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正文 兄弟除夕私语(2)

正文 兄弟除夕私语(2)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com)    “空悲切,白了壮年头!竟不知是为何而白?一言难尽啊,一言难尽……”

    朴素自言自语着大大的喝了一口酒。

    朴凡也随着深深地呷了一口酒。

    白酒!白发!成了今晚这对兄弟除夕之夜私语的话题。

    朴素和朴凡俩人默默地对视着,长久无言。

    面对白发――在黑夜里,在清晨中,悄然冒生,浮夹在黑发之中的白发,朴凡和朴素的心情都是一模一样的,感受也是相同――怆然,悲凉,而又无奈。

    年少发白,是一种有着缺陷的遗传。壮年白发,是一种充满遗憾的象征。象征什么?象征着一个人己成黄昏的夕阳,悬挂于西山头上,余辉己映照在东天之月里……发梢之间,黑去白来,说明自己这一代人己经慢慢衰老,步伐再也不能向前坚定地迈进了,而是脚根在酸硬之中,一步步地后退——向历史舞台的深处后退。

    朴凡和朴素这一代人,再过五年八年,至多再过十年,就将是步履蹒跚,需要搀扶的老人了。眼看这一代人老了,无可奈何了,花落去了。这一代人走了,也许是时代的幸运,也许是时代的解脱。因为,他们是共和国成长中最苦难,最哀怨,最不顺的一代,他们饱受磨苦与不幸。只要简单地曲指算算,只要轻易地回首看看,就能一目了然:从他们出生的第一天起,身体到灵魂都是饥饿的——粮食填不饱肚子,知识装不满心灵。并且,他们几乎每一个人还都被狠狠地扭曲过,扭得象麻花一样——十年浩劫的乱世百态,上山下乡的知青生活,让他们成为一种思想与社会的“杂交品种”。接着,他们又不可避免地,毫无抵抗地成为了改革与被改革的,两个不同年代交替之中的垫路渣石和牺牲品——

    也许,朴素与朴凡这一代人真的要老了,很快就要彻底地告别他们人生的义务和责任了。走了,又会成为国家的悲哀和伤心。因为,这一代人同时又是死里逃生的最坚强的一代,是承前启后的桥梁般的一代,是百折不挠的信仰不变的一代。

    相视之中,朴凡点燃一枝烟。透过袅袅的烟雾,朴凡蓦然发现朴素的眼睛里闪出一缕自己熟悉的,渴望的,亲切的光亮。

    朴凡在朴素曈仁里看见了那是少年时代,青年时代的那种亲情慈爱的哥哥的目光——他曾经以为,这种目光已经被岁月消蚀尽了,已经被权力和金钱的光亮永远的遮盖住了,自己再也看不见了。今夜再见此目光,朴凡非常惊喜。这是作为哥哥朴素的真心流露的目光,而不是作为秘书朴素的虚假目光——作为秘书,朴素的眼睛后面还有一双眼睛。

    朴素和朴凡都是聪慧而且有知识的人,他们心里都非常理解,非常清晰:生命的脚步,是任何人也无法留住的。当自己用药水去染黑头发。那是枉费心机地想要掩盖身体衰老的痕迹。正如同女人拼命地用昂贵的化妆品煞费苦心地想要保留,想要寻回自己的青春一样,都是徒劳可笑的,痴人梦想。

    此时此刻,在朴素与朴凡心头翻滚着共同的,无限的感慨:白发与内心的记忆,就如同白纸与黑字。当内心的记忆是一片模模糊糊,空空苍苍,如同白纸一样的时候,他们的头发是乌黑乌黑的,如同油墨一般漆黑闪亮;当他们的头发开始白了,白的好像未曾落笔滴墨的白纸的时候,他们的记忆却变得乌黑乌黑的,如同漆亮沉重的铅字,印刷着一年多于一年增添着的记忆的沉重文字——

    必须承认,流水般的时光,一根一根地洗白了这对兄弟头发的同时,并不能冲刷走他们根深蒂固的情感与性格。残酷无情,强大有力的时光,要想改变一个人的外型,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真正要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也是很难很难的,甚至无法做到。

    与整整二十多年前相比,朴素的外形,早就己经不是当年的朴素,但他的内心依然保留着当年的朴素的影子;朴凡的外形,也早不是当年的朴凡,但他的内心依然保留着当年的朴凡的影子。

    朴凡内心的情感的思想,是由一种深深的忧郁与沉沉的多虑组成的。他的这种忧郁与多虑,如同一幅图画上最初打下的底色,他生活中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欢乐、激情、爱恋,或是失望、痛苦、悲哀,统统都是在这种底色上加显出来的。遗憾的是,直到今天,这一点几乎没有人能真正理解和体验到,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的朋友们,还有他经历的女人们,统统都没有理解和体验到。原因在于,他把这种情感和思想的色彩隐藏得很深,而表现得却很平淡普通,似有似无,如风如影,如水如光。当然,更重要的是,也没有人用心去探索和窥视他内心最深处的这种色彩,更不要说,有人会用手去轻轻抚摩和亲吻这种有生命的,有灵魂的色彩。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个生活和事业的宠儿,是女人们最合心意的恋人,是个从头顶到脚底都洒满阳光雨露的男人……

    与朴凡不同的,正好相反的是,朴素的内心情感与思想,是一种天然的纯朴和厚实的诚挚所拼绘而成的——那是他真正的灵魂底色。朴素三十多年里所表现出的时而自卑,时而敏感,时而张狂,时而狠毒,都是现实的社会摇动的万花筒,在他那层心里底色上折射出来的光线。因此,朴素的一切变化――从战战兢兢的小职员,到尊贵的权力核心者,从下层卑微的胆寒,到上流社会莫名的狂妄,从崇明农场海滩上的知青,到中南海勤政殿的办公桌边的秘书……他所产生心理上的,身体上的,语言上的,表情上的变化――无论变化多么巨大,反差多么强烈,人前人后多么不同,都是表面上的,都不是本质的。他的本质依然是天然的淳朴和厚实的诚挚。只不过是,已经根本再也没有人会去理解,去窥视,去探索他内心的那层灵魂的底色。当然,也没有人能做到——他早在三十年前,就小心翼翼地把这层底色埋藏得很深很深,象旧时帝王精心保存自己的陵墓一样。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能打开朴素灵魂的“陵墓”的人,那就只有他的弟弟朴凡了。

    对于朴素的内心,朴凡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都理解得真切。

    说真的,在今天这个社会里,有时貌似处处有亲人,个个是朋友,可是,即使在如同薄纸般的利益面前,也会个个狼饿虎凶,六亲不认;有时即便肌肤相亲,血脉相融,也成不了亲人,身在一张床,心隔两重天。

    只有朴凡最最了解自己的哥哥,他甚至比朴素自己更了解朴素。原因在于,他们俩虽然都在不可避免地变着,但朴凡变得很慢很慢,而朴素却变得很快很快——每一次职务的提升,工作的变迁,就是一次身心巨大的变化,就象蛇要蜕去一层旧皮那样。不过,那退去的只是一张失去生命的破旧死皮,而不是鲜活的肌肤。还有一点最重要,那就是,朴凡总在一切能够关注到的时间里,能够抓住的机会中,去观察和思索自己的哥哥。而朴素却己经很少去观察朴凡和去思索自己了。他既没有这种自由和机会,也没有这种必要和需求了——审视自己,远远比审视他人要困难一千倍。

    “前天,我去看了端木老头,你猜,他怎么说?”朴凡掐灭烟头后对朴素说。

    朴凡说的端木,原是一位资深的副市长,退下来己经十多年了。

    “他怎么说?端木今年快八十了?这次我恐怕抽不出时间去看他了。”朴素又问又答。

    “他的话半真半假,半讽半嘲。他是这么说的:朴素朴素,朴而不素,晕腥皆沾;朴凡朴凡,朴而不凡,怪事连篇。”

    “其言是赞?其言是咒?”

    “亦赞亦咒。”

    朴素与朴凡都与平易近人的端木老市长非常熟悉,彼此间说起话也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点忘年交的味道。不过,朴素还是从端木的这句话中品出酸辣滋味。不过,他并不在乎,他听到的风言风语实在太多了。

    “小凡,端木老市长身体好吗?”

    “好,廉颇虽老,尚能三碗。老头还给我唱歌。”

    “唱歌?老人家会唱歌,怎么没听说过呀?”

    “他说,高原风光无限好,叫我怎能不歌唱?”

    端木所说的:高原风光无限好,叫我怎能不歌唱?那是一句从上世纪六十年起,由藏族女歌手才旦卓玛唱遍全国的歌中的两句歌词,亿万人民都记得住,背得牢,忘不掉。

    “他唱的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这首歌吗?老公鸭嗓子也能唱?”

    “不是,他唱的是《咱们工人有力量》那首歌,不过,是改过歌词的。”

    “怎么改的?唱来听听。”

    “端木唱前还笑嘻嘻地告诉我,唱这首歌的时候,一定要欢快自信,坚定有力。他还真的唱得很响亮。歌词改成这样的:

    咱们干部有力量,嘿,咱们干部有力量

    幸福生活不用忙,嘿,幸福生活不用忙

    住进了豪华别墅,参股了公路煤矿

    改造了国家变呀变了样,哎嗨,

    发动了轿车轰隆隆响,举起了酒杯叮当响

    养好身体泡妞忙,得了感冒去疗养

    咱们的脸上放红光,咱们的小秘排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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