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落难方知有兄弟

    庄北斗与曾静安想要喊他，却无从开口。互相对视，心意互通。

    庄北斗道：“班老弟，咱们走。”班浩点头答应。三人从大殿出来。金不灭始终不动，只是冷笑。

    殿外站满丐帮弟子，黑压压一片。庄曾二人缓缓扫视，想着与这些人从此陌路。从前的诸般往事，不可追回。几十年丐帮生涯，竟然如此了结，心间大有凄凉。从人群中缓步走出，广场静寂无声，仿佛暗夜。

    出了关帝庙，走得不远，忽然身后有人低声喊道：“庄长老，曾堂主，慢走！”

    庄曾两人回头，认得是黄袋堂堂主黄子敬，大步追来，心中疑惑：“难道金不灭改了主意，派他来追我们回去？”但黄子敬武功虽然不弱，可区区一人，不是敌手，可就有些诧异。

    曾静安平日与黄子敬称兄道弟，本算生死之交。到了这时，心底滋味更有不同。

    黄子敬追到近前：“庄长老，曾大哥……”有些哽咽，不能说话。

    曾静安听他大哥相称，与往常无异，心底一酸：“老弟何必如此。”

    黄子敬道：“庄长老，曾大哥，你俩这么一走，我却不能同去，兄弟我觉得很欠义气！”

    庄曾大为动容。庄北斗说：“子敬，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黄子敬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庄长老，曾大哥，这纸上绘的是北京刑部大牢的地形图。”

    曾静安不知他什么意思，不伸手接。

    黄子敬有些着急：“五年以前，奚长老遭人陷害，被鹰爪子关进天牢。咱们本来要举帮去救他老人家，庄长老，曾大哥，你们还记得吗？”

    曾静安点头：“记得的。怎么了？”

    原来那奚长老，当年是丐帮的执法长老。五年前，不知什么缘故，忽被大内侍卫捉进刑部大牢，丐帮震动。可奚长老究竟因什么缘故被抓，谁也不清楚。

    那时万世权还只是白袋堂的堂主，亏得他交游广阔，出面找朋友，打通了许多关节，终于将奚长老担保出来。

    帮主金不灭不愿与朝廷破脸，毕竟人也放出，这事就此了结。

    但奚长老因受了这等没来由的羞辱，颜面无光，一年后郁郁而终。

    万世权因斡旋之功，接了执法长老的位子，这是后话。

    黄子敬道：“那时，我怕鹰爪子加害奚长老，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托人弄到这张地图，不管别人怎么做，预备领着黄袋堂弟子，闯刑部大牢救人。”

    奚长老升任长老前，任黄袋堂堂主。黄子敬是他一手提携，可说有知遇之恩。黄子敬竟然有这份知恩图报的血气，庄曾二人大感意外，又是敬佩。

    黄子敬道：“后来总归万长老门路宽，这张地图便没用上，但我一直收着。”说着眼眶微红，将纸塞到曾静安手里：“你们此上北京，或许这张图能助一臂之力。曾大哥，我不能同去，你别怪做兄弟的不讲义气。”他虽与庄北斗交情一般，但与曾静安却实在义重。想起几十年交往，他们区区三人，便要去北京救人，生还的机会渺茫，顿时心情伤感，无法抑制。转身就走。

    曾静安捧着地图，见黄子敬足不停地，飞快去了，显然心情激动，不能驻足。庄北斗与曾静安都不约而同想到，多少帮中的堂主、香主、路主，平日称兄道弟，但到了这时，却仅黄子敬一人前来道别，不禁大笑，几乎落泪，却都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