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马不停蹄的歌唱

    抱歉，发现上一章有个错误，《茉莉花的日子》后来被伍思凯拿回自己演唱，收录的专辑不是《不同》，而应是1994年的《爱与愁》。木桶记错了，特此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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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回报李云飞代购那么多经典唱片的卖力，路波除了把手中已有的三首中文歌先给了李云飞，算是给个定金吧，剩余的七首，既然都已经拍胸脯保证了，当然不好食言。

    除了筛选和歌谱的复原需要一定时间，相对而言，这任务在路波看来并不如何艰苛。

    很多时候，路波都是在小说写作感觉疲累的间隙，拿起吉他拨动熟悉的旋律，由断续的生涩到逐渐的连贯成段。

    就好像玩拼图的游戏，最初考验的是眼力、颜色与图案的辨析，记忆力只是配角。但几个零落到完整的来回，记忆开始占上风，它引导着手指从一堆碎片中搜寻，有着强烈的目的性。

    有时，路波也想尝试在原曲基础上作一些改变，或许是潜意识里想逐步摆脱“剽窃”的暗影，但是记忆固若金汤，任何的添加或删减或变化，都会像在西施姣好的面容上进行美妆，对已有的美丽无形中是种破坏――当然，其中也是路波自己水平浅陋的因素，若真具备了音乐大师级的素养，锦上添花并不困难。

    所以，闲暇的忙碌之后，出现在路波眼前的，九成九与原曲无异。仅有的一点可能的差异，也只能归咎于记忆出现了偏差。毕竟当年也只在爱好的层次，境界不够，能够把握到的精髓也只好停留在画形的层面，尽量努力不将一首好好的作品破坏成残次品。

    不去糟蹋，便是功德无量。

    林志炫的《追寻》、张宇的《圆谎》、王中平的《不甘寂寞》、陈升的《镜子》、郑钧的《灰姑娘》、罗中旭的《刺》和王子鸣的《对你说》。

    提起这些歌手，若问他们唱的哪首歌给人印象最深，答案基本不会是上面列出的这些歌。既因为他们有不少优秀的代表作品，当然个人喜好也有不同，但不是最出名是肯定的。话说回来，谁一定会因出名而去喜欢一首歌一个歌手呢？很多情况是，当听到歌中某个曲调的转折、某句歌词的共鸣，便不由自主将它收藏，并不被光阴更改――某些最不经意的感动，往往涌动着最真挚浓烈的情感。

    在趣味上，应该说，路波非常俗气，到得后来，他已经厌烦了疑问和歇斯底里，对于极端有着本能的反感，而所谓的各种追求也让他觉得疲倦。

    喜欢流行，流行总很讨好，而且，他也没理由质疑别人的诚恳。路波现在当然早已懂得，很多歌曲之所以对我们意义非常，多年之后重温依旧怦然心动，并不是它们写的多么好，而是因为它们关系到和我们生活过某些人事、某些时代，关系到自己一去不再的岁月。

    在选列的几首歌中，那首《镜子》是路波的至爱。也因此，路波当初很犹豫是否该把这首歌给李云飞来唱。倒也不是说如何贬低他的演唱水平，起码第一张专辑的歌曲，李云飞都演绎得不错，虽然与原唱的味道有所差别，但终究也有另一种不算坏的感受――情绪的把握无法以简单好坏去衡量。

    路波担心的是风格的改变对《镜子》的影响。因为肯定会是很大的变化，陈升演唱的歌曲，是任何其他实力再强悍的歌手所无法比拟的，那种强烈的个人特色，在整个流行歌坛都是独一无二的。这首作品同样集成了升氏唱腔之大成，譬如在优美的旋律之下，却总是经常唱出一些会被传统作曲者认为是不合规矩的错音，还有他在段落时醉生梦死的即兴，真正达到了很少有歌者能够达到的高度，即理论上像无赖、听觉上像天籁。当然这是天赋，学是学不来的。

    一般来讲，陈升的歌中有一种别人不及的洒脱。无论是等待还是追寻，不管唱爱情，还是唱人生。但是其中有那么一首，一瞬间就可以让你的心灵真切的染满了伤痛，那就是《镜子》。

    《镜子》这首歌收录在陈升1996年的专辑《Summer》里，是一首能让人在段落抽搐到小儿麻痹的情歌。它有优秀流行歌那种优美的旋律，放到任何的K厅里都可以煽情到死；其次，这首看似是与情侣对话、可以归结到情歌的作品，其实又是一首典型的陈升式咬牙切齿性的“恨情歌”，与一般将爱情中最美好的字眼都摊在歌词表面，却很难听到唱歌之人喜怒哀乐的情歌绝对不同，陈升近似于自谑性的情歌，却是自始至终用人性来催化情绪。

    这是一首充满着无奈的歌。不变的声音来回重复着：“我就这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住了一眼泪/我都已经不再爱我自己又怎么会爱上你/我就这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住了一眼泪/反正我都已经不再爱我自己/又在乎爱了谁。”那么一种淡淡的自嘲和无所谓，掩饰的，不过是铺天盖地的心碎。

    更让人心折的是那句：“我不明白像我这样脆弱的要求到底有什么难/又不是夜莺渴望艳阳天里与池水里的锦鲤去求爱。”飞鸟爱上了鱼，中间隔着整个天地。所以注定没结局。但是飞鸟和飞鸟就能美好的相爱吗？一条鱼遇到另一条鱼，一定，可以在一起吗？

    不。也许有一句话可以很好的来解释。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同类，但是却忘记了，同类往往相残。被允许范围内却依然失败的感情也许痛的更深刻吧。

    这个时候才明白，洒脱的背面原来是隐忍。即使面对着镜子里最熟悉的自己，还是没办法肆无忌惮的哭泣。而心口上隐约疼痛的裂痕，永生难愈。

    一面《镜子》，尤其是破裂成万千碎片的镜子，需要丰厚的人生阅历和坚毅的情感，才能抗衡这么多坚硬的棱角。李云飞，现在的确早了些啊……

    算了，还是当甩手掌柜得了，想那么多又做什么，应该相信滚石公司的实力，要知道陈升很有可能还会是李云飞的专辑制作人，那样就真好玩了……实在难以想像，在陈升这个原本歌曲主人的制作下，李云飞会把这首《镜子》唱成一个什么样子，反正肯定不会像陈升那样。路波发觉自己挺自私的，因为他，这个世界上怕是只有他才听过，关于一个男人最深最烈的伤痛。

    还有值得特别说一下的，是来自内地广州的王子鸣，现在他应该正在星海音乐学院学习呢，得到1994年他才会与广州“天地人”音乐签约出版第一张专辑《伤心雨》，而30万的专辑销量也将他一举推上了歌唱事业的巅峰。

    说不清是否真是幸运，在广州发展红火的三年，让王子鸣成为内地少有的优质偶像，他上佳的外形、优美的声线以及高出一般偶像歌手一大筹的演唱实力，照理说，王子鸣的前途一片光亮。可是后来发片数量少了，在媒体前的曝光也少了，随之歌迷群也逐渐凋零。

    从最初就比较看好他的路波，为此很是唏嘘过一阵，还帮他分析过原因，似乎定位存在相当的问题，一直在忧郁与阳光之间游离，然后加盟的大公司也不是很重视，荒废了不少时日。那一期间，真正算得上好的歌曲不多，几乎完全是在吃老本，那第一张专辑的老本。

    一直到2004年自组音乐工作室出版发行《感觉爱情》专辑，整个事业开始走出低谷。新歌加翻唱的方式，可能保守了一些，不过鉴于当时的境况，应该也是无奈而为之吧。不过专辑制作得很精致，很用心，已经修成正果的小刚为他度身定作的一曲《日期》也加分不少，而王子鸣唯美抒情的唱腔以及技巧，也基本趋于成熟。

    《对你说》是专辑五首新歌中的一首，路波的喜爱，更多原因在于它的词，实实在在勾起他对一段美好感情的怅惘。

    毕业年后路波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用再多借口都无法改变，一场蓄意的遇见。坐在咖啡馆的玻璃幕墙后，看寥落的行人或急行或悠闲地走过。空荡的四围，堆积起越来越多思想的空白。路波不明白自己，更掌控不了飘飞的心绪。徘徊过后选择的滞留，似乎更多为了虚弱的慰藉。

    回想那时，青春正好，阳光也不苍老，城市的黄昏里到处是孤独的气息在缠绕。他们牵手走过的路不长，一起看过的电影只两部，《魂断蓝桥》和《泰坦尼克》，似乎都不是好的结局。路波渴望冒险激情的生活，期望能有人同行，可最终她选择了回去小城的安宁。日渐昏黄，行人渐多。抑制不住一丝紧张开始伸张。

    目光遥遥投注一个身影，瘦削依然，清丽依然；长发飘飘，白衣飘飘。如从前一般，她拥有安静整个世界的气场。看她从街的对面走来，有种时间倒流的错觉。直到后来听到王子鸣的一首歌，发现了几乎不走样的刻画：“她的眼睛和我对视不曾长过一秒/却又偶尔转过身看似不经意地寻找/此刻我从无法掩饰向上倾斜的嘴角/不知道/不知道。”

    即便时光真的有倒流，也只得一瞬。她以和路波极近距离的平行轨道远去。

    深深呼了口气，咽下最后一口摩卡碳烧的苦味。此时路波反而真的平静下来，静得如同一池春水。离别的火车在黑暗里奔跑，天快亮的时候，我才在困怠里睡去。就好像过去的一切都从这一刻永远安睡。

    “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路过，另一天还是路过。”那是许巍的吟唱，与喃喃自语不同，它充满一种虚无惨淡的力量。只是很多很多年过去，路波依旧记得。

    曾有个女孩，她说很喜欢路波弹吉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