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回 灵堂（下）
目录：铁剑孤侠| 作者：李高平| 类别：武侠仙侠
听到这三个名字，苏老大竖起了眉头，叹道：“该来的都来了，来者不善呐。”郭正知道江河帮，但对广陵帮和鲁阳帮闻所未闻，便问是什么来路，苏老大指着三人左首一个虬髯大汉，道：“此人姓王名浑，一年前接任广陵帮的龙头老大，广陵帮乃是江阴地界新近崛起的一个帮会，控制着长江下游乃至东海一带的漕运，为争夺水道和本帮动过几次手，不过都没占着什么便宜。”顿了顿，又指着右首一个半百老者道：“这是鲁阳帮的帮主颜恭，曾是琉球海贼的一个头目，后来这群海贼被朝廷招安，他便带着手下创立了鲁阳帮，盘踞山东地界，因运盐的事和本帮结下了很深的梁子。”
广陵帮在东，江河帮在西，湖帮在南，鲁阳帮在北，四帮今日趁盐帮群龙无首之际前来发难，看来盐帮是很难应付了。
“不对不对，还有一个人没来。”苏老大一拍脑门。郭正忙问是谁，苏老大道：“自然是漕帮帮主晁复，漕帮与本帮的深仇血恨那是怎么算也算不清了。”郭正道：“看来本帮真是树敌不少。”又暗自纳罕，按说苏老大脑袋不怎么灵光，武功也不过稀松平常，怎么能以一帮之力抗衡这五个帮会？真是想不明白。
陶北牧三人已走了进来，在灵位前施了礼，齐老二唯恐他们像司马少棠一般在灵堂发难，弄得局面不好收拾，忙吩咐属下道：“三位帮主远道而来，定然十分疲乏，快请三位帮主和司马少帮主去偏厅歇息，吃些酒菜。”颜恭捋着花白的胡须，瞄着苏汶上下，笑道：“若没苏姑娘去陪酒，老朽可不去喝那些鸟淡的东西。”盐帮帮众听他轻薄自家小姐，都略有忿意，可苏汶却不改容色。
齐老二知道这姓颜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做海贼时就不知糟蹋了多少妇人，干笑两声道：“颜帮主若不喜欢喝酒，可以只吃些好菜。”颜恭看着苏汶“啧啧”赞叹一番，道：“这里便有一道美味珍馐，老朽还去偏厅做什么？”
苏汶柳眉微蹙，目光沉冷，道：“好一个‘老朽’，颜帮主也知道自己老了，又何苦为老不尊，落人笑柄？”颜恭没料到这小女子说话竟如此厉害，一时语塞，好在当年风里来雨里去，早就把一张脸练得刀枪不入，任你如何讥嘲，他只淡然一笑置之。
王浑见他被一个女子弄得这般尴尬，冷峻的脸庞也不禁微露笑意，与司马少棠对个眼色，便朝齐老二抱拳道：“齐副帮主，王某也知今日不是说话的时候，只是帮中还有许多事务要办，王某耽搁不得，月前在扬中贵帮打死敝帮四人，齐副帮主今日总该给个交待吧。”扬中乃是运河与长江的交汇之地，广陵帮垂涎已久，月前为争夺这里曾和盐帮拼杀了一场。
听到这里，郭正真是不明白江湖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争斗，不止正道与魔教斗，正道与邪派斗，连正道之间也斗上了，难道真如前人所言：江湖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他不相信。
在这么多帮众面前，齐老二已经不能再退让了，朗声道：“扬中一直都是本帮的地盘，贵帮私立分舵，有违江湖规矩，本帮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陶北牧道：“齐副帮主也是老江湖了，想不到竟说出这样无知的话来，天下没有不变的江山，谁厉害地盘就是谁的，想当年贵帮在扬州立舵，不也是杀了漕帮不少人么？”齐老二怒道：“陶帮主这是什么意思？”陶北牧道：“齐副帮主不必动气，陶某此来实是一片好心，这几年我们五个帮派为了地盘争斗不断，死伤不少人，今日几位帮主都在，何不就借着这个机会把地盘划定，免得以后再打打杀杀？”
“划个屁。”苏老大见这几人气焰嚣张，咄咄逼人，终按捺不住破口骂道，但话一出口却又后悔了，怕就此暴露身份，毕竟晁复还未现身，他还想看看此人有什么手段。
众人目光齐看到他身上，不少盐帮帮众暗暗叫好，司马少棠冷眼一瞥，见他与适才和自己交手的小子站在一处，喝问：“你是什么人？怎敢在这灵堂内出此污言秽语？”苏老大心想言多必失，自己不开口却把郭正往前推了一把，郭正便道：“好说了，我爹便是山东名威镖局的吴总镖头，他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我想污言秽语总比有些人的厚颜无耻，有些人的阴狠卑鄙要强得多。”
虽然未指名道姓，但众人也知他是在讥嘲司马少棠、陶北牧四人，颜恭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道：“好一张牙尖舌利的嘴，名威镖局？老……。”他顺口又想自称“老朽”，但想起先前苏汶的奚落，忙改口道：“颜某怎不知山东有这样一个镖局？”
“老什么老？想报复么？老子就偏不告诉你。”郭正的嘴皮子许久没骂得这么痛快了。
要知他自幼在烟花之地厮混，和人对骂是家常便饭，多少嘴上悍将龟奴老鸨都在他面前败下阵来，这颜恭不过区区一介帮主，如何能受得了？饶他的脸皮是铜墙铁壁，现在也禁不住青一阵白一阵。
王浑见颜恭双拳紧握，额上青筋微露，暗自暗笑，当年他还是广陵帮舵主的时候，曾和颜恭在东海交过手，宿怨颇深，有心引得郭正激怒他，便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的如何做得了颜帮主的老子？”郭正哪里知道他是在设计自己？又讥讽道：“这老子我自然是做不成，就算他认我，我也决不认他这个不肖子。”他说得轻轻松松，却哪里知道颜恭出身卑微，当年一家沦落琉球时为海贼所获，海贼头领只许他家有一人存活，于是同室操戈，颜恭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兄弟，虽然后来他跟随小头目叛乱也将头领剁碎了喂鱼，但当年种种依然是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尤是招安后在以礼教为本的中土，他最忌讳旁人说什么“老子”“不肖”等语，听了郭正的话，一张脸早已涨得通红，身形一展，喝道：“找死。”五指如铁钳般便往他脖子上掐去。
以颜恭数十年的功力，这一招若是打实，只怕郭正的头身立时就要分家，苏老大惊呼：“我儿小心。”
郭正手上功夫是寻常得很，但身法却不慢，颜恭出手即便没有丝毫征兆，去势甚急，却依然扑了个空，一爪击在木柱上，留下五个清晰可辨的指印。
众人大骇，有人赞颜恭武功了得，有人赞郭正身法高超，齐老二却坐不住了，纵身上前，铁青着脸喝道：“在苏帮主灵前谁敢放肆？两位快住手，不然休怪本帮主不讲情面了。”谁知他刚说完这话，门外又传来吵嚷叫骂之声，他烦不胜烦怒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一帮众急急忙忙跑过来，叫道：“副帮主不好了，兄弟们和漕帮的人打起来了。”
漕帮，这可是盐帮的死对头，今日定然也是来生事的，司马少棠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齐老二的脸却阴得可怕，道：“都出去看看。”众人明白这两个帮派积怨太深，一语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于是不少人偷偷转道后门溜了出去。
该来的的终于都到齐了，苏老大不禁揪起了心。
广陵帮在东，江河帮在西，湖帮在南，鲁阳帮在北，四帮今日趁盐帮群龙无首之际前来发难，看来盐帮是很难应付了。
“不对不对，还有一个人没来。”苏老大一拍脑门。郭正忙问是谁，苏老大道：“自然是漕帮帮主晁复，漕帮与本帮的深仇血恨那是怎么算也算不清了。”郭正道：“看来本帮真是树敌不少。”又暗自纳罕，按说苏老大脑袋不怎么灵光，武功也不过稀松平常，怎么能以一帮之力抗衡这五个帮会？真是想不明白。
陶北牧三人已走了进来，在灵位前施了礼，齐老二唯恐他们像司马少棠一般在灵堂发难，弄得局面不好收拾，忙吩咐属下道：“三位帮主远道而来，定然十分疲乏，快请三位帮主和司马少帮主去偏厅歇息，吃些酒菜。”颜恭捋着花白的胡须，瞄着苏汶上下，笑道：“若没苏姑娘去陪酒，老朽可不去喝那些鸟淡的东西。”盐帮帮众听他轻薄自家小姐，都略有忿意，可苏汶却不改容色。
齐老二知道这姓颜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做海贼时就不知糟蹋了多少妇人，干笑两声道：“颜帮主若不喜欢喝酒，可以只吃些好菜。”颜恭看着苏汶“啧啧”赞叹一番，道：“这里便有一道美味珍馐，老朽还去偏厅做什么？”
苏汶柳眉微蹙，目光沉冷，道：“好一个‘老朽’，颜帮主也知道自己老了，又何苦为老不尊，落人笑柄？”颜恭没料到这小女子说话竟如此厉害，一时语塞，好在当年风里来雨里去，早就把一张脸练得刀枪不入，任你如何讥嘲，他只淡然一笑置之。
王浑见他被一个女子弄得这般尴尬，冷峻的脸庞也不禁微露笑意，与司马少棠对个眼色，便朝齐老二抱拳道：“齐副帮主，王某也知今日不是说话的时候，只是帮中还有许多事务要办，王某耽搁不得，月前在扬中贵帮打死敝帮四人，齐副帮主今日总该给个交待吧。”扬中乃是运河与长江的交汇之地，广陵帮垂涎已久，月前为争夺这里曾和盐帮拼杀了一场。
听到这里，郭正真是不明白江湖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争斗，不止正道与魔教斗，正道与邪派斗，连正道之间也斗上了，难道真如前人所言：江湖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他不相信。
在这么多帮众面前，齐老二已经不能再退让了，朗声道：“扬中一直都是本帮的地盘，贵帮私立分舵，有违江湖规矩，本帮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陶北牧道：“齐副帮主也是老江湖了，想不到竟说出这样无知的话来，天下没有不变的江山，谁厉害地盘就是谁的，想当年贵帮在扬州立舵，不也是杀了漕帮不少人么？”齐老二怒道：“陶帮主这是什么意思？”陶北牧道：“齐副帮主不必动气，陶某此来实是一片好心，这几年我们五个帮派为了地盘争斗不断，死伤不少人，今日几位帮主都在，何不就借着这个机会把地盘划定，免得以后再打打杀杀？”
“划个屁。”苏老大见这几人气焰嚣张，咄咄逼人，终按捺不住破口骂道，但话一出口却又后悔了，怕就此暴露身份，毕竟晁复还未现身，他还想看看此人有什么手段。
众人目光齐看到他身上，不少盐帮帮众暗暗叫好，司马少棠冷眼一瞥，见他与适才和自己交手的小子站在一处，喝问：“你是什么人？怎敢在这灵堂内出此污言秽语？”苏老大心想言多必失，自己不开口却把郭正往前推了一把，郭正便道：“好说了，我爹便是山东名威镖局的吴总镖头，他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我想污言秽语总比有些人的厚颜无耻，有些人的阴狠卑鄙要强得多。”
虽然未指名道姓，但众人也知他是在讥嘲司马少棠、陶北牧四人，颜恭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道：“好一张牙尖舌利的嘴，名威镖局？老……。”他顺口又想自称“老朽”，但想起先前苏汶的奚落，忙改口道：“颜某怎不知山东有这样一个镖局？”
“老什么老？想报复么？老子就偏不告诉你。”郭正的嘴皮子许久没骂得这么痛快了。
要知他自幼在烟花之地厮混，和人对骂是家常便饭，多少嘴上悍将龟奴老鸨都在他面前败下阵来，这颜恭不过区区一介帮主，如何能受得了？饶他的脸皮是铜墙铁壁，现在也禁不住青一阵白一阵。
王浑见颜恭双拳紧握，额上青筋微露，暗自暗笑，当年他还是广陵帮舵主的时候，曾和颜恭在东海交过手，宿怨颇深，有心引得郭正激怒他，便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的如何做得了颜帮主的老子？”郭正哪里知道他是在设计自己？又讥讽道：“这老子我自然是做不成，就算他认我，我也决不认他这个不肖子。”他说得轻轻松松，却哪里知道颜恭出身卑微，当年一家沦落琉球时为海贼所获，海贼头领只许他家有一人存活，于是同室操戈，颜恭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兄弟，虽然后来他跟随小头目叛乱也将头领剁碎了喂鱼，但当年种种依然是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尤是招安后在以礼教为本的中土，他最忌讳旁人说什么“老子”“不肖”等语，听了郭正的话，一张脸早已涨得通红，身形一展，喝道：“找死。”五指如铁钳般便往他脖子上掐去。
以颜恭数十年的功力，这一招若是打实，只怕郭正的头身立时就要分家，苏老大惊呼：“我儿小心。”
郭正手上功夫是寻常得很，但身法却不慢，颜恭出手即便没有丝毫征兆，去势甚急，却依然扑了个空，一爪击在木柱上，留下五个清晰可辨的指印。
众人大骇，有人赞颜恭武功了得，有人赞郭正身法高超，齐老二却坐不住了，纵身上前，铁青着脸喝道：“在苏帮主灵前谁敢放肆？两位快住手，不然休怪本帮主不讲情面了。”谁知他刚说完这话，门外又传来吵嚷叫骂之声，他烦不胜烦怒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一帮众急急忙忙跑过来，叫道：“副帮主不好了，兄弟们和漕帮的人打起来了。”
漕帮，这可是盐帮的死对头，今日定然也是来生事的，司马少棠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齐老二的脸却阴得可怕，道：“都出去看看。”众人明白这两个帮派积怨太深，一语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于是不少人偷偷转道后门溜了出去。
该来的的终于都到齐了，苏老大不禁揪起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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