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霁月（五）

    皇后诞辰是后宫的大日子。宫中妃嫔、皇子公主、二品以上内命妇都要一早去坤哥宫与皇后行礼，晚间更是夜宴行乐。

    皇后换下?衣后冠，穿了家常的真红绣金龙凤纹大袖衣，衣加霞帔，红罗长裙，红?子。梳飞仙髻，带龙凤饰。与皇上同坐。

    唐莞向来晚间少餐，此时丝竹歌舞聒噪的久了，更是头脑昏，食不下咽，只端了杯清茶在面前，细细品着。

    一曲终了，皇上让皇后再选歌舞，让教坊们准备。

    皇后想了一回，笑道：“别的倒罢了，只想着那日霁月娘子的好箫。”

    皇上转头看坐在宴会末端的霁月娘子，那霁月娘子忙出席跪道：“臣妾遵旨，只是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大日子，臣妾有些紧张。皇上好歹请珍嫔姐姐与臣妾同奏一曲。”

    皇上笑道：“很是，朕怎么没想到这个，珍嫔的琴也是一绝。如今琴箫合奏，更是一大快事。”

    唐莞正不自在，忽听得皇上让她与霁月娘子合奏，少不得起身应了。

    两人合计一番，决定就选《勿相忘》一。

    当下唐莞坐在殿中榻上抚琴，霁月娘子执箫一旁站立。唐莞叮咚琴音一起，霁月娘子幽幽箫声随上。

    大殿上热闹的久了，众人猛地一听这琴箫合奏，俱是一静。

    清风吹过竹林，细雨撒落水面，二人技艺娴熟，虽是初次配合也颇见默契，唐莞的琴音更是将霁月娘子的箫声包裹的密密实实。忽地箫声陡高，也越吹越快，似乎要压制琴声，而琴声步步紧跟，不时拖拽一下，调整箫音的节奏。眼看琴音渐渐落了下风，箫声越吹越是荡气回肠，忽地琴声“铮铮”两下大力遏制，似提醒似警劝，将箫声拉回正途，却也正是曲终之时。

    “好。”皇上笑着喝彩，殿下众妃嫔听了皇上夸奖，更是交口称赞。

    唐莞起身谢了皇上夸奖，淡淡的瞥了霁月娘子一眼。

    霁月娘子那日穿了浅紫花卉纹样镶边粉红对襟褙子，月白绣花抹胸，粉红色兰花刺绣长裙，肤腻鹅脂，唇若含丹，细长的丹凤眼顾盼流转，云髻高耸，斜斜的一朵紫红色芍药堆纱宫花，插戴一支逾了制的碎钻雀头金步摇，在灯火辉煌的中宫殿里更显得容颜娇嫩，神采飞扬。

    霁月娘子看唐莞穿了米黄镶边墨兰色缠枝牡丹花样长袄，细白绫裙，梳着简单的云髻，规规矩矩的簪了赤金单凤簪。明明只是个嫔，也并无特别装扮，但气韵就是比寻常妃嫔冷峻些，霁月娘子被她的眼神扫过，心中也是一凛。

    皇上大笑着要赏二人，赏了霁月娘子锦缎两匹，赏唐莞的东西却让殿中众人眼红不已――东珠一斛。

    皇后也有赏，更提起霁月娘子体侍上意，温娴恭谨，可再晋级。皇上索性将有头脸的几位都进了位。唐莞和霁月娘子等恭谢皇恩浩荡，再起身时，霁月娘子已是满眼掩饰不住的骄矜得意。

    唐莞便升至从三品的婕妤。

    方君馨温柔婉?，身怀龙嗣，皇上封了她做馨容华，拨了离毓殊斋最近的存芳馆给她。

    赵庆媛做了庆顺仪，皇上喜她生性豁达爽朗，特赐了宫内最高的攀月楼与她住。

    而那霁月娘子此时也升做了月芳仪，与赵庆媛同列从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