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二)

    下午的座谈会在机关12层会议室举行。张小轩带了笔记本早早赶到了会场，见办公室后勤人员李英在忙着整理会场，便赶紧放下笔记本挽挽袖子到卫生间提了拖布上去帮忙。

    李英笑笑说：“张老师你坐就行，我一会就打扫完”。张小轩边拖地边说：“我也没什么事，两个人干总是快”。

    李英见张小轩挺实诚，不象客套的样子，心里就增添许多好感，心里道，“大学生跟大学生也不一样，最先进会议室的那个王茂松，进来后说了句来早了转身就走，连句客套话也不舍得说，这点活我还真不用他帮呐”。

    两人拖地抹桌子，还在椭圆形会议桌上摆了几盘水果，一会便将会议室收拾的利利索索，见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开会，二人便坐在会议桌前聊天。

    李英说：“这回你们这七个人可是咱行里的精英，听说是尚行长专门从市计委去要的，要不是尚行长跟计委的李主任是战友，哪能一下子要来这么多呢，咱们行都好几年没进大学生了。”

    张小轩听了心中一动，见李英也就十岁的样子，说话似乎没有多少心计，心想，这个消息挺重要，说明我们这批人是行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假以时日我也是可以被提拔的，想到这里心情就格外高兴。嘴上却说：“大学生也没什么稀罕的，工作干得好不好，可跟是不是大学生没关系。”

    他在青苗镇实习时，见分理处主任高相田出门办事都配着专车，隔壁信用社的王主任也是坐专车，腰里还别着个BB机，神气的很，张小轩就特别羡慕，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坐上专车配BB机，他当时还想，要一毕业能去农行或信用社也不错。张小轩的父母都在县级的龙井市做中学教师，父母望子成龙的心情跟普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当年他考上北京中华大学时，老父亲兴奋的喝醉了好几回，见人就讲他家出了大学生。

    快到两点的时候，参加座谈会的七名大学生陆续进来，王茂松和鞠立坤边说边笑走在前面，于波跟三个女生方红、刘红梅还有张娜走在后面，也不知道于波说了句什么，逗得三位女生捂着嘴巴一起大笑。

    李英见他们几个进来，就向张小轩眨眨眼小声说：“我出去了，领导一会就要来了”。

    七个人培训时就在一起呆了半月，彼此不是很生分，只是下去实习的这一年相互来往极少，张小轩赶紧站起跟他们打招呼，王茂松看着李英走出了会议室便问张小轩：“老张跟市行的美女认识啊？”“也是刚认识的，咱行办公室的公务员，一个小姑娘”。王茂松刚进来时见李英似乎跟张小轩谈的很投机，走时好像又跟张小轩小声嘀咕什么，心道，“这两个人肯定认识，刚认识怎可能说小话？张小轩不实在，以后跟他说话办事还要多长几个心眼”。

    几个人正小声谈着话，就见常务副行长张杰走了进来，大家立即肃然而立，张杰身材高大，宽脑门大脸，张小轩觉得他跟分行办公室主任刘国庆长的很像，但他比刘国庆要高大的多。

    张杰微笑着一个个握手说：“都来齐了，欢迎各位按时归队啊。”说完便坐在会议桌右侧头上，张小轩立刻猜到椭圆终端那个地方是行长尚大成坐的，前面放着比其他明显大一号的座椅，张小轩脑子里便出现了电影里蒋委员长坐的位置。

    2点稍多点，尚大成带着办公室主任刘国庆、人事科长王秀英走了进来，刘国庆笑容满面的将尚大成的座椅轻轻移开，待尚大成坐定后，又将其茶杯和笔记本放规矩，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在副行长张杰对面，王秀英则挨着刘国庆坐下。张小轩即便缺乏官场经验，但从刘国庆对自己和尚行长前倨后恭的态度上也能判断这是个弄臣！又见人事科长王秀英很自然的坐在刘国庆下手，便知道办公室在市行机关里的地位要高于人事科。

    尚大成也是高大的身材，单从块头上也就比副行长张杰稍微单薄一些，脑门上的头发有点稀疏，高鼻大眼，看的出年轻时是个帅哥，年龄看上去似乎比副行长张杰要大几岁，他们几个培训时，都是副行长张杰主持的，除在机关宣传栏中见过尚大成外，多数人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尚大成本人。张小轩怀着玩笑的心态想，也不知怎么挑的，这些当领导个个高大英武，他偷瞄了几个同仁，觉得要以身高选拔领导的话他一米七八的块头还是占优势的。

    张小轩注意到，尚大成走进会议室时，直到坐下也好像根本就没看会议室坐着的几个人，他垂着眼皮，眼光一直没朝他们几个扫一下，也没象张杰行长那样热情的跟他们几个握手，会议室的气氛似乎因他的到来而凝固。

    尚大成在面无表情的坐定后，缓缓的道：“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