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目录：[HP]蛇之后裔| 作者：羽落星辰| 类别：都市言情
当哈利自深沉的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头仍然很疼，可伤疤却已经不像被撕裂般让人难以忍受。
他死了吗？哈利茫然的想，Voldemort怎么可能放过他？可是他在昏迷前见到的一幕到底是……
这时哈利听到身边似乎有什么动静，他因长时间昏睡而显得迷离的眼神迅速聚集了起来，发现他并非躺在黑暗之中，透过昏黄的烛光，这里却是他熟悉的布置——霍格沃茨的医疗翼。接着他发现他的床前堆满了各种零食和礼物，而两个面露惊喜的人正坐在他的身边。
“哦，哈利，哈利——”赫敏激动的捂住了嘴，泪花在眼中打转，罗恩则不等哈利反应过来，就已经直接扑到了哈利身上，搂住他的肩膀，又叫又笑：“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庞弗雷夫人说……”
很快他们的叫声就把庞弗雷夫人叫来了。比起上次见面，庞弗雷夫人似乎有些消瘦，眼眶下也有些发青，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可是精神还好。
她一把拽开罗恩，制止了罗恩和赫敏的快乐的大叫，又给哈利检查了一遍，最后才在罗恩和赫敏高兴又担忧的目光中宣布，哈利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再休息几天就能出院了。
听了庞弗雷夫人的诊断，罗恩和赫敏又大声欢呼了起来，看着他们欢快的样子，尽管还没有从魔法部那种紧张的气氛中脱离，却也觉得心情轻快了许多。
“我们还以为等不到你醒了呢，哈利。”罗恩叫道，“明天霍格沃茨特快就要开走了，我和赫敏还以为直到上火车你都不会醒呢，好不容易才求庞弗雷夫人同意让我们来陪你一会呢，你都不知道你这次有多危险，差点就……”
“好了，韦斯莱先生。”庞弗雷夫人在一旁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波特已经醒了，现在也已经不早了，你就可以安心的回去了吧。当然，还有你，格兰杰小姐——”
在庞弗雷夫人强大的气场下，罗恩和赫敏乖乖的溜出了医疗翼，罗恩在出门前还给哈利打手势，示意明早走前他们还会来看他的。哈利也笑着挥手和他们告别，尽管他现在有许多话想对他们说，但是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候。
赶走了罗恩和赫敏，庞弗雷夫人又转过头，递给哈利一大瓶深褐色的魔药，哈利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就马上垮了下去。
不敢违逆气场全开的庞弗雷夫人，哈利灰溜溜的强迫自己咽下了那多得吓死人的魔药，然后等着庞弗雷夫人像往常一样对自己的病情愤怒的念叨。可没想到庞弗雷夫人却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他几眼，告诉他邓布利多马上就到，就留下虽然很高兴没被庞弗雷夫人指责，却一头雾水的哈利离开了。
庞弗雷夫人一出门，就碰上了邓布利多，他好像一直站在门口一样，高大的身影站在病房门前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鼻子上架着的圆形镜片偶尔闪过一道光。
“这几天辛苦你了，波比。”他开口对庞弗雷夫人说，“先是亚瑟，然后又是哈利。”
“他们俩不同，”庞弗雷夫人随意的用手扒了扒头发，“别把他们两个相提并论。波特还是个学生呢……现在他没事了……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我在等你，波比。”邓布利多轻声说，“我想先弄清楚哈利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那时受到了那么大的刺激，”
“很好，”庞弗雷夫人神色不动的说，“事实上可以说是因祸得福。我们都知道小巫师在11岁到17岁间是魔力增长的黄金阶段，也正是因此各所魔法学校才会在11岁的时候招生。但在这期间如果受到过量的精神刺激或者魔法暴动，就有可能变成哑炮。当然，也有极少一部分人运气好，因此而魔力暴增——波特很走运，他是后一种人。”
“那么他现在魔力增长了很多？”邓布利多再一次问。
“是的，”庞弗雷夫人说，“虽然我们一直都弄不清楚，除了遗传天赋，还有什么可以让巫师的魔力增长。可他本来就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原来就已经可以施放出许多成年巫师都可能无法施放的魔咒，而这次之后……我只能说以后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那么，和Voldemort比呢？”邓布利多再一次确认道。
庞弗雷夫人却因为他这句话打了个寒战，“别叫那个人的名字！”她放下双臂，气冲冲的对邓布利多喊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最伟大的白巫师。”
“不，波比，”邓布利多表情平静的说，可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能磨灭的苦涩味道。庞弗雷夫人一愣，邓布利多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他又重复了一遍：“不，我远没有别人认为的那样伟大，我很庆幸能在此刻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
庞弗雷夫人怔怔的看着邓布利多的侧脸，一时无法反映他的话。医疗翼里的灯光透过门缝照在邓布利多的脸上，从庞弗雷夫人的角度可以看清邓布利多脸上每一根皱纹和黯淡的白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已经这么老了呢？庞弗雷夫人在心里暗暗的想。
“……我已经老了。”邓布利多开口说，庞弗雷夫人一惊，几乎以为自己被邓布利多摄魂取念了，然而邓布利多接着说：“我老了，波比……尽管长久以来人们一直说我是唯一一个Voldemort害怕的人……”
他挥挥手，制止了庞弗雷夫人暴躁的抗议，继续说：“可在魔法部，却让我清楚的认识到，我已经老了，可汤姆他却依然如日中天……我已经挡不了他多久了……凤凰社，不，整个巫师界都需要另一个能带领他们抵抗他的人……”
庞弗雷夫人忘了抗议，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邓布利多，“你是说，波特？”她的眼神渐渐从震惊变得愤怒起来，“他还是个孩子呢！邓布利多，你怎么能……”
“如果有选择，我也不愿意。”邓布利多疲惫的说，“他已经承受的够多了……远比我想让他做到的做的更多更好……可是孩子总要长大，就像我们总要老去。巫师界的未来终究是他们的……重要的是哈利将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更何况，他还被称为救世主，整个巫师界都会相信他拥有能打败汤姆的力量……”
“你开什么玩笑？”庞弗雷夫人低声咆哮道，“他才刚刚差点死在黑魔王手上！”
“但他活下来了，”邓布利多说，“以后还将继续活下去……”
“可是他还不到十六岁！”庞弗雷夫人说。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下说：“我知道……所以我会尽力为他争取时间的……可惜汤姆恐怕不会给我那么多时间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半响，庞弗雷夫人才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的半靠在墙壁上问。
邓布利多依然透过门的缝隙，看向里面，透过缝隙，邓布利多可以看到哈利沉默的靠在床头，神情满是迷茫和痛苦。他还只是个孩子……可他却不能只做个孩子了。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对庞弗雷夫人说：“你大概也已经听说了，那天我见到莲茉了……是她阻止了汤姆……波比，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觉得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庞弗雷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她刚回来时，从医疗翼消失的第二天早上，在我办公室说的话。”邓布利多解释道，“我还记得她当时悲痛欲绝的样子……还有她所描述的老马尔福先生追悔莫及的态度……波比，你觉得是真的吗？”
“为什么问我呢？”庞弗雷夫人完全靠进了墙边的阴影里，一连串反问从她所在的地方飘了出来，“你当时不是已经相信了吗？或者你其实一直都拿不准？你现在又想让我帮你确定什么呢？你想听听我的判断？因为我也是一个斯莱特林？可是你别忘了，”庞弗雷夫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实凝重了起来，一字一字的说，“我也是个斯莱特林。”
邓布利多猛地神情警觉的转过头来，锐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庞弗雷夫人，“所以呢，波比？你们不恨他吗——战争，还有死亡？”
“恨，怎么不恨？”庞弗雷夫人轻描淡写的说，“可是邓布利多，你究竟是凭什么认为，我们恨他，就要喜欢你们呢？”
看着邓布利多惊讶的表情，庞弗雷夫人竟隐隐觉得快意，多少年了，这些话憋在她心里，不吐不快。
“就算没有黑魔王带领着斯莱特林走向毁灭，我们就会认同你们了吗，邓布利多？”庞弗雷夫人在黑暗中抬起下巴，不管有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神情都同样高傲，一如从前许多个斯莱特林曾经的模样，“别忘了，我是斯莱特林，我们都是斯莱特林，永远的斯莱特林。”
“我很惊讶，波比。”邓布利多眯起眼说，“我承认我从没想过……我一直以为你也不认同折磨麻瓜，歧视混血和麻瓜种的巫师呢……”
“没错，我不认同，”庞弗雷夫人说，“而且许多人也都不认同，可这不妨碍我们是斯莱特林，不妨碍我们对侮辱斯莱特林的行为感到不满……邓布利多，你们总是记得我我们是斯莱特林，却又总是在想要我们做什么的时候忘记这一点。”
邓布利多眯着眼和庞弗雷夫人对视，良久，他才慢慢的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呢，波比？”
“别再来用这样的事烦我，邓布利多。”庞弗雷夫人说，“我想我已经不适合再呆在霍格沃茨了，我不想为你的下一步计划做心理判断。”
“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助我，波比。”邓布利多的食指在袖子下面轻敲着长袍，放缓了语气，缓缓的说。
“我已经帮你救了韦斯莱。”庞弗雷夫人却对这样请求的语调不屑一顾“难道你指望我为了帮助你，拿魔杖对准昔日同伴的后人吗？”
看不清镜片后邓布利多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然而这不妨碍庞弗雷夫人的身姿站得笔直，头抬得高高的，理直气壮的和邓布利多对峙。
最终邓布利多开口了，声音中满是疲惫，惆怅和无奈：“不管你相不相信，波比。我确实从未真的想过要贬斥斯莱特林，虽然我的确更偏爱那些单纯热情的孩子，却无法遏制自己对你们更深的防备……
可是，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看着你们长大……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好好的活着……至少要比我这个老头子活得更久更好……”
在霍格沃茨寂静的走廊上，邓布利多苍老疲惫的身影显得如此寂寞，庞弗雷夫人抿紧了唇没有出声。邓布利多可不是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外露的人，他宁可永远将一切埋藏在自己心里。可今晚，他的确失态了。
但无论这一切是真是假，或者半真半假，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选了不同的路，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也许邓布利多不想伤害他们，可是他的行为却一直在逼迫斯莱特林；也许在许多斯莱特林心中，也是尊敬和佩服邓布利多的，毕竟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强者，可是如果有机会，他们也同样不会放过他。
可邓布利多到底是邓布利多，一时的伤感和颓然是无法将他打倒的，他很快就从这种消极的情绪中走了出来，重新站直了身体，语气也重新变得和蔼而坚定：
“我愿意答应一些合理的要求，无论对你们还是他们，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所以，波比，你大可以继续在霍格沃茨里担任自己喜欢的职务，一如许多年前我答应你的那样。现在我该去看看哈利了，他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说完他推开门，向里走去。
在他身后的庞弗雷夫人仿佛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似的，轻声开口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和我们不同，一直不同，你是知道的……”
邓布利多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庞弗雷夫人的话似的，走了进去，房间里传来他带着笑得声音：“哈利，你看起来好多了……”
门外庞弗雷夫人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转身，在心里默默的将剩下的话说完：可是她毕竟也是一个斯莱特林，所以你恐怕是不会如愿的。
他死了吗？哈利茫然的想，Voldemort怎么可能放过他？可是他在昏迷前见到的一幕到底是……
这时哈利听到身边似乎有什么动静，他因长时间昏睡而显得迷离的眼神迅速聚集了起来，发现他并非躺在黑暗之中，透过昏黄的烛光，这里却是他熟悉的布置——霍格沃茨的医疗翼。接着他发现他的床前堆满了各种零食和礼物，而两个面露惊喜的人正坐在他的身边。
“哦，哈利，哈利——”赫敏激动的捂住了嘴，泪花在眼中打转，罗恩则不等哈利反应过来，就已经直接扑到了哈利身上，搂住他的肩膀，又叫又笑：“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庞弗雷夫人说……”
很快他们的叫声就把庞弗雷夫人叫来了。比起上次见面，庞弗雷夫人似乎有些消瘦，眼眶下也有些发青，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可是精神还好。
她一把拽开罗恩，制止了罗恩和赫敏的快乐的大叫，又给哈利检查了一遍，最后才在罗恩和赫敏高兴又担忧的目光中宣布，哈利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再休息几天就能出院了。
听了庞弗雷夫人的诊断，罗恩和赫敏又大声欢呼了起来，看着他们欢快的样子，尽管还没有从魔法部那种紧张的气氛中脱离，却也觉得心情轻快了许多。
“我们还以为等不到你醒了呢，哈利。”罗恩叫道，“明天霍格沃茨特快就要开走了，我和赫敏还以为直到上火车你都不会醒呢，好不容易才求庞弗雷夫人同意让我们来陪你一会呢，你都不知道你这次有多危险，差点就……”
“好了，韦斯莱先生。”庞弗雷夫人在一旁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波特已经醒了，现在也已经不早了，你就可以安心的回去了吧。当然，还有你，格兰杰小姐——”
在庞弗雷夫人强大的气场下，罗恩和赫敏乖乖的溜出了医疗翼，罗恩在出门前还给哈利打手势，示意明早走前他们还会来看他的。哈利也笑着挥手和他们告别，尽管他现在有许多话想对他们说，但是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候。
赶走了罗恩和赫敏，庞弗雷夫人又转过头，递给哈利一大瓶深褐色的魔药，哈利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就马上垮了下去。
不敢违逆气场全开的庞弗雷夫人，哈利灰溜溜的强迫自己咽下了那多得吓死人的魔药，然后等着庞弗雷夫人像往常一样对自己的病情愤怒的念叨。可没想到庞弗雷夫人却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他几眼，告诉他邓布利多马上就到，就留下虽然很高兴没被庞弗雷夫人指责，却一头雾水的哈利离开了。
庞弗雷夫人一出门，就碰上了邓布利多，他好像一直站在门口一样，高大的身影站在病房门前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鼻子上架着的圆形镜片偶尔闪过一道光。
“这几天辛苦你了，波比。”他开口对庞弗雷夫人说，“先是亚瑟，然后又是哈利。”
“他们俩不同，”庞弗雷夫人随意的用手扒了扒头发，“别把他们两个相提并论。波特还是个学生呢……现在他没事了……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我在等你，波比。”邓布利多轻声说，“我想先弄清楚哈利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那时受到了那么大的刺激，”
“很好，”庞弗雷夫人神色不动的说，“事实上可以说是因祸得福。我们都知道小巫师在11岁到17岁间是魔力增长的黄金阶段，也正是因此各所魔法学校才会在11岁的时候招生。但在这期间如果受到过量的精神刺激或者魔法暴动，就有可能变成哑炮。当然，也有极少一部分人运气好，因此而魔力暴增——波特很走运，他是后一种人。”
“那么他现在魔力增长了很多？”邓布利多再一次问。
“是的，”庞弗雷夫人说，“虽然我们一直都弄不清楚，除了遗传天赋，还有什么可以让巫师的魔力增长。可他本来就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原来就已经可以施放出许多成年巫师都可能无法施放的魔咒，而这次之后……我只能说以后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那么，和Voldemort比呢？”邓布利多再一次确认道。
庞弗雷夫人却因为他这句话打了个寒战，“别叫那个人的名字！”她放下双臂，气冲冲的对邓布利多喊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最伟大的白巫师。”
“不，波比，”邓布利多表情平静的说，可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能磨灭的苦涩味道。庞弗雷夫人一愣，邓布利多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他又重复了一遍：“不，我远没有别人认为的那样伟大，我很庆幸能在此刻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
庞弗雷夫人怔怔的看着邓布利多的侧脸，一时无法反映他的话。医疗翼里的灯光透过门缝照在邓布利多的脸上，从庞弗雷夫人的角度可以看清邓布利多脸上每一根皱纹和黯淡的白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已经这么老了呢？庞弗雷夫人在心里暗暗的想。
“……我已经老了。”邓布利多开口说，庞弗雷夫人一惊，几乎以为自己被邓布利多摄魂取念了，然而邓布利多接着说：“我老了，波比……尽管长久以来人们一直说我是唯一一个Voldemort害怕的人……”
他挥挥手，制止了庞弗雷夫人暴躁的抗议，继续说：“可在魔法部，却让我清楚的认识到，我已经老了，可汤姆他却依然如日中天……我已经挡不了他多久了……凤凰社，不，整个巫师界都需要另一个能带领他们抵抗他的人……”
庞弗雷夫人忘了抗议，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邓布利多，“你是说，波特？”她的眼神渐渐从震惊变得愤怒起来，“他还是个孩子呢！邓布利多，你怎么能……”
“如果有选择，我也不愿意。”邓布利多疲惫的说，“他已经承受的够多了……远比我想让他做到的做的更多更好……可是孩子总要长大，就像我们总要老去。巫师界的未来终究是他们的……重要的是哈利将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更何况，他还被称为救世主，整个巫师界都会相信他拥有能打败汤姆的力量……”
“你开什么玩笑？”庞弗雷夫人低声咆哮道，“他才刚刚差点死在黑魔王手上！”
“但他活下来了，”邓布利多说，“以后还将继续活下去……”
“可是他还不到十六岁！”庞弗雷夫人说。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下说：“我知道……所以我会尽力为他争取时间的……可惜汤姆恐怕不会给我那么多时间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半响，庞弗雷夫人才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的半靠在墙壁上问。
邓布利多依然透过门的缝隙，看向里面，透过缝隙，邓布利多可以看到哈利沉默的靠在床头，神情满是迷茫和痛苦。他还只是个孩子……可他却不能只做个孩子了。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对庞弗雷夫人说：“你大概也已经听说了，那天我见到莲茉了……是她阻止了汤姆……波比，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觉得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庞弗雷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她刚回来时，从医疗翼消失的第二天早上，在我办公室说的话。”邓布利多解释道，“我还记得她当时悲痛欲绝的样子……还有她所描述的老马尔福先生追悔莫及的态度……波比，你觉得是真的吗？”
“为什么问我呢？”庞弗雷夫人完全靠进了墙边的阴影里，一连串反问从她所在的地方飘了出来，“你当时不是已经相信了吗？或者你其实一直都拿不准？你现在又想让我帮你确定什么呢？你想听听我的判断？因为我也是一个斯莱特林？可是你别忘了，”庞弗雷夫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实凝重了起来，一字一字的说，“我也是个斯莱特林。”
邓布利多猛地神情警觉的转过头来，锐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庞弗雷夫人，“所以呢，波比？你们不恨他吗——战争，还有死亡？”
“恨，怎么不恨？”庞弗雷夫人轻描淡写的说，“可是邓布利多，你究竟是凭什么认为，我们恨他，就要喜欢你们呢？”
看着邓布利多惊讶的表情，庞弗雷夫人竟隐隐觉得快意，多少年了，这些话憋在她心里，不吐不快。
“就算没有黑魔王带领着斯莱特林走向毁灭，我们就会认同你们了吗，邓布利多？”庞弗雷夫人在黑暗中抬起下巴，不管有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神情都同样高傲，一如从前许多个斯莱特林曾经的模样，“别忘了，我是斯莱特林，我们都是斯莱特林，永远的斯莱特林。”
“我很惊讶，波比。”邓布利多眯起眼说，“我承认我从没想过……我一直以为你也不认同折磨麻瓜，歧视混血和麻瓜种的巫师呢……”
“没错，我不认同，”庞弗雷夫人说，“而且许多人也都不认同，可这不妨碍我们是斯莱特林，不妨碍我们对侮辱斯莱特林的行为感到不满……邓布利多，你们总是记得我我们是斯莱特林，却又总是在想要我们做什么的时候忘记这一点。”
邓布利多眯着眼和庞弗雷夫人对视，良久，他才慢慢的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呢，波比？”
“别再来用这样的事烦我，邓布利多。”庞弗雷夫人说，“我想我已经不适合再呆在霍格沃茨了，我不想为你的下一步计划做心理判断。”
“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助我，波比。”邓布利多的食指在袖子下面轻敲着长袍，放缓了语气，缓缓的说。
“我已经帮你救了韦斯莱。”庞弗雷夫人却对这样请求的语调不屑一顾“难道你指望我为了帮助你，拿魔杖对准昔日同伴的后人吗？”
看不清镜片后邓布利多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然而这不妨碍庞弗雷夫人的身姿站得笔直，头抬得高高的，理直气壮的和邓布利多对峙。
最终邓布利多开口了，声音中满是疲惫，惆怅和无奈：“不管你相不相信，波比。我确实从未真的想过要贬斥斯莱特林，虽然我的确更偏爱那些单纯热情的孩子，却无法遏制自己对你们更深的防备……
可是，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看着你们长大……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好好的活着……至少要比我这个老头子活得更久更好……”
在霍格沃茨寂静的走廊上，邓布利多苍老疲惫的身影显得如此寂寞，庞弗雷夫人抿紧了唇没有出声。邓布利多可不是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外露的人，他宁可永远将一切埋藏在自己心里。可今晚，他的确失态了。
但无论这一切是真是假，或者半真半假，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选了不同的路，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也许邓布利多不想伤害他们，可是他的行为却一直在逼迫斯莱特林；也许在许多斯莱特林心中，也是尊敬和佩服邓布利多的，毕竟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强者，可是如果有机会，他们也同样不会放过他。
可邓布利多到底是邓布利多，一时的伤感和颓然是无法将他打倒的，他很快就从这种消极的情绪中走了出来，重新站直了身体，语气也重新变得和蔼而坚定：
“我愿意答应一些合理的要求，无论对你们还是他们，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所以，波比，你大可以继续在霍格沃茨里担任自己喜欢的职务，一如许多年前我答应你的那样。现在我该去看看哈利了，他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说完他推开门，向里走去。
在他身后的庞弗雷夫人仿佛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似的，轻声开口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和我们不同，一直不同，你是知道的……”
邓布利多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庞弗雷夫人的话似的，走了进去，房间里传来他带着笑得声音：“哈利，你看起来好多了……”
门外庞弗雷夫人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转身，在心里默默的将剩下的话说完：可是她毕竟也是一个斯莱特林，所以你恐怕是不会如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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