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一步三个脚印（2）

    我的手机上多出四条我从没看过短信，可它们并未以"未读短信"的造型出现，想必我是看过的。可我为什么不记得呢？

    ：玩得开心吧。我不会让你郁闷了。

    ：牛×。我会尽力忘了你。

    ：你能上网吗？我有邮件传给你。

    ：我也很烦躁。我下周出门，想问你是否一起去。

    "你要出门？！去哪里？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最后这条令我吃惊，我飞快地问后半夜。

    后半夜为什么会给我发这些短信？为什么这些短信全都前言不搭后语的？他让我郁闷了吗？他为什么要忘记我？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给我发邮件？他为什么而烦躁呢？

    "出去走走，放个假。"

    "什么时候回来？"

    "没定。"

    "那我怎么办？"

    "我问过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你让我带着我喜欢的人去，你说你要工作。"

    "啊？我说的？我怎么可能说出这么丧尽天良的话？我都醉成那样了，还能发短信？你骗我！就算真的是我说的，也是你逼的。你说，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你了？是你让我带着我喜欢的人去！"

    "你要是不说你不喜欢我，我怎么会让你带着你喜欢的人去呢？"

    "我不跟你胡搅蛮缠。"

    "是事实如此！"

    后半夜突然笑了，瞥了我一眼，表情意味深长，至少，在我眼中那是意味深长的。

    他对我说，昨天，我挂了他的电话，六次。如果这是真的，我真的要为自己高兴了。我已经翻身了，不是么？我都舍得挂断他的电话了，还是六次！

    他说我还可以更高兴一点的，因为我终于成功地激怒了他。他只是发短信问了一句我在哪儿，我便气势汹汹地回答他，我的生活中不能只有你一个！

    这句话真的是我说的么？虽然这是真话，但这是对我不利的真话啊！我为什么要说呢？我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呢？

    我的手机里没有发出短信的内容记录，他哼了一声说："我的手机里可都存着呢！"

    我想要看看他的手机，要他念出来给我听就行。他让我自己好好反省，还问我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竟然醉成这样。

    后来的某一天，我成功地拿到了他的手机。不是有意的，是无意的，就在那件浴袍的口袋里。那时他正在浴室里洗澡，我拿着手机走进浴室，得意洋洋地给他看。我打算当着他的面看，这样比较君子一些。没想到他竟然激动地从浴缸里跳了出来，抢过那个手机，令我瞠目结舌。无数次的事实证明，一个人想要对你隐瞒的东西，多半是对你不利的。他的手机上，到底有什么？难道他还在和海藻联系么？

    然而今天，今天我还没有想那么多，我还沉浸在不知死期将近的喜悦中。他告诉我，"我的生活中不能只有你一个"这句只能排在，这还不是最使他气愤的话，我开始钦佩自己。最使他气愤的事，他不肯说。我也不着急问，我知道我越问，他越不肯说，当我不再问的时候，某一天，他会突然揭晓这个答案。只要有耐心，我从他那里什么都能得到。

    我们走在快速路上。要去哪里？我真的不在乎。也许我们会在某个出口转弯，也许就这样一直走到路的尽头。车上放的不再是《好好爱我》，而是许巍的歌，我爱听的那首《蓝莲花》。他的歌特别适合长途旅行时听，淡定从容。

    我曾经为我和后半夜之间设计过很多"如果"，如果这样，如果那样，我惟独没有设计过"如果没有他"。我深知我永远不会"有他"，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是否也设计过"如果没有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