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寻秦记(黄易) 第 一 章 疑无路处

第 一 章 疑无路处

目录:寻秦记(黄易)| 作者:黄易| 类别:历史军事

    ))但他这一向风流自赏的人却黯然神伤,乌应元虽曾说过会把大部份人早一步调离赵境,谁都知道是指直系至亲,至于较疏远的亲属以及眼前的婢仆,大有可能被无情地舍弃,最终成为赵人泄愤的对象。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他项少龙亦没有办法。在这群雄割据的时代,人的命运并不是由自己操纵的。天堂会忽然变成可怕的阿鼻地狱!

    他并不担心吕不韦出卖他们,在这战争不息的土地,乌家的畜牧业对军事和经济均无比重要,以乌家父子的厉害,定可把部份资源撤出,其它的也不会留下给赵人,那将对赵国做成致命的打击,以至于更难苟安生存,这是赵王自作自受的恶果。

    乌应元是雄才大略的人,几年前开始不动声色地部署一切,只瞧他看中自己的眼光,又不惜把最钟爱的女儿嫁给他,可知他的果敢和高瞻远瞩。只有这种人,才能在这世界快乐地活下去。后面口哨声传来,尚未来得及回头一看,荆俊旋风般赶到他身旁,神态轻松。

    项少龙大奇道:“得手了吗?”问的自然是赵致。

    荆俊摇头,悻悻然道:“她一直不理我,最后给我跟回家,还拿剑来赶我。”

    项少龙不解地道:“为何你仍可像现在那么开心高兴?”

    荆俊嘻嘻笑道:“妙就妙在她亲爹原来是个塾老师,出来对我严词斥责,说了大堆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话。我其实一个字都听不入耳,看在他美丽女儿份上,装作俯受教,他或者见我像是个读的人才,竟说什么有教无类,要我每天去上学受教,学做人道理,只要过年过节送些腊肉便成。嘻!当时赵致气得差点疯掉,向我干瞪眼,又毫无办法,项大哥你说是否精采呢?”

    项少龙摇头失笑,给荆俊这样的人缠上,赵致恐怕有难,打又打他不过,赶又赶他不走,看她怎样应付?

    荆俊问道:“滕大哥到哪里去了?”

    项少龙答道:“他有特别任务,在城外的大牧场。”

    说到这里,心中一动道:“有没有办法把数以千计的战马弄得四蹄软,不能走路?”

    荆俊皱着眉道:“喂它们吃些药便成,但若数目太多,会困难一点。”

    项少龙心想这事应问乌应元才对,乌家的畜牧业乃世代相传,没有人比他们更在行。

    荆俊兴奋地道:“有什么事要我办的!”

    项少龙摇头道:“你放心去读,须谨记滕大哥的吩咐,不要太过荒唐沉迷,今晚还要到质子府去。”

    荆俊答应一声,雀跃而去。

    项少龙步入他的隐龙居,只想倒头好好睡一觉,天塌下来也不去想。

    醒来已是黄昏时分。项少龙回复精神,心情较佳。下人来报,雅夫人的忠仆赵大竟来找他。项少龙还以为赵雅有什么急事,忙把他迎入内室。

    赵大神晴古怪,好一会后道:“今天小人来找公子,夫人是不知道的。”

    项少龙觉得不对劲,诚恳地道:“有事放胆说出来,我会为你担当。”

    赵大道:“本来我这些当下人的,没有资格管夫人的事,可是我们兄弟数人,心中早视公子为我们的主人,故再顾及不到其它。”

    项少龙更觉不妙,催他把来意说出。

    赵大猛下决心,沉声道:“夫人回来后,不到一个月,有个叫齐雨的贵族由齐国出使到邯郸,这人生得比连晋更要俊秀,才学和剑术在齐国颇为有名,更是脂粉丛中的高手,可是他来赵后,却像只对夫人情有独钟似的,对夫人展开热烈追求,大王和赵穆又不断为他制造与夫人相处的机会,看来夫人对他很有意思。”

    项少龙一听放下心来,他对自己这方面信心十足,不相信曾共患难的赵雅会这么容易移情别恋。

    赵大看他神情,焦急地道:“有些话我不想说也要说,夫人回来后,想你想得好苦,茶饭不思,偏是城内不断传出公子死讯的谣言。齐雨乘虚而入,有几晚在夫人房内度过,到公子回来后,夫人把他疏远,可是他昨晚又来缠夫人,今早离开。我们兄弟商量后,决定告诉公子。”

    项少龙的心立时凉了一大截,以赵雅一向的放荡,在那种苦思他的情况里,的确需要其它男人的慰藉和刺激,以排遣痛苦和寂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种男女间事,开始了便很难斩断,兼之齐雨具备不差于他的条件,所以赵雅与他藕断丝连,缠夹不清。唉!荡女终是荡女,那可能牵涉到生理上荷尔蒙分泌的问题,要她长期没有男人慰藉,会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他心中生出被骗的痛苦感觉。

    赵大压低声音道:“若夫人只是和男人鬼混,我们绝不会作通风报讯的下作奸徒。夫人有大恩于我们,纵为她死心甘情愿,但我们却怕她给人骗情骗色外,更别有用心,又害了公子,那就不值。”

    项少龙一愣,问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赵大痛苦地道:“我们曾私下调查齐雨,觉他每次与夫人幽会后,立即偷偷去见赵穆……”

    项少龙内心剧震道:“什么?”

    赵大两眼一红,垂下头去,两手紧握成拳,显是心内充满愤慨。对他来说,项少龙是义薄云天的大英雄,只有他配得起雅夫人,而赵穆则是邯郸人人痛恨的人物,可想见他此刻的感受。

    项少龙逐渐明白过来。这条男色的诡计可算厉害了!若赵穆再次控制赵雅,那他们这方面休想有一人能生离邯郸,朱姬母子也要完蛋,因为赵雅知悉他们的所有行动和秘密。不过看来赵雅虽与齐雨纠缠不清,仍未曾把他出卖。想起今天她神色凄然地要自己把她带离赵国,又怕秦人难靠,当知她心情矛盾。但说到底,赵王对她仍是非常疼爱,她是否真的愿意背叛孝成王呢?她之想离开赵国,主因是赵国无望,故不想沦为亡国之人,而齐雨却可给她庇护,把她带回与秦人间隔着赵国的齐国。

    齐楚间显有秘密协议,不择手段阻止三晋合一,甚至瓜分三晋,所以赵穆既能邀嚣魏牟狙击他,现在又请到情场高手向他横刀夺爱。此事当然有赵王在背后撑腰,因为他不想赵雅与乌家牵上关系;同时想通过赵雅知悉乌家的秘密,时候到了,把乌家连根拔起,接收所有牧场,去此心腹大患。

    项少龙的思路不住漫延,想起赵妮一事,说不定赵王是参与者,因为小盘说过他们是吃下赵王派人送来的糕点而昏睡。赵王容许赵穆这样做,是原先以为妮夫人只是不耐寂寞,故和项少龙相好,所以只要赵穆能予她同样享受,可把她争取回来,那知赵妮生性贞烈,被污后自杀身亡。有了这样的理解,所有不明白的事均豁然而通。那就是赵穆可以只手遮盖赵妮血案的原因,因为根本是赵王肯的,他更不想自己的恶行暴露,宁愿开罪李牧,硬要将事情压下去。

    对于赵国,他是真正死心。他的复仇名单上,多添赵王的名字。现在最头痛的问题是赵雅,她对齐雨是否已泥足深陷?难怪赵王这么容易把赵倩交给她。会否晶王后也是在半真半假地演戏?故意引他行刺赵穆,让赵王有借口把乌家铲除。想到这里,不由汗流浃背。

    赵大道:“公子!现在我们应怎么办?”

    项少龙沉声道:“你们当作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以后不要再跟踪或调查齐雨,此点至为紧要,明白吗?”

    赵大点头,欲言又止。

    项少龙想起一事,问道:“你们对夫人这么忠心,难道明知齐雨去见赵穆,也不告诉夫人吗?”

    赵大颓然道:“早告诉她,却给她斥责一顿,说齐雨乃齐国来使,赵穆自然要殷勤招待,还说若我们再跟查齐雨,绝不轻饶。”

    项少龙心中叫糟,看来齐雨真的把善变的荡女迷倒,否则为何不许赵大追查真相。自己可以由连晋手上把她夺走,别人当然可以从他手上抢去,公平得很。何况雅夫人以前的广结善缘,正表示她贪尝鲜。

    赵大终忍不住道:“若夫人真的归了齐雨,我们希望以后追随公子。”

    以赵大的忠心,说出这种背主的话,可知他们对赵雅是多么失望和痛心。赵雅曾出卖他一次,此回是否历史重演。当她知道逃走无望,是否因为齐雨和她的本身利益再次出卖他?

    项少龙心内悲痛愤怨,沉声道:“将来有一天,若我项少龙出人头地,你们来找我,我必乐意收容你们。”

    赵大欢喜拜谢,告辞离开。

    项少龙心情惆怅,脑内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愿想。众女见他神色有异,忙追问原由。他怎能把心事告诉她们,只好强振精神,暗忖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还怕了谁来。

    北风呼啸中,项少龙和荆俊两人无声无息地窜墙越壁,避过巡逻和岗哨,潜入朱姬楼外的花园。

    荆俊留下把风,项少龙熟门熟路地来到二楼窗外,轻轻一推,窗门应手而开。

    朱姬的声音在里面轻呼:“少龙吗?快进来!”

    项少龙一个闪身穿窗入屋,朱姬忙把窗门关上,转身挨着窗台,胸口不住起伏,显是心情紧张。房内只有一盏暗弱的孤灯,由于放在窗台那边的一角,所以不会把两人的影子反射在窗纸上。灯火强调了朱姬右半边身体,左半边没在暗影里,使她玲珑浮凸的身材,更具立体的效果,非常诱人。房内燃起火盆,温暖如春,所以朱姬的衣衫虽单薄,她仍是那么舒慵适意。她美丽的媚眼像火炬般燃烧,更具灼人的暖意,目不转睛地打量项少龙,好像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研究清楚的样子。

    项少龙还是次遇到这么大胆野性,一点不怕男人的女人,心脏不由“霍霍”跃动起来,表面却冷冷地和她对视。这是个绝不简单的女人。

    朱姬樱唇轻启道:“项少龙!我可以信任你吗?”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看来夫人没有选择的余地。”

    朱姬美目深深地凝视着他道:“就算我可以信任你,你凭什么本事把我们母子带出去。”

    项少龙暗忖我既然可潜到这里来,自然可把你们带出去,正要冲口说出来,忽觉不对,改口道:“这正是我来找夫人商量的原因,因为我猜到赵穆必会把所有人手集中在储君处。”

    朱姬点头道:“你非常精明,难怪赵穆这么忌惮你。每次他们说到你,我会很留心在听,没想到不韦竟找到你,真的很好。”

    项少龙听她提起吕不韦,像提到个陌生人似的,心中懔然,看来她是不会对任何男人忠诚的。男人在利用地,她也在利用男人。

    皱眉道:“储君那里的情况如何?”

    朱姬轻叹道:“除非你率领大军,攻破邯郸城,否则休想把他带走,自异人郎君登基后,赵穆调来二百名身手高强的武士,日夜不停轮班在大宅内陪守他,外面则加建高墙,形成宅内有宅,且长期有一营近千人的禁卫军在守卫,除非你化作鸟儿,否则休想潜进去见他。”

    项少龙听得眉头大皱,今天乌应元向肖月潭说起质子府守卫森严,不但没有夸大,还把实情淡化了。

    朱姬若无其事地道:“而且把他救出去有何用?赵穆乃用药的大行家,给他喂服一种奇异的药物,必须定期服用解药,才可没事,没解药吃,不出十天立要毒身亡。”

    项少龙整条脊骨似结成冰柱。我的妈啊!这就是未来的秦始皇?今次真是进退两难。还以为救出她们母子是举手之劳,自己是太天真了。吁出一口凉气道:“这样折磨储君,除了自己出气外,对赵人有什么好处。”

    朱姬淡淡道:“你也应听过赵穆的阴谋,故意以酒色把他变成废人,说真的,赵穆恨不得把他送回去当秦王。现在却不是时候,因为会便宜吕不韦,你明白吗?”

    项少龙当然明白,吕不韦这么急切把她们母子运返咸阳,是要加强与庄襄王的关系。此刻他终于现当朱姬提到儿子时,只说“他”而没有任何称呼,也不喊他名字,语气冷淡得骇人,一时不禁迷惑起来。

    朱姬忽然狠狠道:“这小子死了倒好,见到他我便无名火起。”

    项少龙呆了起来,人谓虎毒不食子,朱姬为何会诅咒能让她成为王太后的宝贝儿子?

    朱姬移过来,挽起他的手,拉他往秀榻走去,柔声道:“来!到榻上再说。”

    项少龙一来完全失去心情,二来紧记劝戒,不可和此同时是吕不韦和庄襄王禁脔的女人生暧昧关系,断然下反手拉她道:“恐怕时地都不适合!”

    朱姬没好气道:“你以为人家不知道吗?只不过那些婢女奉命每隔一段时间来看我,躲在榻上较为安全。”

    项少龙心想原来误会她,忙随她钻入帐内,立时芳香盈鼻。

    朱姬要他躺在内侧,以锦被盖过两人,转身挤入他怀里,用力抱紧,小嘴凑到他耳旁轻轻道:“奴家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但要你先毒誓,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方可以让你知道。唉!我是别无选择,不得不告诉你。我在这里不准踏出屋门半步,又没有任何可信任的人。”

    项少龙心中大感惊讶,什么秘密须毒誓不得外泄那么严重?答道:“我项少龙一言九鼎,答应人的话,绝不食言,夫人放心。”

    朱姬欣然道:“我知你是言必有信的人,可是奴家仍不放心,你迁就人家!”

    美女软语相求,无奈下,项少龙只好立下毒誓,同时心中暗笑,项某人根本不信毒誓会应验,对我有什么约束力?不过既然答应,绝不会随便向人说出来。

    朱姬犹豫片晌,压低声音道:“他们软禁的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项少龙差点失声惊呼。我的天啊!究竟是什么一回事?朱姬尚未有机会再说话,敲门声响,婢女在门外道:“夫人睡了吗?侯爷驾到!”

    项少龙魂飞魄散,正要跳起身来,朱姬一把将他按住,伸手往前在床饰处一按,项少龙躺处立即变成活板,把他翻到床下的暗格去。剎那间,项少龙由榻上温暖的被窝,变成躺在有棉被垫底的床下暗格内,幸好还开有通气孔,不虞缺乏空气。

    门开,赵穆的声音道:“美人儿,本侯来探望你。”

    朱姬答道:“侯爷今天精神焕,定是生令你高兴的事,奴家很替你开心呢!”

    暗格内的项少龙正猜到身躺处必是郭开这“奸夫”的专用暗格,闻言暗赞朱姬很懂得对男人灌迷汤。他“感到”赵朱两人在榻沿坐下,还有亲嘴声和朱姬令人**蚀骨“伊唔”喘息的声音。

    好一会后,赵穆笑道:“听说你的吕郎遣派图先到邯郸来救你,美人儿你高兴吗?”

    朱姬嗔道:“你还不知奴家的心意吗?没有你,什么地方人家也不想去,这只是谣言罢了!谁会蠢得到这里来送死?”

    下面的项少龙心中叫绝,朱姬自是在探听赵穆的口风。

    果然赵穆冷哼一声道:“怎会是谣言?现在秦国旧臣正与吕不韦展开激烈斗争,要他负上毒杀先王的责任,恐怕你的庄襄王亦无法维护。吕不韦死了,我自会把你们母子送回咸阳,那时可不要把我忘记。”

    赵穆虽没有说出来,项少龙和朱姬都猜到消息定是来自想扳倒吕不韦的秦朝权贵。这秦朝外来人和本地权臣的斗争,可谓牵连广泛。主战场在秦廷,副战场却在邯郸。原本很简单的事,变得复杂无比,尤其朱姬刚才说的话,更是出人意表,石破天惊。

    朱姬大娇嗔道:“不回去!不回去!人家绝不回去,由政儿回去好了,我要留在这里和你长相厮守。”

    下面的项少龙听得目瞪口呆,她怎能说得这么真挚感人,若让她去到二十一世纪,必是演艺界的级巨星。赵穆完全受落,和她亲起嘴来,夹杂赵穆毛手毛脚时引起的衣服摩擦声,男女的淫笑和呻吟,下面的项少龙大叹倒霉。若两人在榻上欢好,他更难受。这时他若要刺杀赵穆,确是易如反掌,当然他不会蠢得那样做。

    幸好赵穆谈兴未尽,停止与朱姬的亲热,道:“我今天这么开心,是因为赵雅那贱人终于落到我算计里,难以自拔。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既迷恋荣华富贵,又贪新忘旧,不过她对项少龙算是很特别。岂知我还有一招杀手锏,就是教孝成王动以兄妹之情,加上利害关系,哪容她不诚心就范?”

    项少龙的心直往下沉,赵雅真的背叛他。只不知她把自己的事透露了多少给王兄?幸好为不使她担心,很多事他没有和她说,否则更不堪设想。

    朱姬故意道:“为何你整天咬牙切齿提着那项少龙,他和奴家有什么关系?人家对他没有一点兴趣。”

    赵穆怎知狡妇在探他口风,又或根本不去防范失去自由的美人儿,淡淡地道:“怎会没有关系,乌家一直和吕不韦有联络,项少龙是乌家的孙婿,吕不韦若来偷人,自须借助乌家的力量。”稍顿冷哼一声道:“项少龙莫落到我手里,那时我会让他后悔做人。**他时,你得在旁看热闹。”

    下面的项少龙听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出去把他杀掉。

    朱姬当然知道项少龙在旁听,忍不住喘笑道:“那个毛头小子怎斗得过你呢?他迟早总会落到你手里,任你摆布。”

    赵穆显是听得兴奋,道:“来!上榻!”

    朱姬总算有点良心,不依道:“半夜三更来弄醒人家,累得人家肚子饿咕咕的,哪来兴趣。”

    赵穆显是对她极为迷恋,忙召人去弄点心给朱姬吃,满足地道:“现在赵国没有人敢开罪我,待把乌家连根拔起,那时谁敢不看我赵某人的面色行事。”

    朱姬曲意奉承几句,柔声道:“我看项少龙定是不折不扣的蠢材,否则怎会相信以淫荡闻名天下的赵雅会对他专心一致?”

    项少龙惟有苦笑,朱姬这两句话当然是免费赠给他的礼物。

    赵穆哪想得到其中有此转折,正正经经答道:“你错哩!赵雅对项少龙确是动了真情,所以很多事直到此刻仍替他隐瞒。不过我太明白她,所以她斗不过我,因她不想和项少龙一块儿死,只好乖乖与我合作。”再叹道:“项少龙不但不蠢,还非常厉害,若不是抓住赵雅这弱点,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项少龙想起一事,立时汗流浃背。假若赵倩把纪嫣然、邹衍在大梁救他们一事,说给赵雅听,再转告赵穆,那纪嫣然邹衍两人便非常危险。这时侍女来报,食物准备妥当。赵穆和朱姬步出房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项少龙叫声“谢天谢地”,一溜烟走了。

    赵倩在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没有项少龙在身旁,她有种凄苦无依的感觉。她又想到赵盘,这失去母亲的孩子日渐变得阴沉可怕,只有对她和项少龙才恢复一点天真的样子,连赵雅的账他也不卖。假设他表现得脆弱一些,赵倩反会好受点。

    就在此时,帐幔忽给揭开,正要惊呼,项少龙熟悉的声音道:“倩儿!是少龙!”

    赵倩哪想到夜深人静爱郎会出现榻旁,狂喜下扑过去,死命把他搂紧。

    项少龙脱掉靴子,搂她钻入被窝,先来个长吻,低声问道:“你有没有把嫣然姊救我们的事告诉雅夫人?”

    赵倩何等冰雪聪明,闻言骇然道:“她不是有什么问题?为何说给她听会有问题?”

    项少龙脸色大变道:“那是说你已告诉她!”

    赵倩摇头道:“没有。并非我不信任她,而是我曾答应嫣然姊,绝不把这事告诉任何人,所以只把我们编好的故事告诉她。”

    项少龙如释重负地舒一口大气。

    赵倩娇躯一颤道:“天啊!夫人究竟做过什么事?要劳你半夜三更偷进来问倩儿这样的问题。”

    项少龙爱怜地爱抚她粉背道:“今晚你有没有见过她呢?”

    赵倩道:“听说她有客人来了,所以我不方便过去。噢!我想起来哩,每次说有客人来,小昭她们的神情都很古怪,似乎充满怨愤,又无法作声的样子,那客人难道是……”

    项少龙早已麻木,再不会为赵雅与齐雨偷欢有任何激动,他乃提得起放得下的洒脱人物。他曾向赵雅提议让荆俊等人保护她,给她坚决拒绝,当时尚不会意,现在当然明白她是不想让他知道和齐雨的私情。

    赵倩道:“项郎啊!求你告诉人家是什么一回事好吗?”

    项少龙道:“这几天你觉得夫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吗?”

    赵倩凝神细想,思索道:“给你这样说,夫人果然和以前不同,不时心神恍惚,有次我还觉她独自一人在垂泪,问起她时,她只说想起妮夫人,有时又无端端下人的脾气。”再催促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啊!人家的心憋得很难受呢!”

    项少龙道:“你再想想,她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例如我们绝逃不出去诸如此类的。”

    赵倩道:“这倒没有,但她曾提过吕不韦现在自身难保,随时有抄家灭族的大祸,我们若随乌家去投靠他,等若由狼口走进虎口里。”

    项少龙道:“你怎样答她?”

    赵倩吻他一口道:“我说只要跟着你,死也没关系。”接着一震道:“是了!当时她神情很古怪,回想起来,似乎像既羞惭又后悔的样子,后来借故走了。”

    项少龙至此对赵雅完全死心。赵穆说得对,他比项少龙更了解赵雅,所以可先后两次利用这善变的女人来害他。暗叹一口气,把情况大约告诉赵倩。赵倩早料到大概的情形,出奇地冷静。

    项少龙道:“你至紧要表现得若无其事。”

    赵倩柔情似水地道:“倩儿晓得,我对你这新圣人有无比的信心,知你定能领着倩儿和乌家安然渡过劫难。”

    项少龙临走前道:“你真舍得丢下父王,随我去接受茫不可测的命运吗?”

    赵倩肯定地点头道:“只要能离开父王,倩儿一无所惧。人家有件事尚未告诉你,就是娘死后,倩儿的奶娘曾说了句骂赵穆的话,辗转传到父王那里,他立即赐奶娘毒酒,奶娘临死前握着我的手垂泪叮嘱,若有机会定要远离王宫,做个平常人家的女儿比做公主强多了。”

    项少龙听得不胜感慨。他真的不明白王族人的心态,正如他并不明白赵雅那样。

    项少龙和荆俊回到乌府,各自返回宿处、分手前,荆俊欲言又止。

    项少龙知他心意,道:“白天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去上学,不过小心点,现在邯郸除乌府外,没有地方是安全的。”

    荆俊大喜道:“我是天生的猎人,不会那么容易成为猎物。”

    项少龙知他狡猾多智,逃走的功夫更是天下无双,并不担心。回到隐龙居,众女好梦正酣。项少龙虽疲倦欲死,但心理和精神被今晚一连串的事影响得太厉害,哪睡得着,灵机一触,就在房内榻旁依“三大杀式”卷上的打坐方法,盘膝打坐运气,意与心会,心与神守,神与虚合,万念俱灭,竟无意地进入前所未有物我两忘的境界。精神离肉身的羁绊,浑浑融融,到回醒过来,天色大白,众女都起床了。

    项少龙不理众女的惊讶,心中暗暗称奇,自己只坐了两个多小时,却像睡觉般似若合合眼的工夫,盘交的双腿没有血气不畅的麻痹感觉。在特种部队受训时,他曾习过气功,以不同的站桩为主,却从没有这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一时间对雅夫人的事再不太放在心上。

    用过早点,他匆匆赶去找肖月潭,后者仍拥美高卧,见他寻来,披上一件棉袍出来见他。这时肖月潭易容的化装尽去,露出精癯面容,与昨天那副尊容有天渊之别,颇有儒雅风流的气质。

    客气两句,项少龙低声道:“图爷来赵的消息,已由贵国反对吕先生的人泄漏出来,传入赵王和赵穆耳内。”

    肖月潭露出惊异不定的表情。

    项少龙续道:“幸好,看来他们仍掌握不到图爷所在,但派人搜索,却是必然。”

    肖月潭道:“我会使人警告图爷。少龙,图爷会很感激你,这消息事关重大。”

    项少龙这才知道肖月潭并不是孤身潜入邯郸,见到他对自己语气不同,心中好笑,道:“赵穆对储君的防范非常严密。”遂把昨夜朱姬的一番话告他,包括赵穆对赢政下药一事。肖月潭这次真的脸色大变,默然无语。

    项少龙昨夜便感到他主要是想把朱姬母子带回咸阳,对乌家如何撤往秦境并不热心。此刻听到真实的情况,始明白到凭他们这些外来人,根本绝无可能救出朱姬母子,纵有最高明的易容术仍不管用。正如朱姬所说,除非破城攻入来,否则谁可把赢政带走?带走亦只是落得毒身亡的结局。

    肖月潭深吸一口气道:“少龙在何处得到这些消息?”

    项少龙道:“赵穆身旁有我的人,昨晚终有机会联络到朱姬夫人,是由她亲口说出来的。”

    肖月潭不得不佩服项少龙有办法,犹豫片晌后道:“少龙勿怪我直言,据说赵王早怀疑乌家和我们吕大爷暗中有往来,现在图爷来赵的事又给泄露出来,谁都猜到是要抢回她母子,你们现在可说动弹不得,如何可以进行计划?”

    项少龙胸有成竹地微笑道:“这问题我要明天方可答你,总之仍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先生可否先向图爷传话,若真想把储君母子带返咸阳,我们双方必须衷诚合作。”

    肖月潭知被项少龙识破他们心意,老脸微红道:“这个当然……当然!嘿!我会告知图爷。”又皱眉道:“赵穆用药之术,天下闻名,我们如何破解?”

    项少龙笑道:“明天我自有令先生满意的答案。”

    肖月潭见他容光焕,神态轻松,信心不由增加几分,点头道:“看来我要亲自去见一趟图爷,最快三、四天回来,希望少龙到时有好消息。”

    项少龙再和他密议一番,告辞离去,途中遇上来找他的陶方,后者精神振奋,项少龙还以为那楚谍一天都捱不了,尽吐实情,岂知陶方只是道:“少龙的方法真管用,一晚功夫他已接近崩溃,只想睡觉,我看他捱不了多久,便要招供。”

    项少龙暗想该算好消息,这种手法虽不人道,总比伤残他的身体好一点,再坚强的人,处于这种情况下,也会变得软弱无比。

    陶方道:“少爷今早离城到牧场去,会有多天不回来。”压低声音继续道:“他是去安排撤出赵国的事宜,十天后是农牧节,我们例行有‘祭地’的仪式,由赵王亲到牧场主持,到时我们会把部份府眷送往早预备好的密处隐藏,待将来风头过后,再把他们逐一送往秦国。”

    项少龙放下了点心事,以乌应元的深谋远虑,他认为稳妥的事,绝不易出漏子。

    陶方引着他往乌氏惈的大宅走去,边道:“当日我在桑林村遇到少龙,已知你必非池中之物,仍想不到你会有今天的成就。”

    提起桑林村,项少龙不由想起美蚕娘、神色一黯!想不到来到古代,牵肠挂肚的事情,比以前更多。

    陶方自知其意,安慰他几句,亦知空口白话没有什么作用,道:“老爷要见你呢!”

    乌氏惈在密室单独接见孙女婿,开门见山道:“今天找个时间,让我为你和芳儿举行简单的仪式,正式结为夫妇。”

    项少龙忙叩头感谢。对乌廷芳他生出深厚的感情,以有这么一位娇妻感到欣悦。

    乌氏惈皱眉道:“我还以为你们这么亲密,芳儿会很快有身孕,真是奇怪……”

    项少龙心中懔然,自己虽想过这问题,却没有在意。

    乌氏惈显亦不太在意,道:“我要告诉你一件有关乌家生死的大事,这事陶方都不知道,只有我们乌家直系有限的几个人晓得。”

    项少龙愕然望着他。

    乌氏惈肃容道:“举凡王侯府第,均有秘道供逃亡之用,这事人人知晓,我们也不例外,有四条逃往府外的秘道,出口都是在城堡附近,但对我们来说,只是作掩人耳目之用。”

    项少龙一对虎目立时亮起来,又难以置信地道:“难道竟有通往城外的秘道?”

    乌氏惈傲然道:“正是这样,这条通往城东外的秘道历时三代七十多年建成,长达三里,不知牺牲多少乌家子弟的性命,只是通气口的布置,便费尽心血,深藏地底十丈之下,挖井亦掘不到,是藉一条地下河道建成,入口处在后山一个密洞里,还要经后宅一条短地道,隐秘之极。”

    项少龙终明白为何乌家父子,对逃出邯郸总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乌氏惈道:“所以只要你有本事把朱姬母子带来乌府,我们便有把握逃出去。”

    项少龙大感振奋,信心倍增,最难解决的问题,忽然一下子解决。

    乌氏惈旋又颓然道:“这条秘道很不好走,又闷又湿,我年青时走过一趟,再不想踏足,还希望永远不须以之逃生,现在老了,更是难行。”

    项少龙道:“听陶公说农牧节时,我们趁机送走一批人,爷爷你……”

    乌氏惈叹气道:“若我走掉,孝成王那昏君不立刻采取行动才怪,谁都可以走,我却不能走。”

    项少龙闻言色变。

    乌氏惈淡然一笑,颇有点末路穷途的意味,柔声道:“天下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我垂垂老矣,去日无多,再没有勇气去面对处身秦国的新生活,也经不起逃亡的惊险和辛劳,所以我早和应元说了,决定留在这里不走。”

    项少龙内心剧震道:“赵王怎肯放过爷爷?”

    乌氏惈哈哈一笑道:“谁要他放过?我连皮都不留下一片给他寻到,我风光一生,死后自不想受辱。”

    项少龙失声道:“爷爷!”他次自深心对胖老人生出敬意。

    乌氏惈洒脱地道:“莫作妇人孺子之态,我对你非常看重。凡成大事,必有牺牲的人。孝成王想攻破我乌家城堡,必须付出惨痛代价。我真的高兴,到这等时刻,我仍有一批舍命相随的手下。”

    顿了顿再道:“你只要带走朱姬母子,孝成王会立即来攻城,若没有人挡他们几日,你们怎能逃远?”再毅然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项少龙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心意,事实上他是求仁得仁。道:“秘道的事有多少人知道?看来廷芳并不晓得。”

    乌氏惈道:“这样才能保密,放心!知道这事的人非常可靠,这几天见到乌卓,着他领你去探路,只要到得了城外,没有人比我们这些世代农牧的人更懂生存之道。”再冷哼一声道:“他不仁我不义,孝成王这样对我,我就要他尝尝长平一役后最大的苦果,我要教他举国无可用的战马,让他坐看赵国逐分逐寸的没落崩颓。”

    看着乌氏惈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光芒,项少龙忽然明白到若一个人抱定必死之心,实在是最可怕的。

    回隐龙居后尚未坐稳,雅夫人派人来请。项少龙对此早有心理准备,驱策纪才女赠送的爱骑疾风,直抵夫人府,在内厅见赵雅。面对玉人,虽近在咫尺,项少龙却感到两人的心远隔在万水千山之外。特别留意下,果然小昭等诸女沉默多了,脸儿木无表情,眼内暗含凄楚。赵雅仍是笑靥如花,项少龙却透视她笑容内的勉强和心底的矛盾。

    她惊异地看他一眼道:“少龙你今天特别神采飞扬,是否事情有新的进展。”跟着压下音量道:“是否抓到赵穆的痛脚?”

    项少龙摇头道:“哪有这么容易!”

    赵雅道:“是否朱姬母子方面有新进展?”

    项少龙装出苦恼的样子,紧锁双眉道:“她母子居处守卫森严,根本没有方法闯入去,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见她们母子一面?”

    赵雅垂下头咬牙道:“让我想想!”

    项少龙知道她对自己确有情意,否则不会处处露出有异的神态,扮演得毫不称职。正容道:“我昨夜想了一晚,决定依晶王后的话,刺杀赵穆。”

    赵雅内心剧震道:“少龙!”仰起俏脸,凄然望向他。

    项少龙心中得意,沉声道:“只要干掉赵穆,或有机会把朱姬母子劫走,我现在有一批大约五百人的乌家死士,有能力对赵穆公开施袭,只要手脚干净点,谁敢指我行凶?”

    赵雅茫然看他,项少龙当然知道她以为自己已落入晶王后布下的圈套里,只觉无比痛快。贱人你既想我死,我便骗骗你来玩儿。

    “什么场合最适宜行动呢?”

    赵雅垂下头去,低声道:“十天后是农牧节,赵穆会随王兄到乌氏惈城外的牧场举行祭祀仪武,唉!少龙须三思。”

    项少龙感到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心中微软,柔声道:“不要对我那么没有信心,我会把五百人分作两批,一批埋伏途中,伏击你王兄和赵穆的座驾……”

    赵雅失声道:“什么?你连王兄也要……”

    项少龙正是要迫赵雅彻底走上背叛他的路上去,只有利用赵雅,他才可骗得赵王和赵穆入彀。眼中射出深刻的仇恨道:“你王兄在妮夫人一事上包庇赵穆,正因他是罪魁祸,这种奸恶之徒,何必留他在世上?”

    赵雅惶然看着他,忽像下定决心般垂下头去,咬着嘴唇道:“那另一批人是去攻打质子府抢人了,可是你们如何离城呢?”

    项少龙胸有成竹地道:“我会在城西开凿一条通往城外的短地道,乌家在这方面有足够的人手和专材,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城外备有人马,走时分作十多路逃走,沿途预先设置好隐藏点,就算大军追来,仍难以找到我们,何况那时邯郸城因你王兄和赵穆之死,群龙无,必乱成一团,若让晶王后当权,她更不会热心追我们,这计划可说万无一失,到时我再约定你和倩儿碰头的时间地点。”

    赵雅垂头不语,脸上急剧的变化难以掩饰地尽露在项少龙眼下。

    他故作惊奇地道:“雅儿!你怎么了?我的计划有问题吗?”

    赵雅心中一震,回复过来,摇头道:“没有问题,只是人家一时接受不来。”

    项少龙故意戏弄她道:“这叫有心算无心,加上战术上运用得宜,我包保那昏君和奸臣只有十天的寿命。”

    赵雅凄然横他一眼,没再作声。

    项少龙知道落足了药,伸个懒腰,站起来道:“来!让我们去看看倩儿和小盘!”

    赵雅垂头低声道:“少龙!”

    项少龙心叫不妙,又是充满期望,道:“什么事?”

    赵雅犹豫片刻,摇头道:“没有事哩,一切留待到秦国说。”

    项少龙心中暗叹,知道赵雅放过最后一个可挽回他的机会。两人的感情至此终结!自此后恩断义绝,两不相干。

    离开夫人府,他感到痛苦的快感。痛苦是因赵雅的变心,快感则是抛开感情的包袱。自那次赵雅毫无理由让少原君进入她的寝室,他便知道她在男女之事上意志薄弱,这来自天性。赵妮和她遭遇相同,却不见她四处勾引男人。现在叫长痛不如短痛。想到这里,立即有种说不出的解脱感。

    十天的缓冲期至关紧要,赵王会故意予他方便,使他从容部署刺杀的行动,好以此为借口,把乌家庞人的基业连恨夺去,若没有堂皇的借口,赵王绝不敢动乌家,因为那会使国内有家当的人无不自危,纷纷迁往他国,那情况就糟透,他也可算用心良苦。现在只要弄清楚真正的赢政在哪里,他便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说不定还可说服乌氏惈一起离去。想到这里,恨不得插翼飞进质子府,向妖媚绝代,迷死男人的朱姬问个究竟。

    天气严寒、北风呼啸。街上人车疏落,可以躲在家中的,均不愿出来捱冻。蹄声响起,一队骑士出现前方,临近一看,原来是成胥等十多个禁卫军。项少龙见到故人,亲切地打着招呼迎上去。

    那知成胥愕了一愕,勉强一笑道:“项兵卫,我有急事要办,有机会再说话。”夹马加而去。

    项少龙呆在当场,心中想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两句至理名言,看来邯郸再没有人欢迎他。

    后方蹄声响起,一骑擦身而过,敏捷地递了一个纸团给他,打开一看,原来是蒲布约他见面,上面写着时间地点。

    项少龙心中一阵温暖,把纸撕碎,回府去也。

    首发
如果您喜欢,请点击这里把《寻秦记(黄易)》加入书架,方便以后阅读寻秦记(黄易)最新章节更新连载。 错误/举报
(快捷键←)[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