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盘膝在沙土中（2）

    护士笑了笑说：“妇科那边我有熟人，你要是不想排队，我可以帮你，没几个钱的。”

    王子华早上九点才赶到病房，这还是老爸叫了几次把他叫醒。

    老爸说：“你该起来了，我今天有课，你去医院替芳菲吧。”

    偎在被窝里的王子华还胡言乱语：“芳菲，芳菲没人能替代，可惜她一去不回了。”

    “说什么梦话呢，昨天你上哪会狐朋狗友去了，喝这么多酒？”老爸一把将被子掀开，“你快着点吧，你妈还在病床上呢，你怎么还不如芳菲懂事？病房里没地儿休息，她陪护一夜，估计也没法睡。昨天还献过血，她身体未必挺得住。”

    王子华这才清醒过来，老婆没有跑，老婆还很贴心地、很坚强地去医院里陪护了。一夜宿醉的王子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下大错。昨晚他一气之下，找了家小酒馆喝到半夜，把接替老爸去陪护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难道老爸叫不醒自己，转而打电话给芳菲了？如果是这样，被迫陪护一夜的老婆，此时会不会又是一肚子怒气了？

    果然，王子华在病房里并没有找到老婆的身影。问旁边病床的人，说是八点多一点就出去了，一直没见回来。王子华看看母亲的尿袋已经快满了，庆幸自己来的及时。老婆居然就这么电话也不打一个，撇下卧床的婆婆不管就走了，有没有这么绝情的女人？医生来看的时候说，你们家属没有经验吧，应该给老人翻身也没翻。好在今天老人就会醒，现在熟睡都是药物作用，还是找个陪护吧。

    王子华把尿袋换好，又给母亲翻了一回身，看着护士把输液挂上，这才稍稍放了一下心。接下来的问题是，的确该找个陪护，可是去哪找呢？病房外面的走廊里有不少走来走去的陪护，打听着患者家属，希望找个肯花钱的主。王子华也去问过，一开始挤过来一堆，听说他一天100块也不愿意出，就都散开了。人家说的也明白，你这是急症患者，需要24小时陪护，一般需要白班晚班各请一个，至少一人100块。王子华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一天两百，一个月就是6000多块，比老爸去给人讲课赚的钱数还多。自己请的一周年假，过两天就走了，这事得回去和老爸、嫂子商量一下。

    回到病房那，邻床的一位大姐说：“你看看，你妈的手都肿了，这是输液输的，你得去买俩土豆回来滚一滚，要不下次没法输液。”

    王子华连忙道谢，自己一点陪护经验也没有，多亏有好心人帮忙。

    那位大姐说：“慢慢你就都懂了，你妈这病没那么快，你还有年头要陪护。”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立刻就在他心底里升腾起来。老婆已经签试离婚协议铁了心要走，自己老妈又病成这样，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他今年才30出头，想想就头疼。20多岁的时候，觉得老婆就是用来哄的，她高兴吧，你也高兴。一过30岁，他就感觉到，老婆应该是用来帮忙的，你烦的时候她给你说句宽心话，你忙不过来的时候，那是一个最强壮的劳动力给你顶上来。王子华在心里想，这找老婆还不如找个陪护呢，听话、能干、懂得照顾老人，谁30多岁奔四张了，还每天供个美女在家里哄着，那有什么用？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又想起了芳菲，她还没过30，成天像没长大的孩子，可以娱乐，不能持家。试离婚协议签了，好，各自不耽误各自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