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1 宁浩的堕落

    那年5月，股市行情看好，六月，文清就大赚了一笔，市值超过八万，足有60%的收益。文清从此找到信心，频繁参加各种股评讲座，对证券投资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

    宁浩一日问文清：“这个比麻将好玩吧。”

    “这个是大麻将，是国家开的赌场。”

    “不要乱讲，是投资场所。”

    “不管怎么说，确比麻将高雅和刺激，挣得也多。”文清那时只把挣钱多少作为评价个人价值的唯一标准。

    宁浩说：“可它赔的时候也多呀！这叫风险与机会并存。”

    “我知道，80%的人最后是要亏损的，但愿我是那20%。”文清对此充满信心。

    “你就一直这样小炒下去？”

    “不！我要学会理财，把咱们家那点资产盘活，增值。”

    这次谈话，宁浩发现文清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架构，知道了当时十分流行的话语――理财。只要文清不打麻将，他就要支持她，还要给她注资。可到了七月，文清再次被套，这次是深套，不仅利润全无，连本钱也搭进去不少。那时，文清开始反思人性的弱点――贪婪与恐惧。宁浩却从未气急败坏地指责她的无能，他给了她许多安慰和鼓励。宁浩想，炒股输钱天经地义，文清也不例外。

    1年7月，宁浩和小师弟顺利拿到博士学位。由于小兄弟要去外地工作，宁浩预支给他两万二千四百块钱，作为联合发表论文的好处费。

    小师弟幸福地说：“这就是学术生产力！”

    宁浩讳莫如深地点点头，他没有小师弟高兴，他认为，在这个交易中，他取得的近一万元是他提副教授发表论文时别人多收了他3200元加快费的补偿。这笔钱是他借父母的，现在，他要还给他们一万块。

    领到那一万块钱时，宁浩忽然开始反思这一事件，小师弟的确很努力，他受之无愧。而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提供了一个单位――华川大学，而这个单位为此付出了3万2千块钱，那这个单位得到了什么？它得到了四篇SCI论文，这些论文会给华川带来什么好处呢？宁浩听说，华川在与其他学校比拼时这些论文将派上用场，它们会给华川大学提供核心竞争力――科学研究的支撑材料。据此，政府部门会将更多的资源投向华川。因为，这个学校的SCI论文越多，说明这个学校的科研实力越强。那谁在这个显然不对的事件中受损了呢？只有国家，国家错误地把钱投向了华川，那国家的钱又是谁的呢？是纳税人的钱，而自己是纳税人之一。宁浩知道，小兄弟的论文对学科、对科学其实真没多大意义，也就是说在这个事件中，自己欺骗了自己，同时还欺骗了其他无辜的纳税人。如果这些论文将来证明毫无用处，那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骗子。想到这里，宁浩认为自己已经堕落，顿感尊严全无。

    从此，宁浩不再对发表论文上心，他现在的全部精力集中在稀土薄膜催化剂的研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