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目录:[HP]地狱,没有天使| 作者:侃侃千湄| 类别:玄幻奇幻

    83.宿命(GG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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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ber的脑回路构造很奇特,他一直都无法理解,而她的心脏是用甚么做的,他近距离观察了好几年,也是没有看明白的。硬的时候像钢锭,软的时候,又像水。只不过在她生日那天拿杖子放了一枚烟花,她就能哭得稀里哗啦,埋在他怀里直说,“GG,别对我这么好。”

    他当时只觉得,这女人真的好傻。不就是个烟花么,要甚么不是他能给的?

    一枚烟花换回来一千四百六十颗幸运星。于是又知道了,Silber还是个欠不得人情的。

    “以后每年的四月一日,我都亲手做件礼物给你。”她这样承诺。于是竟开始期待以后每年的愚人节,这一个他厌恶抵触了二十多年的日子。

    他也问过自己这是怎么了,答案还是不知道。

    潜意识里想着,给Silber多一些,她便欠自己多一些,承诺的,要还的,陪自己的时间,或许也多一些?

    然而她什么也不要,她脑回路构造真的很奇特。吃的穿的用的,珠宝首饰等等,似乎都没有兴趣。只会揪着他袖子喊:“快给老娘发工资!”

    工资你个头!你就不能学个正常女人样撒一撒娇,娇滴滴央:“GG,我要那个嘛……”

    事实是,这女人永远都不可能正常,哪天她要是真的正常了,他会考虑大赦天下,把那帮关出了一身虱子的老白巫放出来透一透气。

    其实,Silber也不是甚么都不喜欢,她对某些东西还是很感兴趣的,比如酒,又比如烟。

    酒,奥塞西有,而烟,她因为手里头没有钱,所以回回有需要都得去麻瓜的烟铺子摸。

    当然,关于Silber手里头没有钱这一点,他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己故意的,唔,坚决不认。

    记得有一天半夜,正陪着他喝威士忌,突然喊没烟了,又要出去摸。

    他一直很好奇Silber都是怎么摸的,不是从来不对麻瓜动手的么。

    于是把杯子一搁,跟着一道出了门。

    格林德沃和L深更半夜去麻瓜的烟铺子摸烟,这事完全可以载入史册。但遗憾得很,知情的除了当事的两个,只多一个碰巧撞上来的麻瓜女人。

    作为一个能同时见到格林德沃和L,最后还基本全身而退了的麻瓜,此女不得不说撞了大运。

    他陪着Silber看了好几家烟铺子都没有非纳斯,有些不耐,正预备拎了人打道回府,便遇上了这个撞大运的。

    二月的天,穿得比八月还凉快,胭脂从天灵盖一路抹到肚脐眼,见着他,眼睛扑腾一亮,踩着高跟鞋就凑了过来。

    “啊~,先生~,有空喝一杯不嘛?我请哦~”边抛媚眼边冲他娇喘,要不是他面色冷得像冰,只怕直接就要贴上来。

    他差点一脚踹过去。

    幸好没踹。

    “这丑八怪说的啥?”Silber扯他袖子问。胭脂女讲的法语,她没听懂。

    然而对方听懂了她的,要怒又顾着他在场而不舍得怒地挤了个笑出来,抖掉一地胭脂。“哎哟好可爱的小妹妹呀,啧啧,这眼睛可真漂亮,长大肯定是个万人迷……”胭脂女眼神估摸不大好,生生把Silber说成了另外一张脸,末了,神往地望着他,道,“小妹妹,我跟你父亲找个地儿~,恩~~~喝一杯~,你先去那边吃点东西好不好呀?~”涂得血红的九阴白骨爪往一家二十四小时甜品店指了一指。

    深更半夜,他来了兴致。Silber特别讨厌甜食,还特别讨厌别人说他是她父亲,唔,第二条是最近才发现的。总之这女的一句话能犯Silber两个大忌,委实有才,他佩服她。

    佩服之余,抄起手预备看戏。

    结果没戏看。

    Silber一如既往的不正常。话都不讲,直接杖子拔出来一抽,把人抽没了。

    这就完了?一句台词都没有?

    他心里不太舒爽,问她道,“你不是不对麻瓜动手的么?”

    “哼!我破例了!”Silber看起来比他还要不舒爽,“长这么好看做啥子!一出来就给我惹桃花,真讨厌!以后不带你出来了!”

    那天晚上,全城的非纳斯都卖断了货,Silber没摸到,闷闷不乐。

    而他心情却是出奇的好。

    也曾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日子能够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其实也不错。有个人天天陪着自己,办公,吃饭,散步,斗嘴,时不时搞出来一堆烂摊子等他收拾,这样的一辈子似乎并不难过,这样的一辈子,他似乎很向往。

    然而命运,永远没有如果。

    Silber要走了,去霍格沃兹,以后或许还要走遍世界的每一个地方。为了圣器,为了那个男人。

    他不想放她走,真的很不想。用困难劝阻她,没用,这女人倔得就像一头牛。

    那么还能找到别的理由来留她么?

    他找了很久。他找不到。

    于是劝慰自己,习惯既然能够养成,那么也一定能够戒掉,他只是需要多一点点时间而已。又想,圣器他找了那么多年都没结果,这女人只是去一趟英国,她运气还背得很,能有甚么作为?说不得最后还是只能乖乖地回来,回他身边陪着。

    他这样想的时候,老天都在笑。

    用最上品的红钻炼了一枚戒指,亲手套在Silber的左手无名指上。戒指的大小恰恰好,他很满意。

    至于为甚么是无名指。懒得问了,反正答案多半还是不知道。

    Silber走前几月,他收到一封阿尔巴尼亚的求助信。

    阿尔巴尼亚的泰坦和地狱火本是亲戚,却一直斗得你来我往水深火热,泰坦一族近几年不太景气,被压到了下风,族长因为同他早年有一些交情,便用自己领地的一座魔矿矿山作请,求他过去调解。

    原本是打算派两个圣仆去的,结果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亲自去。

    没有了Silber的奥塞西,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他一秒也不想待。

    习惯,原来已经强悍到了如此凶残的地步。

    地狱火是巨人里身体最强健的一族,智商也是出了名的低,直接摆桌子谈不现实,打狠了泰坦族又不干,说是亲戚,舍不得。他只好又文又武地在中间周旋,劳心又劳力。

    这种过去最不屑做的事,他居然做得乐此不彼。只因为忙得狠了,想那个人的时间,似乎也能少一点点。

    每天睡前都要把Silber的信拿出来看几遍。

    这女人的字不是一般丑,七歪八扭像蝌蚪,看得他委实辛苦。每一封末尾都鬼画符似的写着:GG,我想你。

    想我还跑那么远。他每次都冷冰冰地哼那么一声,嘴角却已经掠了上去。

    大约在第七封回信,Silber的落款多了一个字。“GG,我好想你。”

    他正皱着眉头读信,泰坦族长铁山一样的肉身梆一下砸到他面前,哭天抢地地喊自己小儿子被地狱火绑了,求他去救。

    族长嚎得那叫一个惨。

    头顶的泪如大雨瓢泼倾盆而下,他把信一收退后几丈,同族长道,“有事回去一趟,迟点再救。”说罢也不待对方反应,杖子一挥就闪了人。

    十三年不曾踏上过的土地,如今再踏上去,好像也不是太难。尤其当看见Silber笑成那个样子,他发觉自己真的越来越容易满足了。

    把Silber抱起来掂了一掂,唔,没瘦,还重了两斤。

    头发长了不少,离开奥塞西前剪了一次,现在又齐腰了。

    她又长高了,抱起来的时候脚不老实,快能踢到他膝盖了。

    Silber一如既往地啃他脖子,啃得他一脖子口水。他在想:这女人甚么时候能长大?

    她有朋友了,虽然她自己不肯承认。

    他一方面没来由的很不舒服,一方面又认为这样挺好,希望她再多交几个。心里面揣着一种想法,躲在不起眼的旮旯:是不是朋友多了,牵挂多了,留下来的可能也会多一些?

    匆匆见了一面,又赶回阿尔巴尼亚。

    赶到的时候差点以为进错了山头,人人都跟得了失心疯似的,整个营地一遍兵荒马乱的景象。

    抓了个失心疯没那么严重的过来问了一问,才搞清楚原委。泰坦族里出了个内奸,把他关键时候离开的消息报到了地狱火那边,地狱火智商果然低下,认为他一走就不回来了,正好前段时间被他压得很憋屈,于是果断大棒一挥,宣布立马打回去把丢掉的场子找回来。

    他走的时候只说了迟点回,没说明迟多少,泰坦族本来因为有他在,把大部分最精壮的巨人都派进了深山,给年底的冬迁探路去了,这当口亲戚马上就要打上门,家里没坐阵的,不失心疯才怪。

    好在他回来得及时,只稍微多费了点功夫收拾场面,旋即又亲自去了一趟地狱火的山疙瘩,把泰坦的宝贝儿子给弄了回来。

    族长自然感激得不得了,说有大礼要送。他没甚么兴致,本要推拒,不想对方捧出来的竟是失踪了近千年的拉文克劳的冠冕。

    他想到了Silber,想到她戴着这玩意儿的模样,欣然收了。

    处理完阿尔巴尼亚这边接着又去了巴西的潘塔纳尔,马不停蹄地直忙到平安夜当天,才赶回奥塞西。

    对于Silber的离开,一直以为自己有万全的心理准备,没曾想,这道用了五年时间去构建,以为已经坚比金墙的万全准备,临到头,脆得还不如一张纸。

    只一下,就全部塌了。

    不走行不行?把那个男人忘了,行不行?只看我,行不行?

    这些蠢问题,抱着她的时候在问,吻她的时候在问,一直都在问。只是,没有问出口,也忘了问自己,要的究竟是甚么,仅仅是要个人陪着么。

    他是深沉了太久,深得把全世界都骗了,连自己也没放过。

    半夜突然醒了,背上全是冷汗。刚才的梦太可怕,Silber在梦里对他说:对不起,GG,我不能再陪你了。

    想立刻就见到她。

    几乎是跑着去的,推门的时候手还有些抖,他不禁失笑,怎么像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不过是个梦罢了。埃及那边,一直也没甚么消息……

    他忘了,自己在十七八岁的时候,也不曾这个样子。

    Silber睡得正沉,蜷成一团像只猫,呼出的鼻息有淡淡的红酒味。

    他坐在床头皱着眉看了许久。这女人睡眠一直不怎么好,见不得光也听不得声,睡前还总得抿半杯,不然睡不着。今天身体不适合饮酒,他明明把小客厅都清空了,也不知她是怎么偷出来的。

    Silber撅着嘴巴吐了个泡泡,咕哝一声,侧着身子往他这边挪了一挪。流海垂下去把脸挡住了。

    他有些不满,抬手给她拂开。Silber睫毛颤了两下,要醒。

    床头放着灰杖,拿过来在她额前轻轻一点,鼻息便又沉了下去。

    窗外面雪落得很密,把不知从哪儿来的白光反射进屋里,笼在Silber身上,让她看起来就像个幻影,很不真实。他眉皱得又深了些,伸手将Silber连带被子整个抱了起来,让她完完全全靠在自己身上。这样,感觉便好多了,踏实了。

    然后就倚在床头,看着怀里的人,一边静静地等。

    没多久,Silber又咕哝了一声,嘴巴又吐出来一个小泡泡。

    他有些紧张地屏着呼吸,抱得更紧了些。又等了一小会儿,便听见她轻轻地叫:“GG……”

    他展眉,笑了。

    “GG……”Silber的脸在他胸口一下一下地蹭,真的好像猫。

    轻一声,浅一声。“GG,GG……”

    “我在。”他低声地答,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我在。”

    以往都会回三楼,这晚却没有。就那样一直地抱着,在黑暗里一瞬不瞬地看着。

    很希望时间能够停下来,别走了。

    然而天最后还是亮了,天总是要亮的。

    知道这人难得睡一回安稳觉,今天肯定是要赖床的。把她轻轻放回去,掖好被子,才起身离开。

    托斯滕昨天送了件东西过来,说是给Silber的圣诞礼物,他因为昨天乱糟糟的事情不少,一时也没想起来给Silber提。

    那东西被安置在书房,罩着一张黑色的厚布。很高,几乎顶到了天花板。

    他手握住黑布的时候,心脏狠跳了几下。

    手一拽,黑布被掀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金色边框,高大气派,是一面镜子。

    顶部刻着一行字: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他因为惯用左手,这一行字,只一眼,便读了出来: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 desire.[我所显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内心的渴望。]

    呼吸止了几拍,视线才往下挪。他挪得很慢,一点一点的,花了很长时间。

    然后,就是一声低低的,长长的叹息。

    哦,原来如此。

    原来,真的是这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想,已经不重要了吧。

    那些问题的答案,其实应该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都不肯承认。原来,他也有这么懦弱的时候。

    抬手在镜面上抚了一抚:果然是假的。镜子外的人触不进镜子里,正如镜子里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变成真。

    那……如果我真的说了,你会不会为我留下来?

    “主人。”

    身后有人轻声叫他。镜子里看不见,只能看见他自己,和Silber,正浅浅笑着看他,无声地说着话。那场景曾在梦里见过很多次,又在每次醒来的时候被固执地遗忘了。

    她说的是:……

    “主人。”

    他终于撤开了视线,回头。是克里斯:“主人,您的仆人从埃及回来了。”

    “恩?”他有些恍惚,“甚么仆人?”

    “是卡卡洛夫先生他们。”克里斯见他这个样子,很惊讶,“说是有圣器的消息了,正在外面等着。”

    哦,是圣器……

    他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看着镜子。如果能和里面的自己换一个位置,该多好。

    如果,如果我说了,你会不会,你能不能为我留下来?

    可是命运。

    真的有如果吗?

    [GG番外·完]

    从来不知情滋味,

    待得知了,

    已然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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