样，嘴角上的笑纹一直被拉扯到耳根子后头，随着他两片厚厚嘴唇的一张一合，也上下波动着。而三年前这些胖胖大脸盘上那些粗线条皱纹，却每一条都锋芒一般倒立着，恰似一把把利刃，向我直刺过来。

    望着这些一样的皮肤上的纹络，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场合所变幻出来的不同表情不同功能，你不能不万分钦佩上帝之手在创造人类时，是多么精心细致，使人类能够在同一张脸上变化出无数种表情无数种神态，从而达到各种伟大或各种卑鄙的目的。

    然而，人文学院的院长既不伟大也不卑鄙，他只是成千上万个院长中之普通一员，一位名符其实的学府官员。所以对于他堆满十二分的笑容，给我布置的任务。用他的话说是请我帮个忙，我无法推诿。更何况，他请我去作的事情，也正是我想作要作的。正给了我一个假公济私的可乘之机，我又何乐而不为之？

    因为三江师范学院欲请省城著名诗人林森来给作家班讲课，并聘为客座教授，已经尽人皆知，人文学院已经落后一步，棋输一着，好在院长及时通过有关情报人员打探到，这位林诗人，曾跟白书记相熟，他的前妻还管白书记叫小老姨，可见关系非同一般。如果借助于白书记的力量，把林诗人请到人文学院，打着白书记的名号。自然就会压过师范学院了。而他们又不能直接去请白书记办这种事，于是就想到了我。

    我当然没有能完全想到院长的全部心思，只是觉得既然学院要请林诗人来讲座，还要聘为客座教授，也是件好事，我也正好有了正当理由去会见林诗人，实施我的想法达到我的目的了。我岂能错过此一大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