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目录:倚天同人 剑似飞凤| 作者:月下红药| 类别:历史军事

    夜,已经深了。

    黄石镇外聚集的众多三教九流也纷纷离开,只留下间或的一声叹息,更多的却是对才刚结束的亲眼所见的决战的兴奋之情。

    台上倒下的人大睁的眼似乎还在不可置信,手中的剑仍然紧握着,可惜他喉间一抹细长的嫣红断了他所有的生机。

    华服沾上了尘土,总是倨傲的表情也永远的停在了那一刻。

    兴奋的人们自顾自得发表者自己的意见,似乎自己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好像早先笑话说黄口小儿的并不是自己一样。偶尔旁的人插上一句嘴,讽刺一句:“得啦,买的是赵封?赔了多少啊?”方羞愤的悄悄溜了去。也有烈性的,一句不合,当即挽袖子动手,说和的人费了许多口水,才算了结。一会子又兴致来了,勾肩搭背的回去喝酒。

    没有人将目光投向那个倒下的柳叶剑客。

    也对,江湖上已经没有什么柳叶剑客。而死人,无疑是不需要关心的。

    只有那昆仑派的低末的弟子们悄悄地、快速的将昔日里不可一世的大师兄的尸体默默的运回门派。心里惶恐着,不知是否会被掌门及夫人迁怒。

    也有那高兴的,常常被这大师兄踩得喘不过气来的师弟们。

    百般的人,千钟的思量。

    不过,这一切,都与无伤无关。

    客栈后精致的小院在尘封几十年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后,第一次接待了数位客人。

    主厅内,无忌手下搁着软木枕,泛着不健康青白色的手腕上搭着一只雪白的、修长的几乎完美无缺的手,十个手指根根如玉,圆润饱满的指甲下透着淡淡的粉。俞莲舟觉得自己有些疯魔了,在怎么好看,那也是一名剑客的手,稳定的、有力的、随时能击出致命的一剑。低咳一声,将眼睛从无伤手上移开,转移到无忌身上。

    厅内的气氛一时有所沉寂,张无忌似乎能听到自己胸腔内心跳的声音。抿紧了唇,看着对面蹙眉敛目的弟弟,心情有点复杂。虽然父母和义父从来没说过什么,但是他也不傻,同样的年纪,一天的生日,身处荒岛,就算姓不一样,那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亲兄弟的事实。何况,小时候爹娘以为他小,说话也不避讳他,他听到过好些,也一直记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弟弟从小比他聪明,学什么都快,武功也好,但他从来没有不高兴过,相反,他还很高兴,只觉得骄傲,以为可以永远这么过下去。

    但是,这一切在离岛之后就变了。

    起先,无忌以为他们会一起回到中原,可无伤却留在了一个叫桃花岛的地方。爹娘说过,这对弟弟好,所以他虽然不乐意,却还是乖乖的和爹娘离开。然后,爹娘就叫自己不许在外人面前提自己还有一个弟弟的事,也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的认识他。无忌就不明白了,问爹娘,娘告诉他,义父曾经惹过很大的乱子,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弟弟被过继给义父,就是义父的儿子,若是让人知道了,即使无伤武功再高,也难以抵挡这么多人围攻。无忌不懂为什么义父犯了错可别人却要找无伤报仇,可爹娘是不会害无伤的,所以也默默应下。

    回到中原后,几次被掳的经历使他懂了很多,也牢牢地将自己还有个弟弟叫谢无伤的事情压在心底。心里想着总是会再见面,私底下怎么叫都没关系。只是,再见面时,无伤出手就杀了那个抓着自己的人。无忌觉得虽然那是个坏人,但换做自己却是怎么样都做不到杀人的。

    如今,看着眼前人熟悉依旧的精致眉眼,身上也是自己熟悉的寒气,无忌心里有着茫然和自卑。他长得没有弟弟好看,也没有弟弟那么厉害,听师公说,弟弟决战赢了呢。又不会医术能治好三师伯,还中了玄冥神掌,命不久矣。不过,若是弟弟的话,肯定能好好照顾爹娘还有衣服的?无忌突然觉得有点不甘就这么死了,弟弟医术那么好,也许能医好自己呢!又期待起来。

    良久,无忌感到手腕上温热的触感离开了,抬头看去,无伤正取了一旁案桌上漆木托盘中雪白的布巾拭手,道:“唯有至阳内力方可彻底化解此阴毒掌力。”

    只见张三丰叹道:“老道亦知此事,现时已携无忌孩儿前往少林寺求取九阳真经,只可惜……”

    无伤冷笑道:“旧怨尚在,还指望少林寺真是那普度众生的佛陀不成?”

    张三丰三人俱是黯然,沉默不已。无伤也懒得管,此刻他恰逢决战结束,正该修心。张无忌所受寒毒并非无药可解,只是,这一剂虎狼之药下去,小命也要去了半条,后半生就是废人一个,命更不久长,拖上一年半载便要回那轮回之所了。

    执了笔,轻轻挽袖写下方子,又道:“如今有一方可缓寒毒一月,不知真人可听说过蝴蝶谷胡青牛?”

    张三丰惊道:“日前曾于路途中救下一大汉,他言及此人,要带无忌前往,老道想着前来寻你,便未应下。”

    无伤搁笔,道:“此人只为明教中人看症,是以名声并不显,本事却是难得的。如今将无忌托付给他,却比跟着我要安全,只消外公修书一封便可。几年之后或有转机。”

    众人听闻有了希望,哪里还管他几年,总比以为等死要好,俱各欣喜。

    一旁跟随张三丰前来的殷野王忙道:“那不如我带了无忌外甥回去,大家便宜。”

    张三丰略想一下,方叹道:“如此亦罢!”

    无忌的事有了章程,众人也不好再打扰,纷纷告辞离去。无伤也不留人,自己回静室炼心去了。

    无忌被殷野王牵着手,出门前回头看向正往里走的背影。雪白的衫子即使刚经历决战仍旧一尘不染,青松般挺直不弯的背脊,及腰的墨染的鸦发,片刻不离的乌鞘长剑。只有熟悉的日渐强盛的剑气,提醒着自己这是自己的亲生弟弟,可那似乎能透体而出凌凌杀气又似乎在告诉自己,有什么好像不一样了。

    转了弯,再也看不见那熟悉的背影,无忌又有点奇怪的想到,能有什么不一样呢,不管如何,总是自己弟弟罢。于是,便丢过不提。

    虽说张无忌犹如“命运轨迹”般,任被送至蝴蝶谷,但终究少吃了很多苦,而且,以本心而言,无伤的决定无疑是最好的,也是最合适的。张无忌所中玄冥神掌要缓解,医者必须随时关注他的身体状况。无伤剑术有成,正是寻找对手之际,纵有邀战帖写明生死不论,可结的仇家又岂能少了?相比之下,蝴蝶谷自然就更加妥帖。张三丰等人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是以也不曾要求无伤亲自医治无忌。

    不消一个月,张无忌就连同白眉鹰王殷天正的信一齐被打包送至蝴蝶谷,张翠山殷素素二人虽心中急切,却因路途遥远,又不好一同前往打扰,只得书信传递,数月方能见上一回,其思念之情切切,但也无法。相比之下,无伤的生死决战并未引起两人过大的反应,真真让人叹息。

    反是那殷天正,虽亲眼见过无伤出手,知其剑之利非常人可当,必不会败。但赵封成名日久,在江湖上素有一席之地,倒是有几分担心。后听闻果然赢了,虽不好大肆庆祝,却也高兴地拖了刚回来的儿子狠灌了一场,聊以慰藉。

    再谈江湖上,无伤将柳叶剑客赵封一剑击毙,大出世人所料。一夜之间,桃花岛岛主谢无伤之名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俨然成了江湖人口中的新秀人物。江湖传言纷纷,也没有什么靠谱的,还有人传说,无伤所使剑法乃桃花岛落英剑法,直叫那有些见识的人笑掉大牙,不谈也罢。

    一时间,江湖上波涛汹涌,继屠龙刀后掀起了一股新的浪潮,久久未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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