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生日的一天（9）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com) 孟步高越说情绪越昂奋，还时不时地往嘴里倒酒：
“这个头开得太好了。接下来的生意啊，真***好做，好得以前做梦也没敢想。我的泰山石，那可是隔着窗户纸外吹喇叭——鸣（名）声在外。想给当官送礼的人，打破头，挤破门来抢着买，全国各地哪儿都有，连新疆，内蒙古，西藏的都有。怪了，还从来没有人跟我讨价还价。光是去年一年，我就卖出五百多块。这根本不是什么计划经济，也不是什么市场经济，就是一个*经济。你们说说，这全中国有多少当官的呀？刚才朴素大哥说的，光用秘书的官就有十多万，还有多少正等着提拔的？再看看，这泰山有多少石头？在座的都是有文化有水平的，别笑话我，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装到别人的脑袋里去，我是要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来。我的石头可是越做越讲究了。送当官的做得浑圆天成，面阔身宽，意思是八方威风，四面逢源；送商人的是要挺拔独峰，尖指蓝天，意思为性格坚韧，见地独到；送党政领导要做得方方正正，厚厚实实——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根据官位高低，用的石材也有大小，这里很有讲究的。我的标准是：送县级的和送厅局级干部的，是最基本的，最最小的，都一样；送副部级和正军级干部的，要做得大些；送正部级的，要做得更大些；副总理、副委员长级和军区司令，政委，三总部首长的，要做得更大些；如果能送给总理级的和主席级的，那就是最大的。这和中央发的红头文件一样，他讲级别和讲规格，我讲的是级别和价格。否则，搞不好送礼也会送出大麻烦的。总理和主席，还有常委和政治局委员，绝不会乐意自己办公室‘稳如泰山’的石头，和手下部长，省长办公室里‘稳如泰山’的石头一般大小。如果是一般大小，那就是没大没小，你们说对吗？
“我给在座各位领导汇报个怪事。前些天，我刚在报纸上看了一条新闻，是一个叫什么科协发表的调查报告。报告里白纸黑字地写着：他们的调查结果是：现在各级政府里，有百分之二的官员心存迷信思想，相信求签，祈求神灵护佑——简直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还是科协呢？我看，整个就是个慌协。据我的体会，正好相反，只有百分之二的人不相信迷信，不祈保佑，百分之九十八的官员都相信迷信。要不然，我的泰山石能卖得这么贵，还这么火？这种狗屁调查报告，不是骗子，就是装疯卖傻，要不就是献媚。再说，这种事怎么调查？你去问政府官员：你有迷信思想吗？你相信神灵吗？谁敢说：有！我相信！党章上不都写着，**是无神论，从来不靠神仙皇帝，从来没有救世主——谁敢说相信啊？党籍不要了？乌纱帽不要了？这就好比问卷调查：你包了二奶吗？你有情人吗？你贪污了多少钱？谁不知道，**，邓小平，他们老人家都是敬天敬地，尊神尊佛的。今天的社会，你随便到哪里走走看看，普陀山，灵隐寺，五台山，九华山，青城山，少林寺，武当山，三亚南山——大雄宝殿，古庙名刹，高香林立，青烟缭绕——哪个省长市长，哪个总裁，哪个董事长的手机号码里，没有两个三个八？都想发，都想讨个吉利。哪一个当官的没去烧过香？哪一个老总没有拜过佛？你找一个出来让我瞧瞧，我还真不信。说实在的，我都担心，再过上几十年，咱们的党旗和军旗，都会让寺庙里的香火给熏黄了。
“部长，省长，市长，书记，主任，够革命了，改革开放，与时俱进的口号喊得够响了？够做*了？够科学发展，和谐社会了？可是，他们肯花几十万要我的石头，心里到底信的是什么？你说，在办公桌上放一本党章，让人觉得有信心有干劲？还是放一块‘稳如泰山’的石头，让人舒心有盼头？为什么我的石头这么值钱？老方丈说的太对了，就是‘稳如泰山’四个字值钱！对当官来说，如获定海神针，是他们心海，内心的大海。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换了我也会这样做的。如今当官的，大多数是台上讲的是‘*’，‘和谐社会’，‘科学发展’，但是办公室抽屉里，家里的枕头旁放的却是：《周易预测学》，《风水罗盘》，《八卦天机》，《文爻新大陆》——他们认真研究，细心解读这些书，目的就是要稳如泰山——预测升官发财，保佑贪污受贿了，拿了不义之财了，做了没良心的事了，依然能够稳稳当当；包了二奶了，找了情人了，不会被人发现检举——
“今天，我给诸位拉来了一车泰山石。你们是我的老上级，我送的不是迷信，送的一半是祝福，一半是心愿。李参谋命令我，送给每人大小两块，自己留一块小的，送老板一块大的，上面刻的都是‘稳如泰山’四个字。唯独我给朴副指导员的刻的不一样，是我昨天打电话让人专门当晚刻的，连夜从济南送到北京来的，我给他刻的四个字是：情重泰山！当年不是他，咱的救命恩人刘大根，连个烈士也评不上啊！”——
朴凡听了，心中暗暗叫好。他很喜欢这四个字：情重泰山！这四个字里真的包含着他内心的千言万语。他非常感激孟步高的这份理解。
孟步高足足讲了二十分钟，直讲得饭冷菜凉，但席间各位秘书听得比吃国宴还觉得津津有味。
没有生日蛋糕，没有生日蜡烛，也没有“祝你生日快乐”的旋律。有的只是一年多于一年，一年高于一年，一年贵于一年的生日经历。
就这样，朴凡和朴素这对兄弟，在这个伟大而古老的城市中，几乎是最美，最静，最雅的地方,吃完了最豪华的生日宴席。
宴毕之时，张秘书赶忙起身，从一旁的沙发上拿过几个精美的纸袋，挨着发给每个人。他对朴素说：
“这是我们吕总送给各位大秘的一点点小礼物，表表心意，是我们公司三十周年的纪念册，还有一套纪念邮票和首日封，希望各位大秘回去一定要抽出时间翻看一下，纪念册里有我们吕总的照片和亲笔写的文章。”
朴凡一听，马上就懂得了张秘书的言中之意。张秘书那是在提醒拿礼品的人：回去一定要翻看纪念册。那是因为，在每本纪念册里，都夹着一张中国石油天燃气总公司的股票——一万股无计名，无挂失，随时可以兑换成现金的股票。
张秘书脸上抱着歉意，诚恳地对孟步高说：
“孟总，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也来，所以没准备你的礼品，很对不起，下次有机会一定补上。”
“哎，张秘书，你别客气。你的话比礼品值钱得多。”孟步高豪爽地挥了挥手说：“给吕总的泰山石，你费心带给他，还有你的。”
“多谢孟总。我也替吕总在这里谢谢你。”
实际上，在张秘书车的后备厢里，还带着几套备用的同样礼品。但是，张秘书觉得，股票只能送给各位秘书，是不能送给孟步高的。否则，孟步高一定会轻而易举地想道：自己的礼品里也有股票，那么，在其他人的纪念册里也肯定少不了这一万股股票。
这是秘书们对外交往中特殊的，也是常用的送礼和收礼的方式——外人看似无，知情实则有。假如，把一万股股票在桌面上分送，他们中间任何一位也万万不敢收的。象这种送法，既让人收财纳钱，事后又查无实据。一般来说，他们都会把纪念册连同股票一起放在办公室或家中的书橱之中——一定是个最不显眼的地方，等待一年半载后，风平浪静了，才会拿出来处理掉。如果，万一其间发生问题，他们会说：不知道啊，没收过什么股票？然后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很无辜地拿出夹着股票的纪念册一起交给纪委。鸭子出水，点滴不湿羽毛。隐密，隐藏，隐暪，隐匿，并且事先留好后路，这是官场收礼者和送礼者，永远需遵循的法则，?c=860010-0319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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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头开得太好了。接下来的生意啊，真***好做，好得以前做梦也没敢想。我的泰山石，那可是隔着窗户纸外吹喇叭——鸣（名）声在外。想给当官送礼的人，打破头，挤破门来抢着买，全国各地哪儿都有，连新疆，内蒙古，西藏的都有。怪了，还从来没有人跟我讨价还价。光是去年一年，我就卖出五百多块。这根本不是什么计划经济，也不是什么市场经济，就是一个*经济。你们说说，这全中国有多少当官的呀？刚才朴素大哥说的，光用秘书的官就有十多万，还有多少正等着提拔的？再看看，这泰山有多少石头？在座的都是有文化有水平的，别笑话我，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装到别人的脑袋里去，我是要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来。我的石头可是越做越讲究了。送当官的做得浑圆天成，面阔身宽，意思是八方威风，四面逢源；送商人的是要挺拔独峰，尖指蓝天，意思为性格坚韧，见地独到；送党政领导要做得方方正正，厚厚实实——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根据官位高低，用的石材也有大小，这里很有讲究的。我的标准是：送县级的和送厅局级干部的，是最基本的，最最小的，都一样；送副部级和正军级干部的，要做得大些；送正部级的，要做得更大些；副总理、副委员长级和军区司令，政委，三总部首长的，要做得更大些；如果能送给总理级的和主席级的，那就是最大的。这和中央发的红头文件一样，他讲级别和讲规格，我讲的是级别和价格。否则，搞不好送礼也会送出大麻烦的。总理和主席，还有常委和政治局委员，绝不会乐意自己办公室‘稳如泰山’的石头，和手下部长，省长办公室里‘稳如泰山’的石头一般大小。如果是一般大小，那就是没大没小，你们说对吗？
“我给在座各位领导汇报个怪事。前些天，我刚在报纸上看了一条新闻，是一个叫什么科协发表的调查报告。报告里白纸黑字地写着：他们的调查结果是：现在各级政府里，有百分之二的官员心存迷信思想，相信求签，祈求神灵护佑——简直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还是科协呢？我看，整个就是个慌协。据我的体会，正好相反，只有百分之二的人不相信迷信，不祈保佑，百分之九十八的官员都相信迷信。要不然，我的泰山石能卖得这么贵，还这么火？这种狗屁调查报告，不是骗子，就是装疯卖傻，要不就是献媚。再说，这种事怎么调查？你去问政府官员：你有迷信思想吗？你相信神灵吗？谁敢说：有！我相信！党章上不都写着，**是无神论，从来不靠神仙皇帝，从来没有救世主——谁敢说相信啊？党籍不要了？乌纱帽不要了？这就好比问卷调查：你包了二奶吗？你有情人吗？你贪污了多少钱？谁不知道，**，邓小平，他们老人家都是敬天敬地，尊神尊佛的。今天的社会，你随便到哪里走走看看，普陀山，灵隐寺，五台山，九华山，青城山，少林寺，武当山，三亚南山——大雄宝殿，古庙名刹，高香林立，青烟缭绕——哪个省长市长，哪个总裁，哪个董事长的手机号码里，没有两个三个八？都想发，都想讨个吉利。哪一个当官的没去烧过香？哪一个老总没有拜过佛？你找一个出来让我瞧瞧，我还真不信。说实在的，我都担心，再过上几十年，咱们的党旗和军旗，都会让寺庙里的香火给熏黄了。
“部长，省长，市长，书记，主任，够革命了，改革开放，与时俱进的口号喊得够响了？够做*了？够科学发展，和谐社会了？可是，他们肯花几十万要我的石头，心里到底信的是什么？你说，在办公桌上放一本党章，让人觉得有信心有干劲？还是放一块‘稳如泰山’的石头，让人舒心有盼头？为什么我的石头这么值钱？老方丈说的太对了，就是‘稳如泰山’四个字值钱！对当官来说，如获定海神针，是他们心海，内心的大海。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换了我也会这样做的。如今当官的，大多数是台上讲的是‘*’，‘和谐社会’，‘科学发展’，但是办公室抽屉里，家里的枕头旁放的却是：《周易预测学》，《风水罗盘》，《八卦天机》，《文爻新大陆》——他们认真研究，细心解读这些书，目的就是要稳如泰山——预测升官发财，保佑贪污受贿了，拿了不义之财了，做了没良心的事了，依然能够稳稳当当；包了二奶了，找了情人了，不会被人发现检举——
“今天，我给诸位拉来了一车泰山石。你们是我的老上级，我送的不是迷信，送的一半是祝福，一半是心愿。李参谋命令我，送给每人大小两块，自己留一块小的，送老板一块大的，上面刻的都是‘稳如泰山’四个字。唯独我给朴副指导员的刻的不一样，是我昨天打电话让人专门当晚刻的，连夜从济南送到北京来的，我给他刻的四个字是：情重泰山！当年不是他，咱的救命恩人刘大根，连个烈士也评不上啊！”——
朴凡听了，心中暗暗叫好。他很喜欢这四个字：情重泰山！这四个字里真的包含着他内心的千言万语。他非常感激孟步高的这份理解。
孟步高足足讲了二十分钟，直讲得饭冷菜凉，但席间各位秘书听得比吃国宴还觉得津津有味。
没有生日蛋糕，没有生日蜡烛，也没有“祝你生日快乐”的旋律。有的只是一年多于一年，一年高于一年，一年贵于一年的生日经历。
就这样，朴凡和朴素这对兄弟，在这个伟大而古老的城市中，几乎是最美，最静，最雅的地方,吃完了最豪华的生日宴席。
宴毕之时，张秘书赶忙起身，从一旁的沙发上拿过几个精美的纸袋，挨着发给每个人。他对朴素说：
“这是我们吕总送给各位大秘的一点点小礼物，表表心意，是我们公司三十周年的纪念册，还有一套纪念邮票和首日封，希望各位大秘回去一定要抽出时间翻看一下，纪念册里有我们吕总的照片和亲笔写的文章。”
朴凡一听，马上就懂得了张秘书的言中之意。张秘书那是在提醒拿礼品的人：回去一定要翻看纪念册。那是因为，在每本纪念册里，都夹着一张中国石油天燃气总公司的股票——一万股无计名，无挂失，随时可以兑换成现金的股票。
张秘书脸上抱着歉意，诚恳地对孟步高说：
“孟总，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也来，所以没准备你的礼品，很对不起，下次有机会一定补上。”
“哎，张秘书，你别客气。你的话比礼品值钱得多。”孟步高豪爽地挥了挥手说：“给吕总的泰山石，你费心带给他，还有你的。”
“多谢孟总。我也替吕总在这里谢谢你。”
实际上，在张秘书车的后备厢里，还带着几套备用的同样礼品。但是，张秘书觉得，股票只能送给各位秘书，是不能送给孟步高的。否则，孟步高一定会轻而易举地想道：自己的礼品里也有股票，那么，在其他人的纪念册里也肯定少不了这一万股股票。
这是秘书们对外交往中特殊的，也是常用的送礼和收礼的方式——外人看似无，知情实则有。假如，把一万股股票在桌面上分送，他们中间任何一位也万万不敢收的。象这种送法，既让人收财纳钱，事后又查无实据。一般来说，他们都会把纪念册连同股票一起放在办公室或家中的书橱之中——一定是个最不显眼的地方，等待一年半载后，风平浪静了，才会拿出来处理掉。如果，万一其间发生问题，他们会说：不知道啊，没收过什么股票？然后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很无辜地拿出夹着股票的纪念册一起交给纪委。鸭子出水，点滴不湿羽毛。隐密，隐藏，隐暪，隐匿，并且事先留好后路，这是官场收礼者和送礼者，永远需遵循的法则，?c=860010-0319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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