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灭门惨祸（二）

    林红豆立时惊喜道：“你是说云子臻在你这里？”白发老人奇道：“你识得他？”林红豆道：“当然识得，他就是和我们在一起才受伤的，他伤得比我们都重，有人快马送他来镇上寻大夫了。此刻他还在么？”白发老人忽地叹了口气，道：“他还在，只不过……”林红豆担忧道：“只不过什么？”白发老人道：“只不过他身上的阴寒之毒已经侵入奇经八脉，我当时看完他伤情，连忙叫兰花赶去云家，通知云老爷，又给他熬了人参汤，配上一些祛毒活血的草药，可这也只能让他多呼吸几日，恐怕不超过一个月，他便要无幸……”林红豆忙捉住白发老人双臂，急道：“那他还有的救么？”白发老人道：“老朽这里是无法了，不过若能寻得其他医术高超的大夫，能否活命还尚未可知。”林红豆道：“你能带我看看他么？”白发老人道：“姑娘是他何人？”林红豆道：“我……我是他的堂妹。”白发老人道：“既是堂妹，那就请这边走。”回头道，“兰花，取二两糯米末和半斤南瓜瓤，就三碗水熬成糊状，给他们敷在伤口上。”说完当先引路，将林红豆引入一间卧室。

    卧室内壁下有一轩敞木床，云子臻面色隐隐发黑，躺在其上，林红豆轻唤了两声，他没有任何反应。白发老人道：“姑娘，你不必唤他了，他毒入心脉，无论如何也听不见你说话了。”林红豆坐在床边，听了老人的话，鼻子一酸，泪又落了下来。她心中好生不解，十八年来，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流泪，而且算上昨夜那次，已经流泪两回了。

    白发老人看她落泪，不由摇了摇头，掩上门去了，留她一个人和云子臻相处。

    林红豆伤心了一阵，止住眼泪，轻轻地道：“呆子，你我才相识不到三日，我却……却害你成这样，我心中好是难过……”一句话未说完，便哽咽起来，隔了片刻，又道：“呆子，你一定要撑住，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去……”

    她站起身来，走出屋外，白发老人和兰花恰巧在这时熬好了药，分别给秦汉关、胖瘦二汉和林红豆敷上了。林红豆伤口用药，顿时感觉灼热之痒，心知此药已生效用。四人身上的钱袋早就在与死尸搏斗中掉了，白发老人摆摆手，道：“都是一些不值钱的药，诸位请便吧。”

    四人道了谢，秦汉关方道：“老汉，方才急切寻医，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白发老人摆手道：“快走吧，快走吧。”秦汉关却道：“在下还有一事相询。”白发老人道：“何事？”秦汉关道：“昨日镇上尚且热闹，为何今日一个人影都不见？镇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发老人奇道：“你们不是遭遇强人了么？怎地还不知道这事？”

    秦汉关道：“我们是在清风山下遇上的强人，镇上的事，我们一概不知。”

    白发老人道：“原来是这样，无怪你们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林红豆道：“老伯，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白发老人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啊呀，你……你当真是云公子的堂妹？”

    林红豆道：“这又怎么了？”白发老人顿足道：“当真罪过呀，罪过呀！”

    那胖汉不耐烦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这老头就不要卖关子了。”

    旁边正在收拾药具的兰花停下来道：“今早我爹发现云公子晕倒在门口，就叫我赶紧去云家通知云老爷，我火急火燎地跑去，这才发现云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竟然全都被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四人尽皆失色，尤其是林红豆，更是惊叫出声来，道：“那云……云伯父和伯母呢？”

    兰花道：“云老爷的头被割下来，挂在大堂的正中央，云夫人则从头到脚……被劈成了两半，死在了床上……”林红豆“啊”地一叫，身子数晃，扶椅坐下。她此刻身上所穿的衣衫还是昨日云夫人为她亲手换上的，忽然昨日的音容笑貌尽皆消散，一夜之间化作冰冷死尸，叫她如何不惊？她心中忽想：“若是呆子醒来，知道这个消息，该当如何接受啊？他定然……他定然要生不如死了……”想到此，心中不由凄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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