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长城抗战（一）

    几番思量后，老蒋决定还是由平津及河北一带的兵力承担此次在长城一线抗击日军的任务。在经过1、2月份的整编、扩充后，长城一线及平津、河北一带有17军、29军、32军、40军、51军、53军、57军、67军等多支部队，总兵力约有30多万，应该能顶住日军一段时间。

    解决兵力上的困扰后，还要安排好这次作战的总体指挥人选。

    2月底的时候，在赣粤闽等地围剿中共武装的南京当局部队，一下子丢失了52、59两个师，李明、陈时骥两位师长被共军活捉。剿共是头等大事，出现如此变故，老蒋自己实在难以放心北上。可3月7日张学良下野后，要想指挥平津一带分属东北军、西北军、晋军、中央军等多个山头的部队，没有得力干将是不行的。

    好在老蒋此前把何应钦派了过去，现在正好接替张学量指挥长城抗战。何应钦也知道现在去和日军对阵难有什么好结果，可对老蒋借“保家卫国，抗击外侮”大义名分所赋予的“重任”，又无法说出“不”字来。尽管知道北边那一干大小军头不好应付，日军更不好对付，何应钦还是硬着头皮着手布置起长城抗战来。

    实际上，在何应钦于3月12日接替张学良指挥长城抗战的时候，中国守军已经在长城各口同日军激战了几天时间。

    占领热河之后，日军并未停下前进的脚步，而是集结了4万多日军和3万多伪军，继续向长城一线的冷口、喜峰口、古北口等处推进，中国守军奋起抗击，长城抗战全面爆发。

    从3月初到3月下旬的20多天中，日军对长城各口多次攻击，尽管日军有飞机、火炮等装备上的优势，但中国军队凭借地利之便，硬是靠着血肉之躯顶住了日军的进攻。

    3月4日，日军混成第14旅一部占领冷口，但在6日，第32军发动反击，重新夺回冷口。

    与32军相比，其他几路守军遭到的攻击稍迟一些，但各部作战也同样英勇。

    在各路守军中，29军宋哲元部装备最差，可奋勇拼杀下，所取得的战果却最大。

    由于装备远不及日军，3月9日，日军夺取喜峰口。但就在当夜，29军第37师第109旅旅长赵登禹所属团长王长海率大刀队于喜峰口夜袭日军，又将喜峰口夺回。此战中，500多人的大刀队仅生还20余人。

    3月11日，当地猎户关仁景、于连贵等自告奋勇为向导，赵登禹率左翼大刀队袭日军步骑兵营地，第113旅旅长佟泽光率右翼大刀队袭日军炮兵阵地。东出铁门关，西过潘家口，由山间小路迂回至敌后包抄日军，给日军造成数千伤亡。喜峰口大捷轰动一时，振奋人心。

    尽管日军宣称己部只战死数人，伤不到20人，指斥中国军队喜峰口大捷乃夸大其词。但此战后，日军因战力受损，被迫从承德方向调集早川、濑谷义的第31、第8两个联队，以及两个骑兵大队，加上装甲车、飞机等增援前线却是不争的事实。

    其后，在29军防线上，日军又纠合蒙古、朝鲜伪军两个旅，总兵力超过万人，向罗文峪口发动进攻。

    3月17日至19日，第29军所辖暂二师及第37师一个团、第38师一个团防守遵化罗文峪一带各口，由暂二师刘汝明师长指挥，总兵力约6000人，在罗文峪一带的长城在线迎战。血战三日，29军官兵再次击退日伪军，成功地守住了罗文峪。

    在29军奋力拼杀的时候，中央系的17军也同样在浴血奋战。

    3月9日，关麟征率17军25师到达河北密云县的石匣镇时，将部队开到古北口前线。但在出古北口东关不远，关部即与日军的前哨发生遭遇。

    关麟征亲率第149团夺取右翼有利高地时，遭遇日军潜伏部队狙击。双方短兵相接，战斗惨烈，关麟征受伤多处，浑身是血，身旁随从官兵10余人全部战死，第149团团长王润波阵亡。在付出极大代价后，关部终于将敌人击退，占领了高地。

    但在11日，日军第8师团主力向右翼阵地进攻，东北军王以哲部不支而退，制高点将军楼失守。日军占领古北口关口后，乘胜包围第25师戴安澜的第145团。此时，关麟征负伤，由杜聿明代理师长继续同日军苦战。请示徐庭瑶军长同意后，在古北口以南的南天门一线构筑阵地。

    3月12日，日军在火炮和飞机的支持下，再次发动攻势。第145团被分割成两部分，师指挥所再次受到攻击，无奈之下，第25师只好撤退。

    徐庭瑶在接到关麟征负伤，25师情况危急的消息后，很快派该军所属第2师接应关麟征部。13日，黄杰率第2师于密云县石匣镇接替第25师南天门防务，守备黄土梁、南天门，八道楼子一带阵地。14日第17军德军装备第83师在师长刘戡率领下也投入战斗。

    连番攻击不果后，日军在长城一线攻势暂缓，又将目光投向了在滦河以东布防的东北军身上，意图在平原地带突破正面中国军队的防线后，威胁长城防线的侧翼，进而再次发动攻击，突破平津北部屏障。

    就在长城一线激战正酣的时候，回到保德的赵振中、周昊两人却在根据原本已知的历史资料和现在有关长城抗战的公开报导，分析有关战况。

    尽管九?一八时两人带队和日军暗中交过手，可当时率领的特战旅部分兵力是护卫军精锐中的精锐，加上有备对无备以及枪械火力上的优势，取得那样的战果并不足为怪。眼下长城抗战中的部队，才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中国军队的正常水准。赵、周两人想早些掌握有关中日双方各个部队战斗力的实际情况，做到心中有数，好为将来做准备。

    “在装备上，抗战部队是存在劣势，特别是严重缺乏重火力，但部队付出这么大代价却打成这个样子，与指挥人员的指挥水平、部队平时训练的水平也有很大关系。”看完有关战况报导后，赵振中摇头叹息，“不说别的，若是守军能构筑起有效的土木工事，日军飞机轰炸、炮火轰击的效果至少会降低一半。”

    不光是土木工事上欠缺一大块，就是正在抗战的各路部队中，在兵力布置上也存在明显失当地方，或者说有人还存着保存实力的心思。

    山海关作战时，何柱国部的第9旅在城关内竟然只有1个团两千来人，在受到日军攻击后也不见该旅其他援军，这至少在指挥上是明显失当！

    而现在，长城一线的抗战中，32军商震部，除了139师黄光华部在冷口作战外，其他141、142两个师还在两百里外的驻地！

    此外，各部守军中派系分明，若是没有上峰命令，哪怕一方当面没有多少日军，而另一方正在遭受敌人猛攻，你也绝对看不到主动跨越派系的援军。最明显的就是3月初日军对长城一线发动攻击时，布防于长城侧翼滦河以东的东北军53军、57军以及67军大部却只固守于己部防线，并不增援长城作战。而当日军调整攻击方向，在3月下旬拿滦河以东的东北军开刀时，长城防线上的各部也同样并未赴援。正是这种以邻为壑的做法，才给了日军以各个击破的机会，以7万多兵力攻击30多万人的防守部队竟还能得手。

    “老赵，长城一线有不少地方是石质结构，恐怕构筑不起什么土木工事的。”周昊有不同意见，又道，“再说，在当局的部队中，要是没有命令擅自出动，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

    “这不是理由！”赵振中断然说道，“老祖宗们都能在那里建筑起长城防御外敌，可从九?一八到现在，南京和北平都做了些什么？除了将希望放在国联身上，根本就没做象样的战备！这才是导致目前局势被动的根本原因！”

    在九?一八事变后，特别是锦州失守后，尽管曾有不少有识之士一再呼吁南京当局和张学良加强热河、长城防线，但当时张学良却因先后和孙科、汪兆铭等人的意气之争，在索要粮饷无果的后，竟任凭东北军中下层官兵说什么“抗日是全国的抗日，不只是东北军的抗日”。加强热河、长城一线防备的事情自然也被抛在脑后。

    “至于所说的罪名，这些东北军、西北军还有脱离晋军自立门户的商震，大大小小的军头们，什么时候成了乖乖听话的好孩子了？会把那所谓的罪名放在心里？要我看，这帮军头心里还是存了保存实力的心思！”赵振中叹道。

    保存实力的心思不是不可以有，但要看在什么地方。现在是中、日两国的国战，一些人却还在算计这些蝇营狗苟，赵振中实在有些难以容忍。

    “老赵，你莫忘了原本历史上老蒋借抗日削弱异己的事情。这些军头对老蒋为人也清楚一二，现在有点小心思也是难免，用不着为他们闹心。还是想想我们的应对布置吧。”周昊提醒道。

    “华美公司有美国背景，明面上不能介入中、日战事，最多以救助灾民、难民的名义向朱老爷子提供一批粮食、被服、医药等物资，由他暗中提供给抗日将士。”赵振中沉吟道，“护卫军、人民军都和当局处于敌对状态，最多就是声援一下抗战部队罢了。另外，西北这边的广播电台刚建成，就用它来播放那两首歌曲吧，也好给国人鼓鼓劲。”

    赵振中所说的两首歌曲，是《义勇军进行曲》和《大刀进行曲》。在原本历史上，前者是聂耳创作于1935年，后者是麦新创作于1937年。

    去年周恬、周昊等人回国时，从美国带回了唱片刻录设备，由周恬在那艘舰艇上将图书馆中数字化的音质翻刻成唱片，正好用在眼下这个时候。

    此时，关外义勇军方兴未艾，长城抗战正在进行，29军大刀队扬威不久，这个时候把这样两首歌曲播放出去，肯定更能振奋国人的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