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谁知道自己曾经是谁（2）

    "得，听你这架势就知道，以后你肯定少不了和学生在夜店邂逅的经历。"

    "嘿嘿"

    香莉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我感觉我现在不应该担心她被学生调戏，最应该担心的反而是那些莘莘学子。

    "你又戴隐形眼镜了？怎么不戴你新配的那副近视镜？那副眼镜多好看啊，特知性美！我都想当上老师之后去配一副没度数的戴上冒充知识分子呢！"

    那副眼镜不是我配的，是后半夜"赔偿"我的。他恐怕是费了些心思的，竟然连我的近视度数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想必当初敛起那些碎片为的就是这个。他的细心在最初令我感动，并且念念不忘，连Joe都被他比下去了。而到了今天，我开始担心、怀疑、嫉妒，他会不会对谁都是这么细心的。他总是说我戴上眼镜很"知识分子"，但我只有和他在一起时才戴那副眼镜，因为他喜欢看。

    我傻不傻？老天，这都是以爱的名义在犯傻呢！

    "宝贝，想什么呢？康健都打电话催咱了！那哥们儿现在就在你家楼下等着呢！"

    "让他等！他忘了上次是怎么得罪我的了？"

    "唉，你这脾气呀！Joe真可怜。"

    我和康健是在sugar翻的脸。虽然我觉得理直气壮，但也做得确实过分了些。按照香莉的说法，我的脸就跟刚做完拉皮手术似的，绷得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事情其实特别小。康健伙同陆军及另一名我们的初中同学在sugar玩耍，而我和香莉以及小妖正在某餐厅进行"玩人"的游戏。"玩人"的游戏是小妖发明的，关于这个，我后面再说，现在还是先说我和康健翻脸的事吧。

    我们三个小妖精好不容易甩开"玩人"游戏的道具，正待奔赴sugar参加康健攒的局儿，小妖就接到了一个神秘男子的电话，面容冷峻地将我和香莉抛下。而当我和香莉在sugar奋力张开五迷三道的眼睛寻找康健他们几个时，赫然发现他们正和几个着良家女子衣衫的青年女子玩得开心。

    优胜劣汰永远是那么无情的，就像小妖说的，夜店里混的雌性动物已经没有我们这个年龄的老女孩了。要么是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抱着拿自己的脑袋撞破南墙的决心，本着在摔倒中学会奔跑的态度，义无返顾地把自己丢进这物欲横流的世界；要么就是三十岁往上，什么都有或者什么都没有但是什么都不在乎，再没什么可以失去的女人，她们玩得那才叫一个肆无忌惮。而我们正处在四邻不靠的时段，什么都是似懂非懂，拥有一些东西，还想得到更多，但决不肯付出。我们真是处在一个不讨好的年龄。

    既然和年轻的女孩比起来，我们已经足够老，那么我们就得拿出大姐姐的样子冷冷地看着她们，让她们在我们犀利的目光下自惭形秽。康健他们几个对我们的态度倒是足够恭顺，只是我们不知这恭顺是源自我们的年龄，还是源自之前的交情。

    我搞不清楚这几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康健说是初中同学的朋友，初中同学说是陆军的朋友，陆军说的康健的朋友。康健说她们是银行职员，初中同学说她们是售货员，陆军说她们是学生。我和香莉对视了一下，迅速确定她们和泡泡以及悠悠是一路人，区别仅在于她们一会儿将要收取多少小费。

    和什么样的人交往并不能代表这个人的品质，却可以说明这个人的品位。我并没有采访性产业工作者的打算，也没兴趣体验那样的生活。于是，我走。

    康健在此时干了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他以为我在上演小女子的嫉妒或者撒娇之类的勾当，竟然很轻浮地抱住了我的腰。我没客气，抬腿就是一脚。我瞄歪了，正中他的下体，我本来只是想踢中他的大腿就好了，没想到他疼得蹲在了地上，我想，我真的很难有机会亲眼见到一个男人被击中那个部位，这是一个难得的"体验生活"的机会，于是我定睛欣赏了几秒，才拉着香莉的手走掉。现在想想，有点后悔，我应该拍照留念，我绝对只上传199张。

    回到家以后，我跟后半夜发短信说我被人欺负了，然后关机睡觉。没想到后半夜接到这个短信担心我会出事，又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了四十分钟来找我。由于我的手机已关，他着急也只能是干着急，万般无奈的他只能在我家楼下苦等一夜，直到我转天醒来，开机，看到他的条短信，给他打过去电话报平安为止。

    同样是这个因为我的一条短信就会苦等一夜的男人，在我高烧一整天的之后三天里，竟没有问候过我一句。

    为什么？

    是的，你猜对了。

    当一个人已经确定某样东西属于自己时，他就不会在乎失去。因为当失去时，他会对自己说，我曾经得到过。

    如果"拥有"是一种幸福的话，那么对另一些人来讲，"被拥有"便是不幸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