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谁知道自己曾经是谁（1）

    香莉说，我觉得，只要你发话，康健一定肯为了你离婚。

    我瞥了香莉一眼，不知道她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在暗示什么，是不是知道康健这个贼子已经非常无耻地以其已婚的身份向我求过婚，被我没皮没脸地羞辱一顿才算作罢。经过仔细观察，她不知情的几率超过百分之五十时，我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以示不屑。没办法，天下男人女人一样贱，只要是钟情于自己的人，仿佛那人就是从上辈子欠下了债，压根不遭人待见。

    "你饶了我吧，我的亲姑奶奶，你让我怎么跟他说话？连'东施效颦'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一边化妆一边跟香莉说话。

    "可你自己不也说了吗你可以买一本《辞海》或者《成语典故》当嫁妆，他可以用现金支票做你的书签。"

    "那是小说里写的好不好？谁会在小说里说实话？"

    "万一你说的是实话呢？"

    "那就证明我的生活是在撒谎。"

    生活和小说，总得有一样是虚构的，要么生活是假的，要么小说是假的，不然生活和小说还有什么区别？虽然这个时代已经肤浅到"博客出书"的地步，我也对我自己的"口水博"津津乐道。但是但是总得有一个"但是"呀！

    是选择像个坏孩子那样在小说里说谎，还是选择在生活中做一条变色龙？这真是一个问题。

    我发现我已经在无意之间提出了一个伪命题我承认我说的是谎话。

    如果我是一个在小说中撒谎的人，那么现在写在这里的这句"我说的是谎话"，岂不是实话么？而如果我是一个在小说中诚实的人，那么我又怎么会说我撒过谎？如果"我说的是谎话"指的是我的生活，那么属于我的人的生活，岂不完全不值得期待？而如果为了让我的生活值得期待，这句话是在指我的小说，那么这岂不是一个恒久的悖论，无解的伪命题？！

    香莉瞪着眼睛，小嘴巴微微张开，不知道我在搞什么把戏。最后她回过神来，说道："消费者心理学这块，我比你熟；犯罪心理学这块，你比我熟。宝贝，快点化妆行不行啊？康健还等着咱呢！我可跟你说，这次我请康健吃饭是为了求他给我找工作。他跟S大学的校长特别熟，我得求他帮我找那校长，实现我当老师的愿望。"

    "你在学校混了那么多年还不嫌烦？你已经成为同学录里最熟悉的面孔了！好不容易毕业了，还要杀回去？你要是进了大学当老师，我发誓你将成为男生调戏的头号目标。"

    不知道香莉的脑袋里装着什么，竟然被我羞辱得很高兴，美美地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抽空还和小白玩了一下"让姐姐抱抱"的游戏。要知道在这之前，我一直在和小白玩"让姑姑抱抱"的游戏。

    "哎，你不是真的想当老师吧？"

    我开始往眼睛里塞蓝色的隐形眼镜。其实我戴灰色的隐形眼镜最好看，但是那副眼镜是韩国出的，镜片太厚，不超过4个小时就会让眼睛疼得恨不得连眼珠子一块儿抠下来。所以，买隐形眼镜，我只买博士伦的（一定要用广告里的语气才能把这句平淡的话读得有趣）。郁闷的是，偌大的一个淘宝网都没有卖博士伦彩色隐形眼镜的，害得我还得在实体店购买。说实话，习惯网络购物之后，是绝对不能容忍实体店的销售风范的。

    "我觉得当老师，尤其是大学老师，真的挺好的。工作轻松，还有假期，不耽误玩，说出去还好听，饱受人民群众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