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如此局势（四）

    此时西北根据地周边，杨虎城、井岳秀等部除了留下部分兵力在陕西与人民军交界地带保持警戒外，其他兵力开始用于清剿陕南和陕北南部、关中北部的中共力量。

    而老蒋，此时也无暇顾及西北。在围剿红军鄂豫皖根据地取得成功后，振奋之下，老蒋又忙着调兵遣将，准备对江西中共力量进行第四次围剿。

    这样一来，西北根据地从10月下旬开始，就进入了一段稳定发展时期。尽管从老蒋到杨虎城以及胡宗南等人，都认为让人民军有喘息之机会对将来不利，可现在环视国内南北各方，确实没有解决人民军的力量。

    老蒋抽调其中央军嫡系和南方数省兵力正忙于围剿江西共军；杨虎城、胡宗南等部同样要顾及当前共军势力；而河北、平津等地的东北军又面临日军在榆关方向的压力；山东韩复榘和刘珍年两部从9月份就为争夺地盘爆发大战，到11月的时候还没消停；惟有复出不久的阎锡山及其麾下晋绥军可动，可老蒋不会再增加阎锡山的地盘，而高唱“保境安民”调子的阎锡山又肯定不会为他人火中取栗。

    种种因素遇合之下，西北根据地也获得了极为关键的发展时期。不过，北方这种短暂平静的局面，很快就因新的变故而打破。

    首先打破平静的是发生在河西走廊西端玉门县昌马一带的地震。在32年12月25日，昌马一带发生了7.6级大地震。此次地震波及范围比较大，向西可至新疆的哈密，向东至甘州，南达青海都兰一带，向北至高台、鼎新。纵长约750公里，宽约400公里。

    整个昌马盆地及河西走廊西部，直至新疆哈密等地，均遭不同程度之破坏。其中，玉门、肃州、嘉峪关、金塔、安西、敦煌、高台等地城墙出现不同程度倒塌、毁损，民房倒塌难以计数，仅震中附近区域就倒塌民房一千多间。

    不幸中的万幸，这次地震发生在地广人稀的西部边陲，因而并未造成过多的人员伤亡。在人民军进驻的高台县，4万多人口中，死亡200多人，伤近300人。就是位于震中的昌马一带，也只造成400多人和500多头牲畜死亡。虽然地震造成的人员伤亡没多少，但在天寒地冻的季节里失去了御寒和栖身用的房屋，金塔、鼎新、玉门、肃州、安西等地共约20多万民众，面临严寒的威胁，同样有性命之虞。

    地震发生后，青马诸人、人民军以及刚刚从洛阳还都南京的国民政府，却做出了不同反应。

    身在肃州的马步青在躲过一劫后，见肃州城垛震倒，城墙开裂，城内房屋又大部倒塌，驻军已经无法存身，便打算带领人马退向安西。不过，在临行前，想到今后这里要落入人民军手中，马步青索性又纵兵劫掠了灾民一回。

    “既然自己今后无法享有这里的好处，那也不能便宜了人民军，自己得不到的，宁可毁掉也不能便宜了敌人”马步青心中发狠。

    鼎新、金塔、肃州、嘉峪关、玉门等毁损严重的县区，马步青也一并放弃。当然，劫掠灾民的戏码也上演了几次。马步青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的的却是灾民的一片悲声。

    地震发生时，身处青海华都拉塔的马步芳同样感觉得到。在通过电台和马步青联络上后，得知玉门一带被地震毁损的惨况，马步芳心中哀叹的同时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屋漏偏遭连阴雨，难道老马家的威风真的就这么没了？只希望入疆后情况能好些。”当然，马步芳心中也无比的庆幸：幸亏没再钻祁连山，否则在这番地震之下，再发生雪崩，自己这一行千余人非被活埋不可

    地震发生后，南京当局并无具体反应，只行政院给新疆金树仁和退回安西的马步青去了份电报，敦促两人派出人员探察灾情，以便赈济。然后，便没了下文。要员们心中很清楚，除了新疆距离近，尚有可能救助灾民外，有人民军势力横在中间，其他地方就是有救灾物资也运不到地震灾区。

    与青马和南京当局的反应不同，人民军在得知地震发生后，第一时间展开了救助工作。

    高台县此次受损房屋不少，灾民心中也忐忑不安，不知刚换不久的人民军政府究竟会不会象那些年轻人所说的那样，真心为民众谋利。但人民军很快用实际行动打破了当地民众的疑虑。

    此前赵振中曾以“为人民军向西推进预做准备”做借口，命张明瑞组织四纵陈致远部向高台、临泽、甘州等地运送了足够10多万人食用4个月的粮食，以及大批衣物、被服、砖瓦、帐篷、煤炭等物品。当地震发生后，赵振中随即电令张明瑞、周昊、杨天明等人，将该部分物资全部用来救助灾民。同时命令，人民军向前推进至玉门一带，以救助更多的灾民。

    一方对灾民不闻不问，甚至纵兵劫掠灾民；一方是把灾民的损失当作自己的损失，拿出各种物资积极展开救助活动，帮助灾民重建家园。两厢对比之下，民心向背也自然明显。通过赈灾以及对灾民转移安置，从甘州到玉门一带，人民军在短时间内赢得了民心，建立了牢固的群众基础。而随着被安置到甘州、民乐等地的灾民口口相传，马步青和人民军的不同作为也为后方民众所知，又进一步扩大并巩固了人民军的群众基础。这倒是陈致远等人所始料未及的。

    就在昌马大地震余震不断的时候，东北却又再生事变。

    33年元旦之夜，日军借口中国军队向日本宪兵队投掷手榴弹，于是命铃木率第八师团部分部队进犯山海关。东北军何柱国部奋起还击。

    当时的山海关一带，并非只有中国军队，日军在山海关东罗城、东关校场等地建设营房、构筑工事、设置岗哨，与中国驻军呈犬牙交错之势，并严密监视中国军队的军事行动。

    战斗打响前，日军在榆关陆军总兵力约3000人，野战炮40门，铁甲车3列，坦克20辆，飞机8架；附近海面还有军舰2艘。而榆关城里的中国军队只有第9旅的626团，兵力为2257人，武器配备只有迫击炮、平射炮和机关枪，此外，625团和627团的两个营驻于榆关外围。

    山海关一带，中、日双方的部队，无论是在兵力上还是装备上，日军都占全面优势。在士气上，日军侵占东北后，正是骄狂不可一世的时候，而东北军将士，不但背负着丢失东三省的骂名，还因南京方面一再谋求国联出面，弄得大家无所适从。

    战斗打响后，仅仅3天，在日军飞机轰炸、40门野炮炮击和附近海上军舰舰炮的轰击下，以及几千日军的多次攻击下，山海关和临榆县城均告失陷。中国守军第1营、3营将士全部殉国，仅626团团长带领仅存的12名士兵退往安民寨。

    山海关失陷的消息传出后，举国震惊

    南京当局一边向国联呼吁，请其出面干涉；一边也在热河准备布防，以抵抗日军。山海关一失，东北通向平津、华北的大门洞开，若想阻止日军的前进，只能利用河北境内的滦河一线正面阻击，利用热河一带的地势，侧击日军。

    但此时老蒋正在对江西中共力量进行第四次围剿，匆忙之下难以分身他顾。一拖再拖之下，日军已经发动了对热河的攻势。3月初，当老蒋先后接到身在华北的宋哲元、商震、庞炳勋等将领以及著名知识分子胡适、丁文江、翁文灏等人恳请其亲自北上指挥抗日的电报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便电复众人说，他第二天就北上。

    可老蒋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当天夜里，热河失陷。面对这一结果，老蒋满心苦涩，感叹道：“我估计日本要用六个师团的人，日本国内和台湾都得动员兵力。我们每日都有情报，知道日本没有动员，故料日本不过虚声吓人而已。不料日本对汤玉麟、张学良的军队比我们知道得多。”

    对于日军攻打山海关和热河的时间竟和原本历史上的时间基本相同，刚在太清宫为周旅学守完灵的赵振中满是诧异。

    周旅学是在2月28日去世的，在喝过赵振中、周恬为新婚而奉送的“果汁”后一个多月，年已98岁的周旅学面带微笑地无疾而终。其后的4天，赵振中、周恬、周昊正在太清宫以孙辈身份为老人守灵。当守灵期满，三人于3月5日赶到大珠山基地，却得到了承德陷落的消息，这不能不让赵振中困惑。

    此前，赵振中在得知日军如期向山海关发动攻击的消息后便感到奇怪，现在日军又基本按照原来历史上的日期拿下热河，实在让他有些不解。在赵振中想来，由于此前自己带领特战旅成员毁掉了东三省兵工厂、飞机场、迫击炮厂等设施，没了众多缴获，日军怎么也要比原本历史晚上一段时间才会攻击热河。可现在，日军怎么竟会如期发动？

    至于32年上海一•二八事变，那是由日本海军挑头搞的，受东北日军影响少，还说得过去，可现在关外日军又如期攻击热河，这怎么解释？

    “单靠日本人自己，你和小昊他们的行动肯定会有一定影响，可加上一个华尔街为日本提供资金支持那结果就不同了。”新婚不久，焕发出另类迷人风采的周恬解释道，“在我们去年回国前，就曾通过华美银行在华尔街的一些业务关系，知道摩根财团在九•一八事变后为日军殖民开发我国东北提供了大笔贷款。具体数字拉蒙特虽然没有向外透露，但从他一向支持日本，歧视华人的立场看，这笔资金肯定不会少。另外，去年下半年唐明曾有过电报，日本人也在美国收购设备，其中有不少是可用于军工生产的。我想，正是美国人，确切地说是华尔街财团的帮助，才抵消了你和小昊他们行动的成果。”

    “原来竟是这样。**到时候连美国佬也一起收拾”赵振中忍不住爆粗口道。

    在将周恬送入地下基地继续按照赵振中的要求整理能为这个时代所用的技术资料后，赵振中、周昊两人便返回了青岛。从那里乘华美公司的货轮北上天津，再返回保德。

    热河失守后，长城抗战已经摆在面前。哪怕护卫军、人民军无法上前线，可也要想法做点什么，哪怕给小日本添点堵也好。

    赵振中与周昊一路上商量着有关事务，而此时，南京的老蒋面对北方日军咄咄逼人的形势，调兵遣将之下，也是连声叹息。

    张学良下野后出国了，可日军眼看就要逼近长城一线，这仗总不能不打。不过，中央军还要忙于剿共，地方军里，西北那边要防范人民军，陕西、绥远等省兵力不能轻动；而山东、河北兵力要防范日军在沿海登陆，就是抽调也是有限。盘算来去，老蒋心中确实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