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五）

    一个人，从有意识以来就存在着另一段人生记忆，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Snape不清楚，也无法想象－－即使做为精通魔药、钻研黑魔法与古代魔法的大师级人物，他所接触过的灵魂方面文献资料曾经提过这种万中无一极其特例的存在，他也从来不曾想过，身边居然会真的出现这种人。

    而且，还是那个男孩－－Potter家的男孩。

    不过对于Snape来说，arry是不是个「Metempsychosiser」从来就不重要。打自一开始对他来说，arry一直是个「Potter」－－不修边幅的外貌、跳脱的思维模式、看见食物和Golden Snitch的时候冲得比任何人快、卷进麻烦里的速度更是无人能及－－除了从不主动欺负人又多点天然散漫以外，Snape几乎看不出来arry还有哪里不像Potter。

    都是，被不知死活又胆大包天、典型被宠坏的傲劣子弟。

    从这方面来看，arry确实比他父亲更猖狂－－起码Potter当初是名符其实的年少放肆，arry却是真正的幼稚、任性、行事全然不经大脑。

    就算多出二十几年人生经验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这是Snape对于知道arry是「Metempsychosiser」当下的第一直观评价。

    即使在那之前，Snape其实已经看清arry本质上的温润坚强，想否认都做不到－－特别在亲眼目击男孩差点被黑魔王吞噬掉灵魂后。

    所以，对于要如何面对arry这个孩子，Snape一直很矛盾－－刚开始因为男孩是Potter的儿子，偏偏也是Lily唯一留下的血脉；后来惊艳于男孩的天赋才华，同时更为气恼男孩招惹事端的本领－－可就像记不得什么时候看到男孩时不再轻易想起与男孩父母的过往恩怨、忘了什么时候用厌恶或冷漠的代称去记忆男孩行为的次数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Snape已经无法将男孩视为依附任何人或是任何关系的存在。

    －－如果Snape愿意老实承认，arry其实只是arry，一个在他心里已经失去定位，可却又无法忽视的特殊存在。

    是的，特殊－－源自让Snape苦大仇深和愧疚爱恋之人共有的孩子，偏偏有着宛如星辉般柔和吸引着所有光明与阴暗生物靠近的纯粹灵魂却不自知－－尤其在数次发现男孩置身危险之中、男孩差点丧命的后怕，让Snape再也无力否认arry对于自己的重要，也无法继续忽略越来越想守藏那抹翠绿星芽的念头。

    可是他不能。

    Snape没有任何一秒忘记过，Lily从自己生命里消失的原因－－他是把预言告诉Dark Lord、间接害死Lily的元凶－－是害得男孩家破人亡前，曾经打过把男孩献给Dark Lord好换取Lily活命可能的凶手－－如此卑劣自私的自己、不知背负多少鲜血和性命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让那个男孩接近？

    即使是Dumbledore强塞而来的师徒关系，也是岌岌可危的致命－－当那双从来在看着自己时只有毫无保留信任的星幽翠眸，知道了事实真相后，将破碎不堪到什么程度？

    在意识到男孩对自己的重要后，Snape几乎不敢去思索这个问题。

    不敢思索，不让靠近－－Snape只能用最严苛冷淡的态度去要求arry与其绕在身边的同伴。

    黑魔王一日不死，arry性命便一日不得保障。arry的绝佳资质注定会成为强者、也早晚能成长到足以保护自己重要的事物；可arry的心灵却太不设防，朋友和同伴是重情的男孩最大弱点－－所以只有同样坚定强壮，才能守护得了男孩最纯粹的灵魂。

    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吧？

    训练arry成长、强迫督促男孩朋友进步的脚步－－这样的话，在男孩知道自己曾经害死他的父母后，应该不至于，完全失去那份最单纯信任的美好。

    －－即使那份信任，会从注视自己的茵绿翠眸之中，彻底由仇恨取代。

    Dumbledore也是这样打算的吧？在arry成长得足够强大之前，藏腋着他父母死亡的真相以及预言－－届时黑魔王真的回归，arry的恨意也将成为自己再度伏回黑暗的最好借口。

    从来就不曾真实拥有任何美好－－既然不曾得到，又何言失去？

    Snape知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arry终究会明白自己根本不值得他全心的信任－－只是Snape没有料到，那一刻到来的契机会那么快。

    甚至，还是由自己决定亲手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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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知道arry是个「Metempsychosiser」，Snape也从来没对男孩的另一段人生记忆产生过任何兴趣。

    即使会源自东方的医术和武术，麻瓜终究是麻瓜，更别说那都已经是过去了的事－－arry Potter现在只是个有点名气、又被流亡的黑魔王视为必杀的未成年巫师，这是男孩如今的身分，也是Snape唯一需要认识的。

    －－每个人都有过去，但是如果对现况没有帮助，根本没有了解的必要。

    所以，当男孩选择无比激烈的方式、朝Peter Pettigrew释放出令众人震惊而来不及阻止的强横诅咒，Snape完全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

    淡淡银黑色光芒笼罩的水滴形白色种子凭空出现男孩身前，而将那叛徒架钉在墙上的藤蔓卻是疯狂生长，不是单单捆人，还在整面空白的墙上组盘成由诸多复杂艰涩的古魔纹图形的植物魔法阵。整个房间充斥着浓郁死气以及木系生命气息，明明是两股性质对立的能量，却奇异围绕着男孩四周没有任何暴动失控迹象，反而互相交织合作的形成一道让任何人都接近也干扰不了位处能量中心男孩的强大结界－－某种古老的异变复合魔法，显而易见，更是一旦开始便不可能停下的绝对法阵。

    那个男孩－－arry他，即使只有十三岁，却已经成长到足以使用这种就连成年巫师也不见得理解、甚至接近信手拈来的强大符阵魔法！

    那已经不是能用单纯的天赋异禀或天才来形容－－只有坚毅的心智、庞大精密又枯燥的基础练习，事前缺一不可的努力，才有可能毫无窒碍顺利激活这种古老魔法－－可即使这样，要支撑完成这种法术，也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

    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恨怒蒙蔽理智的男孩使用出这种魔法－－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许，Snape会再次吃惊于arry的符阵天赋完全不亚于对魔药的理解－－完全承袭Lily当年的天份、甚至犹有过之。

    可是现在，即使Snape心中闪过的诸般念头当中，有那么一丝后悔是属于太早将Lily留下的笔记交给男孩，也改变不了男孩赌上自己的灵魂力与生命力、将这古老的异变复合魔法进行到底。

    深渊魔火包覆的水滴状种子，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膨胀、发芽，终至蜕变成长为一朵含苞待放的玉莲；相对于魔法花种在arry以另一段人生的灵魂记忆灌注下迅速成长，男孩魔纹刺青下的皮肤与气色也以相同疯狂的速度流失应有的活力，越来越显苍白而灰败。

    所有人－－无论是Snape三个成年人、或是Granger几个孩子－－都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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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而出尘的嗓音，叙述著宛如事不关己的另一个平凡故事，却奇异的栩栩如生。

    衣食无忧又倍受家人宠爱的天真娴漫女孩，一帆风顺到几乎令人称羡的生平，用天之骄女的幸运儿来称呼都不为过－－当然，故事的开始也许美好，可最后结果却连唏嘘都显薄弱。

    『…天真到近乎愚蠢的女孩，不是吗？出身良好的家庭，可却被保护得太好受不起打击…就像温室培育的花，承受不起风吹雨打…女孩的一生根本没什么值得自傲的成就，甚至还死得那么早，让父母家人为她的死伤心……』

    在如玉圣洁花朵的绽放活力应衬下，男孩魔纹刺青下的灰白与纤弱是如此刺目。

    『…所以，死亡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但可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了以后，留下来的遗憾……』

    男孩没有犹豫的划破手掌，以血祭花，加速玉莲花苞的绽放速度；三个孩子惊喘尖呼着想向前，却硬生生被结界的力量反弹撞倒在地。

    『arry！不要－－』

    『没用的，Granger。』Lupin拦住了从地上旁起来后又想冲上前的女孩以及她身边两个虚弱的同伴、还有同样冲动的Black，声音苦涩而绝望，『那个阵法停不下－－再冲过去你们只会伤得更重。』

    『Remus！放开！arry他－－』

    耳边明明响着一团混乱的咆哮阻止与一再失败的尝试解咒，可声音却又像是隔着某种无形薄膜般的遥远。Snape手脚冰冷的没有动作、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知道、他看得出来，以自己沉浸黑魔法多年的学识，Snape不可能错认这个古老法阵，特别是十多年前，他还曾经去过Lily葬身的那个废墟－－曾经感受过的残留力量、曾经拼凑出雏形、以心灵之力为引的上古献祭魔法－－

    arry怎么能－－怎么可以！！

    Snape想施咒，但是紧握著魔杖的手却动不了；透过结界再一次突然蹦发的强大魔力让包含他在内所有人都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清晰而平陈的淡述，却蕴含著强大的精神共鸣力量－－这是需要多纯粹澎湃的灵魂生力，才能释放如此坚定又强大的心灵魔法？在这一刻没有人能分析评断得出，唯一能感知的，只有那结界里属于这股力量源头、那瘦小身躯之中的灵魂，没有任何泪水的无息幽悲。

    受尽亲人宠爱－－「她」确实是，所以本性嫻漫又脱线。

    深爱著家人－－所以「她」思念，「她」哀伤。

    记得过往让新生的「他」，更为珍惜新得的父母亲人－－也因为记得一切、当再次失去却又无能为力，那种痛苦的冲击比什么都来得大。

    可是，「他」仍然会微笑。

    经历过黑暗与死亡，获得又失去，无论是幸福是绝境，始终没有放弃，没有逃避，更没有自暴自弃－－几乎只为亲友和同伴的伤痛而难过，即使痛撤心肺，即使鲜血淋漓，仍然可以笑著从容面对一切，用尽最大的努力守护认可的亲友、以及同伴。

    －－以自己的方式。

    『恶魔……』

    完成了献祭仪式，明明气色已经惨白灰败得几乎感觉不到丝毫力量，Potter纤细又瘦弱的身躯却仍然傲直站立著；而恢复青春与生命力的Pettigrew反而浑身懺抖摊在地上，因为知道了表面光鲜背后的代价而惨澹失神，『恶魔…你是恶魔……』

    『是的，我确实是恶魔。』

    没有丝毫血色脸上所绽放的笑容与嗓音，是无比的澄澈与乾净－－做出如此坦率承认的Potter，完全没有意识自己冰冷却坚定、淡然却也富含生机的碧眸，在明显虚弱狼狈的现实身体映衬下，是炫烂到令人心酸的骄傲。

    『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只忠诚于自己的感受。我没有维护正义拯救世界的伟大情操，我的力量和智慧也只会用在保护自己和守护我所珍惜的人身上。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我也不在乎，但是敢碰我的人就必须付出代价－－我就是这么的自私自利，所以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自己。是你和Voldemort先用你们骯脏的手触碰我的底限－－既然你们好本事的选择把我推进地狱，那么也该有承受从地狱归来的恶魔所有怒气的觉悟。』

    －－暗夜星华绽放的代价，只能是燃烧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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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粹，往往也是种骄傲的残忍。

    Lily性情的甜美太过干净，百合向阳的天真本性让她没有犹豫地拒绝充斥邪恶的黑暗，在阳光下蜕变得活跃而美丽。

    arry却从未排斥黑暗－－甚至是洞悉也享受着黑暗的清冷，理解并本能引避黑暗中的负面侵蚀，敏锐又游刃有余。

    一个活泼、热情又正直，一个飘逸、散漫而无谓－－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本质，却有着同样刚烈的决然。

    为了保护唯一的儿子，Lily选择了献祭自己生命。

    为了不让自己被控制伤害身旁的朋友，arry可以毫不犹豫把利器送进自己胸膛。

    －－只要能守住心里最珍贵的事物，他们面对敌人的手段狂暴得不可思议，也同样对自己残忍得绝决无情。

    所以，Snape出离的愤怒－－是因arry独立又激烈不愿依赖任何人的傲骨，也因自己总无法实时的阻止出事后情态恶化。

    一而再的，看见那抹纯粹的星碧差点如同绿焰一样永远消逝却措手不及，除了后怕，Snape再也找不到任何适当的辞汇形容自己心情－－甚至是见到那群没大脑的小狮自以为是地围上明明已经几乎虚脱却仍然强撑精神的小Potter、完全急促又盲目献上名为友情忠心与安慰－－

    完全没想过那孩子现在最需要的救治和休息！果然是蠢到无可救药的Gryffindor！！

    偏偏在这种精神透支状态，男孩甚至迎来正常成年巫师一生都不一定出现的魔力突破！在如此的时机下，对男孩的身体负荷完全是雪上加霜；而arry的教父－－看在Merlin的裤子上，Snape完全不想承认那隻蠢狗的身分－－居然还试图阻止他带走arry！那种一点常识都没有的白痴居然没死在Azkaban还能跑出来？他刚刚真该直接Avada－－

    『教授－－先生－－』被气坏的Snape夹在腋下拖著走，小Potter的声音格外虚弱，『我想－－』

    『安静！』

    『我只是觉得我可以自己走－－』

    『闭嘴！Potter，在我改变主意诅咒你－－呜！！』

    该死！Snape咒骂，在他被小Potter毫无预警的扑上而撞到墙后。也许他最该咒杀的是这个精力旺盛又从不让人省心的小混球！Snape用力的试图把像只无尾熊攀着自己的小狮子甩下，『放开！Potter－－』

    『不要。在您冷静下来以前我绝对不放！我明明没事——』

    『见鬼的没事！』用了那么复杂的心灵献祭魔法会没事！？『你——』

    『真的没事！我还活着！我有心跳的！』

    小Potter更加用力的收笼攀在Snape颈子上的双手，紧紧贴着，『我还活着，还有呼吸和心跳－－我真的没事——所以，不要生气好吗？那个魔法只是暂时掏空我全部的魔力和精神力，真的没有伤到我。』

    Snape压根不相信小Potter的鬼话。就算地道里的光线再差，男孩白中透灰的气色、周身完全没有丝毫魔力流动的反应，无不昭显灵魂与生命力透支后的残败；然而紧紧抱着自己的纤弱身躯，明明是低弱到不可思议的体温，却偏偏能感觉到稳定又顽强的心听……

    在意识到以前，他已经将男孩紧紧拥进怀里。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刚刚的冲动让您担心了，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我可以原谅因为理念想法不同而产生的对立与投靠行为，但是我无法容忍这种轻贱生命的谋杀出卖…而且被害的还是我爸妈…我…我是真的爱着他们…就像爱着「她」的爸妈一样…可是我却保护不了他们…所以我才会一直寻找真相…所以我才没有办法控制，在我知道Pettigrew出卖他们的原因，居然是因为那么愚蠢的嫉妒——我想杀了他，真的，就像当年杀了那些害死莲姊姊的浑蛋那样…可是我还是太懦弱，在杀了那些人以后就崩溃了…复仇过后得到的永远不会有快乐，只会是更深的沉沦和空虚…所以我答应过爷爷，在他用自己毕生修为和寿命做代价把我的神志救回来、封印我那三年疯狂的记忆后，我答应爷爷不会再杀人…我答应爷爷和奶奶，我只会把自己的力量都用在保护我重要的人…所以就算我再怎么恨，我只能这么做……』

    小Potter的声音很轻，也许是因为靠在Snape肩上，语气更是透着闷沉的唯哽；而当Snape忍不住抚上男孩的头，他身体轻颤了下，落到颈边肌肤上的湿润烫得几乎灼烧。

    『对不起…我知道很任性，可是我真的，真的不能原谅Pettigrew…那个古魔法的代价是很大，可是我不是付不起。我的力量－－爷爷教给我的武术力量，这股麻瓜的修练能量，在累积一定程度以后是可以长生的。虽然不到永生不死的地步，但是「她」的祖先里最长寿的有到两百四十一岁，而巫师本来基本就有麻瓜的两倍岁数，我起码活上三百岁是绝对没问题的。加上我又是和Cthugha共享生命灵魂，只要不是发生什么致命意外，不靠魔法石之类的外力我也能活得比icolas Flamel还久…所以一百年的寿命做代价，去换那个叛徒剩余生命真心的忏悔与恐惧，在我看来很值——』

    『够了。』Snape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别说了。』

    小Potter安静了下来，但是颈肩没有断过的湿意，让Snape到了嘴边的恶气根本吐不出半分；而当他拉开男孩，看到男孩情愿咬破嘴唇也不愿发出任何一丝示弱呜咽的倔强－－

    『…即使多出来二十几年记忆，对arry而言也只是代表他曾经失去的东西比我们以为的更多……』

    『arry。』

    Dumbledore的话似乎蓦然闪过耳际，Snape眼神微敛，几乎是叹息地轻唤男孩的教名。

    『为了那种人，不值得。』

    当那双水气荫蕴的翡翠碧眸仍一如过往、毫无防备的对上自己时，Snape明白，自己已经不能再逃避，不能再那么自私－－Dumbledore是对的，这男孩已经失去太多，拥有得却太少－－他是Lily孩子啊！又是有着如此澄净的灵魂－－自己已经让他失去父母了，怎么还能继续伤害他？

    『那种叛徒根本不值得你付出任何代价，你根本不该那么做，甚至不该告诉我这些——』

    『先生？』

    翠眸里的不解茫然、以及无意识透出的信任依赖，令Snape差点又要收回决定－－可是不能，Snape告诉自己。他会知道，也必须知道，他父母的死－－再拖下去，你会毁了他－－

    『我是个Death ater。』Snape平静却毫无温度地说，『你应该知道，不管过去，现在，还是－－』

    Snape没能把话说完，因为男孩伸手的阻止；那双碧眸里的似有所觉得惶恐和哀求太复杂，Snape根本没能细想、也无法细想－－如果这次没能告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把真相告知男孩。

    『arry，』Snape果断拉下男孩的手，『我根本就不该是你的老师。你母亲－－』

    然而男孩接下来的举止，完全让Snape失去了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