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还珠格格之弱水三千 第一百四十一章 梦魇征程

第一百四十一章 梦魇征程

目录:还珠格格之弱水三千| 作者:予苏筠琪| 类别:历史军事

    天已暮,月如初,一片幽暗静谧中,山谷中的夜色浓稠如墨砚,深沉得化不开。这是清军拔营回京前的最后一夜,永琪和萧剑天一黑就消失了。此刻,小燕子陪着紫薇围坐在呲呲燃烧的篝火旁。

    紫薇手杵下巴,痴痴的望着夜空,口中喃喃低语:“月下清溪依旧,但昔却已化作杯觥黄土,风起,沙迷,此去经年,可有人坟前浇酒,可有人清明上香?残叶尚知暮,凉骨可知寒?喻意于情,欲言又止。”

    虽然小燕子听不太懂紫薇口中碎碎念的词,但是她知道,她是在想尔康。明日启程,紫薇虽然会带着尔康的骨灰上路,但是她总说尔康魂断于此,以后他们便是天各一方。默默地的陪着她,这是小燕子唯一能的事。

    入夜,寒风起,山间微微有凉意。待紫薇睡下,小燕子才回营,此时永琪回来了。

    “你跟萧剑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小燕子边给永琪宽衣边问。

    永琪没答话,他兀自坐到了床边,开始发呆。小燕子走近,轻轻推了推他,“唉,我跟你说话呢。”

    永琪拉着她坐下,一动不动凝视着她,半天才开口,“小燕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和洛粢会长得那么像?”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们不是说她死了吗?难道你还放不下她?”

    “你又瞎想些什么呢?我对她从未拿起,又何来‘放下’?”永琪无奈叹气,“只是…今晚,我和萧剑潜入了缅甸皇宫,在洛粢灵前,听慕沙说了些以前的事情。原来,小慈的童年真的过得很苦,四处乞讨不说还常常挨饿。稍微懂事了,她又沦落风尘,最终能保住自己的清白,实属不易。可是,在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下,她却依然长成了一个乐观向上的女孩儿,这简直是奇迹小燕子,你知道吗?慕沙说,洛粢是个很真实的人,她不会因为自己出色的才情而骄奢,更不会为些不切实际的虚名而伪装自己,她活得不羁,活得自由,活得奔放而精彩…”

    永琪眼中难掩赞叹之色,小燕子的醋劲儿自然而然就上来了,“够了永琪,如果你是想通过缅怀一个死人而来打击我这大活人,那么我恭喜你,你做到了”

    言罢,小燕子转身欲走。永琪慌忙起身拉她,“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是非得故意在你面前说些什么。只是小慈的死,我们大家难辞其咎。萧剑要杀的人是慕沙,谁都没想到小慈会突然冲出来。而且,你刚回来的时候,如果马上说清楚慕沙是个女的,她没对你怎样,萧剑就不会那么冲动去帮你讨回公道…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和萧剑都认定你被慕沙欺负了…”

    “听你这意思,你是在怪我喽?”小燕子顿了顿,“永琪,我请求你设身处地为我想一想。当时,我们刚回去,萧剑就一溜烟儿跑了,我压根儿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再说了,那时候旁边那么多将士站着,你要我怎么说?如果我一回来就嚷嚷着慕沙没对我怎么样,别人会不会觉得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不是教过我么?很多时候,解释就是掩饰”

    永琪点了点头,不可否认,小燕子这话说得在理,有些事情,欲盖弥彰的结果往往是引人注目,所以,还不如只字不提。想着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永琪扶着小燕子上床休息了。

    痴痴的望着帐子顶发呆,永琪心中思绪良多。今晚,乍听慕沙说起,永琪才知道,洛粢最后一次给缅军传递信息时,附了封信在里面,那是给他的。

    “永琪:真希望,你永远看不到这封信,这就表示,我还一直顶替着小燕子的身份和你在一起。可是,世事难料,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如无意外,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而且十之八九,我是死在你手里。如果真是这样,你别难过,也别懊恼,当然了,更不许骂我自作多情。虽然,我知道你这么想的可能性最大,但是…

    永琪,知道吗?从我发现自己和小燕子有着相同的脸孔那天起,我就认定,冥冥之中,我和她,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我是她的补充,抑或是,终结…总之,不管怎样都好,我认命了。拥有与她别无二致的容颜,那我的宿命便已注定——终有一天,我会像她一样爱上你五阿哥永琪,而且此爱,至死不渝

    永琪,我不会苛责命运的不公,更不会慨叹什么天意弄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即使只是个替身,我依旧甘之如饴临别际,我只希望,你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如果有来生,你先遇到的是我,而今生这个让你魂牵梦萦的小燕子却稍后才出现,那你是否会爱我依然?恳求你,别告诉我,你心底最放不下的,其实,是这绝世容颜背后的魅惑…”

    此刻,夜如阑,人已寐。永琪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现在看来,那首诗,当真成了洛粢此生的写照:“重帷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恍恍惚惚间,永琪睡着了…

    “永琪,永琪,我是小燕子,我本来就是属于天空的,所以,我要飞,飞飞”小燕子站在荣王府的屋顶,冲永琪夸张的做着展翅飞翔的动作。

    永琪怕她摔下去,紧张拽着她的衣袖,“小燕子,你小心点儿小心点儿万一掉下去可不得了…”

    “怕什么?有你在,我摔不着的”小燕子得意的仰头,冲永琪狡瑱一笑,“对了,你看,这是什么?”

    “呀这么大的风筝,哪儿来的?”永琪眼中难掩惊喜之色。

    “我哥给我做的,来,我们一起飞”小燕子拉着永琪,钻到风筝底下。

    转眼间,两人从屋顶滑落,乘着风,一对璧人翱翔在天际。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恬淡的笑容里是慢慢的幸福。‘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不外如此

    突然,永琪手一松,小燕子整个人坠了下去,永琪想拉她却怎么也拉不住。一回神,永琪已经安然无恙的落在了院子里,不远处是面色苍白的小燕子,她似乎也没什么事儿。

    永琪刚准备走近她,小燕子一抬手,“站住,别动”

    永琪不明所以,愣着。

    小燕子突然从衣袖里抽出一把匕首,闪着寒光的利刃,慢慢靠近她绝色的容颜,而后,刀刃深深的划下,顷刻间,她惨白的脸颊渗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殷红,鲜血顺着她尖尖的下巴一滴滴缓缓坠落。

    “不要”永琪在咆哮,冲上前,将小燕子紧紧搂在怀里,心痛难当的喊:“小燕子,你疯啦?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小燕子抬起头,凝视着永琪,她唇边的笑意阴冷而肆虐,如鬼魅一般,“永琪,你不是很喜欢我这张脸吗?如今,我这脸毁了,你还喜不喜欢我?”

    “喜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永琪说得斩钉截铁,满脸疼惜的抚着她有些凌乱的鬓角,不敢触碰她流着血的伤口。

    小燕子的眼神忽的幽暗下来,“真的?你可看清楚了,我是洛粢,不是小燕子。我是洛粢…你怀里抱着的是洛粢…是洛粢…是洛粢…”

    “不…不…不…”永琪猛然惊醒,乍看身旁如婴孩般熟睡的小燕子,“还好,只是一场梦”

    “永琪,你怎么了?”小燕子揉揉惺忪的睡眼,一脸娇憨的问。

    “没事儿,做了个梦而已…”永琪拥着她,继续睡。

    小燕子有些不依不饶,“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首诗…”

    “什么诗?”

    “梦骑白凤上青空,径度银河入月宫。身在广寒香世界,觉来帘外木樨风。”

    “不懂你说什么,你不睡,我睡了”小燕子翻身一躺。

    没多久,永琪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轻抚着她精致的面容,永琪喃喃低语:“或许今生,我真是被你下了蛊,注定逃不开这绝世的容颜了…”言罢,永琪俯身,在她光洁的前额上虔诚的烙下一吻,以示对她的占据。

    次日清晨,清军拔营,大队人马,迤逦前进。

    将士们虽然个个满面风霜,但是,毕竟打了胜仗,要回家了,个个也都精神抖擞。所谓‘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转眼间,大半个月过去,凯旋的将士们也快到家了。

    这天傍晚,北京城外,竹林漫上残阳,归农依唱。紫薇坐在马车里,兀自挑起布帘,痴痴的望着窗外。

    “雨送一抹微凉,虹结窗框。散落在城墙,血未成霜。却叫她学会遗忘,夜蝶翱翔。就在他的胸膛,花蕊幽香。站在城门旁,看花落一场,余生茫茫。”紫薇浅吟低诉,偶尔失笑。

    小燕子愣愣的望着她,不知该怎么接口。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原来,大家准备进城了。

    早在三天前,快马传书就带给了乾隆大队人马回京的确切时间,所以,今天午后,乾隆亲自率领了文武百官,到北京城外的郊道上,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士。此刻,乾隆在华盖遮阳下,群臣簇拥下,伫立远眺。只见前方,烟尘滚滚,旗帜飘飘,大队人马,正浩浩荡荡而来。

    大队人马走近,傅恒一见乾隆就滚鞍下马,一跪落地,“皇上臣该死”

    乾隆急忙伸手扶起傅恒,充满感激的说:“起来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打了胜仗,收复失地,把缅甸人赶出了我们的国土,你建立了伟大的功勋,至于尔康,他……”

    这时,小燕子搀着紫薇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乾隆凝望着她,眼中蓦然充泪,走上前去,轻轻牵起她的手,柔声抚慰“紫薇,你要节哀尔康为国捐躯,朕会封他为贝子”

    紫薇脸上没有欣喜,只有淡然,“皇阿玛,如果没什么事儿,我想先回学士府了,阿玛、额娘、冬儿、夕儿都还等着我呢。”

    “好你先带着尔康的骨灰回家,过两天,朕会下旨,将尔康风光大葬。”

    “那谢谢皇阿玛了”紫薇说完,拉上小燕子走了。

    小燕子三步一回头,猛给永琪使眼色,永琪了然,上前对乾隆作揖道:“儿臣恳请皇阿玛海涵,尔康没了,对紫薇来说这打击着实不小,所以她此刻才会显得有些没规矩。”

    “不妨事,不妨事,朕怎么会跟在这个时候跟紫薇计较这些。”乾隆望着紫薇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突然觉得她这个女儿一下子憔悴了好多。

    没多久,学士府中,一片悲凄。

    浑身素服的家丁丫头跪满了一整个院落。福伦带着披麻戴孝的东儿,福晋抱着身着白色素服的夕儿,站在大门口等候。两个老人家早就哭成了泪人。东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到人人都哭,他也跟着掉泪,只是夕儿什么都不懂,依旧呵呵笑着。

    不多时,一身缟素的紫薇出现在众人眼前,她怀里抱着个骨灰坛。

    众家丁一看到她,立刻放声痛哭:“大少爷大少爷大少爷……”

    福晋扑过去,抱住紫薇,痛哭失声,“紫薇,紫薇,你告诉额娘,尔康没死,他没死,对不对?”

    紫薇默然伫立,凄凄惶惶的看着众人。良久,她在鼓足勇气开口:“尔康死了,真的死了我亲眼看到的,不止是我,还有永琪、小燕子,他们也看到了。所以,大家不需要怀疑,也不需要揣测了,我怀里抱着的就是尔康”言罢,她头也不回的进了门,小燕子慌忙跟了上去。

    入夜,已近子时,永琪和小燕子才回到荣王府。苬泞一直端坐在大厅里等他们。

    此刻,乍看到永琪满面风霜的样子,苬泞眼中是满满的自责与心疼。她臆想着,如果她也和小燕子一起去了云南,那么,永琪一定会被她照料得很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满脸胡渣子。思及此,苬泞抬眼,满是责备的瞪了小燕子一眼。

    小燕子粗枝大叶的,自然感受不到苬泞眼中的恨意与杀机,依旧不管不顾的上前,拉起苬泞的手,激动的说:“苬泞,我们回来了你高兴吗?我把永琪平平安安的带回来了。”

    苬泞低头不语,心道:‘如果没有你在身边,我想永琪会再平安点儿,你个惹祸精,你不给永琪添乱就算好的了。’苬泞没搭理小燕子,而是兀自走到了永琪面前,柔声说:“永琪,你在外面这几个月肯定吃了不少苦,现在好了,终于回家了。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儿吃的?还是让平儿雪儿准备洗澡水,你先泡个热水澡再说?”

    “不用了,苬泞,你别忙了我不饿,这会儿也不想洗澡…”刚才,苬泞脸上的淡漠与眼中的凌厉,永琪全数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一回来,府里两个女人间的战争又要拉开帷幕了。他思索着怎样才能缓和一下苬泞和小燕子之间的矛盾。特别是今晚,他刚回来,是不是该去苬泞屋里坐坐,跟她聊聊呢?这样,丫头婢女面前,她会比较好下台。可是,这样一来,又怕小燕子会瞎想。

    突然,屋里好安静,三人伫足而立,一言不发。

    小燕子揽了揽永琪的肩膀,笑道:“苬泞说得对,我们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是该回屋好好洗洗了。我这就让明月彩霞准备洗澡水去…”

    “姐姐…”苬泞怯生生的望着小燕子,“你和永琪离家的这些日子,宫里有些变动。六月底,皇阿玛将令妃娘娘晋为皇贵妃,那会儿**里大赦,明月彩霞被恩准出宫嫁人了。”

    “什么?出宫嫁人了?”小燕子一脸狐疑的盯着苬泞,那神情摆明了怀疑苬泞‘逼走’或者‘逼死’了明月彩霞。

    永琪柔声安抚小燕子,“你先别急,宫里是有这样的规矩,宫女但凡满二十五岁便可以出宫自行婚嫁了。现在看来,明月彩霞有了好的归宿,你该为他们高兴才是啊就像当初,小邓子小卓子被提拔为管事太监,调离漱芳斋,你为他们摆酒庆贺是一样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出路不是?”

    “可这样一来,以后谁伺候我啊?”小燕子撅着嘴。

    永琪求救的看向苬泞,“宫里不会没安排?”

    “有,当然有老佛爷说了,等姐姐从云南回来,她老人家就把慈宁宫的珍儿翠儿调过来,专职伺候姐姐。”苬泞说得轻描淡写,但她眼中依旧难掩狡瑱之色。

    永琪与小燕子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看来,这荣王府里,新一轮的监视又要拉开帷幕了。

    二话不说,永琪拉起小燕子回房。

    明天,老佛爷的眼线就来了,他们得赶紧商量出个对策不是?不然,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可这情形看在苬泞眼里,就是另一番解释了。

    她只觉得,永琪和小燕子是浴火焚身迫不及待的奔回了卧房。她怎样也没料到,永琪居然连敷衍都没有敷衍她一下,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牵着小燕子走了不对,是跑了这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苬泞的心,顿时沉进了谷底,她握着帕子的手,刹那间捏得死紧,眼里是野兽般受伤后的阴鸷。

    夜静如阑,荣王府的夜空里回荡着苬泞幽怨凄婉的歌声…

    “看遍地黄花堆积,归来的旧时相识。

    梧桐细雨,点点滴滴,问君归期未有期。

    别时容易相聚难,金戈铁马何时完。

    夜半辗转,思绪如澜,念良人平安。

    轻拨琴弦,歌声传遍陌巷。

    皓月初圆,人月何时两团圆?

    爱缠缠,恨绵绵,琵琶弦断心也已乱。

    啊…月光清寒,窗外岸芷汀兰,谁家大院深锁哀怨的红颜?

    人未醉,心已碎,可知伊人日渐憔悴?

    啊…奈何桥边,三生石三生缘,缘分书写三生痴痴的眷恋。

    半生缘,思千遍,爱恨情仇似水流年,谁看得穿?

    藤床纸帐朝眠起,邻家顽童吹牧笛。

    恼人天气,重门须闭,独追忆往事。

    轻拨琴弦,歌声传遍陌巷。

    朝思暮想,千里何时共婵娟?

    爱缠缠,恨绵绵,琵琶弦断心也已乱。

    啊…月光清寒,窗外岸芷汀兰,谁家大院深锁哀怨的红颜?

    人未醉,心已碎,可知伊人日渐憔悴?

    啊…奈何桥边,三生石三生缘,缘分书写三生痴痴的眷恋。

    半生缘,思千遍,爱恨情仇似水流年,谁看得穿?”

    ……

    三天后,乾清宫大殿里,乾隆论功行赏。封傅恒为一等忠勇公,追封额驸福尔康为固山贝子,封明珠格格紫薇为固伦格格。唯独对五阿哥永琪,乾隆只字未提。满朝文武不禁满腹狐疑,腹诽不断,只是那位被众人讨论和关注的荣王爷却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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