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提蓝桥监狱里（6）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因为孤独，寂寞和无助，苏世伦每一天过的时间不是二十四个小时，而是四十八个小时，七十二个小时。
第八天的一大清早，小楼的院子里突然人声鼎沸，接连驰进几辆小车，车上走下十几个人，并且从车上大包小箱的搬下许多东西。
苏世伦站在楼上，透过窗户的玻璃中欣喜地望着来人。有人来了，不管是什么人，只要看到了人，他的精神也活了过来。
下午，他在休息后接到了谈话通知。谈话的地点就在楼下的书房里。
两张硕大的黑色单人沙发之间，放着一张矮桌，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还有几本笔记本和几个大信封。
苏世伦惊讶万分的是，在他面前坐着的竟然是陆建国。屋里只有他们俩人。也就是说，今天来与他谈话的不是别人，就是陆建国。
他们俩人之间熟悉得简直可以说是知根知底，知面知心。
望着陆建国那张戴着秀郎架的文静白晰的脸庞，苏世伦似乎一下子全都明白了――这次为什么被秘密双规的答案，全都写在陆建国的那张溢满书生气的脸上。在这一刹间，七天里积蓄的那种虎落平阳，龙困沙滩的感觉，一下子转变成了羊入狼群的恐惧。苏世伦很清楚，今天在北京的陆建国，已经早已不是昔日在上海的陆建国了，他成为了一种新兴的政治集团的重要智囊人物。
陆建国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既没有起身与苏世伦握手，也没有客套的寒暄问候，而是张口就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说道：
“苏代市长，用这种手段对待你，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土，很传统，很卑鄙啊！可是很实用，很管用，不是吗？好像这种手段都是专门用来对付自己的人？你也是有体会的人。”
苏世伦没有说话，双手衬着沙发的扶手，眼睛微微地向上，盯看着陆建国的脸。他听出面前这位老部下的口气里充满着嚣张与讽刺的味道。
“让你独自在这冷僻的小屋里观赏七天的雪景，的确是很遗憾的事，可也是不得不这么做啊！”
陆建国镜片后的眼睛注视着苏世伦的每一丝表情的细微变化。他继续说：
“苏代市长，为了你，我们要做得事实在太多了，我知道你很冷清，我们可是忙得昏天黑地，满头大汗啊！再说，我相信，冷静几天对你是有好处的。在怒海狂涛中如何行船？在喧嚣不安中没法谈话的，对吗？苏代市长。”
苏世伦勉强尴尬地笑了笑，依然没有回答。他不得不承认，陆建国这个人的谈话，无论是形式上还是内容里，总是能够体显出很高的理论修养和艺术水平。
在这间隙，苏世伦也乘机悄悄地梳理这些天被折磨得狂乱零碎，低沉无序的思绪。他已经完全明白了，眼下的谈话，已经不是朋友与朋友，或者是同志与同志间的谈话了，而是对手与对手，甚至可以说敌人与敌人之间的谈话。他已经听到了陆建国牙齿中霍霍的磨刀声音
果然，宁建国挑开谈话的目的。
“苏代市长，你应该比我更懂得，凭我陆建国的身份，是不应该，也不配有资格在这种场合下与你交谈的。不过，今天我是带有特殊人物的特殊使命来的。不用隐瞒，再说得明确一点吧，我是代表比你大的多得多的老板来与你谈话的，我是来向你转达他的心愿和希望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我是代表他来与你作一笔交易，啊，一笔不大不小的交易。有些话，也许只有我能说，别人是无法开这个口的。莫大的中南海里，是找不出一个能比我陆建国更了解你的人了。”
陆建国话毫不隐晦的话语，顿时在苏世伦的心头激起层层涟漪。他不知道陆建国所说的交易是一种什么样的交易，但肯定一场政治交易。在这种身陷他人之牢，俯首为囚的情况下，自己作为交易的一方，必定处于弱势的，城下之盟，弱者是不可能从中获得平等的利益。但是，苏世伦还是很沉得住气地对陆建国说：
“是什么样的交易？有什么样的条件？愿闻其祥。你我打交道也非三月半年，谁不了解谁啊？就不必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羞羞愧愧，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非常好，非常好！我在上海时，最钦佩的就是你苏代市长的这种为人风格，快人快语，一言九鼎。咱们可以畅所欲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在无罪，闻者足戒。”
陆建国听了苏世伦的话，情绪显得很兴奋。
在与陆建国的说话的同时，苏世伦转动着眼睛，用警觉的目光向书房的房顶和角落扫了一遍，甚至连身下的沙发也没有放过。
陆建国一眼看出了苏世伦的心思，他笑盈盈地地挥了挥手说：
“苏代市长，就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间房里没有录音。我们的谈话根本不需要录音。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可以随时召见。除此之外，你是见不到任何人的，也不会有任何人能见到你的，你的声音绝对不会传出这幢小楼。即便我们的谈话不小心传了出去，组织上也是绝对相信我的话，而不可能相信你的话。请你理解，这也由不得我，是你的级别和现在你的身份的重要性决定的。更重要的是，我的老板也不希望他的想法和愿望被更多的人知道。”
“作为一个党员，如果我向组织申请见其他一些人呢？”苏世伦不太相信陆建国的那番话。
宁建国慢慢地，但很坚决地摇了摇头。然后换用一种同情的口气轻声对苏世伦说道：
“想不到，你苏世伦还会这样的幼稚？我知道你想见谁？你第一想见的应该是李荣祖的秘书朴素，对吗？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从七天前开始，朴素已经不再是李荣祖的秘书了。他正在被人看管着‘巡游’祖国壮丽的大好山河。就在明天，中组部将会公布一条新的任命：朴素同志由于工作需要，调任华东电力总公司担任副总经理。不过，就在公布这项任命的同时，中纪委也会发布一条通知，通知的内容和对你宣布的一样，根据中纪委三百五十八条规定，对朴素同志进行‘双规’。你和他的区别在于，他在上海的近郊，你在北京的近郊。这是仅有的区别，其他都完全一样。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可以让李荣祖从此闭上嘴，再也不要到处乱讲话了，包括到上海。”
陆建国的这番话，让苏世伦大大地吃一惊。他猛然回想起那天离开上海时，朴凡的直感和判断的确是对的。他震惊极了：原来这是一套蓄谋已久，精心设计，仔细实施的方案。
不过，更令苏世伦震惊的还在后面。
第八天的一大清早，小楼的院子里突然人声鼎沸，接连驰进几辆小车，车上走下十几个人，并且从车上大包小箱的搬下许多东西。
苏世伦站在楼上，透过窗户的玻璃中欣喜地望着来人。有人来了，不管是什么人，只要看到了人，他的精神也活了过来。
下午，他在休息后接到了谈话通知。谈话的地点就在楼下的书房里。
两张硕大的黑色单人沙发之间，放着一张矮桌，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还有几本笔记本和几个大信封。
苏世伦惊讶万分的是，在他面前坐着的竟然是陆建国。屋里只有他们俩人。也就是说，今天来与他谈话的不是别人，就是陆建国。
他们俩人之间熟悉得简直可以说是知根知底，知面知心。
望着陆建国那张戴着秀郎架的文静白晰的脸庞，苏世伦似乎一下子全都明白了――这次为什么被秘密双规的答案，全都写在陆建国的那张溢满书生气的脸上。在这一刹间，七天里积蓄的那种虎落平阳，龙困沙滩的感觉，一下子转变成了羊入狼群的恐惧。苏世伦很清楚，今天在北京的陆建国，已经早已不是昔日在上海的陆建国了，他成为了一种新兴的政治集团的重要智囊人物。
陆建国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既没有起身与苏世伦握手，也没有客套的寒暄问候，而是张口就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说道：
“苏代市长，用这种手段对待你，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土，很传统，很卑鄙啊！可是很实用，很管用，不是吗？好像这种手段都是专门用来对付自己的人？你也是有体会的人。”
苏世伦没有说话，双手衬着沙发的扶手，眼睛微微地向上，盯看着陆建国的脸。他听出面前这位老部下的口气里充满着嚣张与讽刺的味道。
“让你独自在这冷僻的小屋里观赏七天的雪景，的确是很遗憾的事，可也是不得不这么做啊！”
陆建国镜片后的眼睛注视着苏世伦的每一丝表情的细微变化。他继续说：
“苏代市长，为了你，我们要做得事实在太多了，我知道你很冷清，我们可是忙得昏天黑地，满头大汗啊！再说，我相信，冷静几天对你是有好处的。在怒海狂涛中如何行船？在喧嚣不安中没法谈话的，对吗？苏代市长。”
苏世伦勉强尴尬地笑了笑，依然没有回答。他不得不承认，陆建国这个人的谈话，无论是形式上还是内容里，总是能够体显出很高的理论修养和艺术水平。
在这间隙，苏世伦也乘机悄悄地梳理这些天被折磨得狂乱零碎，低沉无序的思绪。他已经完全明白了，眼下的谈话，已经不是朋友与朋友，或者是同志与同志间的谈话了，而是对手与对手，甚至可以说敌人与敌人之间的谈话。他已经听到了陆建国牙齿中霍霍的磨刀声音
果然，宁建国挑开谈话的目的。
“苏代市长，你应该比我更懂得，凭我陆建国的身份，是不应该，也不配有资格在这种场合下与你交谈的。不过，今天我是带有特殊人物的特殊使命来的。不用隐瞒，再说得明确一点吧，我是代表比你大的多得多的老板来与你谈话的，我是来向你转达他的心愿和希望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我是代表他来与你作一笔交易，啊，一笔不大不小的交易。有些话，也许只有我能说，别人是无法开这个口的。莫大的中南海里，是找不出一个能比我陆建国更了解你的人了。”
陆建国话毫不隐晦的话语，顿时在苏世伦的心头激起层层涟漪。他不知道陆建国所说的交易是一种什么样的交易，但肯定一场政治交易。在这种身陷他人之牢，俯首为囚的情况下，自己作为交易的一方，必定处于弱势的，城下之盟，弱者是不可能从中获得平等的利益。但是，苏世伦还是很沉得住气地对陆建国说：
“是什么样的交易？有什么样的条件？愿闻其祥。你我打交道也非三月半年，谁不了解谁啊？就不必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羞羞愧愧，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非常好，非常好！我在上海时，最钦佩的就是你苏代市长的这种为人风格，快人快语，一言九鼎。咱们可以畅所欲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在无罪，闻者足戒。”
陆建国听了苏世伦的话，情绪显得很兴奋。
在与陆建国的说话的同时，苏世伦转动着眼睛，用警觉的目光向书房的房顶和角落扫了一遍，甚至连身下的沙发也没有放过。
陆建国一眼看出了苏世伦的心思，他笑盈盈地地挥了挥手说：
“苏代市长，就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间房里没有录音。我们的谈话根本不需要录音。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可以随时召见。除此之外，你是见不到任何人的，也不会有任何人能见到你的，你的声音绝对不会传出这幢小楼。即便我们的谈话不小心传了出去，组织上也是绝对相信我的话，而不可能相信你的话。请你理解，这也由不得我，是你的级别和现在你的身份的重要性决定的。更重要的是，我的老板也不希望他的想法和愿望被更多的人知道。”
“作为一个党员，如果我向组织申请见其他一些人呢？”苏世伦不太相信陆建国的那番话。
宁建国慢慢地，但很坚决地摇了摇头。然后换用一种同情的口气轻声对苏世伦说道：
“想不到，你苏世伦还会这样的幼稚？我知道你想见谁？你第一想见的应该是李荣祖的秘书朴素，对吗？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从七天前开始，朴素已经不再是李荣祖的秘书了。他正在被人看管着‘巡游’祖国壮丽的大好山河。就在明天，中组部将会公布一条新的任命：朴素同志由于工作需要，调任华东电力总公司担任副总经理。不过，就在公布这项任命的同时，中纪委也会发布一条通知，通知的内容和对你宣布的一样，根据中纪委三百五十八条规定，对朴素同志进行‘双规’。你和他的区别在于，他在上海的近郊，你在北京的近郊。这是仅有的区别，其他都完全一样。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可以让李荣祖从此闭上嘴，再也不要到处乱讲话了，包括到上海。”
陆建国的这番话，让苏世伦大大地吃一惊。他猛然回想起那天离开上海时，朴凡的直感和判断的确是对的。他震惊极了：原来这是一套蓄谋已久，精心设计，仔细实施的方案。
不过，更令苏世伦震惊的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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