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抖威风 出云号开进黄浦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在北平发生了卢沟桥事件。

    类似的事件过去发生了很多，每次的结果大同小异：日本向中国挥挥拳头，中国退缩，答应日本的要求。

    日本人仍用老办法处理卢沟桥事件，他们调兵遣将，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式，然后派人向中国提条件，要求中国从北平、天津撤军。

    过去，这一招是极有效的，进攻的架式一摆好，中国政府就会退缩。

    但是，出乎日本的意料，在卢沟桥事件中，中国政府没有被日本的进攻架式吓住，中国政府拒绝了日本的撤军要求。

    发现中国不退缩，日本的头头脑脑急忙开会，商议后决定，立即在国内实行动员，调集部队进入华北，彻底击败北平、天津地区的中队，占领北平、天津。

    卢沟桥事变这点星星之火，终于点燃了中国与日本之间的全面战争。

    为了迷惑中国，日本继续与中国方面谈判，摆出一副愿意求和的样子。

    7月26日，日本增援部队到达并部署到位，日军随即于27日正午发动了对29军的总攻。

    经过七天战斗，日军击败29军，占领了北平、天津。

    29军在战斗中伤亡惨重，副军长佟麟阁、师长赵登禹战死，残部从北平、天津流水一般溃退下来。

    蒋介石与手下商议对策，他们决定，第一，派刘峙北上救援29军，阻止日军的推进，第二，派张治中进攻盘踞上海的四千日军，消除后方的威胁。

    “一二八”之后，中队撤出上海，日本军队则继续在上海驻扎，1937年7月的时候，日本在上海共有军队4000人，部署在江湾、杨树浦等地，配备有轻装甲车及坦克各20辆，高射炮4门，各种口径的火炮32门，他们还在这里构筑了钢筋水泥的坚固阵地。

    蒋介石决心在上海打一个漂亮仗振奋士气，他把中央军最好的部队，全部德式装备、由德国顾问训练的87师、88师，装备150毫米重炮的炮兵第10团和炮兵第14团，统统编入张治中率领的第九集团军。

    张治中指挥第九集团军向上海开进，由于条约规定中队不得进入上海，他们因而换上了保安队的服装，伪称自己是战斗力很差的地方保安部队，不是中队。

    这个小伎俩当然骗不了日本人，日本人一面抗议，一面采取对策：第一，上海周围的日军向上海收缩，增强防御实力，第二，命令第三、第11师团马上集结，准备在上海实施登陆战役，第三，派出战舰进入黄浦江，用炮火支援江湾、杨树浦地区的日本守军。

    派哪艘战舰进入黄浦江呢？日本海军很费了一番脑子，从支援效果上说，派“长门”效果最好，一艘“长门”，其火力就超过了中队的炮兵总和，“长门”上的410毫米巨炮，一炮就能打掉中队一个连，而且，“长门”装甲坚厚，中队根本不可能摧毁它，中队威力最大的武器是150毫米大炮和五百磅炸弹，这些东西打到“长门”上，只相当于给“长门”挠痒痒。

    可是，黄浦江的航道水深只有六米，吃水九米的“长门”根本无法进入黄浦江，不管“长门”如何想办法减重：去掉鱼雷、少带油料，等等等等。

    万般无奈之下，日本海军选择了“出云”。

    “出云”是一艘1900年竣工的老舰，由英国阿姆斯特朗造船厂建造，标准排水量9750吨，全长132.28米，水线长121.9米，宽20.94米，吃水7.37米，动力系统为2台三段膨胀往复式蒸汽机，24座贝尔维尔式燃煤水管锅炉，功率14500轴马力，航速20节，舰员672人。

    “出云”虽说是一艘老舰，却皮粗肉厚、火力强大，主装甲带178――88毫米，水平装甲65毫米，主炮塔装甲152毫米，司令塔装甲356毫米。配备有两座双联装203毫米主炮，12门152毫米副炮，12门80毫米速射炮，8门47毫米速射炮，4具457毫米鱼雷发射管。

    “出云”的吃水虽然也超过了六米，但适当减重后可以降到六米以下，“出云”的203毫米大炮虽然不如“长门”的410毫米，但“出云”可以开到中队面前，用它的203毫米大炮轰击近在咫尺的中队。

    日本海军分析后认为，“出云”的火力够用了，装甲虽然比“长门”薄了不少，但基本可以抵挡中队的150毫米大炮和五百磅炸弹。

    日本海军以“出云”为核心组建了第三舰队，共编有六艘巡洋舰、18艘驱逐舰，以长谷川清中将为司令官。

    长谷川清命令，“出云”及另外两艘驱逐舰进入黄浦江，在外滩的日本邮船码头锚泊，准备支援陆上日军战斗，其余战舰则在黄浦江外活动。

    经过减重，“出云”吃水降到了五米五，八月三日，它在两艘驱逐舰的护卫下大摇大摆开进了黄浦江。

    开到日本邮船码头后，“出云”抛下了铁锚，舰长镰口道章大佐下令，所有枪炮卸去炮衣，炮口摇到最高，向中国人示威。

    官兵照令行事，很快，“出云”变成了一只刺猬，全身尖刺向外竖起。

    “出云”的到来让大为震惊，八月四日，蒋介石召集手下开会，商议对策。

    张治中强烈要求空军和海军在第九集团军总攻之前摧毁“出云”。

    “‘出云’的大炮对我们威胁太大，不摧毁它，第九集团军将遭受惨重损失。”张治中强调道。

    蒋介石把脸转向空军司令周至柔和海军部部长陈绍宽。

    “我派我的诺斯罗普轰炸机轰炸‘出云’，用五百磅的大炸弹，文白兄放心好了，‘出云’这条老古董，我一定把它变成破铜烂铁！”周至柔拍着胸脯保证。

    “你有这个把握？”蒋介石多少知道空军那帮家伙的本领，他不放心地追问一句。

    “当然有这个把握，运动的战舰我不敢保证，锚泊的战舰我绝对敢保证，‘出云’这样一个固定不动的死靶子，我的飞行员绝对可以摧毁它。”

    蒋介石对周至柔的回答感到满意，他跟着问陈绍宽。

    “厚甫，你的海军呢？”

    “‘出云’虽然老，但是皮粗肉厚、火力强大，比我的军舰强多了，要摧毁它，我得回去跟大家仔细研究，找出一个好方案才行。”陈绍宽比较持重。

    “厚甫这样做很对，认真研究，拿出好方案，至柔，你也要这样，‘出云’是一个强大的敌人，我们绝对不能轻视。”

    “好的，我也回去认真研究，拿出好方案。”周至柔答应道。

    回去后，周至柔把手下叫来，商议后他们做出了一个计划：用九架美制诺斯罗普轰炸机携带十八枚五百磅炸弹攻击“出云”号，他们推演之后认定，十八枚炸弹足以炸沉“出云”号。

    陈绍宽也召集手下商议。

    听说要攻击“出云”，舰长们沉默了，“出云”虽说是老舰，可中舰比“出云”还要老，个个都能当“出云”的老爹老爷。

    海军电雷学校的教育长欧阳格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提议用鱼雷艇在夜色掩护下攻击“出云”号。

    大家对这个计划表示赞同，陈绍宽也赞同，他让欧阳格负责这件事。

    欧阳格很快拟好了计划：用两条鱼雷艇装扮成小渔船，在夜色掩护下悄悄接近“出云”，然后发射鱼雷攻击。

    6日，周至柔和陈绍宽来见蒋介石，他们上交了攻击“出云”的计划。

    “哦，哦，计划不错，不错。”粗粗看了一遍后，蒋介石说道。

    蒋介石决定，先实施周至柔的计划，后实施陈绍宽的计划。

    “至柔的计划简单一些，成功的把握大，就让他先攻吧，如果他不成功，那么厚甫，你接着进攻。”蒋介石说道。

    8月9日下午发生了虹桥机场事件，日本海军陆战队军曹大山勇夫和一等水兵斋藤要藏骑摩托车行驶时，在虹桥机场大门口与守兵发生冲突，守兵开枪将大山勇夫和斋藤要藏击毙。

    事件发生后，淞沪警备司令部参谋长童元亮和上海市市长俞鸿钧商量善后，他们弄来了一个死囚，让他穿上保安部队的服装，然后把他打死在虹桥机场大门口。

    现场布置好后，童元亮拿起日本人的枪，他向着“保安队员”倒下的地方“砰砰砰砰”乱打一气，打了十来发子弹。

    日本方面派人来询问，中国方面一口咬定，事件的起因是日本军人硬闯虹桥机场并开枪行凶，中国方面的反击是被迫的。

    这件事搁在过去，日本人早挽起袖子喊打喊杀了，可现在日本人要争取时间，所以，他们表现得很和气、很讲道理，他们表示，这件事最好交给第三方去调查，这样，得出的结论才公正客观，他们提议让租界的外国法警来调查这件事。

    中国方面不同意日本的建议，中国方面坚持要中国法院的法警来调查这件事，双方争争吵吵了好长时间。

    无论中国还是日本，谁都不愿在虹桥机场事件上纠缠，这件事很快就不了了之，大家继续调兵遣将，准备大干一场。

    攻击时间定在13日，七时，空军出动轰炸敌人，十五时，第九集团军向日军发起总攻。

    攻击前夜，也就是12日的夜晚，蒋介石做了一个梦：

    一头很老很老的水牛在原野上吃草，步履?跚。

    十几头狼跑来了，它们围住了老牛，它们向着老牛猛扑，可是咬呀咬呀，穷凶极恶的狼掉了好多牙齿，皮粗肉厚的老牛啥事没有。

    蒋介石从梦中惊醒。

    蒋介石坐了起来，想想刚才的梦，再想想马上就要发起的战斗。

    蒋介石有些心虚了，这个梦暗示什么呢？是不是暗示日本人的工事很坚固，我们攻不下来？

    蒋介石按铃叫来了侍从，他要侍从给张治中打电话，要张治中停止攻击，马上赶来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