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会见林森

    而对于我，关于七年前，白小丽书记在双河县实验的那场惊天动地的改革，早就是我要详细了解的重要内容。我也早就计划一等林诗人到三江，一定要去拜访他，无论如何也要从他那里得到我所要的东西。而现在人文学院院长给我布置的任务却提醒了我，不能只是等待，应该采取主动，主动去省城拜访林森。这回更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拜访林诗人了。

    于是我便积极寻找去省城公出的理由，而恰好秘书长正要派一个人去联系省委讲师团来我市讲课的一些事宜。我听说了就主动说，要不我去吧。白书记正好也要叫我去省图书馆找一些资料，于是我当天就坐火车奔赴省城。第二天办完事，就打了车去报社拜访林森。

    这是一个有些瘦削的中等个子男人，额头眉梢似乎总带着一种沧桑感，双目炯炯生辉，时尔会有一道如火光电流样的东西从眼中放射出来，会让人为之一震。当时我就想，看来这是一位真正的诗人了。连那双有些阴郁的眼睛都蕴含着诗的光电，定不是寻常之辈。无怪乎白书记至今还保留着他早些年写的自己油印的诗集。

    听说我是白小丽的秘书，特地从三江来拜访他，又听我说，白书记不止一次提起过他，她身边至今还常常带着他的那本油印的诗集，林诗人显得很激动，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握住，一连摇了好几下才放开。

    幸会幸会！请请！

    林诗人把我引进走廊尽头的一间狭窄的办公室，里面只放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一边请我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一边抱歉地说：这屋子太小了点，好在副刊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半个月才出一期。用你们白书记的话  说，文学早已经沦落为乞丐了。诗歌就更穷酸潦倒少有人问津了。

    不不！

    我赶紧否认说：不是的。林老师。我们三江师院不是要请您去给作家班讲诗歌创作吗？还是有人看诗歌的。我也挺喜欢诗的。小时候就背过唐诗三百首呢。

    那是千古绝唱啊林森沧桑的眉宇，皱成了一个川字，无限感慨地说，从今往后不会有人能写出那样的诗了。有人说诗歌早已经走进了死胡同，没有希望了。不，我不这样看，人类永远不能没有诗，就像人类永远不能没有灵魂一样。诗是人类灵魂的歌唱。当灵魂不能歌唱的时候，人就变成了行尸走肉一个物质的躯壳了。人也就不成其为人了。

    我频频颌首称是，虽然我一时还不能完全理解林森话中的深刻含义，但我知道这是一个视诗歌为生命的人。把诗歌看得高于一切。也许如他所说现代社会之所以如此物欲横流纸醉金迷，都是因为人们不再热爱诗歌不再相信灵魂不再相信信仰，只相信金钱和权力，变成了物质的俘虏和奴隶。

    林老师。

    我一直觉得称呼老师比较亲近比较合适。因为他当过多年中学教师，和我也算是同行。这样称呼能拉近两人的距离。变得更为亲切一些吧。

    我这次专程上省里来，就是代表我们人文学院的领导，来请您去给我们的研究生班讲诗歌的。学院还打算开设诗歌欣赏和诗歌创作课程，还想聘请您担任客座教授呢。

    不敢当！不敢当！

    林森赶紧连连摇手说，三江师院因为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在那儿当教务长，硬拉我去滥竽充数。我哪敢再到贵校去拉大旗做虎皮？

    林老师，您太客气了。白书记每回说起您的时候，都夸赞你的诗写得有意蕴有味道，很耐咀嚼呢。

    是吗？

    林诗人似乎受到了意外的鼓舞和惊喜，竟然有些喜形于色，眸子里的电光如火焰一般燃烧起来，炽烈的光电，直射向我的双目，竟然使我有一种微微被剌痛的灼热感。

    多秘书，多老弟。林森忽然又加了一个称呼，显得更加亲切无话不能说，不瞒你说，用惊撼形容我第一次见到白小丽时的感受，一点不夸张。虽然那时候她刚到双河县任县委书记，我是受报社派遣到双河县采访通天林场的。因为我替县里的几个官员写了几篇论文。她叫秘书把我叫去，是向我兴师问罪的。可是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的前妻陆小玉，还曾想要把我们两个人撮合到一块呢。

    你要是有兴趣，我就从头给你说说我和她们两个人――我的前妻陆小玉和你的书记白小丽――和这两个非凡女人的故事。

    因为要说白小丽，就必得先说说我的前妻陆小玉。因为陆小玉和白小丽两个人，打从上小学就认识，陆小玉还得管白小丽叫小老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