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黄海上
目录：天国上朝1891|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渤海湾外，黄海大洋水面上，一支舰队正在游巡弋。
这正是北洋水师派出的北巡舰队，北到汉城，南至新加坡，都是北洋水师的巡弋范围，威慑位于对岸的那个国家，一向是水师北巡弋的主要任务之一。
那个像山羊拉屎而散落着的几个小岛组成的国家，正努力的挥舞着巨大的铆捶，将一根根铆钉钉在船体上。沿东京湾的港口一带，横须贺已经完全实现海军军管，短促的船台上，耸立着一座座新旧的吊车，间或往来着一群群矮壮的汉子，不乏夹杂几个洋人在其中。两艘巨大的军舰，并排矗立在港口。更远处是往来穿梭的小型炮舰。而对岸的品川港内，驳船的码头上，一条条军舰密密麻麻的排列在那里。
镇远舰上，水兵们正排成一条线，蹲在甲板上，正用手里的抹布，用力的擦着木板面。桅杆高耸，不时有几个胆大妄为的水手，随着缆绳滑下，战斗桅盘上的重型哈乞开斯机关炮也被擦拭的一尘不染。一声汽笛长鸣，迎着海风呜呜作响。
两座巨大的烟囱，并列在舰体中央，黑烟弥漫，海风一吹，煤灰粉尘弄得到处都是。那些蹲在甲板上的士兵，不得不来使出全力，狠狠地搓着甲板。才能将那些黑色去掉。
穿着土黄色制服的军人，有些挤在甲板上，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大海。那些往来经过的水师水手们，会不时朝他们盯一眼，眼神多是充满不屑。也有一些南洋过来的，他们早习惯了大海的模样，将脸迈开，装出一副我不认识他们的表情。不远处贾华、丁汝昌还有林泰曾站在舰桥上，俯视着这艘巨大的军舰。
镇远两舷边上，那黝黑的炮口，让许多身着黄色制服的军人，都稍稍的远离一些。对这巨大的炮口，让所有的人天生都会生出一种莫名恐惧。那些水手们正一丝不苟的在炮管上涂满机油，然后将炮管缓缓退入炮塔内，防止被海水溅到而腐蚀了管壁。
看着那些水手们熟练的操作，贾华由衷赞叹一句：“林军门，你带的好兵啊！”
林泰曾并没有因为贾华夸赞而高兴，而是阴沉着脸，冷冷道：“这次我到日本后才知道，现在的日本和一年前比起，样子已经完全不同了！可咱们北洋还是老样子，咱们的对手早已今非昔比了！”
贾华和丁汝昌同时回头，眼光灼灼地瞅着他，贾华没有说话。丁汝昌却是先笑道：“凯仕，你和泰华两个这出周瑜打黄盖的戏码，说实在的，可真是蒙了不少人啊！就连中堂，还不停的叮嘱我，说是到了旅顺口，要给你们两人劝解一番才好……凯仕，你那个关于日本水师的条陈，我已经让中堂递上去了。不过，现在户部那些家伙，正拼了老命的消减咱们水师的经费，咱们想要军舰，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当然了中堂那里也给了我一个保证，就是速射炮，咱们是一定会添的……现在咱们可算把希望都压在泰华你老弟身上了。只要你老弟真能弄来款子，我丁汝昌就是去给老佛爷跪门子，也一定要给咱们北洋添几条新船来。我今年都快六十了，还有什么脸面不能放下的……”
林泰曾听到这里，神色一动，深吸一口气，黯然不语。
贾华却打断丁汝昌的话，淡淡道：“丁军门，你们真觉得日本算是一个对手吗？咱们真正的敌人在北方啊！我在这里扔下一句话，一年三百万的银子没问题，只要咱们自己不蠢到犯大错的地步，未来数十年的生死大敌决非此镣！”他说着朝日本方向一指。
舰桥上的三人都是一阵沉默。谁也没有自己更加清楚知道此后几十年内，世界的风云变幻。以及那个岛国是如何侵略自己国家的。
而这一切原本是应该不会发生的。试想一个动不动就要赌上国运的国家，只要它哪怕是输上一局，就再无翻身的余地。
这个时候，可不是几十年后，清朝在日本的眼里俨然是天朝上国。比起日本来我们有着更加广大的领土，有着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淮军，更有亚洲第一强大的北洋水师。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在侧，不但把日本压的喘不过气，就算是列强眼里，也都认为清廷远远强过日本。
甲午那场战争，对日本说是国运之战，而对清而言，不过是一场影响不大的局部冲突罢了！只要不打输，大清就依然可以国下去，而日本则将完蛋。事实上，打输了的大清国，依然苟延残喘了十几年后，才被一群乌合之众，在无组织，无纪律，无领导的情况下给推翻的。可谓窝囊之极！
贾华轻声一笑，打破沉默：“凯仕，我记得沈宫保是你姨丈吧！”
林泰曾的祖父林霈霖，系林则徐胞弟，而沈葆桢则是娶林则徐的小女儿林普晴。照此说来，沈葆桢刚好就是林泰曾的姨丈。
“是这话。”林泰曾轻声答道：“姨丈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发展海军，只可惜甲申一役，咱们福州水师全军覆没。所幸姨丈先一步亡去，不然真不知该如何伤心啊！”
“马江耻，犹未雪!水师恨，何时灭！”贾华狠狠说了句。
丁汝昌也感叹一回。岳飞的诗太敏感，急忙转移话题道：“宫保在时，当真清风亮节。记得当年因为朝廷匮乏，权贵们都不想办海军，最终，还是宫保不计前嫌，舍南洋而全北洋，这份担当，足以让我们后辈汗颜啊！”当时朝廷只拨付了四百万两办理海军的经费，沈葆桢认为这点钱分两洋则太薄。建议先北洋后南洋。这才有了北洋水师现在的规模。
林泰曾苦笑一声：“汗颜不汗颜不好说！姨丈受此之累道是真的。朝廷中当时有‘四大天地’之说，真可为刻薄之极了！”
“嗯，”贾华一脸好奇，不由问了句：“何谓‘四大天地’?”
“是骂宫保的话：‘闻公之名，惊天动地；见公之来，欢天喜地；睹公之政，昏天黑地；望公之去，谢天谢地!‘”
“好难恶言!”贾华又是感叹一声：“宫保督两江，性廉洁，兴水利，办水师，筑海防。那件不是德政，想来必为地方爱戴，哪知道落得如此恶声。说宫保为政‘昏天黑地’，我终是不服。”
“姨丈为政，兴利除弊，致力惟恐不锐，自难免招人怨尤，以致横被恶声，幸亏朝廷保全。”林泰曾一脸苦笑。
“是非人言!”丁汝昌可能想到自己的尴尬，也颇为感叹。“宫保为人真是一清如水，世人都知他穷得当当。却还要落得如此官声！”
贾华大为诧异：“此话怎讲？”
照例规，两江总督收入可不算太少啊！总督官俸年入一百八十两，另有公费每年一万二千两，养廉每年一万三两。就算是后来养廉银减发，每年也有一万两左右吧！他怎么也不至于穷到当当的地步啊！
其实，公费这一项，沈葆桢历来分文不取。剩下的养廉银是按月均摊的，就这每月不足一千两的廉俸，要开支幕僚的薪水饭食，分润来告帮的亲感故旧，以至常在窘乡他也都有照顾。
因此每逢青黄不接的时候，沈葆桢便捡一箱旧衣服，命材官送到当铺当二百两银子，旧衣服当然不足当那么多钱，便加上一张钤印了总督部堂关防的封条，朝奉不便揭封开箱，只凭沈葆桢的身份，说当多少，就当多少。久而久之，这只衣箱就不动它了，这个月赎回来，下个月原封不动送进当铺，朝奉一见，不必材官开口，连银子带当票，就都递出来了。
贾华和丁汝昌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丁汝昌边笑，边在那里说道：“不是有句俗语：‘关老爷卖豆腐，人硬货不硬。’有了总督的封条，货不硬也不要紧了!这叫做：沈老爷当当，认人不认货!”
丁汝昌这句隽语，惹得林泰曾也忍俊不禁，只是事管姨丈，才在那里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将一张秀气的脸都涨得通红。
贾华却对沈葆桢大感兴味。“既然如此，他那些额外花费怎么办啊？譬如进一趟京，各方面的应酬，少说也得三五吊银子吧?”
“这话，只咱们兄弟说话，泰华，你还真问对人了。换了别人，就是凯仕，只怕无从回答。”丁汝昌接过话茬。
沈宫保还在江西巡抚任上，当时湖广总督李翰章（李鸿章的哥哥），派人将他接到武昌，两人把酒言欢。宴罢清淡，李瀚章叫人捧出来好几封银子，很恳切地说：“我知道老兄一清如水。不过这一次上任，又不肯挪用公款，总有开销不会顺手，特备白银三千两，借壮行色。老兄如果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葆桢不能不收，收下来交了给李翰章的旧部，其时在李瀚章幕府中的候补道张荫桓代为保管，将来再作处置。
第二年秋天上京鄙见，仍旧经过，便托张荫桓将那三千两银子送还。张荫桓认为原封不拆，显见得不曾动用，以彼此的交情而论，未免说不过去。不如拆封重封，总算领了李瀚章的人情。
“这是张樵野（张荫恒的字）亲口告诉我的。”丁汝昌呵呵一笑。
三人又笑了一阵，贾华神色一凝，看着这条远东第一巨舰。
“以一篑为始基，从古天下无难事；致九译之新法，于今中国有圣人。”
贾华缓缓念出了这句楹联，其他两人都叹息了一声儿。并不说话。北洋水师有今日之规模，不知让多少人为此呕心沥血。
自己这只小小蝴蝶，真的能煽动历史这个巨大车轮吗？
这正是北洋水师派出的北巡舰队，北到汉城，南至新加坡，都是北洋水师的巡弋范围，威慑位于对岸的那个国家，一向是水师北巡弋的主要任务之一。
那个像山羊拉屎而散落着的几个小岛组成的国家，正努力的挥舞着巨大的铆捶，将一根根铆钉钉在船体上。沿东京湾的港口一带，横须贺已经完全实现海军军管，短促的船台上，耸立着一座座新旧的吊车，间或往来着一群群矮壮的汉子，不乏夹杂几个洋人在其中。两艘巨大的军舰，并排矗立在港口。更远处是往来穿梭的小型炮舰。而对岸的品川港内，驳船的码头上，一条条军舰密密麻麻的排列在那里。
镇远舰上，水兵们正排成一条线，蹲在甲板上，正用手里的抹布，用力的擦着木板面。桅杆高耸，不时有几个胆大妄为的水手，随着缆绳滑下，战斗桅盘上的重型哈乞开斯机关炮也被擦拭的一尘不染。一声汽笛长鸣，迎着海风呜呜作响。
两座巨大的烟囱，并列在舰体中央，黑烟弥漫，海风一吹，煤灰粉尘弄得到处都是。那些蹲在甲板上的士兵，不得不来使出全力，狠狠地搓着甲板。才能将那些黑色去掉。
穿着土黄色制服的军人，有些挤在甲板上，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大海。那些往来经过的水师水手们，会不时朝他们盯一眼，眼神多是充满不屑。也有一些南洋过来的，他们早习惯了大海的模样，将脸迈开，装出一副我不认识他们的表情。不远处贾华、丁汝昌还有林泰曾站在舰桥上，俯视着这艘巨大的军舰。
镇远两舷边上，那黝黑的炮口，让许多身着黄色制服的军人，都稍稍的远离一些。对这巨大的炮口，让所有的人天生都会生出一种莫名恐惧。那些水手们正一丝不苟的在炮管上涂满机油，然后将炮管缓缓退入炮塔内，防止被海水溅到而腐蚀了管壁。
看着那些水手们熟练的操作，贾华由衷赞叹一句：“林军门，你带的好兵啊！”
林泰曾并没有因为贾华夸赞而高兴，而是阴沉着脸，冷冷道：“这次我到日本后才知道，现在的日本和一年前比起，样子已经完全不同了！可咱们北洋还是老样子，咱们的对手早已今非昔比了！”
贾华和丁汝昌同时回头，眼光灼灼地瞅着他，贾华没有说话。丁汝昌却是先笑道：“凯仕，你和泰华两个这出周瑜打黄盖的戏码，说实在的，可真是蒙了不少人啊！就连中堂，还不停的叮嘱我，说是到了旅顺口，要给你们两人劝解一番才好……凯仕，你那个关于日本水师的条陈，我已经让中堂递上去了。不过，现在户部那些家伙，正拼了老命的消减咱们水师的经费，咱们想要军舰，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当然了中堂那里也给了我一个保证，就是速射炮，咱们是一定会添的……现在咱们可算把希望都压在泰华你老弟身上了。只要你老弟真能弄来款子，我丁汝昌就是去给老佛爷跪门子，也一定要给咱们北洋添几条新船来。我今年都快六十了，还有什么脸面不能放下的……”
林泰曾听到这里，神色一动，深吸一口气，黯然不语。
贾华却打断丁汝昌的话，淡淡道：“丁军门，你们真觉得日本算是一个对手吗？咱们真正的敌人在北方啊！我在这里扔下一句话，一年三百万的银子没问题，只要咱们自己不蠢到犯大错的地步，未来数十年的生死大敌决非此镣！”他说着朝日本方向一指。
舰桥上的三人都是一阵沉默。谁也没有自己更加清楚知道此后几十年内，世界的风云变幻。以及那个岛国是如何侵略自己国家的。
而这一切原本是应该不会发生的。试想一个动不动就要赌上国运的国家，只要它哪怕是输上一局，就再无翻身的余地。
这个时候，可不是几十年后，清朝在日本的眼里俨然是天朝上国。比起日本来我们有着更加广大的领土，有着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淮军，更有亚洲第一强大的北洋水师。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在侧，不但把日本压的喘不过气，就算是列强眼里，也都认为清廷远远强过日本。
甲午那场战争，对日本说是国运之战，而对清而言，不过是一场影响不大的局部冲突罢了！只要不打输，大清就依然可以国下去，而日本则将完蛋。事实上，打输了的大清国，依然苟延残喘了十几年后，才被一群乌合之众，在无组织，无纪律，无领导的情况下给推翻的。可谓窝囊之极！
贾华轻声一笑，打破沉默：“凯仕，我记得沈宫保是你姨丈吧！”
林泰曾的祖父林霈霖，系林则徐胞弟，而沈葆桢则是娶林则徐的小女儿林普晴。照此说来，沈葆桢刚好就是林泰曾的姨丈。
“是这话。”林泰曾轻声答道：“姨丈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发展海军，只可惜甲申一役，咱们福州水师全军覆没。所幸姨丈先一步亡去，不然真不知该如何伤心啊！”
“马江耻，犹未雪!水师恨，何时灭！”贾华狠狠说了句。
丁汝昌也感叹一回。岳飞的诗太敏感，急忙转移话题道：“宫保在时，当真清风亮节。记得当年因为朝廷匮乏，权贵们都不想办海军，最终，还是宫保不计前嫌，舍南洋而全北洋，这份担当，足以让我们后辈汗颜啊！”当时朝廷只拨付了四百万两办理海军的经费，沈葆桢认为这点钱分两洋则太薄。建议先北洋后南洋。这才有了北洋水师现在的规模。
林泰曾苦笑一声：“汗颜不汗颜不好说！姨丈受此之累道是真的。朝廷中当时有‘四大天地’之说，真可为刻薄之极了！”
“嗯，”贾华一脸好奇，不由问了句：“何谓‘四大天地’?”
“是骂宫保的话：‘闻公之名，惊天动地；见公之来，欢天喜地；睹公之政，昏天黑地；望公之去，谢天谢地!‘”
“好难恶言!”贾华又是感叹一声：“宫保督两江，性廉洁，兴水利，办水师，筑海防。那件不是德政，想来必为地方爱戴，哪知道落得如此恶声。说宫保为政‘昏天黑地’，我终是不服。”
“姨丈为政，兴利除弊，致力惟恐不锐，自难免招人怨尤，以致横被恶声，幸亏朝廷保全。”林泰曾一脸苦笑。
“是非人言!”丁汝昌可能想到自己的尴尬，也颇为感叹。“宫保为人真是一清如水，世人都知他穷得当当。却还要落得如此官声！”
贾华大为诧异：“此话怎讲？”
照例规，两江总督收入可不算太少啊！总督官俸年入一百八十两，另有公费每年一万二千两，养廉每年一万三两。就算是后来养廉银减发，每年也有一万两左右吧！他怎么也不至于穷到当当的地步啊！
其实，公费这一项，沈葆桢历来分文不取。剩下的养廉银是按月均摊的，就这每月不足一千两的廉俸，要开支幕僚的薪水饭食，分润来告帮的亲感故旧，以至常在窘乡他也都有照顾。
因此每逢青黄不接的时候，沈葆桢便捡一箱旧衣服，命材官送到当铺当二百两银子，旧衣服当然不足当那么多钱，便加上一张钤印了总督部堂关防的封条，朝奉不便揭封开箱，只凭沈葆桢的身份，说当多少，就当多少。久而久之，这只衣箱就不动它了，这个月赎回来，下个月原封不动送进当铺，朝奉一见，不必材官开口，连银子带当票，就都递出来了。
贾华和丁汝昌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丁汝昌边笑，边在那里说道：“不是有句俗语：‘关老爷卖豆腐，人硬货不硬。’有了总督的封条，货不硬也不要紧了!这叫做：沈老爷当当，认人不认货!”
丁汝昌这句隽语，惹得林泰曾也忍俊不禁，只是事管姨丈，才在那里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将一张秀气的脸都涨得通红。
贾华却对沈葆桢大感兴味。“既然如此，他那些额外花费怎么办啊？譬如进一趟京，各方面的应酬，少说也得三五吊银子吧?”
“这话，只咱们兄弟说话，泰华，你还真问对人了。换了别人，就是凯仕，只怕无从回答。”丁汝昌接过话茬。
沈宫保还在江西巡抚任上，当时湖广总督李翰章（李鸿章的哥哥），派人将他接到武昌，两人把酒言欢。宴罢清淡，李瀚章叫人捧出来好几封银子，很恳切地说：“我知道老兄一清如水。不过这一次上任，又不肯挪用公款，总有开销不会顺手，特备白银三千两，借壮行色。老兄如果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葆桢不能不收，收下来交了给李翰章的旧部，其时在李瀚章幕府中的候补道张荫桓代为保管，将来再作处置。
第二年秋天上京鄙见，仍旧经过，便托张荫桓将那三千两银子送还。张荫桓认为原封不拆，显见得不曾动用，以彼此的交情而论，未免说不过去。不如拆封重封，总算领了李瀚章的人情。
“这是张樵野（张荫恒的字）亲口告诉我的。”丁汝昌呵呵一笑。
三人又笑了一阵，贾华神色一凝，看着这条远东第一巨舰。
“以一篑为始基，从古天下无难事；致九译之新法，于今中国有圣人。”
贾华缓缓念出了这句楹联，其他两人都叹息了一声儿。并不说话。北洋水师有今日之规模，不知让多少人为此呕心沥血。
自己这只小小蝴蝶，真的能煽动历史这个巨大车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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