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入地狱 第七十九章 枯叶之蝶（下）

    一声呐喊过后，便见一众前去寻找栖身地的侍卫陆续走了过来。袁胖子脸上渐渐升起了一抹微笑，那笑容很怪，并不像袁胖子平时该有的笑容。。。只见袁胖子缓缓站起身来，照着刚刚大喊的那个侍卫脑门就是一巴掌！~。。：“我****！~没见到我们正听夜兄弟讲故事呢嘛？！~你们都他娘的给我一边儿等着去！~”袁胖子的一串叫骂顿时让那群侍卫都止住了话音，一个个坐到了一旁不在出声。。。

    见没有再来打扰，袁胖子便缓步走到了夜聆风的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露出了一脸惯有的傻笑：“嘿嘿嘿！~夜兄，您继续！~继续啊？！~”

    见到袁胖子那熊样儿，全场人不禁都齐齐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神色。。。而夜聆风则继续开口讲述起了他的故事：“夜郎城之中，月夜掐指算了算，白马已经去了一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归来的消息？难道真的就此葬身龙腹了？不不，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我的白马是从来不会输的，她是天底下最强的战士。。。

    就在这时，一名武士策马而来，见到月夜，飞身下马道：将军，白马将军回来了，现在已经到了城门口！

    月夜向前踏了两步，声音有些急切：她果然成功了么？

    武士犹豫了一下，道：虽然已经杀了青龙，但是……她似乎也受了伤，被一个陌生的男子背回来的。

    “陌生的男子？”月夜面色一沉。

    武士却没有注意到他起伏的情绪，顿了顿又道：属下在回来报信的路上，看见了夜郎王的车驾，似乎是朝着这边来的。

    月夜一怔，立即整衣带冠，出门迎驾。

    夜郎王穿着一身墨黑色的镶金宽袍，走出马车的时候，月夜亲自上前搀扶。夜郎王站在马车前，却不进门，只是看着月夜道：白马将军回来了，你可知道？

    月夜低眉顺眼：“属下刚刚听说。”心中却疑惑夜郎王为何消息如此灵通？

    夜郎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低低一笑：这次是你的失职，若不是今天祭司看出与白马一起的那个人是只妖怪，只怕我们都要被蒙骗过去了。

    月夜头皮一麻：什么？背着白马回来的那个男人是妖怪？

    夜郎王冷冷一哼：也不知白马究竟有没有杀死青龙，说不定反被昆仑山的妖怪蛊惑了。。。

    “总之夜郎城绝对不会包容一个活了三百年的妖怪！”夜郎王拂袖打断了月夜刚要脱口而出的话，继续说道：“我已经调动南锤众属……月夜，这次我要你领兵。”

    月夜心中有些狐疑，不禁开口问了一声：领兵去杀一个妖怪？

    而夜郎王却发出了一句冷冷的话音：不，连着白马一起杀。

    月夜一震：属下恕难从命！，我想。。。和她在一起。。。

    夜郎王的声音渐渐变得阴冷：你家族世代金戈铁马，功垂千秋，你要亲手毁了这一切？

    月夜纵身一跃上马，带领着众士兵朝着白马的方向飞奔了过去：我会把白马带回来，向您证明白马的清白！~走到夜郎城前的不远处，枯叶停下了脚步。白马从睡梦中惊醒，道：枯叶，到了吗？为什么周围的声音如此嘈杂？

    “我们被包围了。”枯叶低低地说，“白马，我们进了夜郎城，可是我们被包围了。”

    月夜清冷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白马，从那个妖怪的身上下来。”微怒的口吻，若即若离的隐忍。

    白马的身子紧了紧，那是她日思夜想的月夜。可是她看不见，只是感到浑身麻木的寒冷。为什么即使已经离开了昆仑山，还是感到彻骨的寒冷？白马缓缓从枯叶的身上下来，声音空洞：枯叶，你是妖怪吗？

    枯叶苍白的脸上依旧浮现出那抹惯有的微笑：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会信吗？

    月夜无心听他二人谈话，沉声道：白马，杀了他，和我一起回去。

    白马不动，沉声说道：我受了伤，是他救了我的性命。

    月夜怒色微露：你杀，还是不杀？

    白马的手，渐渐抚上腰间的酒壶。月夜看着她缓缓打开壶盖，然后大口地灌下去。突然她猛烈地咳嗽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她原本以为自己永远舍不得喝。白马一直咳到声音沙哑，她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将酒壶掷还给月夜，道：“这壶酒太烈了。”

    月夜的脸色瞬间阴鸷起来。他盯着白马半晌，迸出几个字：“今晚……你们都要死。”说着，他缓缓退出了包围圈，挥了挥手，身后的将士便举刀冲了上去。

    一番苦斗之后，二人终于浴血杀出了包围圈。白马吹了一声口哨，立即有一匹马飞奔而来。白马凭着微弱的光感，动作娴熟地翻身上马，顺手一把将枯叶也拉了上来。身后飞箭如雨。枯叶用身体护住白马，突然只觉得肩膀一麻，既而涌出了温热的血液。他咬了咬牙，一声不吭，只是将手环住了白马的腰间，下巴枕上了她的肩头，轻声道：“对不起。”

    白马御驾着骏马飞奔着，转头问道：为什么说对不起？

    枯叶咬住了压根，强忍着肩膀传来的剧痛，尽量以柔和的声音说道：刚才，我骗了你。其实这一路上，我已经想起来了，我的确不是人类。

    “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个世界上没有能活三百年的人类，更何况是在龙肚子里。”白马长鞭一挥，策马疾行，身后的追赶声越来越远。

    鲜血渐渐流失，枯叶的声音开始飘渺：原本我是昆仑之巅守护雪天莲蕊的一只枯叶蝶。三百年前，青龙霸占了昆仑一带，为了夺取雪天莲蕊的守护权，它将我吞下了肚去。。。

    白马轻轻一笑：“你真是没用。”

    枯叶也笑：“我是很没用，所以。。。”

    他话未说完，白马突然一拉缰绳，马被生生拉住，抬起前蹄长嘶一声。白马听着天空中那一只只苍鹰的鸣叫，开库说道：“那是月夜养的苍鹰，专门用来追踪敌人，现在却用在了我身上。”白马自嘲地笑了笑，失神的双眼浮起了一层水雾。

    枯叶抬头，果然看见有五六只苍鹰在高空盘旋不去。白马突然翻身下马，却按住了枯叶的手阻止他下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在雪山中昏迷的时候丢失了雪天莲蕊。。。”

    枯叶一怔：“你还对无水胭脂念念不忘？”

    “你还记得无水？”白马一抽马鞭道，“帮我找回来，今夜就动身！”

    马蹄声渐渐远去，白马望着枯叶模糊的背影，喃喃自语：“其实无水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有我在，苍鹰必定会带着月夜找到我们，我又何必牵连你？”

    枯叶感到体内的血液已渐渐抽空，身子伏倒在颠簸的马背上，嘴角泛起若有似无的微笑：“白马，你要我离开，我便离开吧。。。我背不了你一辈子了。。。天莲蕊我一直缝在你的领角。。。天亮之后.，忘了我。。。

    没多久，白马便被夜郎王所擒，关押在了牢中。可很快夜郎城便出现了一阵巨大的兵变，月夜逼得夜郎王退位，自立为王。而白马却趁着兵变之时趁乱逃脱。。。归隐在一个偏远的农庄。。。之后白马一直在那村庄之外遥望着夜郎城的城门，只为等待着枯叶的出现，但她就迟迟没有等到枯叶的身影。。。。后来她得知村子里有一位很会写书的先生，无论什么样的故事在他手中都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就这样。。。他便找到了那个先生。。。。。故事结束。。。

    写书人将这个故事写完，而三年的时间也已经过去，白马每天陪着写书人在酒醉中度过，随着酒精与时间的洗刷，白马早已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每天都会在城门外苦守，但她却仍会每天清晨便出现在城门外，直到太阳落山，黑夜降临才肯离去。。。

    重阳到了，白马也已经将心中致命的伤痛渐渐忘却。。。而写书人也在那个重阳的夜晚烧毁了一本他写了三年的书。。。”夜聆风微微抬头，望着天际那即将落山的夕阳，夕阳那淡淡的余辉洒在他白绽的脸颊上让他看上去犹如画中之人一般，夜聆风的目光中夹杂着一缕复杂的神色，那神色中蕴含着些许的悲伤，些许的思念，些许的心痛。。。以及些许对亲人的向往。。。

    直到夜聆风将这个枯叶之蝶的故事讲完，场中依然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开口做声，四周只回荡着那时不时传来的一声异兽鸣叫。所有人都沉寂在那凄美的故事之中，心中那抹悲伤的感觉仍挥之不去。。。每人脸上都夹杂着一抹淡淡的忧郁，悲伤，而一旁的袁胖子竟然一手拿着鸡腿一手往嘴里灌着果酒大哭了起来。。。：“呜呜。。~~~！~真他妈的惨！~呜呜呜~。。。多好的一个妞儿啊！~真他妈的不公平！~该死的夜郎王！~这个老不死的！~呜呜呜。。。活该最后被月夜推翻王位，这要是我，我他妈的也要反清复明！~。。。”

    袁胖子这家伙虽然平时一向没心没肺，但对于感情的表达却是最为直接，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部都挂在了脸上。。。一旁的岩轩儿，宁不离等几个小可人儿更是痛哭失声，一个个眨着双水汪汪微红的大眼睛，眼泪巴巴的坐在原地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