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七）为大胆倒霉

    同伴们在一起，人多了，胆子也就格外地大，人性中的匪气就体现出来了。我们在河里尽兴玩耍过后，我们竟然过河攀援上那悬崖峭壁上的石洞，这些大人都很少去过的被人称为“跑匪洞”、“躲反洞”。我们在这些洞里发现了构造形式基本都是以前堂后室或中室为中心，在两侧或单侧配置厅室和耳室，并在室内凿置灶、井、池、厕和案龛等附属设施。

    我们竟然看到了人头盖骨。这是墓葬！看着这些墓顶多见平顶、弧形顶。少数墓中有兽面、人面浮雕和岩画等，小伙伴们都有些担惊受怕，我觉得自己也是汗毛竖立，浑身的鸡皮疙瘩。

    我想起奶奶讲的那些非常灵异的事情，我猜想，古人们为了能够升天，看来就是采取这种崖壁安葬的方式，因为只有在这悬崖上，才与神仙距离最近。看来奶奶说的那些还是有根据的。

    我们的一次无意的冒险玩耍，竟然发现了村子里隐藏了几千年的秘密。

    还没有开学，就已经来了文物部门和一些大学的专家。他们来村里研究发现这些在陡峭崖壁开凿，距离地面高度从二米到五百米不等，大体可分为单室墓、双室墓、三室墓、多室墓、崖洞砖室墓、异型室墓等多种类型；这些崖墓均是在较陡峭的石壁上掏洞成墓，结构完整者由墓外平台、墓道、墓门、耳室、甬道和墓室等部分组成。墓室的结构和形态可分为两大类，一类为纵向墓室，墓门在正中，墓室前后长度较长，左右宽度较短，个别墓在墓门和墓室之间有向两侧伸出的耳室；另一类为横向墓室，形制为墓门在正中或略偏向一侧，墓室左右长度较长，前后宽度较短。有一些墓葬，在墓室内的前后铺地砖，之上再置一排条形墓砖，类似于同时期墓葬中的垫木，应为垫放木棺所用。

    专家们惊讶于这些墓穴。从出土器物和墓葬形制看，竖穴石坑墓的时代为西汉晚期，崖墓的时代为东汉早期偏晚，竖穴石坑砖室墓和崖洞砖室墓的时代比较接近，推测应为东汉中期以后。这四种不同类型的墓葬交错在一起，虽都采取凿山为穴的形式，但时代早晚不同，它们之间存在着继承与发展变化相互影响的内在联系，对于认识和探索地区崖墓的起源与传播、演变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太阳转到山坡背后的时候，月亮浮到了小村上面。蛙声从远远的池塘里传来。月色在片片禾叶上流淌，滑落。晚风里浮游着稻禾的缕缕清香。玉米灌浆了，籽粒开始丰满。蛐蛐穿越所有的瓜地。

    整个一个暑假，让我过得充满着期待，每天我陪着奶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之后，我再做一下暑假作业，可以在家里看看电视，或者约了村里的同伴去村东头的河里游泳洗澡。河水清澈见底，鹅卵石五彩光滑，细细的沙子泛着金星星，踏在脚里软绵绵的，痒痒的。

    村里女人们到了傍晚也会提几件衣服到河里去洗，有些在洗过衣服之后顺便在河里洗洗身子，有些女人一到岸边先找一个石头坐下，脱了鞋，挽了裤脚，白花花的大腿就伸进水里，眼睛眯成一条线。

    水清得遮不住丑，男人只好穿着裤头下水，我们这些半大的孩子们脱得光光的，满河?追着打水仗，快活的像群小麋鹿。

    让我感到非常满意的是，这些天我一直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我在院落里和那些同伴们一起玩游戏，我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同伴们都拥戴我，我让那些玩伴们干什么他们就很听话地干什么，我实质上成了周围孩子们的首领。

    让我感到满足的是经我的言传身教，和我一起玩耍的几个同伴都学会了踩水，学会了这种在水中的游戏本领，即便再深的河水我们都能游过去。更让我满足的是，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河里能叉到很多鱼，我们从家里拿了铁叉，在河中水浅的石头缝里，用铁叉能叉到半斤大小的黑色鲶鱼。

    这种黑色的鱼有有着长长的胡须，身上很少刺，我们用从家里偷偷拿出来的小铝盆或者瓷盆，在一个大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在地下挖一个坑，把盆子放在上面，捡些干柴生火，再把那些抓到的鱼放进去煮熟，我们就可以大饱口福，虽然家里大人们在饭桌上也并没有少鸭鱼肉，但我们吃起自己抓的，并且是自己亲手煮熟的鱼肉，觉得格外的香嫩可口。

    月亮轻轻地挂在天上，河水波涛像摇曳着的杨林叶子，流淌着动听的旋律，河里仙境般的美。当然能吃上自己做的鱼肉，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期待，关键是我们完全陶醉于，自己真正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们偷偷地但又是非常自主的做着自己乐意做的事情。

    这两天让我有些兴奋的是我的玩伴中又加进了邻居家的一个孩子。

    这家邻居的一个孩子也算是我的堂兄弟，他的爸爸的爷爷和我爸爸的爷爷是亲兄弟，又住的相邻。

    我那个堂弟叫舒大胆，他随父母在外地读书，其实他的胆子并不大，反而在我看来是我们中胆子最小的一个。

    大胆的父亲到市里打工挣到一些钱后，也在市里买下了一套据说是不办理房产证的那种房子，大胆的妈妈也就将家里耕种的责任地，转让给村里的其他人耕种。现在又不缴农业税，提留款，也没啥大的负担，那些不愿出远门打工的人们，也还是愿意接手这些不需要任何代价的土地的。大胆的妈妈带着大胆和大胆弟弟便住到市里了。

    放暑假了，大胆妈妈让他回老家住上几天，很快我们就玩熟了，大胆也和我们说了很多他们学校的情况。我们听得很新鲜，也觉着很有趣。

    大胆说他们学校有一次班上进行数学测验，老师将学过的五道数学作为考题，结果全班很少有人及格，老师发火了，让那些不及格的同学们到老师办公室里写检讨。

    大胆的说法让我有了和他们学校比较的意思，我认为其实人家城里的学校，比我们这些乡下的学校管理得更严格一些，学生们学习也更踏实一些，难怪人家城里的学生学习成绩都那么好，人家的升学率都那么高。

    我也想起了曾经参加过中考的姚志强告诉我，其实在中考时，也有个别老师为自己的孩子能取得好成绩，费尽心思作弊的。姚志强成绩优良，在中考时，他的身边就安排了一个教育组长的儿子，教育组长的儿子平时成绩并不比别人的好，但因为中考安排的座位好，他就非常顺利地考上了自己想去的学校。

    大胆说自己那次考试也做错了一道题，他也被老师叫进了办公室。

    等他赶到教师办公室一看，有二三十个同学正沿墙扒成一圈，写检讨。有的写道，五题错两题，比我投三分的篮球概率还要高，我是粗心大意了，这的确太不应该了；有的写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并且知道自己错的一塌糊涂，错的非常不应该，但那时我真不知道自己错了。并且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如果我知道自己错了或者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我一定就不会错了。有的更是把自己的错误写得深刻诚恳，痛心疾首，这是我长到十四岁以来犯的最严重最愚蠢也是最不应该的错误，是我这将近七年学习生涯中让人最难于忘记的耻辱。它将使我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我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看着大胆说的眉飞色舞，我们都在一起哈哈大笑。

    说实在的，这一段时间，我感觉我们的生活还是非常愉快的。

    假日更是我们的天下，各展其长，各显其能。我带着大胆等几个小伙伴，带上盆、水桶、铁锹等工具，找一条鱼多水浅的小河，用树枝在河的两头把鱼往中间赶，然后挖泥拦腰筑两条堤坝，截出中间一段。大家齐心协力，用各自的工具把河水舀泼出去。水快舀完时，鱼儿感到了威胁，拼命挣扎，上下左右乱窜，大家的心情也兴奋到了极点，半天的劳累一扫而光。

    大胆的加入，让我们大伙在一起玩得也更有意思了，我们很渴望在一起玩耍，只要一有空，我们就聚在一起，我们都觉得自己离不开对方了。

    快乐不会持久。物极必反，乐极生悲，我和大胆在一起嬉闹给我带来了无尽的快乐。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的玩耍会给两个家庭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让我们两家的矛盾尖锐对立。

    赵老师，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是不出五服的一家人，又住的非常近。在我的印象中，我们两家大人过去在一起都是互谅互让的，不管谁家里有了大小事情，大家相互之间都会去过问关照。我们之间互相关爱，没有仇视，没有怨恨。

    大家即便各烧各的灶，各种各的责任地，但在农忙时节大家还是互相帮忙的。如果谁家的庄稼先成熟，我们这两家的大人们都会帮助先成熟的人家的，大家在节日期间，都会互相把长辈接到自己家里，做些丰盛的菜肴，端上上好的自己家酿制的美酒，以示族人之间的亲近和邻居之间的和谐相处，总归给人的那种感觉是非常美好的。

    因为堂弟大胆的眼睛被扎伤，导致两家关系现在非常紧张。

    大胆的二叔在外面打工，为大胆的眼睛被扎伤，他多次回来到我家挑衅威胁，虽然我爸爸不在家，但我还有四叔、大伯、奶奶他们。大胆的二叔为自己的侄儿，多次到我家挑衅威胁。这让大伯、四叔他们很愤怒。他们指责大胆的二叔太不像话了，孩子之间发生的问题，即便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但我们家小手也不是故意的，更何况咱们还是一家人，你这二愣子不能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一家了，说话这般粗野无理，简直有些欺负人的味道。

    大胆倒霉！因为他承受着眼睛被扎伤的痛苦，和一只眼睛可能失明的可怕后果。我也非常倒霉！因为这事将我结结实实地牵连进去。鬼知道，那注射器针头是怎么扎进大胆的眼睛里去的，不管怎么说，是比我小的大胆眼睛被注射器扎伤，所以我有口难辨。

    大人的惊恐不安让我更是惊恐不安：扎伤的是眼睛，诊治不好，大胆将成为独眼龙瞎子，后果不堪设想，我陷入惴惴不安中。

    出了这样意想不到的事情，奶奶还是奶奶，她认为我肯定不是故意的，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想不到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是人家的孩子受了伤害，现在也不要问是谁的责任，要尽快给大胆治好被扎伤的眼睛。谁家的孩子，都是娘生的，谁个不心疼，奶奶还是去了大胆爷爷家看望了大胆，并且给大胆爷爷家拿了一千元钱，让大胆先治疗眼睛。

    大胆被送到镇卫生院，从卫生院传回来的消息是，医院诊断暂无大碍，打一下消炎针，防止出现炎症，我的高高悬起的心也就慢慢地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