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论英雄
目录：破晓的时光|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时间的流逝，能把很多东西一洗而空，当年天下群雄割据的时代早已不在，那些英雄豪杰也早已尘归尘土归土，可是那些传说，却一辈一辈的由人们口耳相传下来。
陆文羽又喝了一杯酒缓缓道：“云胜龙一生可谓当世枭雄，指点群雄，长啸当歌，豪气冲天……据说云胜龙与我家族先总长宇文名扬煮酒论英雄时，天空呈龙挂之象，这才凭空有得一声惊雷，使得名扬大人逃过一劫。历史，往往就是如此巧合啊。”
林正明道：“统领大人说的不错，历史……往往就是因这样的巧合改变。”
陆文羽把杯中的酒填满，悠悠的问道：“正明，你可知自我担任家族统领这些许年，你是第一个被我请到家里做客的家族军官。”
“正明得陆大人赏识，三生有幸。”林正明奇怪，自己的这个上司担当统领多年，应该会有不少的朋友，据他的了解，陆文羽虽说不属于两个大派系，但能一直保持中立而不受排挤，就是因为人缘很好，连冷寒秋这个为人刻薄阴险的总统领也从来没有找过他的麻烦。
陆文羽略一沉吟，问：“你是不是很奇怪我身为一个堂堂的家族统领，居然会住在这样一个偏僻简陋的小地方。”
林正明刚想说这是因为大人您廉洁公正、洁身自好，可话到嘴边又放了下来，改口为：“正明心中正有所惑？还请统领大人指点。”
陆文羽不言，把玩着酒杯，随即才反问：“你说一个人生在世，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呢，身为家族最优秀的青年军官，你的目标是什么？”
“目标？”林正明想了想，身为一名将领，自己最大的希望就是这天下国泰民安，再无战事，人人都生活的幸福快乐了吧。“正明的梦想就是为家族尽忠，守护这普天之下的百姓们安居乐业！”
陆文羽点点头，问：“即使做了一些不为世人所理解的事，或者默默无闻你也甘愿么？”
“若能拯救苍生于水火，莫说默默无闻，即便为天下所唾弃，正明也绝无怨言。”林正明几乎是脱口而出。
刹那间，林正明注意到陆文羽眼神中闪过一道惊疑之色，像是触动了一个人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神经。
“好！好！！好！！！”陆文羽一改常日里略显平庸的神态，连说了三个好字。“你可知我为何单单只请你一人？”
“正明不知。”
“前几日，我夜观星象，推断出今日风云将变，天色会有异常……”
林正明好奇的往窗外看去，天空中朵朵白云，一片风和日丽的景象，完全不像是有什么恶劣天气，他不明白陆文羽话里的意思，只是问：“统领大人还懂得这求神问卜之术？”
看着林正明疑惑的眼神，陆文羽道：“正明你大概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吧？”
林正明轻身答应：“嗯，是的。”
陆文羽又将杯中的酒喝尽，“对于鬼神之说，我也是将信将疑的，毕竟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可是这占卜一道，是确有其事的。人生活在这世界之中，就是这自然中的一部分，当然，自然也是人中的一部分，这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
林正明听的似懂非懂，不过它还是尽力的去理解了。
“其实这卦象不完全是鬼神之说，这世界本身是混沌不明的，后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阴，一部分阳，又有阴阳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一说。这卦象的原理便来自于此，可以趋吉避凶，而这星象一门，只是这卦象中的一个小小的分支罢了。”
“大人所说的是周易中的纲领吧？”林正明问。《周易》是一本奇书，也是精通奇门遁甲之人必学之道。
“怎么，你也知道？”
“下官虽然不信鬼神，但对这本奇书也曾略有耳闻。书中虽然讲述的是问卜一道，但是总纲上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正明以为，一个人的祸福，有的时候往往已经是注定了的。但若是明知有福而沾沾自喜，不思进取，或者已预到有什么飞来横祸而消极面对……”林正明顿了顿，继续说。“这也是下官从不求神问卜的原因，天道虽然无常，但正明依然愿意以自己这副血肉之躯，去撼一撼天，震一震地，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陆文羽望着眼前的这个倔强的年轻人，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慨，生在这样的一个世道，他们要走的路是一样的啊。
刚才还很晴朗的天空这时传来一阵闷闷的雷声，林正明再向窗外看去的时候，天空中已经乌云密布，暗了许多。陆文羽笑道：“正明，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说话间，天空中云彩汇集一团，积雨云下呈漏斗状舒卷下垂。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横跨天际的蛟龙在吸水一样。
陆文羽缓缓道：“其实今天叫你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我预测到今天会有这样一番奇特景象，想起了旧时名扬殿下与云家家主煮酒论英雄的事情。我宇文家族正直强盛，人才辈出，而这年轻一代中又以你为翘楚。当如今远东初平，总长有心西征。今天趁着这气象森森的龙挂之象，我们姑且煮着这青梅酒，论一论这天下英雄，说不定同样会成为后世口中的一段佳话。”
林正明微笑道，“承蒙统领大人赞赏，正明哪里称的上什么英雄，顶多只算是胸中憋着一股英雄之气罢了。我家族现在兵强马壮，名将如云，统领处的诸位大人各自才华横溢，都可当之称号。只是正明以为，只有乱世才出英雄，在这太平年间，还是不要有英雄为好。”
陆文羽摇摇头道：“统领处内只有一个半英雄，我们敬爱的总统领大人就不说了，李慕白一介书生只是一个好的幕僚，但不足以称作英雄，龙辉虽然打仗很有一套，但是为人太刚愎自用，帕斯，完全就是冷寒秋的走狗。古悠然倒是算得半个，武功和谋略都不错，不过他太听总长的话了，总长叫他往东他不会向西的。”
在林正明听来，中央军统领对自己的的这番推心置腹的谈话隐约透着点其他的意思，不过他还是有一点感动的，没有深想。
“远东之龙林枫，倒算的上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之才，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
陆文羽不言，反问道：“正明，你觉得你们年轻一辈的军官中，可有什么人才能称的上英雄之说。”
林正明想了想，除了林家与云氏之外，他可以说对家族同辈的年轻人还是很了解的，他们这一代人，虽然成长于和平年代，但还是出了一批很才华横溢的将领。论气魄、谋略、军政、哪怕是长相，林正明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年轻一辈中，若要论英雄，当首推总长继承人宇文鸣飞殿下。”宇文鸣飞的才华和林正明一样是家族中几乎众人皆知的，再说他们是结拜兄弟，宇文鸣飞又贵为下任总长，论公论私都理应上榜。
陆文羽显然也料到了林正明的这个回答，点点头问，“还有呢？”
除了自己那个无比骄傲的大哥，林正明的下一个反应就是那个喊着“林老二”的纨绔子弟了。
“后勤处处长宇文小白!”
古悠然听到这个回答，一下子来了兴趣，他原本以为林正明会说，禁卫军的年仅二十七岁的副统领李风，或者帕斯手下优秀的红衣旗本雷克，这些都是近乎与林正明同样优秀的家族青年军官，只是没有他这么有名气而已，没想到他居然说了宇文小白。
“宇文小白！？”陆文羽耸了一下他的剑眉，对于宇文小白，他只知道他是远东之龙林枫所收养的义子，李慕白亲自教出来的徒弟。复兴之战时，跟着林枫在远东打了三年的魔族，没有什么特别卓著的军功却战后还是被提升为了旗本，调入帝都后勤部担任部长一职。至于宇文小白大英雄到了后勤处之后的表现，陆文羽也是略有耳闻的，他臭名远扬，被私下评为家族最没有前途和臭不要脸榜单第一名，正好与林正明调了个位置。
陆文羽与林正明的这番谈话虽然不为人知，但事实上是很透彻的。如同二人所说，历史，往往是由很多巧合而改变。正是因为宇文小白作秀般的放荡不羁掩盖了他不输于林正明和宇文鸣飞的才能，才使得在接下来的“帝都叛乱”中黑暗会没有注意到这个未来的绝世名将，最终导致“夜色”这套近乎完美无缺的行动方案的失败。
“你口中所说的宇文小白，倒是很有‘名气’呢！”陆文羽把名气两个字咬的很重，宇文小白这个名字确实很响亮，不过却是臭名。
“大人有所不知，小白他……也是下官的结拜兄弟之一，他为人天性就是如此，正是这样才掩盖了他内里的才华。平心而论，除了鸣飞殿下，我辈中最优秀的帅才就要属我这个三弟了。虽然你刚接触他的时候会发现这个人不怎么样，但其实，嗯……他着实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林正明也想不到究竟用怎样的言语才能完美的评价自己这个小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装蒜确实有一套，除了少数几个和他最亲近的人之外，其他人怎么看他也像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
“正明，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呢？”陆文羽笑着拿起酒杯，主动给林正明添了一杯酒。
林正明赶忙起身相扶道：“大人，正明自以为卑鄙，实不足道也。”
“哈哈哈哈......”林正明的这番话，让陆文羽突然放荡的笑了起来，说实在的，他内心真的很欣赏自己的这个部下，有大将之风尚且不说，能够年少闻名于世而又不骄不躁这一点，他着实喜欢。一个月后，平静许久的帝都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动，许多人会在这次变动中身亡，但是这不是毫无价值的，他们的死，换取的对全大陆的人来说都更加宝贵的东西。
如果可以，陆文羽真的很想留下这个直率到显孩子气的少年，看着眼前的林正明，不禁让他怀念起多年前的自己。在某个瞬间，陆文羽还动了这样一个恻隐之心，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这个年轻人，让他加入自己。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不可能，像他这样一个阳光年轻人，一定是坚决反对自己这样被世人称作黑暗的行为。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正义与和平总是要付出一些生命的代价的，越长久的和平，付出的生命也就随之越多。就像林正明刚才所言，真正的英雄，为了梦想而义无反顾，哪怕默默无闻，甚至为天下人所不解。
陆文羽内心里暗自惋惜，若果真的可以劝说林正明加入自己的阵营，恐怕自己的也不会在这样一个天气里请他来喝酒了吧。有了这次畅快的谈论，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即使到头来不得已杀了眼前这个阳光俊朗的青年，他也无憾了。更何况自己酝酿多年的计划已经做的十分完美，完全没有找不出一丝破绽，时机也都成熟。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只是他前几天在观星卜卦时卜到一个凶卦。
坐在陆文羽对面的林正明被他这阵突兀的笑声弄的有点不知所措，刚才说错话了么，大人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强烈，自己是不是有点谦虚过头了？要知道，太谦虚也是一种骄傲的表现。
“轰隆！”屋外又传来阵阵雷声，已经从刚才沉闷的声响转化成了一种惨烈的爆破。帝都的春天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这种反复无常的天气了，上个礼拜下了很久的大雨，忽而又晴了几天。今天本来是艳照高照的，转眼间就又变回这种糟糕的天气。
陆文羽紧闭双眼，朝着窗外的方向嗅去。“正明你听，春雷阵阵~~~将破苍穹！”
林正明凝视窗外如丝线般水珠不语，他端起尚且温热的青梅酒，一饮而尽。
天空中，躲在乌云背后的月光已初现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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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羽又喝了一杯酒缓缓道：“云胜龙一生可谓当世枭雄，指点群雄，长啸当歌，豪气冲天……据说云胜龙与我家族先总长宇文名扬煮酒论英雄时，天空呈龙挂之象，这才凭空有得一声惊雷，使得名扬大人逃过一劫。历史，往往就是如此巧合啊。”
林正明道：“统领大人说的不错，历史……往往就是因这样的巧合改变。”
陆文羽把杯中的酒填满，悠悠的问道：“正明，你可知自我担任家族统领这些许年，你是第一个被我请到家里做客的家族军官。”
“正明得陆大人赏识，三生有幸。”林正明奇怪，自己的这个上司担当统领多年，应该会有不少的朋友，据他的了解，陆文羽虽说不属于两个大派系，但能一直保持中立而不受排挤，就是因为人缘很好，连冷寒秋这个为人刻薄阴险的总统领也从来没有找过他的麻烦。
陆文羽略一沉吟，问：“你是不是很奇怪我身为一个堂堂的家族统领，居然会住在这样一个偏僻简陋的小地方。”
林正明刚想说这是因为大人您廉洁公正、洁身自好，可话到嘴边又放了下来，改口为：“正明心中正有所惑？还请统领大人指点。”
陆文羽不言，把玩着酒杯，随即才反问：“你说一个人生在世，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呢，身为家族最优秀的青年军官，你的目标是什么？”
“目标？”林正明想了想，身为一名将领，自己最大的希望就是这天下国泰民安，再无战事，人人都生活的幸福快乐了吧。“正明的梦想就是为家族尽忠，守护这普天之下的百姓们安居乐业！”
陆文羽点点头，问：“即使做了一些不为世人所理解的事，或者默默无闻你也甘愿么？”
“若能拯救苍生于水火，莫说默默无闻，即便为天下所唾弃，正明也绝无怨言。”林正明几乎是脱口而出。
刹那间，林正明注意到陆文羽眼神中闪过一道惊疑之色，像是触动了一个人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神经。
“好！好！！好！！！”陆文羽一改常日里略显平庸的神态，连说了三个好字。“你可知我为何单单只请你一人？”
“正明不知。”
“前几日，我夜观星象，推断出今日风云将变，天色会有异常……”
林正明好奇的往窗外看去，天空中朵朵白云，一片风和日丽的景象，完全不像是有什么恶劣天气，他不明白陆文羽话里的意思，只是问：“统领大人还懂得这求神问卜之术？”
看着林正明疑惑的眼神，陆文羽道：“正明你大概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吧？”
林正明轻身答应：“嗯，是的。”
陆文羽又将杯中的酒喝尽，“对于鬼神之说，我也是将信将疑的，毕竟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可是这占卜一道，是确有其事的。人生活在这世界之中，就是这自然中的一部分，当然，自然也是人中的一部分，这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
林正明听的似懂非懂，不过它还是尽力的去理解了。
“其实这卦象不完全是鬼神之说，这世界本身是混沌不明的，后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阴，一部分阳，又有阴阳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一说。这卦象的原理便来自于此，可以趋吉避凶，而这星象一门，只是这卦象中的一个小小的分支罢了。”
“大人所说的是周易中的纲领吧？”林正明问。《周易》是一本奇书，也是精通奇门遁甲之人必学之道。
“怎么，你也知道？”
“下官虽然不信鬼神，但对这本奇书也曾略有耳闻。书中虽然讲述的是问卜一道，但是总纲上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正明以为，一个人的祸福，有的时候往往已经是注定了的。但若是明知有福而沾沾自喜，不思进取，或者已预到有什么飞来横祸而消极面对……”林正明顿了顿，继续说。“这也是下官从不求神问卜的原因，天道虽然无常，但正明依然愿意以自己这副血肉之躯，去撼一撼天，震一震地，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陆文羽望着眼前的这个倔强的年轻人，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慨，生在这样的一个世道，他们要走的路是一样的啊。
刚才还很晴朗的天空这时传来一阵闷闷的雷声，林正明再向窗外看去的时候，天空中已经乌云密布，暗了许多。陆文羽笑道：“正明，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说话间，天空中云彩汇集一团，积雨云下呈漏斗状舒卷下垂。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横跨天际的蛟龙在吸水一样。
陆文羽缓缓道：“其实今天叫你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我预测到今天会有这样一番奇特景象，想起了旧时名扬殿下与云家家主煮酒论英雄的事情。我宇文家族正直强盛，人才辈出，而这年轻一代中又以你为翘楚。当如今远东初平，总长有心西征。今天趁着这气象森森的龙挂之象，我们姑且煮着这青梅酒，论一论这天下英雄，说不定同样会成为后世口中的一段佳话。”
林正明微笑道，“承蒙统领大人赞赏，正明哪里称的上什么英雄，顶多只算是胸中憋着一股英雄之气罢了。我家族现在兵强马壮，名将如云，统领处的诸位大人各自才华横溢，都可当之称号。只是正明以为，只有乱世才出英雄，在这太平年间，还是不要有英雄为好。”
陆文羽摇摇头道：“统领处内只有一个半英雄，我们敬爱的总统领大人就不说了，李慕白一介书生只是一个好的幕僚，但不足以称作英雄，龙辉虽然打仗很有一套，但是为人太刚愎自用，帕斯，完全就是冷寒秋的走狗。古悠然倒是算得半个，武功和谋略都不错，不过他太听总长的话了，总长叫他往东他不会向西的。”
在林正明听来，中央军统领对自己的的这番推心置腹的谈话隐约透着点其他的意思，不过他还是有一点感动的，没有深想。
“远东之龙林枫，倒算的上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之才，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
陆文羽不言，反问道：“正明，你觉得你们年轻一辈的军官中，可有什么人才能称的上英雄之说。”
林正明想了想，除了林家与云氏之外，他可以说对家族同辈的年轻人还是很了解的，他们这一代人，虽然成长于和平年代，但还是出了一批很才华横溢的将领。论气魄、谋略、军政、哪怕是长相，林正明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年轻一辈中，若要论英雄，当首推总长继承人宇文鸣飞殿下。”宇文鸣飞的才华和林正明一样是家族中几乎众人皆知的，再说他们是结拜兄弟，宇文鸣飞又贵为下任总长，论公论私都理应上榜。
陆文羽显然也料到了林正明的这个回答，点点头问，“还有呢？”
除了自己那个无比骄傲的大哥，林正明的下一个反应就是那个喊着“林老二”的纨绔子弟了。
“后勤处处长宇文小白!”
古悠然听到这个回答，一下子来了兴趣，他原本以为林正明会说，禁卫军的年仅二十七岁的副统领李风，或者帕斯手下优秀的红衣旗本雷克，这些都是近乎与林正明同样优秀的家族青年军官，只是没有他这么有名气而已，没想到他居然说了宇文小白。
“宇文小白！？”陆文羽耸了一下他的剑眉，对于宇文小白，他只知道他是远东之龙林枫所收养的义子，李慕白亲自教出来的徒弟。复兴之战时，跟着林枫在远东打了三年的魔族，没有什么特别卓著的军功却战后还是被提升为了旗本，调入帝都后勤部担任部长一职。至于宇文小白大英雄到了后勤处之后的表现，陆文羽也是略有耳闻的，他臭名远扬，被私下评为家族最没有前途和臭不要脸榜单第一名，正好与林正明调了个位置。
陆文羽与林正明的这番谈话虽然不为人知，但事实上是很透彻的。如同二人所说，历史，往往是由很多巧合而改变。正是因为宇文小白作秀般的放荡不羁掩盖了他不输于林正明和宇文鸣飞的才能，才使得在接下来的“帝都叛乱”中黑暗会没有注意到这个未来的绝世名将，最终导致“夜色”这套近乎完美无缺的行动方案的失败。
“你口中所说的宇文小白，倒是很有‘名气’呢！”陆文羽把名气两个字咬的很重，宇文小白这个名字确实很响亮，不过却是臭名。
“大人有所不知，小白他……也是下官的结拜兄弟之一，他为人天性就是如此，正是这样才掩盖了他内里的才华。平心而论，除了鸣飞殿下，我辈中最优秀的帅才就要属我这个三弟了。虽然你刚接触他的时候会发现这个人不怎么样，但其实，嗯……他着实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林正明也想不到究竟用怎样的言语才能完美的评价自己这个小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装蒜确实有一套，除了少数几个和他最亲近的人之外，其他人怎么看他也像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
“正明，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呢？”陆文羽笑着拿起酒杯，主动给林正明添了一杯酒。
林正明赶忙起身相扶道：“大人，正明自以为卑鄙，实不足道也。”
“哈哈哈哈......”林正明的这番话，让陆文羽突然放荡的笑了起来，说实在的，他内心真的很欣赏自己的这个部下，有大将之风尚且不说，能够年少闻名于世而又不骄不躁这一点，他着实喜欢。一个月后，平静许久的帝都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动，许多人会在这次变动中身亡，但是这不是毫无价值的，他们的死，换取的对全大陆的人来说都更加宝贵的东西。
如果可以，陆文羽真的很想留下这个直率到显孩子气的少年，看着眼前的林正明，不禁让他怀念起多年前的自己。在某个瞬间，陆文羽还动了这样一个恻隐之心，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这个年轻人，让他加入自己。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不可能，像他这样一个阳光年轻人，一定是坚决反对自己这样被世人称作黑暗的行为。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正义与和平总是要付出一些生命的代价的，越长久的和平，付出的生命也就随之越多。就像林正明刚才所言，真正的英雄，为了梦想而义无反顾，哪怕默默无闻，甚至为天下人所不解。
陆文羽内心里暗自惋惜，若果真的可以劝说林正明加入自己的阵营，恐怕自己的也不会在这样一个天气里请他来喝酒了吧。有了这次畅快的谈论，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即使到头来不得已杀了眼前这个阳光俊朗的青年，他也无憾了。更何况自己酝酿多年的计划已经做的十分完美，完全没有找不出一丝破绽，时机也都成熟。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只是他前几天在观星卜卦时卜到一个凶卦。
坐在陆文羽对面的林正明被他这阵突兀的笑声弄的有点不知所措，刚才说错话了么，大人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强烈，自己是不是有点谦虚过头了？要知道，太谦虚也是一种骄傲的表现。
“轰隆！”屋外又传来阵阵雷声，已经从刚才沉闷的声响转化成了一种惨烈的爆破。帝都的春天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这种反复无常的天气了，上个礼拜下了很久的大雨，忽而又晴了几天。今天本来是艳照高照的，转眼间就又变回这种糟糕的天气。
陆文羽紧闭双眼，朝着窗外的方向嗅去。“正明你听，春雷阵阵~~~将破苍穹！”
林正明凝视窗外如丝线般水珠不语，他端起尚且温热的青梅酒，一饮而尽。
天空中，躲在乌云背后的月光已初现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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