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求婚事越帝忧心

目录:情剑江山(原梨花落尽空余香)| 作者:月栖西窗| 类别:都市言情

    在总管的带领下,她来到越帝的营房。外起居间内,侍从林立,吴歆也侍立一旁,她庄重地向皇帝和吴歆行大礼。

    越帝端坐着受完大礼,方才开口道:“你就是歆儿从陈国带来的那名女子?”

    越帝并未赐她起身,袁梨晨在地上,依旧低着头,回了声“是”。

    越帝又看了她两眼,说:“起来吧,走近前来。”

    袁梨晨依命上前,垂眼默立,越帝看着她,眉头皱了一皱,声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是陈国谁家的女儿,因何来越?”

    越帝的脸型与鼻子长得都与吴歆相似,皇室的尊荣生活,并没有使他有老态,只是,他的眼神比吴歆要威严得多,眉宇间也不似吴歆温和。袁梨晨看着他,回想着在河陵临别时父亲的嘱咐。那一日,袁希荣曾和她说,竟然她隐瞒了身份,日后免不了别人会细问,到那时便告诉别人,她是陈国京畿附近一户乡绅的女儿。

    袁希荣告诉她,陈国京畿某处确实有位袁氏的远亲,叫袁致荣,他们曾有书信来往,袁致荣有些商贾买卖,自己也曾帮助过他。如今袁致荣已然过世,家中其他人因生意缘故,搬往他乡。以后这样告诉别人,好似可证,却又不容易查,若非他人执意询查,倒也许能含混过去。

    于是,她说:“民女姓袁,名梨晨。乃是陈国京兆道一乡绅人家的女儿,因父母皆不在了,家中又人丁稀薄,蒙叔父垂爱,肯教养扶持,故前往依傍,不料途遇歹人,幸遇六殿下所救,殿□恤宽爱,民女感激不尽。”说到这,又给吴歆行叩谢之礼。

    越帝只念着她的名字:“袁——梨——晨?”

    吴歆上前行礼道:“父皇,这些我都说过了,她的叔父是陈国海宁将军,袁希荣。”

    越帝看了他一眼,扬手道:“你退下。”

    吴歆无奈,只得退在一旁。

    越帝又问:“那你如今身在越国,现又随我皇儿行猎,以后打算如何?”

    袁梨晨听到这,忐忑谨慎之心却萌发出一丝羞愤。她自出生以来,便是养尊处优,又因是独女,长辈爱如珍宝,加之相貌极美,阖府上下皆当她仙女似的供奉,何曾受过委屈责难。如今越帝之言,似有疑她高攀觊觎之意,她羞恼里,又掀起一番倔强自尊情绪来,转而又想起自己家逢变故后的,遭遇的种种委屈。她悲愤任性地说:“来越国,只为谢过六殿下的大恩,再无他想!”

    吴歆闻言身躯一震,不由低叫:“梨晨,你……”

    越帝看着底下的袁梨晨,神情忧郁又激动,脸颊因激动而泛着一层浅浅的红,一副泫泪欲滴的摸样,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子的不光殊丽,而且她的忧伤似乎能感染自己的情绪,此时,看着她这样,自己原先想说的一番话,都变成了无限的同情,于是,他缄默了,他似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挥手道:“罢了,你下去吧。”

    他们看着袁梨晨缓缓地退出,越帝吁了一口气,对着吴歆道:“歆儿,你想做什么?”

    吴歆一愣,随即道:“父皇,儿臣想娶她做王妃。”

    越帝严厉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看向侍从们,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待众人退出,越帝上下扫视着吴歆,目光雪亮锐利:“你想娶她?我要是不准呢?”

    吴歆闻言立即跪下:“父皇,她是袁氏的宗亲,出身并不算差,父皇为何不许儿臣?”

    越帝看着他道:“你素来温厚,从未顶抗于朕。如今却为了她,要违抗我的旨意吗?”

    吴歆低了头只说:“儿臣不敢,只求父皇成全。”

    越帝怒道:“你放肆!”斥责一声后又停下,缓了一缓语调,唤他起身说话。

    越帝看着起身后垂首站立一旁的吴歆,道:“你竟然知道她是袁希荣的宗亲,又如何能娶她?”

    吴歆诧异地望向他,越帝道:“袁希荣定的是勾结外族,叛国之罪,咱不论这里面的是非真假,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她,差点就要把袁希荣带到我们越国来?”

    吴歆一时语塞:“父皇,我……”

    越帝戟指着他:“真是糊涂,这幸好是不曾带来,要是带来,他这勾结的是那个外族,岂不是我越国!”说着一拍案桌,继续说:“你这糊涂的东西,我越国不比他陈国,也比不得他齐国、晋国,都是些地阔疆辽的大国。我越国乃是一小国,向来依附着这些大国,你要是让人扯上了与袁希荣的关系,到时候惹出来多少是非,你置祖宗基业于何顾?”

    看着喑然无语的吴歆,越帝又道:“再说了,那样一个女子,是你能娶得吗?你向来温顺守礼,何曾做过胆大的事,如今为了她,你倒是胆子变大了!不光收拾了临安蒲家,还敢去陈国营谋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只不过越国一个小小的六皇子,这样的女人,你留的住吗?”

    说到这就想起自己刚到围场,听闻的那些或羡或妒关于吴歆和袁梨晨的传言,又想起那些因争夺美女而起的悲剧,心里更是急怒:“如今,我才到这,便到处是你们的传言,你可想过你的兄弟,对你有这样一个女人是何想法?古往今来,为了争夺这漂亮女子,杀兄弑弟的也多。这女人的长相,比父皇我想得还要美,这样的女人,只有至高权力的人才能享用的了,对于你,我看,只是个祸水!”

    说到这,越帝一拂袖,吐了一口闷气,继而接道:“刚才怎么又说,她跟齐国太子、晋国的皇子在一起?可见,这个女人的可怕。你如今不光弄得兄弟里面倾羡不已,还让他国皇子也尽皆知。我只问你,以后若是你的兄弟,有了争夺她的意思,你当如何?这往后,要是他国来索要于她,你又当如何?”

    吴歆听了这番话,心中发急,辩解道:“我兄弟相和,岂会有这样的心思?东方曦原就见过她,他若有意,又怎不当日带她走?他们如今只不过在此巧遇罢了。至于侯重茂,因是与东方曦同行,所以几个人才在一起的。”

    越帝看他还辩,赫然而怒,立即打断他道:“你理由倒是多!那我问你,如今父皇要她,你当如何?”

    吴歆大惊,看着越帝道:“父皇,你……”

    越帝看他那一副惊恐的神情,叹了一口气道:“改日若我西去,你太子皇兄登基,也这般索要,你如何作答?你母亲出身并不十分高贵,过世又早,你在朝中并没多少依靠的力量,当个富贵贤王便也罢了,何苦去招惹这样的女人?”

    吴歆垂了头:“父皇,儿臣知道父皇的苦心。可是,儿臣不能没有她,儿臣舍不得她。没有了她,我……”说着,竟语声哽咽。

    越帝看着吴歆蹙额心痛的模样,心烦透顶:“真是冤孽啊!你就这么想要娶她?”说着举手支额,缓缓地说:“罢了,这样吧,过段时日,便要新岁,今年去陈国的年贺,就你去吧。你把这件事办妥了,回来,我也随你。”

    吴歆一听竟有如此转机,不由惊喜抬头:“父皇,真的?我去贺岁回来便可?”

    越帝盯着他沉思道:“嗯,到时候我让一两名紧要的大员跟着你去,你记得听他们的教诲。这次秋狝后你便打点出发吧,,再往下去,冬路难行。就这样,你先下去。”

    吴歆忙应了几个“是”,请安退出。

    再说袁梨晨出了越帝营房后,韩朱颜正在外面焦急相侯,见了她,忙问:“姐姐,如何?”

    袁梨晨淡淡地说:“没事,就这样吧。”

    韩朱颜摸不着头脑,便牵了她走,触手便发觉她手心里一层汗湿,恐怕是刚才见越帝所致,便说:“姐姐,回去换身衣服吧,这秋天风凉,别着凉了。”

    袁梨晨点点头,任由她拉去。一时换完衣裳,袁梨晨仍觉心中不爽,说:“我们骑马去,还往那高处去,登高望远。”

    韩朱颜道:“好,登高望远,心情自然开阔。”

    这一路,袁梨晨策马疾驰,一气到了山顶,翻身下马,长长吐了一口气,发现东方曦、侯重茂仍在此地。

    他俩发现她们过来,侯重茂便笑道:“如何?”

    袁梨晨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却停在东方曦探寻的脸上,说道:“谢殿下关心,并没什么事。”

    东方曦点点头,转首去看山下谷底的人马。

    侯重茂道:“你怎不谢我,只管谢他?”

    袁梨晨看了他一眼,终究给他福了一福,说了声:“多谢。”转过身去,只看着太阳西下,凝神不语。

    侯重茂这里瞧着,那一轮夕阳鲜红夺目,渐渐西坠,一时与她的背影连成一线,这远远望去,她就有如站在这嫣红炫目的日轮里,霞光万丈,倒像是她身上的美丽缤纷四射而成,耀得人睁不开眼去。袁梨晨刚才换的一身叶绿色的长裙,外罩一件玉色长衣,风吹起她的衣袂和束发的丝带,也吹散了她的长发,在这零乱之中,她却有飘飘欲仙的风华。侯重茂看着全身镀满霞光的她,只觉得这抹绿色的身影,像是春天的一颗嫩芽,不知何时种在自己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绿茵茵的茁壮成长。

    韩朱颜骑在马上,只见他三人都朝着栏外看,便也朝着他们的方向看去,目光转了几转,停在东方曦一身被夕阳染成金色的白衣上。一时间,四人神态各异,各自沉思默立,只有马儿踏蹄和喷气的声音。

    吴歆退出后,问了侍从袁梨晨等人的去向,听了回答,便往这山上赶来,到了这顶上,瞧见东方曦、侯重茂两人,遂想起父亲刚说的一番话来,便觉得有些刺眼。

    他四人听见声音,都转过头来。吴歆上前去,对袁梨晨道:“咱们回去吧,我有话对你说。”说着,又招呼韩朱颜,三人向东方曦、侯重茂告辞,翻身上马回营。

    这路上,吴歆对袁梨晨说:“父皇准许咱们了。”

    袁梨晨转向他说:“哦?”

    吴歆想着刚才越帝的承诺,喜滋滋地说:“真的,父皇说了,秋狝完,派我去陈国贺岁,再不阻拦咱们。”

    袁梨晨想着今日越帝见自己,当时并不像愿意的样子,不知吴歆做了些什么,让越帝答应了下来。

    她在这里想着,韩朱颜就欢笑起来:“刚才姐姐还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我又不敢问,这下可放心了,我回去就跟爷爷说,让他也高兴高兴。”

    吴歆眉眼皆含笑意,瞧着袁梨晨道:“梨晨,你再不用担心了。”

    袁梨晨听到此事已定,许多纷乱的情绪如今尘埃落定,少去了好多思虑与犹豫,心里对自己说:“就这样吧,这样也很好,总算安定了。”

    只听吴歆问她:“你高兴吗?”

    袁梨晨只觉得一阵紧张,别过脸去,心里总觉得有一点茫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吴歆当她是害羞,便不再问她,只拿些别的话岔开,三人聊着回营。

    在狩猎的日子里,或许是听了越帝的话,吴歆留了心,并没有叫袁梨晨去参加狩猎。狩猎了两三的光景,东方曦便先行离去了,侯重茂也一同告辞。这越国君臣继续逗留了几日,也班师回京。

    吴歆回都之后,忙着筹备去陈国的事项。一日来到袁梨晨住处,众人识趣,让他二人独处,吴歆对袁梨晨道:“我过两日就要走了,到时候不能来辞你了,今日是特地来跟你辞行的。你且耐心等待,我事情一完,就赶回来。不过开春一两个月光景,就回来了。”

    袁梨晨道:“你路上小心。”

    吴歆又道:“我们的事,我已经吩咐了人去办了,等我回来,估计着也筹备的差不多了,你喜欢什么,只管叫人添了。”说着叫人进来,嘱咐了一番,又叫人将备好的银两拿来交给袁梨晨。

    袁梨晨看他又拿钱来,不由笑道:“如今再不缺银子了,你今天已经拿了许多东西来,这一会又拿这东西来做什么?”

    吴歆笑道:“银子多点总是好的,我只怕你一时缺了什么,到时候你又不肯吩咐我的人,倒叫自己吃亏。”

    韩朱颜见众人进来,便也跟进来,正好听见吴歆的话,便笑着插话:“姐夫多好呀,多疼姐姐。”

    袁梨晨瞅了她一眼说:“那好吧,你说他好,这钱留着给你做嫁妆。”

    吴歆冁然而笑:“朱儿这话说得好,听起来亲切。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这样开心,我就放心了。”

    韩朱颜对他们一挤眼道:“放心吧,只要姐姐不想姐夫,流几缸眼泪,我再不让她哭的。”

    他们笑闹了一番,吴歆就此告辞,到了时日,便往陈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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