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寻秦记(黄易) 第 二 章 奇谋妙计

第 二 章 奇谋妙计

目录:寻秦记(黄易)| 作者:黄易| 类别:历史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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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少龙摆剑轻轻松松架格,肃容道:“当是玩耍吗?狠一点!”

    赵盘一声大喝,展开墨子剑法,向项少龙横砍直劈,斜挑侧削,攻出七剑。到第七剑时,终因人小力弱,被反震得长剑甩手掉在地上。赵盘一面颓丧,为自己的败北忿忿不平,偏又无可奈何。

    项少龙为他拾起长剑,领他到园心的小桥倚栏对坐,正容道:“小盘!你是否有决心排除万难为娘报仇?”

    赵盘点头斩钉截铁道:“无论如何,我誓要把赵穆和大王杀死。”

    项少龙沉声道:“你不是和太子是好朋友吗?”

    赵盘不屑地道:“他从来不是我的朋友,只懂凭身份来欺压我,娘从你后,他整天向人说娘是**荡妇,若可以的话,我连他也要杀掉。”旋又丧气地道:“不过纵使我像师傅那般厉害,仍奈何他们不得,否则师傅早就把他们杀掉了。”

    项少龙暗暗惊异他精到的推论,微笑道:“你要报仇,我也要报仇。不若我们做个分配,赵穆由我对付,孝成王这昏君交给你处置,好吗?”

    赵盘哪想得到项少龙这么看得起他,瞪大眼睛,呆看唯一的“亲人”。

    项少龙道:“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假设你真有为娘报仇雪耻的决心,依足我吩咐的去做,绝不可泄露半句出去,倩公主和雅夫人也不例外。”

    赵盘跳起来,跪倒地上,重重叩三个响头,两眼通红道:“只要可以为娘报仇,我赵盘什么都肯做。”

    项少龙低喝一声道:“站起来!”

    赵盘霍地立起,眼内充满愿闻其详的神色。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我想使你成为统一六国的秦始皇!”

    赵盘呆若木鸡,嗫嚅道:“什么是秦始皇?”

    赵雅步入园内,项少龙刚把玉坠挂到赵盘颈上。由这一刻起,他就是秦国王位的继承者赢政。赵盘的神色又惊又喜,眼神却坚定不移,充满勇往直前的决心。没有人比他这个长居王宫的小孩,更明白机会是如何难得。唯有成为天下最强大国家的君主,他才有能力杀死赵王,为母亲妮夫人洗雪仇恨。他不但恨赵王,更恨每一个袖手旁观、给他脸色看的赵人。现在只有项少龙让他完全信任。

    赵雅微笑来到他们师徒身旁,称赞道:“从未见过小盘这么勤奋过。”

    项少龙向赵盘使个眼色,后者乖巧地溜走。赵雅虽勉强装出欢喜的样子,但脸色苍白疲倦,显然昨夜并不好过。

    项少龙故意道:“雅儿是否身体不适?”

    赵雅微颤道:“不!没有什么事。人家这几天四出为你打探消息,差点累坏了。”

    项少龙皱眉道:“为何无端多了这么多生面人,赵大他们哪里去了?”

    赵雅早拟好答案,若无其事道:“我把他们调进宫里的别院,没他们帮手,我在宫内行事很不方便。”怕他追问下去,岔开话题道:“计划进行得如何?联络上赢政了吗?”

    项少龙丧气地道:“看来除强攻外,再没有其它方法,不过乌家的子弟兵人人能以一挡十,我的计划定能成功,赵穆和孝成王休想活过农牧节。”

    赵雅垂下俏脸,不能掩饰地露出痛苦和矛盾的神色。

    项少龙暗忖让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惊讶地道:“雅儿你这几天总像心事重重,究竟有什么心烦事?不若说出来让我分担,没有事情是不可以解决的。”

    赵雅心中一震道:“哪有什么心事,只是有点害怕。”堆起笑容,振起精神道:“少龙最好告诉我当日行事的细节,让我和三公主好好配合你,才不致出错。”

    项少龙微笑道:“不用紧张,过几天我会把安排详细告诉你,因为其中部份仍未能作最后决定。”心中暗自叹息,明白到赵雅是要出卖他到底。

    赵雅忽道:“少龙!这几天有没有听到关于人家的闲言闲语?”

    项少龙淡然道:“你是说齐雨的事!怎么会呢?我绝对信任我的好雅儿,明白到你是虚与委蛇,以瞒过赵王对我们的怀疑。”

    赵雅神色不自然起来,像有点怕单独面对项少龙一般,道:“不去看你的美丽公主吗?”项少龙潇洒地站起来。赵雅呆看他充满英雄气概的举止神态,秀眸一片茫然之色。

    项少龙心中冷哼一声,想到将来她终究会明白到自己亦在欺骗她,立即涌起极度的快意。

    接下来的几天,乌家全力备战,兵员和物资源源不绝秘密由地道运进城堡。项少龙亲自训练七十七人组成的乌家特种部队,而他所用的方法,使滕翼这精通兵法的人亦为之倾倒,那想得到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训练方法。他不时往见小盘,教他如何扮演在穷家生活十年的赢政,到后来反是由小盘告知他自己想出来的东西。项少龙见他这么精明乖巧,大为放心。不经不觉,离农牧节只有三天时间,情势顿时紧张起来。

    现在项少龙最担心的是朱姬,若她逃不出来,他们只好强攻质子府,没有她,小盘将当不成赢政,所以他们另有一套应变计划。这天午后,离去整整七天的肖月潭终于回来。进入密室,肖月潭神态大是不同,歉然向乌应元和项少龙两人道:“先!图爷命肖某向你们道歉,因为本来我们存有私心,言语间有不尽不实之处。但保证由这刻起,我们会诚心诚意与诸位合作。”

    乌应元如在梦中,不知项少龙使过什么手段,使这人态度大改。项少龙却心中惊懔,知道图先是个果敢英明的人物,如此一来,始有成事的机会。

    肖月潭道:“幸好得少龙提醒,否则图爷说不定会给赵人抓到。”

    项少龙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肖月潭道:“随我潜入城者共三十人,均为一等一的强手。”顿了顿道:“图爷身边有一百二十人,亦是他手下最精锐的好手。”

    项少龙道:“肖先生最好命入城的人全到乌府来。”

    肖月潭一呆道:“少龙是否想和赵人打一场硬仗?”

    项少龙微笑道:“可以这么说,也不全然是这样,先生请恕我卖个关子,后天我会把全盘计划奉上,事关重大,请先生见谅。”

    肖月潭笑道:“少龙如此有把握,我就更为放心了,现在图爷藏在城外一处山头的密林,静候我们把政太子和夫人送出城外。”

    乌应元笑道:“先生真行,那几名服侍过先生的歌姬不知多么想念先生,只要先生一句话,我们会将她们送到咸阳贵府内……”

    肖月潭喜上眉梢道:“天下人人称道乌家豪情盖天,果是言不虚传,肖某交了你们这些好朋友。”

    项少龙告辞离去,途中遇到来找他的荆俊,原来滕翼有事找他?抵达靠近城墙的一座成了临时指挥部的小楼,滕乌两人正在研究质子府的详图。

    项少龙觉得奇怪,问道:“哪里弄来的好东西?”

    荆俊得意地道:“是我画出来的,只要我看过一次,便可默写出来。”

    项少龙大感惊讶,想不到荆俊有如此惊人的记忆力,画功又那么了得,夸奖他两句后,道:“希望不须用强攻质子府的后备计划,否则纵能成功,我方将伤亡惨重。”

    滕乌两人一齐点头,可见对攻打质子府,存有怯意。

    荆俊道:“若要把质子府攻破,确是难之又难的事,若只须救出朱姬,情况完全不同,只要由我率领那‘精兵团’便成。”接着说出计划,竟然头头是道。

    二人大感惊讶,同时对他更刮目相看。

    项少龙暗忖这小子正是天生的特种部队,比自己还行,正容道:“由现在开始,你被任命为精兵团的领导,你最好和他们一同作息,将来合作起来,可如鱼得水。”

    荆俊大喜,别人忙得喘不过气来,他却闲着无聊,只能当滕翼的跑腿,这时忽变成精兵团的指挥,禁不住喜出望外。一声呼啸,径自跑去找他的部下。

    乌卓苦笑摇头,追着去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会听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指挥。

    滕翼闭目养神,半晌睁眼道:“我仍放心不下倩儿。”

    项少龙道:“照理未到农牧节,他们应不会摆布倩儿,免得惹起我们的猜疑。”

    滕翼道:“在赵王眼中,倩儿已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我担心他当天赐她一死,我们将措手不及。”

    项少龙听他这么一说,更多了小盘这项担心,以赵王的凶残无情,说不定小孩子也不放过,惊疑地道:“怎么办?”

    赵穆逼赵雅把自己的人全部调走,一方面是由他的人监视雅夫人,教她不敢背叛他,同时可把赵倩控制,要她生便生,死便死。项少龙决不想再失去赵倩和小盘,患得患失,脑内一片空白,想不到任何方法扭转恶劣的形势。最大的问题是他们只能待到最后一刻,始可把赵倩救出来。

    滕翼道:“假若赵王早一天把赵倩召入宫中,我们会一筹莫展。”

    虽值寒冬时分,项少龙仍热汗直冒,骇然道:“我倒没想过这么一着!”

    滕翼冷静地道:“这事包在我身上,赵穆仍不知我们看穿他的诡计,所以不会派大军驻防夫人府,尽管派人押解赵倩回宫,仍未致劳师动众,只要我们派人十二个时辰监视夫人府,到时随机应变,不怕有失。”

    项少龙有苦自己知,问题是在小盘身上,他立下决心,不把小盘假扮赢政一事告诉任何人,将来除他和赵倩、乌廷芳有限几人外,没有人知道小盘的真正身份。

    滕翼道:“怕就怕赵王狠心到把女儿就地赐死,这事非常伤脑筋。”

    项少龙把心一横道:“说不定要强来,我就施压力迫赵雅让我把倩儿带到这里来,她唯一方法是请示赵王,假若他存心处决女儿,当不会介意女儿到乌家来,还可多加我们一项掳劫公主的罪名,让他们可振振有词。”

    滕翼道:“理论上你应把赵雅一起带走,她难道不会生疑吗?”

    项少龙顿感此路不通,愁怀难舒的当儿,雅夫人派人请他到夫人府去。项少龙匆匆上路,心知肚明是向赵雅摊牌的时候了。

    他在幽静的内轩见到赵雅,是日天气晴朗,多天没有露面的太阳温柔地照拂银白色的世界。此次项少龙连小昭小美都见不着,整座夫人府彻底换上赵穆方面的人。赵雅一身素黄,精神好了些儿,仍掩不住脸上的凄怅,有种令人心碎的孤独美态,泄露出内心受到的折磨和矛盾。项少龙对她没有半丝同情,暗叫活该。坐好,献茶的婢女退出去,赵雅轻轻道:“事情进行得如何?”

    项少龙淡淡一笑道:“还算顺利,你那处有什么新的消息,赵穆有没有收到风声?”

    赵雅摇头道:“王兄和赵穆的精神摆在和燕人的战争上,暂时无暇顾及其它事情。倒是晶王后催促你快点动手,要我告诉你王兄因你与李牧合谋上一事,非常不满,有可能在农牧节后,对付你和乌家。”

    项少龙暗忖这是要加强我动手的决心,赵雅你非常卖力。

    赵雅见他沉吟不语,道:“你们与吕不韦他们联络上了吗?若没有秦人的接应,怎把朱姬母子送回咸阳去?”

    项少龙装作苦恼地道:“早联络上了,他们派图先率人来接应,但仍不信任我们,只说我们若能把朱姬母子偷出城外,便到城西的马股山与他们会合。”

    赵雅怎知这是胡绉出来的,俏目亮起来,加紧追问道:“现在只剩下两天时间,出城的秘道弄好了吗?”

    项少龙灵机一动道:“一切预备妥当。”然后以最深情诚恳的语气道:“对我来说,你和倩儿比朱姬母子更重要,所以我决定先把你、倩儿和小盘三人送往城外,再动对你王兄赴牧场车队和质子府的突袭,否则宁愿取消整个计划。”

    赵雅娇躯一震,垂下头去道:“我们真的是那么重要吗?”

    项少龙心中冷笑,道:“失去你们,我还有什么乐趣,依照往例,你王兄的车队将于大后天辰时中离城,我会早少许于卯时末在后门处等你们,若诸事妥当,立即派人先送你们到城西,待我劫到朱姬母子后,再来与你们会合,一起由秘道离城。”

    赵雅道:“谁负责城外的伏击呢?”

    项少龙道:“当然由乌卓负责,车队经过长草原,我们的人会藏在预先挖好的箭坑内,在他们毫无防范下,只是拿弓劲箭,便教他们应付不了,万无一失。”

    赵雅樱唇轻颤,以蚊蚋般的声音道:“好!到时我会和三公主、小盘溜出来与你会合。”

    项少龙见目的已达到,过去找赵倩。赵雅则藉词回宫向晶王后报告,离府去了,项少龙当然知道她是要向赵王禀报最新的情况。赵倩见到他自是非常开心,又是忧心忡忡,怕他斗不过赵王和赵穆。项少龙把她拥入怀里,万分怜爱,一边告诉她小盘化身作嬴政一事。

    听得赵倩俏脸色大变,不知应害怕还是兴奋,吁出一口凉气道:“难怪小盘这些天来行为古怪,不时自言自语,累得我还以为他念母过度,失去常性,又不敢告诉你,怕分你的心神。”

    项少龙道:“除你和廷芳外,没有人知悉他真正的身份,所以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你绝不可揭破此事。”

    赵倩道:“我明白!”

    为安她的心,项少龙把刚才对赵雅说的话告诉她,再商量怎样为小盘掩饰后,回乌家城堡去。

    次日项少龙再到夫人府找赵雅,探听她的口风。果如所料,赵雅没有反对这安排。站在赵穆的立场来说,项乌一帮人便像是在他的掌心内变戏法,怎样变也变不出他的手心之外。所以绝不会因此放过一举把项少龙和乌家所有潜在势力尽歼的天赐良机。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小孩胆子较小,我想先把小盘带走,雅儿有什么意见?”

    赵雅哪会在意一个无关痛痒的孤儿,点头答应。项少龙长起身,正要离去。赵雅轻呼道:“少龙!”

    项少龙转过身来,赵雅把娇躯挨入他怀里,纤手缠上他脖子,献上香吻,用尽所有力气泄出心中的痛楚。项少龙兴趣欠缺,虚与委蛇,装作热烈响应的样子,两人分开后,赵雅忍不住流下热泪。

    项少龙故作惊奇地道:“有什么心事呢?”

    赵雅伏在他肩上失声痛哭,好一会后平复过来,道:“人家太高兴哩,故如此失态!”

    项少龙心中大骂。

    赵雅离开他,拭泪道:“去找小盘!”

    项少龙公然领小盘出府,途中为他换过预备好的破旧衣服,叮咛一番,带他回乌家城堡。此前他早把嬴政另有其人一事告诉有关人等,乌家各人自足振奋莫名,最高兴的还是肖月潭,如此一来,整个局势顿时扭转过来。刚踏入府门,乌应元和肖月潭两人抢着迎来,跪下高叫太子。小盘诈作慌张失措,躲到项少龙身后,嚷着要见亲娘。

    项少龙向各人道:“他仍未习惯自己的真正身份,让我带他去让廷芳照顾,待他见到王后再说。”

    众人哪会疑心,欢天喜地拥着假太子到内府去。

    时间转瞬即逝,农牧节终于来临。天尚未亮,城堡内热闹喧天。此时所有妇孺,借口到牧场去庆祝农牧节,离城去也。婷芳氏和春盈四女是其中一批被送走的人。乌廷芳大脾气,坚持要留在项少龙身旁,众人拿她没法,唯有答应。

    城内除乌卓手下的二千精锐子弟兵外,还有在忠诚上没有问题的七百多名武士和二百多男女壮仆,人数达三千人,加上高墙和护河,实力不可轻侮。此正赵王等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能把他们引离坚固的城堡,对付起来自是轻易多了。

    吃过战饭,项少龙领着滕翼、荆俊、肖月潭和他三十名武技高强的手下,与由乌家七十七名精锐组成等于特种部队的精兵团,摸黑出门。他们离堡不久,乌卓率领另五十名好手驾着马车,往夫人府开去。半个时辰后,到达夫人府的后门,天才微亮。后门立即打了开来,闪出赵雅和赵倩。有人拉开车门,恭请两人登车。赵雅随赵倩跨到车上,只见乌卓和另两人坐在马车上,冷冷地道:“夫人你好!”

    赵雅大感不对劲,马车朝前开出。

    赵雅强作镇定道:“少龙呢?”

    乌卓向那两人打个眼色,两人立即出手,把赵雅绑个结实,还封着她的嘴。乌卓则把预备好的衣服,递给赵倩,让她穿在身上,不一会摇身一变,化成男儿模样,若非近看,绝难觉破绽,尤其唇上黐的假须,维肖维妙。赵雅惊惶地看看乌卓,又看看对她不屑一顾的赵倩,终于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一时愧悔交集。

    乌卓厌恶地看着她道:“你这又蠢又贱的荡货,竟敢出卖我们项爷,不知自量。”“呸”的一声向她吐一口唾沫。

    马车转入一条林间小径,乌卓和赵倩两人走下车去,马车再朝前开出。赵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汩汩流下,车窗外忽见雨雪飘飞。

    项少龙、滕翼、肖月潭等藏在质子府对面的密林,注视质子府正门的动静,一切看似全无异样,门外更不见守卫,似乎毫没戒备。

    肖月潭怀疑地道:“夫人是否这么轻易溜出来呢?”

    项少龙看着茫茫的雪花,暗忖史上确有写明朱姬母子安然返抵咸阳,所以看来没有可能的事,应该会顺利生。充满信心地道:“一定可以!”

    话犹未已,质子府门大开,先是十名赵兵策马冲出,接着是辆华丽的马车,后面跟了另二十名骑兵,声势浩荡的来到街上,转左往城西驰去。众人喜出望外,连忙行动。埋伏那方的荆俊接到旗号,立即出准备攻击的命令,三十个精锐队员迅利用早先缚好的攀索,爬上林荫大道两旁的树上,弩箭瞄准迅接近的目标。

    当车队快要来到伏兵密布的树下,后面蹄声大作,一名赵兵策马追来,打出停止前进的手号。指挥车队的小头目大感惊讶,下令勒马停步。忽地箭声嗤嗤,弩括声响,三十一个包括御车者在内的赵兵全部了账,均是一箭了命,倒下马来。精兵队员纷纷跃下,准确无误地落在马背上,控制了吃惊嘶跳的战马。

    荆俊则轻若飘絮地跃在马车顶上,正要一个倒挂金钩,探头向里面的“假郭开”真朱姬邀功领赏,“砰”的一声一个男子持剑撞开车门冲出来。众人大吃一惊,此人一身华服,年纪在二十五六间,高度比得上项少龙,长相英俊不凡,生得玉树临风,那对眼更有勾魂摄魄的能力,足够资格作任何女人的深闺梦里人。他非常机警,见到满地赵兵尸体,四周全是敌人,一声喊,企图窜入道旁的树林里,哪知脖子一紧,给车顶的荆俊以猎兽的手法套个正着,手中剑脱手落地。

    两名精兵队员扑上来,立时把他掀翻地上,还吃了三拳一脚,痛得弯曲起身体。项少龙、肖月潭等刚赶过来,见到此情此景,为之脸色大变。马车内空无他人。

    项少龙一脚踩在那人腹上,喝道:“你是何人?”

    荆俊抓着他头,扯得他仰起好看漂亮的小白脸。

    那人早吓得脸无人色,颤声求饶道:“大爷饶命,我是齐国来的特使,与你们无冤无仇。”

    项少龙与荆俊面面相觑,想不到齐雨中看不中用,如此窝囊怕死。

    肖月潭气急败坏道:“现在该怎么办?郭开昨夜显然没有到夫人房去。”

    众人立时醒悟到眼前此子定是去占朱姬便宜,得食后现在离开,那朱姬纵有天下最能诱惑男人的媚法,却无用武之地,既没法引郭开到她榻上去,当然没有机会把他迷倒。

    项少龙擦地拔出血浪,指着齐雨的眼睛喝道:“你要左眼还是右眼?”

    齐雨颤声道:“饶命啊!你要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

    项少龙回复冷静从容,微笑道:“我只要你回质子府去。”

    马队冒着雨雪,回质子府去。

    项少龙和肖月潭两人坐在车厢里,胁持惊得浑身抖的齐雨,看着这纵横情场的古代潘安,又好气又好笑。

    中门大开,有人叫道:“齐爷回来何事?”

    在项肖两人胁迫下,齐雨掀帘向外道:“我遗下重要文件,须到夫人处取回来。”

    那兵卫道:“郭大夫有命,任何人不得进入质子府。”

    齐雨依项少龙传入他耳旁的话道:“这文件与贵国大王有关,非常重要,万事有我担当,快放行!”

    那兵卫显因他身份特殊,又是刚由府内出去,无奈下让他们进入。随行的赵兵当然由荆俊等人假扮,一来由于下着大雪,兼且这批赵兵专责保护齐雨,与守府的赵兵分属不同营系,互不相识,一时竟没有察觉出岔子来。众人暗叫侥幸,车队迅驰至朱姬宅旁空地。荆俊负责留守宅外,见花园内处处架起种种防御敌人攻来的设施,挖下箭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庆幸不用强攻进来。

    项少龙和肖月潭一左一右挟持齐雨,后随四人,进入宅内,守在石阶下的四名赵兵认得齐雨,虽见他脸青唇白,还以为昨夜“操劳过度”,没有起疑,其中两兵随他们一起入内。两名婢女在厅堂打扫,见到齐雨眉开眼笑,迎了过来。项少龙一声暗号,四名精兵队员同时出手,以从项少龙学来的手法,把两兵两婢击昏过去,立即用绳索捆个结实,塞着口拖到一角。

    项少龙寒声向齐雨问道:“宅内有多少人?”

    齐雨乖乖答道:“还有五个婢女,其中两人陪伴朱姬。”为了活命,他确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四个精兵队员正要去寻人,大门忽然打开,郭开兴冲冲冲进来,向齐雨不悦道:“使节大人为何去而复返,昨夜尚未兴尽吗?”语气中充满酸溜溜的意味。

    项少龙知他定是闻报由假赢政处匆匆赶来,找占了他朱姬便宜的齐雨作,心中好笑。齐雨惟有向他报以苦笑,郭开这时终于有空望往齐雨身旁诸人,他目光落在脸露冷笑的项少龙,立时脸色大变,尚未有机会呼救,早刀剑加颈。

    项少龙微笑道:“郭大夫别来无恙!”

    郭开颤声道:“你们逃不出去的!”

    项少龙淡然道:“谁要逃出去?”说到“逃”字时,特别加重语气。

    肖月潭喝道:“押他们上去。”

    两名队员先行一步,找寻其它尚未被制服的婢女,项少龙等则押两人登上二楼,直抵朱姬紧闭的房外。郭开受迫之下,无奈吩咐房内看管朱姬的壮硕婢女开门。门才开少许,项少龙便抢了进去,把两名婢女打昏。

    朱姬正呆坐在梳妆铜镜前,玉容不展,忽然见到有个赵兵闯进来动手打人,吓得目瞪口呆,肖月潭扑前跪伏地上,低呼道:“小人肖月潭救驾来迟,害夫人受苦!”言下不胜欷歔,差点掉下泪来。

    项少龙心想这家伙倒有点演技,难怪能得吕不韦重用,提醒道:“夫人快些变成郭开。”

    朱姬认出是项少龙,大喜下跳起来,先来到郭开和齐雨两人身前,左右开弓,每人赏一记耳光。

    项少龙心呼厉害,喝道:“先把他两人押出去,脱下郭大夫的衣服,然后把他绑起来。”

    两名队员应命推两人到房外,在肖月潭这高手帮助下,当朱姬黐上郭开的招牌长须,穿戴上他的官服官帽,项少龙自问看不出破绽。

    朱姬想起一事,问道:“政儿呢?”声音抖颤。

    项少龙微笑道:“幸不辱命!”

    朱姬一声欢呼,差点扑过去拥抱项少龙,旋又向肖月潭问道:“他……他长得像不像大王?”

    肖月潭干咳一声,先偷看项少龙一眼,有点尴尬地道:“像极了,体质则像夫人那么好。”

    这么一问一答,项少龙立时知道朱姬自己也弄不清楚她这儿子是跟谁生的,当然更想不到快要相见的儿子,根本不是她的亲儿。这笔胡涂账,不知怎么算才成。他们不敢逗留,走出房外。

    郭开自是给捆个结实,见到“自己”由房内走出来,惊骇得眼珠差点掉下。

    朱姬模仿他的声音道:“给我宰了他!”

    郭开和齐雨同时吓得脸无人色。

    项少龙不想下手杀死全无抵抗能力的人,笑语道:“留下他的命比杀他更令他受罪。”

    朱姬白他一眼道:“你是个好心肠的人!”笑着领先下楼。

    项少龙等反变成陪从,押齐雨追下去。

    朱姬扮成的郭开一马当先,走出宅门,学郭开的声音语气,向后面的跟班齐雨斥责道:“若非你是由齐国来的贵宾,本官必把你当场庭杖伺候。”

    齐雨低垂头,一副犯了错事的样子。

    “郭开”一边责骂,一边和齐雨登上马车,项少龙和肖月潭当然也钻进去。

    车队开出,来到紧闭的大门前,守门的兵头走过来道:“使节大人……”

    朱姬揭帘道:“本官要和使节大人往外一趟,你们小心把守门户。”

    兵头一呆道:“大人!这处怎能没有你。”

    朱姬大官威道:“我自有主张,那到你陈佳来管我,快开门!”

    妙在她连对方的名字都叫出来。那兵头一脸无奈,吩咐大开中门,车队无惊无险开出质子府。

    马车停下。赵雅正在自怨自艾,羞愧交集,乌卓登上车厢,为她松掉绳缚。待她活动手脚后,乌卓命她下车。赵雅认得这是离乌家城堡不远处的一座密林,惊惶间,几个人由树后转出来,带头者正是被自己出卖的项少龙。赵雅双腿一软,坐倒地上,热泪夺眶而出,说不出话来。

    项少龙将身旁的人一推,使他跌在赵雅身侧,冷笑道:“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做对同命鸳鸯。”

    齐雨颤声道:“不要杀我,大爷曾答应过啊。”

    他的懦弱,连赵雅都感鄙夷厌恶。这好看的男人平时瞧来顶天立地,不可一世,却原来如此胆怯无能,尤其和项少龙站在一起,与后者漠视生死的英雄气概比较,立有云泥天壤之别。令她次怀疑自己给鬼迷心窍,竟恋上这样一个人。

    赵雅勉强站起身来,凄惭地道:“少龙!我对不起你,也配不起你,杀我!”

    项少龙仰天一阵长笑,冷然无情地道:“我不想让你这淫妇污了项某人的宝剑。记得吗?我曾说过任何人要杀死本人,都要付出惨痛代价,现在我就证明给你看,叫你的王兄和赵穆来!”

    赵雅一呆道:“你不是要逃出去吗?”

    项少龙神秘一笑,道:“当然!我现在立即走,有了朱姬,我已可向秦王交待。”

    蹄声在远方轰然响起。

    项少龙露出意外的神色,叫道:“糟了!给觉哩。”

    乌卓也惶然道:“没时间哩,先回城堡去。”

    赵雅以泪眼目送这曾使自己尝到真正爱情滋味的男子离去,所感到的悔恨,像毒蛇般咬噬她的心。

    旁边的齐雨喜叫道:“看!赵兵来了,我们有救哩!”

    赵雅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项少龙等大功告成,在乌家战士的欢呼中凯旋而归,通过大吊桥,蹄声轰隆冲入城堡。乌氏惈亲自在广场迎接,小盘则躲在一身戎装的乌廷芳和赵倩背后,看着回复本来面目的“母亲”朱姬入堡下车。

    朱姬这时的眼内只看到一个小盘,脸上现出无可掩藏、真挚感人的狂喜神色,往小盘奔过去。小盘哭着奔出来,投入她怀里去,两母子抱头痛哭起来。阔别十年,令她朝思暮想的亲生骨肉重投入自己怀里,她哪能不哭。小盘则是因这“母亲”而想起自己的生母,哭得比朱姬更厉害,更真诚,积蓄的愤怒激流般倾泻而出。

    乌氏惈来到朱姬母子旁,感动地道:“夫人,应是高兴的时候才对。”

    号角声起,表示赵军兵临堡下。

    朱姬抬起俏脸,哭得又红又肿的秀眸看着乌氏惈道:“我们母子得有今天,全仗乌爷豪情厚义,感激的话不说了,只要我们母子一天在秦国还可以说话,便要保得你们乌家富贵荣华,子孙昌盛。”

    她已知悉乌氏惈欲与堡偕亡,以掩护她们逃走的壮烈行为,所以掏出罕有的肺腑之言。

    乌氏惈目泛泪光,大笑道:“有夫人这句话,乌氏惈可含笑九泉之下。”

    肖月潭深恐夜长梦多,催促道:“夫人!我们立即起行。”

    乌应元和荆俊的精兵队员,加上肖月潭和他的三十名好手,护着她们母子、与项少龙依依惜别的赵倩,往后宅去了,自然是由地道潜往城外,与图先的部队会合。项少龙、乌卓、滕翼等全留下来,没有他们几员大将,怎抵挡人数多上十多倍,兼后援无穷的赵国大军。

    赵军没有立即进攻城堡,只在外面布防,邯郸城内外的驻军不住赶来增援,运来各种攻城的工具,到第三天时终完成整个包围的阵势。岂知此正中项少龙等下怀,就是把赵军牵在这里不放,好让朱姬他们安然逃返咸阳。整个计划最精采的地方,是赵人以为赢政仍在他们手内,所以不太计较其它人逃出去,只要攻破城堡,杀尽乌家的人,便心满意足。项少龙不时在城墙露面,还特别安排乌氏惈和乌廷芳到城楼现身,使赵人更不怀疑他们暗有图谋。

    第三天晚上,负责监听四条只能通往堡外密林地道的乌家战士,现有赵兵潜来,忙把浸了脂油的柴火抛入地道内,再加鼓风机吹送,把快到达的赵兵活生生焗死数百人,再从容把地道以石块封闭。

    那边的赵王自是气得七窍生烟,清早派人到城下大骂一番。项少龙大感有趣,他还是次见到这种毫无实质意义的“骂城”。滕翼一言不,取出他的特制的强弓,在赵人目瞪口呆中,一箭把那声音特大的骂城专家射下马来,射程过八百步,比弩弓的射程还要远上数丈。乌家战士喝采声震天,赵兵则是噤口无言。

    忽又有一人策马冲来,这次学乖了,在千步之外勒马停定,大声喝上城堡道:“项少龙,大王要与你说话。”

    项少龙心中好笑,我才不会蠢得喊破喉咙与你对答。

    旁边的乌卓召了个人来,笑道:“当众折辱一下他也好!”

    项少龙会意,道:“叫他有屁就放!”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起来。

    乌卓和滕翼不禁莞尔,对滕翼来说,那是罕见的表情。

    那人呆了一呆,大喝下去道:“有屁就放!”

    声音在墙上墙下来回激荡。

    乌家这面人人放声大笑,充满喜悦的气氛,赵人那边自是无比愤慨。对话还怎样继续下去,战鼓声中,赵军开始动攻城之战。赵人围城的大军,不计后勤支持的人数,总兵力达三万多人,以步兵为主,这已是赵人一时间能召集的所有力量,把城堡重重布阵困堵。

    在孙子兵法*《雄牝城》篇里,将城市大分作两类:居于高处或背靠山岭、又有良好水源的城堡叫“雄城”,非常难被攻克;凡居于低处,或两山之间,又或背靠谷地,水草不盛的叫“牝城”,只要有足够力量,一攻立破。乌家城堡是典型的“雄城”,起初建城时赵王是希望作为城内另一能坚守的据点,哪知竟是变成对付自己的反叛基地。所以赵人不愿仓卒攻城,免得元气大伤,初时还以为堡内人手和粮草均有问题,这时看到城堡上上气如虹,才知道大错特错。本来众将均支持长期围困的策略,岂知项少龙一句话,惹得赵王沉不住气,下令强攻。

    乌家富甲天下,城堡的形式是依当时最严格的标准建成,坚固严密。城墙又厚又高,足可抵挡敌人的仰攻、攀登和撞击,护城河既深且阔,城墙上又有精锐的乌家战士,所以纵然赵军人数是他们十多倍,仍没有破城的把握,唯一的优点,是赵人后援无穷,足以支持他们打一场消耗战。

    项少龙他们虽有地道之便,但储存的物资粮食早全部搬来,城外牧场的人又要逃往秦境,顿成孤军,不过他们的目的只是要守上一段时间,所以心怀舒畅,抱着游戏的心情和赵人玩一场城堡攻防战。

    项少龙看着举起护盾,阵容鼎盛又不住迫近的赵军,皱着眉头道:“为何他们不把护城河的水源截断,那样就不用涉水过河那么麻烦了呀。”

    乌卓笑道:“我们这条是活河,不用引进河水,因为壕底有泉水喷出,无法截断。”

    项少龙恍然大悟,真是经一事长一智。

    滕翼平静地道:“破解之法,是开凿支流,把河水引走,那最少要十多天的时间,我猜他们正在后方赶建活桥,横跨河上,方便攻城。”

    项少龙奇怪地问道:“那现在下面这些人岂非只是虚张声势?”

    滕翼道:“围城军最忌闷围,必须让他们有些动作,当作活动筋骨也好,操练也好,好保持士气。”

    项少龙点头表示明白,在战争中,人的心理因素不可忽略,古今如一。

    蓦地下面的赵军一声喊,持盾冲前,直冲到城河对岸处,蹲了下来,躲在盾后,数千弩箭手,随后冲至,躲在盾牌手后,举弩射,一时漫天箭雨往墙上洒来。

    滕翼大声传令,乌家战士全躲到城垛之后,不用还击。

    滕翼又以比那骂城军官更大的声音喝道:“准备沙石!灭火队候命。”

    话犹未已,敌阵中再冲出一队二千多的火器兵,以燃着的火箭,往城墙射来,攻城战终于拉开序幕。双方各以矢石火器互相攻击,外墙和城头均有撞击和火灼的累累痕迹,但只是表面伤痕,不损结构,乌家战士居高临下,矢石充足,守得固若金汤,伤亡极少,而赵人一天下来,伤亡者达千多人,可谓损伤惨重。

    直到此刻,赵王和赵穆仍不明白对方为何各方面均如此准备充足,因为他们一直密切注视乌家的动静,只见有人和物资移出城外,从没见东西运进城堡来。他们没有想起地道的存在,不能怪他们愚蠢,一来要建一条这么长的地道,是近乎不可能的事,还有是因为若有地道,项少龙等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哪猜到正是项少龙计划里中最关键性的环节。

    那晚消息传来,秦人大军犯境,吓得赵王脸色如土,催迫手下大将日夜不断攻城。第十天,赵人在伤亡惨重下,终于成功建立三条跨河的临时木桥,搬来云梯攻城,又以巨木撞击城门。

    乌家战士则以矢石火器还击,又以类似长钩的武器对付敌人的攀攻,并用一镬镬的沸水滚油往下浇去,杀伤敌方近二千人,赵人无奈退下去,勉强守着三座木桥。

    乌家方面死者五十多人,伤者百多人,伤者立即被运往城外。至此项少龙真正感受到在战争里,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少,那对他来说,绝不是愉快的感觉。守到第二十天,赵人终于成功把河水引走,又花三天时间以土石把护城河填平,乌家城堡大势已去。赵人大举进攻,把攻城的设有护甲保护的战车,推遇填平的护城河。这些战车形式五花百门,最厉害是登城车,撞车和飞楼。登城车高度像城墙那么高,使敌人能迅攀车登城;撞车负着坚木,对城门和城墙施以连续的猛烈撞击;飞楼则供箭手之用,反以居高之势,向墙头的守车袭击。对付的唯一方法,是以巨石加以轰击。不到两天,再无石可用,项少龙终下撤退的命令。

    当赵军攻入城内,整个乌家堡全陷在一片火海里,由于房舍树木均抹上火油,要救火也有心无力。赵人坐看大火燃足十天,剩下一片焦炭,片瓦不留的灾场,让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但总不会是好受了。

    是役赵人丧生八千多人,伤万多人,举国震惊。乌家在赵**民中一向声誉良好,赵王硬是把他们逼反,自是怨声四起。到赵王由瓦砾底现通往城外的地道,始知中了项少龙之计,不过已是一个月后的事。赵王虽暴跳如雷,只有徒呼奈何。此时他心中颇有悔意,有项少龙这么好的人材不能用,还把他白送给秦人,确是何苦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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