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言清似梦 正文 第六十章

正文 第六十章

目录:言清似梦| 作者:尘子| 类别:历史军事

    到五台山已近半月,康熙一直忙着跟方丈讲佛论禅,或许身在佛教圣地,随行的阿哥大臣也暂时抛开了尘间俗事,专心跟着康熙礼佛。

    从一到五台山,我就挂念着仓央嘉措,听寺里的一位主事说,仓央嘉措虽是有罪之人,但全寺上下对他十分礼遇,方丈还特意为给准备了居处和参禅的佛堂。

    只是仓央嘉措并未听从方丈的安排,而是在寺院的后山,自己动手搭建了一座茅草屋,独自一人居住,除了送食送衣的僧人,他几乎是谁都不见,完全将自己从这个尘世间隔绝出去。

    领路的小和尚,是负责给仓央嘉措送食的和尚,他一面领路,一面给我说着仓央嘉措的情况,“大师,平日极少说话,我给他送了三年饭,他只能我说了不到十句话。”“有好几次,我奉方丈之命来给大师送东西,大师都一个人坐在那边的山头默默发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山头。

    我紧紧抱着琴,默默随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小和尚许是见我半天不说话,诧异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又匆匆转过头。走了好半天,山路越来越崎岖,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衣裙也被路边的荆棘划破了不少,样子十分狼狈。

    小和尚几次欲伸手扶我,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道:“施主慢着些。”我看了看越来越茂密的从林,问:“还要走多久?”小和尚道:“还有半盏茶的时间。”我点了点头,一手抱着琴,一手提着裙摆,道:“走吧!”小和尚垂着睫,轻声道:“不如让小僧来拿琴吧?”我顿了瞬,看了看高低不一,满是荆棘的路,道:“好吧!”遂将琴递给他。

    走过一片树林,一座孤零零的茅草屋映入眼帘,茅屋的门只用一块白布随意的遮着,一阵低沉的木鱼声随风荡开,咚咚的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心一阵一阵疼,从小和尚手中接过琴,道:“你先回去,我自己进去。”他微愣,嗫嚅道:“可是四王爷让小僧---------”“回去吧!”我笑道:“我去坐坐就回。”

    小和尚踌躇了半晌,终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深深了吸了口气候,理了理思绪,这才抬脚一步一步靠近茅屋,悄声掀起帘子,触目之处只是一片清冷,一张简易的床,仅铺着一张草席,枕头也只是一块圆木,除了床,屋内已是空无一物,简易的让人不敢相信。

    只是屋里的那抹白,仍是让我眼内一热,离床不远的地方,一个身着白色僧衣的人,背对着门盘腿坐着,全身纹丝不动,只有一阵阵木鱼声从他手下荡出,冷寂的茅屋,清冷的人,夹杂着永恒不变的木鱼声,交织成一片无法言说的寂寥,轻轻将琴放在一边,抱膝坐在门口,支起脑袋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风偶尔会卷起帘子,茫茫大山深处,冷冷茅屋独处,这样的风景岂不是比住在寺院之中要好的多?心若空了,殿宇再大再美又有何用?倒不如置身于山水之间。

    暮色不觉间已悄然而至,屋外的苍山更显深沉,坐在不远处的他,稍动了动身子,木鱼声也渐渐停下,嘴角含笑的注视着他,期待他看见我的表情。他先将双后撑在地上,慢慢动了动双腿,身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眼角一阵热,我咬着唇,看着他极其缓慢的转过身,待看清他面容,竟是惊的捂住嘴,从未见过如此清瘦的人,面颊上的骨头高高的凸了起来,眼睛却是深陷下去,神情是刻入骨髓的死寂,眼前的人就像从林中的一棵枯树,了无生气。

    看见我的瞬间,如一潭死水般的眼中,总算是闪过一丝火花,“你来了!”简单熟练的一句话,却让我泪流满面,他缓缓走近,伸出手轻轻帮我拭了拭眼角,

    神情温和,眼底泛着暖意,他轻笑,道:“前几日总是梦见公主,她说你要来了,让我每日都到屋前的那个山头等着。”泪落的更凶,反手握住他枯木般的手,哽咽着问:“你怎么这样瘦?”

    他摇摇头,只是淡淡笑着,我又道:“你这样折磨自己,让回蓝于心何忍?”他依旧摇头,笑道:“我不苦。”他指指自己的心,道:“这里一直有个人在陪着我。”心中哀恸,命运为何如此残酷,将我们每个人玩弄于自己的股掌之间,偏偏我们无力改变。

    他淡淡扫了圈屋里简易的摆设,道:“出去走走吧?”我匆匆擦干眼泪,笑着点头,从地上抱起琴,随在他身后出了屋。

    坐在山坡上,可以看见进山的路,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树林深处,偶尔传来一声鸟鸣,越发显的此处寂静。

    默默坐了会儿,看着越来越沉的暮色,我侧头看他,道:“我希望你能离开这儿。”他淡淡回视我,问:“去哪儿?”我道:“天大地大,四处皆可去。”他笑了下未说话,我又道:“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不就是你的梦想吗?现在有机会实现你的梦,我希望你能离开。”

    “是她的意思吗?”他问,我没说话,只是将琴递给他,道:“琴底有字。”他将琴翻转过来,凑近眼睛细看,脸色顿时惨白如纸,眼睛死死盯着我,半天才嘶哑着嗓子问:“她-----她-----去了?”我一边轻点头,一边抹泪,道:“去年六月,病逝。”

    死寂,沉默的死寂,半晌,他好似突然回过神一般,又问:“她----葬在何----何处?”我道:“巴颜额尔追的玉松山上。”顿了会儿,续道:“玖儿一直留在山上为回蓝守陵。”

    他顿了会儿,将琴紧紧抱在怀中,眼角有泪滑出,滴滴落于琴弦之上,枯瘦的双手一遍遍抚着琴弦,许久喉间才发出一阵呜咽,低沉的痛哭声久久在林间回荡,我坐在一边,静静看了他半晌,道:“公主希望你能带着她离开。”

    他怔怔的抬眼看我,我淡淡的看他,终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点了点头,我大喜,问:“你愿意走?”他点头,苦笑道:“即是公主的心愿,我定会依了她。”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四阿哥缓缓而来,刑年低着头随在后面,我垂下头坐着不动,仓央嘉措立起身行礼,四阿哥行至我身侧,俯身拉我,柔声道:“天色已晚,该回了。”心里一阵热,仰起脑袋看他,面色虽淡,可满是我熟悉的深情,紧紧握着他的手起身。

    仓央嘉措躬身行了个大礼,道:“晓枫就有劳王爷了。”四阿哥轻点了点头,淡声道:“过几日皇阿玛就会有旨意,到时我会安排人护送大师到任何一个地方。”仓央嘉措又行了个礼,笑道:“王爷大恩,小僧无以为报。”四阿哥不再多说,拉着我快步而去。

    我一面随他走着,一面回头去看,仓央嘉措盘膝坐在地上,一阵悠扬清雅的琴音远远传来,似乎还有歌声,不仅放慢脚步凝神去听,那歌声有些缥缈,有些不真实,仿佛是从九天之外传来,又在轻风中荡开,飘散,竟是《长相守》。

    “他会去哪儿?”我看着默然走在我身边的四阿哥问道,他没有出声,我又道:“我想他一定会去回蓝的陵地,他会永远守着回蓝的。”“或许。”四阿哥淡淡应了一声。

    我望着他笔直的身影,眼睛渐渐起了一层雾,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身子直扑在四阿哥背上,他忙扶住我,我脸红了红,道:“不知踢了什么。”他轻笑了两声,顿住步子,背对着我蹲下,我一愣,问:“干什么?”他道:“上来。”我大惊,问:“你要背我?”他不吭声,只是半蹲着,瞅了眼站在身后的刑年,刑年忙低下头,道:“爷,奴才去前面开路。”说罢匆匆朝前跑了几步。

    “还愣着做什么,上来。”他见我半天不动,开口催道,我再三权衡了半晌,才慢慢俯到他背上,他抓紧我双腿站起了身,把我往上耸了点,叮嘱道:“抱紧我。”依言抱紧他脖子,头枕在他颈后,他身子有些僵硬,我想他应该是第一次背人,心里好像被人灌了蜜一般,嘴角只往上扬。

    天色已黑的看不清路,幸好月色渐明,寂静的深山老林,刑年走在最前面,四阿哥背着我默默走在后面,山路虽很崎岖,他却走的很稳,宽阔的后背让人觉得心安,有时会有树枝伸到路中间,我想帮他拉开,他不依只是让我抱紧他,任由那长着小刺的树枝划在身上。

    “累吗?”忍不住开口问,过了半晌,他才淡淡道:“不累。”我笑了一下,伸长脖子侧过头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下,他身子蓦的一僵,我压低声音无限眷念的叹道:“好想这样走一辈子。”

    他平稳的脚步稍微一滞,过了半晌,竟低低笑了起来,我这才反应过来,心下有些羞又有些恼,轻拉了拉他耳朵,嗔道:“你笑什么?”他轻咳了两声,才道:“没笑什么。”语气虽淡,却明显带着丝狭促,一时语塞,只好沉默着由他去,许是见我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他才轻声道:“我也想就这样一辈子。”我咬着唇强忍着不理他,忍了会,终是忍不住,咧开嘴开心的笑起来。

    转目看着林间洒下的点点月光,意识有些模糊,怕自己睡着,我一边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人,一面轻声哼着小时候的儿歌,空旷寂静的山野,相依相偎的两个人,原来这就是幸福的感觉,时间在轻风中流淌,我终于还是睡着了,我梦见自己被康熙放出了宫,可随我出宫的还有一纸圣旨,康熙要将万琉哈家满门抄斩,阿玛死了,额娘也死了,伯父也死了,一夜之间我成了孤儿。

    我一直躲在角落里哭,后来看见有人抬着大红花轿来娶我,雪白的马,血红的嫁衣,我看不清坐在马上的人,只是觉得他的脸十分熟悉,脸上的笑很温暖,他向我招手,我很高兴的跑过去,却看见马的后面挂着阿玛和额娘的头,我尖叫着往后退,坐在马上的男人开始大笑,一面笑着一面说,这就是我的命运,是上天早已为我注定好的命运。

    我转过身飞快的向后跑着,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还夹杂着狞笑声,不知从哪里伸来一个勾子,将我整个人勾了起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那骑白马的男人怀中,可是他没有笑,而是在流泪,抱着我不停的流泪,哭着让我原谅他,我清楚的看见他眼中流的泪是血红色的。

    “啊!”我终于忍不住的大声尖叫,身子猛的震了一下,耳边似有人不停的在叫我的名字,慢慢睁开眼睛,四阿哥略带担忧的眸子顿时让我浑身一暖,我猛的扑进他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哭道:“我梦见阿玛和额娘都死了,都死了。”抱着我的人身子一僵,随即又轻拍着我的背,柔声安慰道:“没事,你只是做恶梦了,只是做恶梦了,没事的。”

    他一声声的柔声安慰,让我慢慢平静下来,可我依恋着他温暖的怀抱,半晌不愿起身,“晓枫姑娘。”耳边响起刑年小心翼翼的声音,我这才回过神来,忙从他怀里起身,抬眼一看,顿时惊愣在原地,八,九,十,十四阿哥都静静站在一边,眼神各异的盯着我。

    见我回过神来,九阿哥轻哼一声,面带嘲讽的瞟了我一眼,又看看一边面无表情的四阿哥,率先提步而去,十四阿哥恨恨瞪着我,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满脸愤慨,此时情形,虽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可他脸上的表情仍是让我很不舒服,我不理他,只是对着四阿哥裣衽一礼,道:“天色已晚,奴婢先行告退。”四阿哥毫不避讳的帮我理了理发丝,道:“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低着头,静静立着,努力让自己漠视八阿哥略有些忧伤的眼神,待四阿哥说完,这才转身向八阿哥微俯了俯身,道:“奴婢告退。”说罢不等他说话,立即快步离开,走了好一段路,我才回过头去,月色朦胧处,两个静静站着的人影显的格外清晰。

    夜已过半,我却仍坐在窗前,半丝睡意也无,趴在窗口,眼睛漫无意识的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天上繁星点点,越发显的夜空深沉。

    白天的一幕幕仍是脑海里徘徊,四阿哥即然说是康熙会放了仓央嘉措,我想估摸着也错不了多少,我独自一人去见仓央嘉措,康熙不可能不知道,他即然选择不闻不问,心里应该是默许的。

    让我心神不安的,仍是晚上做的那个梦,梦境太过真实,让我有如亲临其境。原先设想过的,只要阿玛辞了朝中的官职,不再参与朝中之事,就算是太子再次被废,也不会再牵扯到阿玛身上,保命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可此时此刻,我忽然有些不确定了,朝中之事瞬息万变,谁又能预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以前的笃定是否太一厢情愿?我是否太小看了这个封建社会的皇权**?越想心情越是烦闷,我要怎么样才能保住阿玛呢?

    时间在眨眼间逝去,东方已出现在鱼肚白,院子里也渐渐明亮起来,院子里种着几棵硕大无比的菩提树,虽然现在还未抽出新叶,但仍显得挺拔苍翠,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从不远处的钟楼传来几声低沉悠远的钟声,紧接着是锣钹齐发,朗朗的诵经声即刻响彻庙宇,原来是寺中的和尚做早课了,诵经声伴着鸟唱钟鸣,竟让我烦躁的心微微生出几丝宁静,回收万千思绪,询声而去。

    寺中主殿,数百名和尚盘膝而坐,单掌立于胸前,另一支手有规律的敲着面前的木鱼,嘴唇上下抖动,神情庄严沉静,因康熙驾临,寺中到处都是手执兵器的侍卫,此时殿门两旁也如石柱般立着两排侍卫,一见我纷纷俯身行礼,我微摇了摇头,轻轻走进大殿,坐在最后一排,学着别人的样子盘膝坐下,微闭着眼睛,倾听着朗朗诵经声。

    从未有如此宁静的时刻,好像一切都离我很远,远到这个尘世间似乎只剩下我一人,没有忧愁,没有痛苦,没有恨,也没有爱,有的只是纯净如清泉般的灵魂。

    不知坐了多久,身边似微微有些响动,睁开眼睛看了看,十四阿哥已盘膝坐在我身侧,学着我的样子,闭着眼表凝神听着和尚诵经,心里有些惊诧,细打量一番他,面色沉静,眉头微微拧在一起,嘴唇紧闭,下巴长着一层短密的胡须,不仅暗下惊叹,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气质文雅的十四阿哥了。

    过了半晌,见他仍是一动不动,好像真的听入了迷,我这才慢悠悠的收回了视线,依旧闭着眼睛,可他坐在我身边,我竟是再也静不下心来,时不时的睁眼看看他,如此好几回,他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猝不及防的对上他幽深的双眸,我一怔,来不及转开视线,他已经豁然起身,将我从地上扯起来,大步踏出殿外。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儿?放开我-----”我一面挣扎,一面被他大力扯着往前走,他不说话,只是回过头冷冷瞟了我一眼,眼神中的冷冰立即站我闭上了嘴巴,见他左转右转,遇见的人匆匆行完礼又匆匆而去,对我根本是视而不见,心里有些气,鼓足勇气猛的甩开他的手,快步闪到一边的柱子旁边,双手紧紧抱着柱子,皱眉问道:“你要是有话说,就在这里说好了。”

    他显然是我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嘴角含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上下打量着我,我看了看自己,整个人像一只八爪鱼似的紧贴在柱子上,脸色刷的一下变的通红,可手上的力道却没松,只是一脸戒备的盯着他,生怕他又蛮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了笑,神色凛然的走近了几步,俯下脸,眼睛停留在我的脸上方,似笑非似的道:“要是爷真想干什么,你以为这根柱子能救你?”见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慌忙撇开脸,不敢去看他,僵持了半晌,他不动也不说话,实在忍不住,便小心翼翼的扭过头去看他,面无表情,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这样的眼神让我有些害怕,我讪讪的冲他笑了笑,正想着开口说点什么,未料他猛的一步跨到我面前,一手抓着我的手臂,一手快速揽住我的腰,用力一拉,不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圈至怀中,“你要------”呼声刚起,已然被他的唇舌挡住,他的唇火热而颤抖,温热暧昧的气息喷在我的脸颊上,身子仿佛触电般愣住,连挣扎都忘了,只是睁大眼睛瞪着他,任他在我口中流连,与我的舌纠缠在一起,带起阵阵颤栗。

    或许是我呆傻的表情太过刺眼,他终于停了下来,脑袋慢慢远离,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怔怔回视他,顿了好半晌,我才蓦然回过神来,全身的血都在瞬间冲到了脑门上,右手抡足了力气,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的掌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的格外刺耳,十四阿哥的脸被掴的偏了过去,眼中立即涌起了一阵泪,他的样子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身子一晃,一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强靠在墙上,“你------”十四阿哥满脸不置信的盯着我,我咬着唇,恨恨回视着他。

    “为什么?”他逼近一步,一字一句的道:“为什么四哥可以,八哥可以,我却不行?为什么?”他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眼中闪着赤红的血色,额头青筋隐现,我使劲揉了揉眼,冷笑两声,道:“因为你不是四爷,也不是八爷。”“你------”他满脸呈血红色,我的话更加激怒了他,他猛的高高扬起手,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这么快就要还回来吗?”面带嘲讽的扫了眼他高举的手,好整以暇的淡淡看着他,等了半天,他仍是保持原来的动作,我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发丝,微俯下身,笑吟吟的道:“十四爷若是不打,奴婢可就走了。”他狠狠咬着唇,隐隐可见血迹,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嘴角含笑的盯了他一会儿,我自顾自的站起身,风姿绰约的转身走了,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晌声,好像是拳头砸在柱头上的声音,脚步一滞,心一阵抽痛,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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