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愿意
目录:无毒不庶| 作者:天然小宅| 类别:历史军事
即便小丫鬟再三劝说阻拦,就是搬出项氏来,顾安年亦不予理睬,衣梳洗后便朝后罩房而去。
后罩房内青叶房间,受了杖责青叶此刻奄奄一息趴伏床被之上,与她同房丫鬟绿蔓告了半天假房中照料她。
“你也是命苦,跟了七小姐这样主子,往后处罚怕是不会少了。”绿蔓将白粥舀起一勺送到青叶唇边。青叶苍白着脸张口吃了,身子因牵扯到伤口而痛得微微颤抖。
“这不关七小姐事……”缓过一阵疼痛,青叶低声解释。口中这般说着,眼圈却是不由红了起来。她心中确实有怨,跟着七小姐,她日子确不好过。
绿蔓也知她心情,只低叹一声不再言语。房中安静下来,只有青叶低低啜泣声回荡。
“青叶,七小姐看你来了!”门外突然想起一声叫唤,青叶和绿蔓皆是一震,七小姐怎来了?惊诧间,顾安年已经由带路丫鬟领着到了门前。
“七小姐。”绿蔓慌忙起身行礼,青叶心中又惊又喜,挣扎着也想起身,却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免礼了,受了伤就别乱动了。”顾安年语气生硬,一步跨进门内。扫视一眼屋内简陋摆设,她缓步走到房中唯一一张木桌前坐下。
侯府富足,丫鬟们屋子其实算不得差,只是与小姐闺房相比,自然是简陋非常了。
“七小姐体恤青叶,亲自来看望,奴婢就不打扰了。”绿蔓望了眼半撑起身青叶,轻笑道。顾安年一点头,她便福了福身步出了屋子。
“你也退下。”顾安年抬了抬眼皮,对跟身后小丫鬟命令道。小丫鬟为难地望着她,待到顾安年沉下脸,方才慌乱地退了出去。
待房内只剩下她主仆二人,顾安年抬眼望向青叶,搓了搓指尖抿着嘴角半天才冷声吐出一句话:“身上伤可还好?”
青叶心中微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低眉敛首回道:“谢小姐关怀,奴婢还好,倒是小姐……”她担忧地望向顾安年头上包着纱布,还有那苍白虚弱神色。
“这个,只是小题大做罢了。”顾安年心中一动,不意地摇头笑道,手指轻轻划过桌角边缘。
青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点点头沉默下来。
手指桌沿划动速度渐渐变得起来,良久,顾安年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说:“你好好休息吧,点好……”张了张嘴,后面话终究没说出来。
“小姐也要好好休养才是。近来天热,趁着日头还未升高,小姐些回房歇着吧。”青叶微微笑道。那未出口话,她体会得到。
已转过身顾安年闻言停下脚步,柔和晨光落她身上,青叶只看到一个模糊背影。
望着那瘦小身影,青叶心中有什么似要破壳而出,那身影却蓦地转过身来,因为逆着光,青叶看不清她脸上表情,只听她沉声问:“青叶,你可是怕我惧我?”
重生而回,通过这段时间相处,顾安年很清楚青叶心中她是什么形象。
“小姐为何这般说……”青叶心头一跳,眼神慌乱游移,有种被看透心虚。然而即便看不清表情,她也能感受到投注身上那凌冽锐利眼神。
“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顾安年一动未动,冷声开口。
青叶窘困地咬紧下唇,垂着头颤抖着泣声回答:“是……是。”话一出口,她也顾不上身上疼痛,爬起来跪床上不停朝着顾安年磕头,哭喊:“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就如顾安年所说,青叶怕她惧她,因为青叶面前,她表现地太过喜怒无常,太过阴阳怪气,太过阴沉多变。这样她,任何人见了都会惊恐害怕,青叶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丫鬟,也不过是十一二岁年纪,会怕她本来就情理之中。
得到答案,顾安年再次转过身,背对着青叶问:“那你可还愿意跟我身边伺候?”
用力磕头青叶闻言一愣,抽噎着抹了把脸上泪水,结结巴巴回答:“愿,愿意,我愿意。”怕也好,惧也好,七小姐都是她主子,打从七小姐推开要掌她嘴丫鬟开始,她就一心只想着照顾好这个没了亲娘孩子。即便这次受了杖责,心中有委屈也有抱怨,但是一见到亲自来看望自己七小姐,她心中委屈顿时就消散了。
青叶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对她态度突然变了,但是她是真心愿意留七小姐身边。
“愿意啊……”顾安年呢喃着,脚步轻移往房门走。待走到门前,她停下脚步。
“愿意话,就离开吧,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带着些许困惑轻细声音响起,飘忽着,涌进门口晨光中消散,门前单薄背影亦晨光映照下显得如梦似幻。
这是顾安年对青叶说后一句话,然后背后歇斯底里哭喊声中,她踩进八月艳丽晨光中,头也不回。
前一刻还明亮舒适房间,此刻却让人觉得冰冷而阴暗。因为激动而挣扎着起身青叶不小心滚落到了地上,不管不顾身上伤痛,她使全力匍匐前进,哭喊着只想祈求那人一丝一毫怜悯。
“小姐——!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求求你!小姐——!”
然而不管她如何祈求哭喊,那个单薄背影依旧没有片刻停留。直到再也看不到远去背影,青叶苍白脸上渐渐透出绝望,死灰般毫无生气。
“为什么……小姐,为什么……”身上疼痛已经感觉不到,抽噎着,青叶目光空洞地趴伏地板上,喃喃着那一句为什么。
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因为你无心之举而感动,我决心永远伺候你之后,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我……被赶出侯府,你要我怎么活,怎么活啊……
小姐,你当真这般冷酷无情吗?
绿蔓躲屋外,将屋中话听得一清二楚。顾安年走后,她回到房中,将地上青叶轻柔扶起,柔声安抚道:“你也别难过了,离了七小姐,指不定你能过得好些。”
“可离了侯府,我又如何活?”青叶含泪摇头。绿蔓也知其中道理,并也不再劝说。
她们这些丫鬟,幼时便被买进侯府,侯府中长大,没有家人没有依靠,也没有丝毫谋生本事,出了府便等于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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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罩房内青叶房间,受了杖责青叶此刻奄奄一息趴伏床被之上,与她同房丫鬟绿蔓告了半天假房中照料她。
“你也是命苦,跟了七小姐这样主子,往后处罚怕是不会少了。”绿蔓将白粥舀起一勺送到青叶唇边。青叶苍白着脸张口吃了,身子因牵扯到伤口而痛得微微颤抖。
“这不关七小姐事……”缓过一阵疼痛,青叶低声解释。口中这般说着,眼圈却是不由红了起来。她心中确实有怨,跟着七小姐,她日子确不好过。
绿蔓也知她心情,只低叹一声不再言语。房中安静下来,只有青叶低低啜泣声回荡。
“青叶,七小姐看你来了!”门外突然想起一声叫唤,青叶和绿蔓皆是一震,七小姐怎来了?惊诧间,顾安年已经由带路丫鬟领着到了门前。
“七小姐。”绿蔓慌忙起身行礼,青叶心中又惊又喜,挣扎着也想起身,却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免礼了,受了伤就别乱动了。”顾安年语气生硬,一步跨进门内。扫视一眼屋内简陋摆设,她缓步走到房中唯一一张木桌前坐下。
侯府富足,丫鬟们屋子其实算不得差,只是与小姐闺房相比,自然是简陋非常了。
“七小姐体恤青叶,亲自来看望,奴婢就不打扰了。”绿蔓望了眼半撑起身青叶,轻笑道。顾安年一点头,她便福了福身步出了屋子。
“你也退下。”顾安年抬了抬眼皮,对跟身后小丫鬟命令道。小丫鬟为难地望着她,待到顾安年沉下脸,方才慌乱地退了出去。
待房内只剩下她主仆二人,顾安年抬眼望向青叶,搓了搓指尖抿着嘴角半天才冷声吐出一句话:“身上伤可还好?”
青叶心中微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低眉敛首回道:“谢小姐关怀,奴婢还好,倒是小姐……”她担忧地望向顾安年头上包着纱布,还有那苍白虚弱神色。
“这个,只是小题大做罢了。”顾安年心中一动,不意地摇头笑道,手指轻轻划过桌角边缘。
青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点点头沉默下来。
手指桌沿划动速度渐渐变得起来,良久,顾安年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说:“你好好休息吧,点好……”张了张嘴,后面话终究没说出来。
“小姐也要好好休养才是。近来天热,趁着日头还未升高,小姐些回房歇着吧。”青叶微微笑道。那未出口话,她体会得到。
已转过身顾安年闻言停下脚步,柔和晨光落她身上,青叶只看到一个模糊背影。
望着那瘦小身影,青叶心中有什么似要破壳而出,那身影却蓦地转过身来,因为逆着光,青叶看不清她脸上表情,只听她沉声问:“青叶,你可是怕我惧我?”
重生而回,通过这段时间相处,顾安年很清楚青叶心中她是什么形象。
“小姐为何这般说……”青叶心头一跳,眼神慌乱游移,有种被看透心虚。然而即便看不清表情,她也能感受到投注身上那凌冽锐利眼神。
“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顾安年一动未动,冷声开口。
青叶窘困地咬紧下唇,垂着头颤抖着泣声回答:“是……是。”话一出口,她也顾不上身上疼痛,爬起来跪床上不停朝着顾安年磕头,哭喊:“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就如顾安年所说,青叶怕她惧她,因为青叶面前,她表现地太过喜怒无常,太过阴阳怪气,太过阴沉多变。这样她,任何人见了都会惊恐害怕,青叶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丫鬟,也不过是十一二岁年纪,会怕她本来就情理之中。
得到答案,顾安年再次转过身,背对着青叶问:“那你可还愿意跟我身边伺候?”
用力磕头青叶闻言一愣,抽噎着抹了把脸上泪水,结结巴巴回答:“愿,愿意,我愿意。”怕也好,惧也好,七小姐都是她主子,打从七小姐推开要掌她嘴丫鬟开始,她就一心只想着照顾好这个没了亲娘孩子。即便这次受了杖责,心中有委屈也有抱怨,但是一见到亲自来看望自己七小姐,她心中委屈顿时就消散了。
青叶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对她态度突然变了,但是她是真心愿意留七小姐身边。
“愿意啊……”顾安年呢喃着,脚步轻移往房门走。待走到门前,她停下脚步。
“愿意话,就离开吧,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带着些许困惑轻细声音响起,飘忽着,涌进门口晨光中消散,门前单薄背影亦晨光映照下显得如梦似幻。
这是顾安年对青叶说后一句话,然后背后歇斯底里哭喊声中,她踩进八月艳丽晨光中,头也不回。
前一刻还明亮舒适房间,此刻却让人觉得冰冷而阴暗。因为激动而挣扎着起身青叶不小心滚落到了地上,不管不顾身上伤痛,她使全力匍匐前进,哭喊着只想祈求那人一丝一毫怜悯。
“小姐——!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求求你!小姐——!”
然而不管她如何祈求哭喊,那个单薄背影依旧没有片刻停留。直到再也看不到远去背影,青叶苍白脸上渐渐透出绝望,死灰般毫无生气。
“为什么……小姐,为什么……”身上疼痛已经感觉不到,抽噎着,青叶目光空洞地趴伏地板上,喃喃着那一句为什么。
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因为你无心之举而感动,我决心永远伺候你之后,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我……被赶出侯府,你要我怎么活,怎么活啊……
小姐,你当真这般冷酷无情吗?
绿蔓躲屋外,将屋中话听得一清二楚。顾安年走后,她回到房中,将地上青叶轻柔扶起,柔声安抚道:“你也别难过了,离了七小姐,指不定你能过得好些。”
“可离了侯府,我又如何活?”青叶含泪摇头。绿蔓也知其中道理,并也不再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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