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五）

    高相田为不动声色落实行长贾志国的意图，原想借张小轩的到来，把贾立新调到出纳上学业务，结果被贾立新当着人事科长王增明的面弄的下不来台，好几天两人见面都互相虎着脸。高相田没收了贾立新的车钥匙，两人关系搞的更僵了，这却让老费着实高兴了一阵子，这天见到贾立新就喊“一把手，今天不出门啊？”。贾立新一点没含糊便将老费祖宗八代骂了个底朝天，并扬言老费要再叫他外号，他就到他家门口大便。

    张小轩按高相田的吩咐约了贾立新喝酒。看火候到了，张小轩说：“立新是个爽快人，哥哥是老板，很快就到县行机关了，所以现在谁的帐也不买了”。贾立新说：“别人就算了，你老弟的帐我还是买的，再说我还真不是去不了机关，就是不想去，机关里哪有正经人，都是些眨巴眨巴眼就五六个坏心眼的活鬼子，除了琢磨个人没正事干，我就是在一线累死也不去机关让他们害死。”

    张小轩笑笑说：“你不去机关，又不想学业务，人家大学生美女真不会嫁你的”。贾立新暗恋刘新颖分理处都知道，张小轩来没几天就发现，只要老高不在营业室，贾立新就往营业室里钻，盯着刘新颖大大方方的看。

    捅破了这层纸贾立新便不再嘴硬，认认真真的问：“我要是去学业务就有戏？”。“肯定有戏，一来你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二来你的称呼就不是贾师傅是贾会计了，这么好的事你不干，非要跟老高过不去，吃亏的还不是你？”。

    第二天，贾立新听了劝便跟老高道了歉，乖乖去了营业室做出纳，单位的业务用车则交给天天往外跑的信贷员王新忠来开。

    张小轩每天按照自己的计划跑步，读英语，写东西，上班时间跟刘新颖学业务，日子就这样象流水般的逝去。当张小轩发现刘新颖看他就脸红时，就晓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到了。

    当从夏天再到夏天时，张小轩如期离开青苗镇返回了龙州人民银行。他没有料到，本来很超脱的实习生活在他离开时却感觉如此的沉重，他似乎觉得他本属于那片蓝天白云下的一分子，没有岁月染指也不见四季更迭，只有一种简单快乐的曲调轮回低语沉思。

    张小轩站在窗前遥望，他甚至想把这一切带走。

    有人帮他收拾行李，他知道是刘新颖。他还知道刘新颖因为他的存在而一次次拒绝上级的调令，这个不一般的女孩真的让他心疼。

    张小轩从正式工作第一天就成了刘新颖的学生，指尖在算盘上跳舞时，总让张小轩听到克莱德曼的钢琴声。张小轩眼睛湿润了，他回头时却看到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车快来了我该走了，谢谢你，师傅！”。

    “我为你高兴，真的，这里本不该是你呆的地方，下月县行派人接替我的工作，我也该走了”。

    “唔，早该祝贺你的，还有，立新虽然学历低一些，人的确不错，请相信我的话，希望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谢谢你，还有别的事，我不下去送你了”。转身离开，熟悉的淡香在屋里流连。

    张小轩后来把这事说给杨彩兰听，杨彩兰伏在张小轩肩上哭的一塌糊涂，嘴上却说，你们银行的人真是闷骚。

    上铺的兄弟于波却很不以为然，恶狼般扬言说要是我就先把她办了，免得她还以为你跟那个贾立新不一样呢，男人还不都一样！

    这一年中，张小轩目睹了南留支行行长贾志国对上届班底的大清理，包括张小轩颇为欣赏的人事科长王增明也因年龄“正巧”卡在45岁内退线上离职，原来的三名副行长有两名被交流到外县任职，青苗分理处主任高相田因业绩突出被破格提拔为常务副行长，司机出身的贾立新则以副主任主持工作的身份开始主宰青苗分理处。

    南留支行敢于打破常规锐意改革的事迹在整个龙州金融系统声名鹊起，各项业务指标一跃成为龙州市农行的第一名，行长贾志国在次年全省农行工作会议上做了典型发言，据说已经被省行确定为地市分行的后备干部。

    张小轩在很快适应市行机关工作后发现，另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