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２）

    娘刚走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夜里我都会梦见娘就坐在我的身边，凝脂般的肌肤在烛光下莹莹闪翼。

    娘的眼里似乎汪着一潭秋水，深深的望着我。蝶翅般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在寂静的空气中挣扎。

    记忆中，娘的笑容一直是暖暖的。润在我的心里。

    娘自己虽然极爱素白，给我做的衣裙却是色彩缤纷；娘不喜甜食，做的一手好甜点，只因我喜欢；娘喜素净，不施粉黛，每回出门却将我打扮的花枝招展。娘不喜动，却天天忍受着我，骑射操练。娘似乎为了我，可以改变她所有的喜好。

    可是为什么在梦里她却如此清冷看着我？

    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不明白梦里娘那清冷的表情，不明白那日爹和我说娘怀了弟弟的时候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睛，不明白皇帝叔叔那句话的含义。

    总之，我觉得所有的问题都纠结在这个弟弟身上。所以我无法抑制的讨厌他。

    爹对着弟弟似乎也是冷冷淡淡的。虽然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自从娘去了后，爹在家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不是今天被皇帝叔叔派去戍边就是明天被派去剿逆。于是偌大的辅国大将军府里，其实就是个空空壳的――和我的心一样。

    虽然秀琪和舒雅时不时的随着家里的长辈来看我，虽然家里的佣人很多，虽然有管家于伯的勤恳，虽然有霞珠没日没夜的唠叨。但是在我的心里，这个府邸还是空空如也。

    之前，因为娘的缘故，这座将军府是我的家。

    在这个家里爹娘会整个下午都静静的坐在屋檐下听风赏雨；在这个家里我会坐在爹的腿上，让娘给我温柔的梳头；在这个家里还有爹不威自怒的吓唬，有娘细密温暖的女红。

    可惜。一个转身之后，这个家没了只剩了个空空的辅国大将军府邸。

    岂住空空里，空空亦是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