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西式餐馆
目录：龙起1850| 作者：轩辕石| 类别：玄幻奇幻
“少爷，刚才那个夷女真的很漂亮吗？”
风儿那一双星般的美眸轻轻瞥过某人的脸庞，似是无意的细声问道。
此时，在店老板的帮助下，胡升雷一行已经买齐了购物单上的东西，告别了那热情的过分的女老板，走出了和记洋行。他们把物品都放在轿子里，由轿夫抬着，正欲寻找一处上好的馆子，去品尝一下租界里特有的异域美食。
“嘿嘿，一般，一般，当然没有风儿你的万分之一漂亮！”
胡升雷瞪了一眼躲在一边暗自偷笑的两个护卫，又看了看旁边袅袅婷婷地玉人，老脸有点挂不住了。被人抓到了现场，确实很难堪的！
刚才，就在那个西洋贵妇戴安娜死缠烂打纠缠他的时候，风儿“恰当其时”出现在了现场，然后她以贴身侍女的身份，淑雅且不失原则的帮他挡住了戴安娜的疯狂热情。本来，他还想谢谢她的及时解围，可是一看到她那双幽怨的眼神，便心虚的止住了嘴巴。
“少爷，你不用往奴婢脸上贴金了，奴婢自知蒲柳之姿，承受不起少爷的赞誉！”
风儿脸色愈发平淡，看不出一点不妥的表情。只是他越是这样，胡升雷心里越是没底！重生这么长时间以来，长期生活在一起，他早已将这个小丫头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了，因此，他颇为在乎她的心情和感受。
这丫头，怎么搞得老子像抛弃妻子、负心薄情的负心汉似的？不就是和洋妞多说了几句话吗？尽管有点色情，那也是情非得已嘛。男人嘛，谁还不惹点花花草草的？
“风儿，我和那个戴安娜真的没有什么，只是按照他们的风俗，和她闲聊了一会儿……”
“嘘——少爷，你不用解释，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有些话本不该说的，只是这事事关我们胡家的声誉，奴婢今天就多嘴了，还望少爷恕罪！”风儿忽然正色娇道，“我们胡府是有身份的人家，少爷你要是想找妻妾，也应该先找我们大清国的女子，怎么能冒冒失失的就与那有妇之夫的夷女沾染呢？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不但老爷和夫人会非常伤心，恐怕别人也会笑话我们胡家呢！”
什么妻妾？什么沾染？这么严重？晕，这个丫头的小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啊？我不过是和一个西方美妇人调了一会儿情，竟严重到这种程度？真是……无话可说！看来，回去得给她好好洗洗大脑，补充一点现代观念！
知道了一时半天和她讲不通，胡升雷索性不多讲了，只是安慰她自己在没碰中国女子之前，绝不与那个戴安娜“沾染”，让她放心好了。最后，他说了一大堆好话，才让这个丫头基本打消了疑虑。
瑞意楼是租界内比较有名的餐馆了。它的出名并不是因为它的中餐做得好，而是因为这里面提供西餐，而且西餐做的还很地道，这对于那些喜欢猎奇的富贵人家来说，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吸引。
令王六就近先安排好轿夫的歇脚处，胡升雷他们一行四人便向这个二层西式建筑的瑞意楼走去。两个护卫以前随吴掌柜来过这里，见过西餐，他们说西餐不好吃，还不如路边小摊上的水煮面。风儿则从没见过西餐，一路听少爷介绍西餐中有很多生吃的花样，便止不住恶心，说什么夷人果然是茹毛饮血的生番之类的，令胡升雷颇为好笑，这丫头的“恐洋症”又犯了！
进门自有穿着整洁的跑堂小二招呼，小二在前边带路，他们曲折逶迤，从热闹的中式大堂向西登上楼梯，上了二楼。二楼上不像一楼那么喧闹，摆设明显与一楼的风格不同，处处透着洋气，再加上三五几个围成一桌低声窃窃私语的洋鬼子，猛一进来，还有一种进入了异国他乡的错觉，看来这个饭店的老板是个不一般的人。
小二指着一溜排列整齐的圆桌子中的一张，恭敬的说道：“各位先生请坐，小的马上给你们点菜！”说罢，他拿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放在胡升雷的面前。
低头一看，小本子上记得都是菜单，连这种方法也想的出来，不简单！胡升雷此刻愈发觉得这个瑞意楼的老板不是一般人了，很想认识一番。
他点了几个和后世印象中类似的菜式，便向小二问道：“你们老板在这里吗？”
“先生有事？”
“没事，就是看你们瑞意楼做生意的手段挺特别的，很好奇，想认识一下你们老板！”
“呵呵——”小二笑了笑，“先生真不是一般人，大家来我们瑞意楼都关心我们的菜式怎么样，您却关心我们瑞意楼的生意手段，真是出人意料！”
这位不留辫子的爷，不会是来偷师学艺的吧？嗯，看他们四处张望的“贼眉鼠眼”样儿，很有可能！哼，想忽悠我张小二，门都没有！咱家老爷可是英国牛槽，不，牛津大学出来的举人，咱可不是那些啥都不懂的乡巴佬！
店小二在心里暗暗嘀咕着，想到东家老爷嘱咐的，对待客人一定要和气，不要失了礼数，便强作自然的笑道：“对不起了，这位先生，我们东家今天正好不在这里，让您失望了！”说罢，他倒上茶水，不再停留，走了出去。
“少爷，洋馆子就是这样啊？”
风儿盈盈如水的目光朝四周望了望，一派异样的摆设，西式的家具和桌椅，银做的刀叉餐具，处处透出与众不同的景象，特别是墙上贴着那些画儿，更是令她脸红耳赤。好不要脸的夷人，竟然把女人都画得袒胸露乳，还有一个坏女人竟然一点衣服都不穿，真真羞死人了！
她凝脂般的玉脸上泛起了桃花似的红晕，飞快的看了一眼周围那些怡然在座的夷人和华人，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别扭的感觉，遂低着头，不再去看了。
“是啊，这里基本上和咱家那通译说的真正的洋馆子差不多！”
“少爷，我们还是走吧，奴婢坐在这里…不舒服…”风儿把嫩汪汪的小嘴凑到胡升雷的耳边，可怜兮兮的细道，声音轻柔的宛如那莺声燕语一般，娇滴滴，令人听了十分悦耳。
“没事，第一次来这里就是有点不习惯，”胡升雷安慰的拍了拍她的香肩，笑道，“坐坐就习惯了，放松，不要这么紧张，这里是饭馆，又不是屠宰场！”
“扑哧——”两个东张西望的护卫一听七少爷这话，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风儿随即也莞尔，紧张的情绪慢慢放松了下来。
和胡升雷料想的差不多，这里的服务水平确实不错，时间不长，一桌颇为正宗的西餐很快就被整好端了上来。他要了两瓶五年的法国葡萄酒，硬劝着王六和吴三一起坐下，四人一边品评，一边慢慢的吃了开来。
吃饭的时候，胡升雷把耳朵高高竖起，充分发挥自己的“特异功能”，听着那些洋鬼子谈论的事情。你还别说，这些洋鬼子谈论的事情还真杂，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那个自称是租界里高级雇员的家伙，别看他衣冠楚楚，一副绅士君子的模样，其实他正在叙说着自己和领事夫人偷情的艳史，并且不时得意的淫笑几声，惹来同桌的一阵羡慕。
那个皮肤黝黑，一看就是长期在海上漂流的家伙，正在说着自己在海上是如何英勇的打败那加勒比的著名独眼海盗，并拯救了被海盗抢去的金发女郎，然后又怎样捕获金发女郎的芳心和身体的经历。他讲的跌宕起伏，引得周围人群紧张兮兮，担心的要死。
那个挺着个大肚子的败顶中年人，转动着鹰隼般的蓝眼睛，长长的鹰钩鼻子，一看就是一个老辣的在华商人，他则正在嘲笑着那些清国官员的愚蠢和愚昧，诉说着自己是怎么用鸦片和其他伪劣假冒的商品欺骗清国人，并获取暴利，从而发家致富的。他的故事引得那些想要一夜暴富的人心动不已！
那个一副军人气质的高鼻梁小伙子，则正在吹嘘着昨晚上那个清国妓女的屁股和有多大有多滑，赌咒发誓，下次发薪水了，一定把她保养下来，好好享受云云。
………
在这些洋鬼子中间，间或夹杂着几个华人的面孔，他们都是这些洋鬼子的翻译，看着他们对洋鬼子阿谀奉承的模样，胡升雷心里忽然想到一个词——汉奸！
靠，这群该死的洋鬼子，竟然公开讲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也难怪风儿说他们是无耻的生番！
“少爷，你听出来他们都说些什么了吗？”长期和胡升雷一块生活，风儿早就对他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嘿嘿，都是一些生活琐事，生活琐事……”他的话尚未说完，就听楼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桌椅板凳被摔的声音，夹杂着骂声，“去你妈的，今天要不给爷一个交代，爷就把你们的店给拆了！弟兄们，抄家伙，侯着！”
此时，二楼的洋鬼子们也都注意到了楼下的异常，不少人就近通过护栏，或者跑到窗户边向下看去。
“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胡升雷指示王六，“没弄清真相之前，不要多管闲事！”
王六立刻领命快步向楼下走去。楼下的吵闹似乎越来越恶劣了，声响越来越大，渐有打群架的架势。不长时间，王六便跑了回来。
他笑道：“七少爷，是那个上海滩闻名的大流氓朱福保，又在领着一帮流氓瘪三敲诈勒索呢！不过，看样子，这次可能碰上了硬茬，瑞意楼的老板不吃他这一套，双方正僵着呢！”
“朱福保是谁？”
风儿轻声细语的说出了胡升雷的心声，是啊，这个朱福保是何方神圣，在这租界里也能这么嚣张跋扈？
“七少爷和风儿姑娘都是第一次来上海，哪会知道朱福保这个小瘪三，王六你说话也不说详细点，别仗着七少爷善待我们，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一直不太出声的吴三，忽然插口道。
“对，对，属下忘了七少爷和风儿姑娘不是上海人了！”王六讪讪的笑了笑，“要说这个朱福保，可就说来话长了，”见吴三又瞪了自己一眼，他赶紧恢复了一本正经，向两位不知就里的男女讲述了一段奇闻轶事。
上海的流氓文化已经由来已久了，但是流氓这个称呼，却是洋人在这里建立租界后，才传出的叫法。“租界中无业游民群聚不逞，遇事生风，俗谓之拆梢，又谓之流氓。”这就是有记载的最早的流氓叫法。
正所谓“十步之内，必有恶草，百家之内，必有莠民”。经过长时间的演变，越来愈多的人群加入了流氓们的队伍，淫邪横暴的淫棍，欺行霸市的市霸，油嘴滑舌的讼师，撒泼行赖的恶少，机变贪婪的盗贼，阴狠凶残的堵头，拐卖人口的人贩，等等，都可以以流氓称之，他们种类繁多，不可枚举。
流氓们或单独行事，或形成有组织的结社密党，专门从事劫夺打降，掳人勒夺，淫暴嫖赌，骗讹打抢，靡事不为，可谓是无恶不作，为祸乡里，猖狂之极。前文书讲到的“青手”“打行”也是一群特殊的有组织的流氓。
朱福保就是一个地道的上海大流氓。不过，他这个流氓，却又有其特殊之处，特殊在什么地方呢？
朱福保原来本是个读书识字、斯斯文文的举人大老爷，后来才转行当起了流氓的！也就是说，他这个流氓，是一个有文化的举人流氓！这在此时的上海滩是极为罕见的！
风儿那一双星般的美眸轻轻瞥过某人的脸庞，似是无意的细声问道。
此时，在店老板的帮助下，胡升雷一行已经买齐了购物单上的东西，告别了那热情的过分的女老板，走出了和记洋行。他们把物品都放在轿子里，由轿夫抬着，正欲寻找一处上好的馆子，去品尝一下租界里特有的异域美食。
“嘿嘿，一般，一般，当然没有风儿你的万分之一漂亮！”
胡升雷瞪了一眼躲在一边暗自偷笑的两个护卫，又看了看旁边袅袅婷婷地玉人，老脸有点挂不住了。被人抓到了现场，确实很难堪的！
刚才，就在那个西洋贵妇戴安娜死缠烂打纠缠他的时候，风儿“恰当其时”出现在了现场，然后她以贴身侍女的身份，淑雅且不失原则的帮他挡住了戴安娜的疯狂热情。本来，他还想谢谢她的及时解围，可是一看到她那双幽怨的眼神，便心虚的止住了嘴巴。
“少爷，你不用往奴婢脸上贴金了，奴婢自知蒲柳之姿，承受不起少爷的赞誉！”
风儿脸色愈发平淡，看不出一点不妥的表情。只是他越是这样，胡升雷心里越是没底！重生这么长时间以来，长期生活在一起，他早已将这个小丫头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了，因此，他颇为在乎她的心情和感受。
这丫头，怎么搞得老子像抛弃妻子、负心薄情的负心汉似的？不就是和洋妞多说了几句话吗？尽管有点色情，那也是情非得已嘛。男人嘛，谁还不惹点花花草草的？
“风儿，我和那个戴安娜真的没有什么，只是按照他们的风俗，和她闲聊了一会儿……”
“嘘——少爷，你不用解释，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有些话本不该说的，只是这事事关我们胡家的声誉，奴婢今天就多嘴了，还望少爷恕罪！”风儿忽然正色娇道，“我们胡府是有身份的人家，少爷你要是想找妻妾，也应该先找我们大清国的女子，怎么能冒冒失失的就与那有妇之夫的夷女沾染呢？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不但老爷和夫人会非常伤心，恐怕别人也会笑话我们胡家呢！”
什么妻妾？什么沾染？这么严重？晕，这个丫头的小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啊？我不过是和一个西方美妇人调了一会儿情，竟严重到这种程度？真是……无话可说！看来，回去得给她好好洗洗大脑，补充一点现代观念！
知道了一时半天和她讲不通，胡升雷索性不多讲了，只是安慰她自己在没碰中国女子之前，绝不与那个戴安娜“沾染”，让她放心好了。最后，他说了一大堆好话，才让这个丫头基本打消了疑虑。
瑞意楼是租界内比较有名的餐馆了。它的出名并不是因为它的中餐做得好，而是因为这里面提供西餐，而且西餐做的还很地道，这对于那些喜欢猎奇的富贵人家来说，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吸引。
令王六就近先安排好轿夫的歇脚处，胡升雷他们一行四人便向这个二层西式建筑的瑞意楼走去。两个护卫以前随吴掌柜来过这里，见过西餐，他们说西餐不好吃，还不如路边小摊上的水煮面。风儿则从没见过西餐，一路听少爷介绍西餐中有很多生吃的花样，便止不住恶心，说什么夷人果然是茹毛饮血的生番之类的，令胡升雷颇为好笑，这丫头的“恐洋症”又犯了！
进门自有穿着整洁的跑堂小二招呼，小二在前边带路，他们曲折逶迤，从热闹的中式大堂向西登上楼梯，上了二楼。二楼上不像一楼那么喧闹，摆设明显与一楼的风格不同，处处透着洋气，再加上三五几个围成一桌低声窃窃私语的洋鬼子，猛一进来，还有一种进入了异国他乡的错觉，看来这个饭店的老板是个不一般的人。
小二指着一溜排列整齐的圆桌子中的一张，恭敬的说道：“各位先生请坐，小的马上给你们点菜！”说罢，他拿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放在胡升雷的面前。
低头一看，小本子上记得都是菜单，连这种方法也想的出来，不简单！胡升雷此刻愈发觉得这个瑞意楼的老板不是一般人了，很想认识一番。
他点了几个和后世印象中类似的菜式，便向小二问道：“你们老板在这里吗？”
“先生有事？”
“没事，就是看你们瑞意楼做生意的手段挺特别的，很好奇，想认识一下你们老板！”
“呵呵——”小二笑了笑，“先生真不是一般人，大家来我们瑞意楼都关心我们的菜式怎么样，您却关心我们瑞意楼的生意手段，真是出人意料！”
这位不留辫子的爷，不会是来偷师学艺的吧？嗯，看他们四处张望的“贼眉鼠眼”样儿，很有可能！哼，想忽悠我张小二，门都没有！咱家老爷可是英国牛槽，不，牛津大学出来的举人，咱可不是那些啥都不懂的乡巴佬！
店小二在心里暗暗嘀咕着，想到东家老爷嘱咐的，对待客人一定要和气，不要失了礼数，便强作自然的笑道：“对不起了，这位先生，我们东家今天正好不在这里，让您失望了！”说罢，他倒上茶水，不再停留，走了出去。
“少爷，洋馆子就是这样啊？”
风儿盈盈如水的目光朝四周望了望，一派异样的摆设，西式的家具和桌椅，银做的刀叉餐具，处处透出与众不同的景象，特别是墙上贴着那些画儿，更是令她脸红耳赤。好不要脸的夷人，竟然把女人都画得袒胸露乳，还有一个坏女人竟然一点衣服都不穿，真真羞死人了！
她凝脂般的玉脸上泛起了桃花似的红晕，飞快的看了一眼周围那些怡然在座的夷人和华人，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别扭的感觉，遂低着头，不再去看了。
“是啊，这里基本上和咱家那通译说的真正的洋馆子差不多！”
“少爷，我们还是走吧，奴婢坐在这里…不舒服…”风儿把嫩汪汪的小嘴凑到胡升雷的耳边，可怜兮兮的细道，声音轻柔的宛如那莺声燕语一般，娇滴滴，令人听了十分悦耳。
“没事，第一次来这里就是有点不习惯，”胡升雷安慰的拍了拍她的香肩，笑道，“坐坐就习惯了，放松，不要这么紧张，这里是饭馆，又不是屠宰场！”
“扑哧——”两个东张西望的护卫一听七少爷这话，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风儿随即也莞尔，紧张的情绪慢慢放松了下来。
和胡升雷料想的差不多，这里的服务水平确实不错，时间不长，一桌颇为正宗的西餐很快就被整好端了上来。他要了两瓶五年的法国葡萄酒，硬劝着王六和吴三一起坐下，四人一边品评，一边慢慢的吃了开来。
吃饭的时候，胡升雷把耳朵高高竖起，充分发挥自己的“特异功能”，听着那些洋鬼子谈论的事情。你还别说，这些洋鬼子谈论的事情还真杂，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那个自称是租界里高级雇员的家伙，别看他衣冠楚楚，一副绅士君子的模样，其实他正在叙说着自己和领事夫人偷情的艳史，并且不时得意的淫笑几声，惹来同桌的一阵羡慕。
那个皮肤黝黑，一看就是长期在海上漂流的家伙，正在说着自己在海上是如何英勇的打败那加勒比的著名独眼海盗，并拯救了被海盗抢去的金发女郎，然后又怎样捕获金发女郎的芳心和身体的经历。他讲的跌宕起伏，引得周围人群紧张兮兮，担心的要死。
那个挺着个大肚子的败顶中年人，转动着鹰隼般的蓝眼睛，长长的鹰钩鼻子，一看就是一个老辣的在华商人，他则正在嘲笑着那些清国官员的愚蠢和愚昧，诉说着自己是怎么用鸦片和其他伪劣假冒的商品欺骗清国人，并获取暴利，从而发家致富的。他的故事引得那些想要一夜暴富的人心动不已！
那个一副军人气质的高鼻梁小伙子，则正在吹嘘着昨晚上那个清国妓女的屁股和有多大有多滑，赌咒发誓，下次发薪水了，一定把她保养下来，好好享受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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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洋鬼子中间，间或夹杂着几个华人的面孔，他们都是这些洋鬼子的翻译，看着他们对洋鬼子阿谀奉承的模样，胡升雷心里忽然想到一个词——汉奸！
靠，这群该死的洋鬼子，竟然公开讲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也难怪风儿说他们是无耻的生番！
“少爷，你听出来他们都说些什么了吗？”长期和胡升雷一块生活，风儿早就对他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嘿嘿，都是一些生活琐事，生活琐事……”他的话尚未说完，就听楼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桌椅板凳被摔的声音，夹杂着骂声，“去你妈的，今天要不给爷一个交代，爷就把你们的店给拆了！弟兄们，抄家伙，侯着！”
此时，二楼的洋鬼子们也都注意到了楼下的异常，不少人就近通过护栏，或者跑到窗户边向下看去。
“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胡升雷指示王六，“没弄清真相之前，不要多管闲事！”
王六立刻领命快步向楼下走去。楼下的吵闹似乎越来越恶劣了，声响越来越大，渐有打群架的架势。不长时间，王六便跑了回来。
他笑道：“七少爷，是那个上海滩闻名的大流氓朱福保，又在领着一帮流氓瘪三敲诈勒索呢！不过，看样子，这次可能碰上了硬茬，瑞意楼的老板不吃他这一套，双方正僵着呢！”
“朱福保是谁？”
风儿轻声细语的说出了胡升雷的心声，是啊，这个朱福保是何方神圣，在这租界里也能这么嚣张跋扈？
“七少爷和风儿姑娘都是第一次来上海，哪会知道朱福保这个小瘪三，王六你说话也不说详细点，别仗着七少爷善待我们，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一直不太出声的吴三，忽然插口道。
“对，对，属下忘了七少爷和风儿姑娘不是上海人了！”王六讪讪的笑了笑，“要说这个朱福保，可就说来话长了，”见吴三又瞪了自己一眼，他赶紧恢复了一本正经，向两位不知就里的男女讲述了一段奇闻轶事。
上海的流氓文化已经由来已久了，但是流氓这个称呼，却是洋人在这里建立租界后，才传出的叫法。“租界中无业游民群聚不逞，遇事生风，俗谓之拆梢，又谓之流氓。”这就是有记载的最早的流氓叫法。
正所谓“十步之内，必有恶草，百家之内，必有莠民”。经过长时间的演变，越来愈多的人群加入了流氓们的队伍，淫邪横暴的淫棍，欺行霸市的市霸，油嘴滑舌的讼师，撒泼行赖的恶少，机变贪婪的盗贼，阴狠凶残的堵头，拐卖人口的人贩，等等，都可以以流氓称之，他们种类繁多，不可枚举。
流氓们或单独行事，或形成有组织的结社密党，专门从事劫夺打降，掳人勒夺，淫暴嫖赌，骗讹打抢，靡事不为，可谓是无恶不作，为祸乡里，猖狂之极。前文书讲到的“青手”“打行”也是一群特殊的有组织的流氓。
朱福保就是一个地道的上海大流氓。不过，他这个流氓，却又有其特殊之处，特殊在什么地方呢？
朱福保原来本是个读书识字、斯斯文文的举人大老爷，后来才转行当起了流氓的！也就是说，他这个流氓，是一个有文化的举人流氓！这在此时的上海滩是极为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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