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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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年，刀疤被柳家养得彪悍结实，人高马大，本是粗犷凶悍，现在更胜，两眼如火眼金睛地射出一道凶光，一只有力大手差点将我劈挂撂倒，我连忙稳住身体上前，低声先道歉，再说了原因，让他消消火气。

    刀疤也知道刚才那一手太重，脸色也缓和了，现在偏门灯光稀少，四周昏昏暗暗，斑驳阴森，他便目视我躲在他的身后面，跟着他上去。因为这两年是我张政活着，所以比较爱干净，虽然破破烂烂，但不算太臭，因此，这乞丐的味道不臭不浓，也不会引来什么麻烦，而且柳家从不养狗，而是养打手，刀疤就是打手中的一员，因为凶悍狠辣，出手见血，在柳家打手中被称为‘猛哥’。所以很多下人多少回给刀疤面子，而我来柳家也还是有一两人知道，毕竟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更何况夜路走多了，鬼也嫌烦。

    柳家庄园是盐泽乡的大户，仆人上下百十口，今日柳暮老爷寿辰，府中灯火亮如白昼，里里外外，来来往往，热闹忙碌，寿宴酒席，接连上桌，连下人也得到了一顿好酒好菜，真是好比团圆过佳节，热热闹闹。

    大厅中，灯火通明，两桌酒宴，欢喜对饮，嬉笑谈天。

    柳暮坐在上位，虽然白发苍茫，却是精神抖擞，双目炯炯有神，此时正满脸红光和县令大人对酒谈心，甚是喜悦，三位乡老也在旁边时不时的唠叨两句，贺喜助兴。

    寿宴热闹处，两桌宾客，欢喜站起，共同举杯，恭喜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柳暮笑颜绽放，连忙回礼，叫大家快坐，说了些客套话，又叫大伙儿好吃好喝，不醉不归。

    这时，县令大人手摸胡须，颇觉遗憾地说道：“柳臣公今日高寿，为何不见三位公子前来祝寿呢？”

    县令大人与柳暮曾同朝为官，柳暮可是长辈元老，而且与县令私下也颇为交好，可以说是多年的好友，一般时候，县令大人都呼柳暮‘柳臣公’，以作敬畏，对柳家事也多少了解，知道柳暮一生不凡，不仅是相剑名师，担任过一县之令，还生了三个好儿子，因此在盐泽乡就属柳家最富饶，最风光，也最有权势。

    其大儿子‘柳峰’，正是盐泽乡所在的重城‘安邑县’的守备军统领，可以说是手握重兵，位高权重。

    古代秦**职，从商君相秦孝公变法以来，君臣同心，分工协作，才能有今日的虎狼之国。

    商鞅身为秦相，应只作文韬变法，却还要武略攻伐，攻离石要塞，收河西平原，逼魏惠王弃安邑迁都大梁，皆因当时左庶长‘嬴虔’遭新法之刑，无大将可依，再加上商君本身文韬武略，皆为极品，所以亲自上阵，攻占河西。再有后来的上将军‘司马错’，武韬盖世，军中猛将，而秦相便有纵横策士‘张仪’，治国连横。传承至今，更有兵法猛将‘白起’，秦相张禄，在君臣同心的推动下，秦国在军职与文职之上，分工巨细，相互不得干扰，正应了那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然君臣不同心，打仗畏首畏尾，如何打得了胜仗？

    而作为秦国各郡显重城的守备军统领、长官，至少武艺超群，颇懂兵法武略；而任命就职，皆有武臣推荐选拔上任，与文臣之间无多大关系。

    在战国激荡时代，刀兵四起，七雄争霸，掌控兵权，便是有生力量。所以在权势与威望上，武臣的攻伐扩土始终要高于文臣的治世贡献。

    当然，秦国因为变法，这文武朝臣之间的矛盾比山东六国要小得多，毕竟经历百年变法，也知道唯有君臣同心才能在这激荡风云的年代杀出煌煌血路。而山东六国，至今唯有赵国君臣同心，是秦国大敌，其他国皆是庸庸无碌的昏君，迟早会成为秦国的剑下亡魂。所以才有今日为了完成统一大业的‘远交近攻’，造成历史上最惨烈的一场大战－长平之战。

    闲话少叙，我便说的是柳暮长子‘柳峰’作为安邑县守备军统领与安邑县县令虽无事物割嫌，但县令大人也必须敬重柳峰，毕竟武力至上，权杖重兵，因为与柳暮交好，所以在军政朝政事务上与柳峰的关系也算和谐不错。再则说秦相张禄为了‘远交近攻’策略，破坏三晋合盟，甚至六国合纵，正忙于邦交周旋，而安邑正处于关卡重地，往来快捷，甚至可以马上出使燕魏齐三国，以最快速度破坏合纵之盟，所以张禄便将丞相府临时设在安邑县，而张禄的安全问题便落在了柳峰身上，毕竟游侠剑客九州之地无处不在，不可不防，所以柳峰片刻不得离身。当然，这些事情，县令大人无从得知，只知道秦相视察河东郡，在安邑县小住几日。

    而二儿子‘柳阳’却成为了一名风尘剑客，剑臻一流，在九州游侠当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同时也继承了柳暮的相剑本事，他手中便持有一柄名剑‘悬翦’。

    春秋时期，越王勾践曾在深山中采得金石，欲铸剑而不得，便宰杀牛羊祭祀昆仑之神，方才铸成锋芒八剑，名曰：“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灭魂”、“却邪”、“真刚”。每剑削铁如泥，断铜破锡，可谓锋芒毕露。

    而柳阳便在游戏楚国之时，机缘巧合在云梦泽的相剑赌赛之中获得越八剑之一的‘悬翦’，从此他便跻身游侠剑客之中，颇得名望。虽称不上号令群雄，但也是得道多助，有难，游侠们也会帮助。可以说他柳阳的名堂，是自己闯出来的，不是靠着他的老爹积攒起来的，为此，他多方游戏红尘，踏遍九州大地，不说将自身武技直臻超群，也要寻访天下名剑，很想拥有古代名剑，光宗耀祖，所以他一年四季很少留在家中，做了个风尘游侠。

    而三儿子‘柳延’更加厉害，是秦国的铁鹰剑士。

    秦国从商鞅变法以来，商鞅为了增长秦**力，便训练了一只五万军马的新锐之师，传承至今已经一柄让山东六国为之谈虎色变的尖刀，那便是铁鹰锐士团。

    可至今为止，铁鹰锐士团总共不足五百人，但每一人的武艺都是一流剑士，而且都是战场洒血的杀戮剑士，比之游侠剑客更加凌厉凶狠，冷血杀戮，如果硬要拿来决斗，恐怕三个一流剑客也比不过一名铁鹰剑士。

    每一名铁鹰剑士的选拔无不是在死亡边缘挣扎，在刀尖上跳舞，活下来的人都是万中无一的杀伐猛士。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柳家三子功绩卓著，享受朝堂的俸禄当然也比其他人要好，所以柳家上下可以供养仆人、侍女、打手，总共百十号人，绝对是盐泽乡的大户。

    对于县令大人的关怀询问，柳暮显得有些落寞，毕竟自己六十大寿，半只脚也快踏进棺材，三个儿子竟然一个都不在身边，纵然衣锦荣华，也抵不过儿子的真心祝福，便说道：“如今七国争霸，刀兵激荡，保家卫国才是他们的大事。他们拥有今日地位也是他们努力争取的，而且先有国后有家，我也很理解他们的难处。所以我也不奢望什么。毕竟他们每年都有一个儿子回来看我，而且他们还给我生了一个乖孙女，三个乖孙儿，我还要求各啥？呵呵！”柳暮摸摸身旁还才十岁的乖孙子，满是溺爱，随后举杯对着大伙儿喝道：“来。大家喝酒。”

    县令大人也不再多提，寿喜日子还提这些灰心丧气的话，实在不像话，也跟着大家举杯对饮。

    大厅热闹谈喝，我在偏院的昏暗走廊跟着刀疤，听见远远传来的喝酒嬉笑声，再闻着那酒肉香气，肚子更加难受，刀疤也知道最近我偷盗之事做得太多，乡民们都谨慎小心，重点对象瞄准了我，各家牲畜也看得更紧。有道是：“一而再，再而三，别人也会学乖了。”

    我虽然技艺超群，奈何别人也不是傻蛋。我现在想到了现代的一句话：“竞争永远是技术发展的原动力！”吃一堑长一智，别人就专防我。这样你来我往，倒弄手段，看谁更加高明。这盐泽乡的乡民一下子就变得精明了，现在我也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看来今夜这顿饭之后，三爷也有离开盐泽乡，另谋打算的可能，毕竟我是五千年后的人，想看看历史中的战国时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年代？何况我有十七八岁，再怎么也饿不死了。

    走廊的灯光偏暗，这都为了防止我被发觉，免不了一顿爆揍。刀疤走在前面，低声便道：“三爷，你先忍着点，我去瞧瞧厨房，有什么好吃的，我去多拿点。罗锅那家伙也知道你今晚要来，所以特地准备了些好酒好菜，准备在柴房，我们三人大干一场。”

    一说到‘罗锅’，我就心情澎湃，赶紧催促他去预备酒菜，这点时间，我还熬得住。李猛叫我小心一点，便向厨房方向走去。

    今夜，柳暮寿辰，庄园大部分地方都是灯火执掌，光线极昼，我走在偏廊，可惜灯光越加亮堂，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只好躲在走廊环绕的假山暗处，静心等着刀疤过来叫我饱搓一顿。

    这时，走廊过来一人，灯光虽暗，但我常年摸夜路，眼罩子明亮，看清了他的样子，吊儿郎当，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不过他那一手的家伙随着他的贼眼来回的晃荡，吓得三爷一个激灵，我谨慎地在假山里躲得更黑暗，害怕被发觉，等到那家伙一走，才发觉我后背都留了不少冷汗，心里暗骂三爷活得窝囊。

    有道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我左等右等，饿得实在心发慌，三爷扛不住了，直接跳进走廊，凭着我的先天警觉系统，连躲数名打手，左拐右钻地循着香味，窜到了一个小院中。

    香气的味道如千百只蚂蚁在喉咙里抓挠，整得我吞咽口水，我眼观四方，发现这个院落仿佛是一个禁区般，很少人出没，不知是何原因？不过，当人饿晕了的时候，那还想那么多原因，只要没人，糊弄般贼兮兮地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