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送礼（二）
目录：商业贿赂| 作者：士德| 类别：历史军事
看来中秋节确实叫人很操心，对赵振业来说，又多了一个“更”字。
赵振业一大早就来到峻岭工商局，到楼下给于浩仁打了个手机。于浩仁说有事儿，不在局里，十点才回去，赵振业只好在下面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眼巴巴的。一看差不多了，马上又打电话，这回于浩仁直接说“你上来吧！”赵振业赶紧爬到六楼，累得喘吁吁的，在楼梯里还碰见了侯冠军，打了声招呼，也没多聊。进了屋，于浩仁一个人已经在老板桌后面静候了。
两人心照不宣，寒暄了几句，赵振业就把两张购物卡、居家的，各五千，塞进了于浩仁抽屉里。于浩仁也不客气，给赵振业倒了一杯普洱茶，两人又闲聊起来。
侯冠军正好过来找于浩仁，走到门口，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像是赵振业，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儿，急忙避开。
屋里，赵振业的笑容仿佛嵌在了脸上：
“于局，王三多那事儿，顺便还请您多关怀一下，多支持支持，呵呵。”
“这事儿还真挺难办的……”于浩仁微微皱了皱眉说。
“您帮忙！”
“我看，也不用太担心。这样吧，回头，我跟桑田所说说，尽量……大事化小吧！”
赵振业眼睛一亮，脸上继续挂着笑：
“那就多谢于局了。以后有什么事儿、用的上振业的，您尽管吩咐，没问题！”
赵振业也没罗嗦，喝完茶就走人。没多一会儿，侯冠军就过来找于浩仁。
侯冠军是为别的事情，说完了，刚要离开，于浩仁就问起王三多的案子情况：
“冠军，王三多那个案子，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现在还没有结论，就是怀疑抽逃出资。这两天李作为那边食品的事儿又多，快过节了嘛。进一步调查得过节以后了。”
“你估计是个什么情况？”
侯冠军想于浩仁还不知道是查商业贿赂，可如果汇报说，还没查出问题来，于浩仁肯定不高兴，他了解于浩仁的脾气。又一想，王三多恐怕问题很大，要不然这些日子不会找得这么急。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噢，于局长，王三多这个企业，根据初步调查，已经掌握了抽逃出资的确凿证据，他自己也都承认。不过，我感觉这里头抽逃的数额，怕是大得很。”
侯冠军这是故意把案情夸大，好叫于浩仁欠他一个人情。
于浩仁一皱眉，侯冠军马上明白了什么意思。他看了一眼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半杯普洱，低声说道：
“不过，到了处罚的时候，再适当照顾照顾吧……”
于浩仁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盆景前，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王三多这个案子，既然数额这么大，那就继续查下去，并且，一定要查个明白。赵振业前些日子也找过我，还打着关县长的旗号，不过……”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顿了顿，才又说道：“到时候他再找再说吧！”
于浩仁的声音充满了阴冷。侯冠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于浩仁没有转身。侯冠军突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他已经感觉到，刚才肯定是有人过来送礼了，自己本想开一开绿灯，罚的时候照顾照顾，可没想到，老大是这个意思。这里边的意图，不用细说，就是一定要查出问题来，而且是越严重越好，到时候就有网开一面的余地了。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于浩仁掰下一片虎皮兰叶子：
“冠军啊，这个案子时间也够长了，李作为动作太慢！我以前强调过，像这种案子，要提高效率！他那边进行得又慢……”
“是是是，我再催催李作为，叫他快点儿！”
“作为工作积极性没问题，就是不主动汇报！你跟他说：王三多这个案子，一是要抓紧时间，再就是，要随时汇报！”
“我马上找他谈！”
说完了，侯冠军打了声招呼，说没事就走了。他转身刚走到门口，又被于浩仁叫住了：
“你回头告诉李作为，叫他过了中秋节，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再查。明白吗？”
“明白了！”
桑田工商所的所长办公室里，李作为正一个人独坐在沙发上，他在评估这次送礼之行的效果。他有感觉，他能感觉出，于浩仁对自己并不满意。他有些郁闷。他把刘正元叫了过来。
“老刘，过节应酬这块儿，我挺缺乏经验的，想听听、你什么意见？”
“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要送趁早送。再就是给老大的，一定要重。你还要转正啊。”
“软振华、茅台酒，还可以吧？”
刘正元诡异地笑了笑：
“你说呢？”
“我感觉还行吧。你总不能叫我把工资也送出去吧？我就是把收的礼再往上送。反正，就这个水平了。”
其实李作为就是这么想的，这个小官，可是凭自个儿一把汗水一把汗水地干出来的。先说为人，自己那可是忠心耿耿，没给领导添一把乱；再就是所里这块活儿，每次检查，都是排在全市最前头，集贸市场也从没出什么问题，罚款，更是没得说。自己也没这儿那儿的毛病，没干亏心事儿，说白了就是没有违法乱纪，过节该送礼也送了。再叫自己额外花那份儿冤枉钱，去迎合所谓时尚，他的确心有不甘。
刘正元摇摇头：
“唉，这些东西，都是面儿上的，还得有更实际的！明白吧？”
李作为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明白。我是感觉这次领导……对我不是怎么满意，可是……”
“可是什么？”
李作为猛地转过脸，直盯着刘正元的双眼：
“咱办了这么多案子，……还叫我去送大礼？我也没什么钱啊！”
“对！”刘正元忽然眼睛一亮：“作为，你可以叫赵振业出嘛，跟他暗示一下，什么一万两万的，他肯定出，还求之不得哩。叫他直接送到上面去，就不是你的了！”
“不行不行，那叫干什么。赵振业愿意送那是他的事儿，咱不跟着掺和，咱也不能跟他要。”
“那你就跟于浩仁说说：说咱所办的案子，这么多年了，是如何如何查的，是采取哪些哪些手段威胁企业的。得把事儿挑明了呀。”
“你又开始瞎叨叨了！”
“那有什么？该摊牌就摊牌！有些事儿，一定要挑明了，案子是你办的就是你办的，你出了力，你当枪给领导打了野味。你不好意思说，他正好装糊涂。你就跟他说，这个案子是咱所办的，提醒他，叫他心里有数！”
“领导心里会有数的。”
刘正元又摇了摇头：“就说这次吧，赵振业肯定会给于浩仁送礼，他每年都送，今年又碰上王三多这个事儿，到这节骨眼儿上，送的就更多了。我踅摸着：于浩仁收了礼也要叫查王三多，他不会轻易松口的。不信你就走着瞧！”
李作为笑着没说话。
“你还得给他送点儿钱，这样对你转正有利啊。”
“说实话、老刘：咱所干了这么多工作，这也是投之以桃，领导也会报之以李的。”
李作为有些无奈似的。
“你是这么认为。可人家领导呢？你工作干得再好，也就是工作，都是应该的，这是你的份内职责呀！”
“我已经给领导送过了：两瓶茅台，两条软振华！”
刘正元睁大了眼睛，说实话，他真有些感动，李作为这是信任他啊，他心里一热：
“你再送一把儿，不行我借给你。买官的钱我可以借哦!”
李作为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就这样吧，估摸着没大问题，咱创造的效益多着哩！”
刘正元叹了口气：“你快看着办吧。”
正说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李所，我是赵振业啊，一会儿到你办公室！”
放下电话不一会儿，赵振业的黑宝马就拐进了桑田工商所的小院儿。赵振业下了车，还有村里的治安主任赵振强，手里大包小包地提溜着。进了走廊，李作为迎出来，赵振业一脸灿烂：
“过节了，过来看看李所！”
两人寒暄了一番，进了李作为办公室。一进屋，赵振强放下东西就走，李作为还没回过神儿来，赵振业就把一张购物卡塞进了李作为的裤兜里：
“一点儿小意思！”
“别别别！”
李作为急忙推开，一边警惕地看了赵振业一眼，没想到赵振业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没多少……”
“哎，你这是‘卡’……”
“购物卡！放心吧李所，没别的意思，就是过节了，冲弟兄们交往这么多年，表示点儿心意，你可别看不起哥们儿呀！”
“这不存在看不看起的问题。都是老朋友了，别这么客气！”李作为把卡掏出来，硬塞进赵振业手里。
“你这是……”赵振业微露不悦，急忙把卡又往李作为手里推，两人推搡着，手捏在了一块儿。赵振业手用上了劲儿，没想到李作为的手更有劲儿，赵振业都有些推不过他了。
“李所，你拿着！”
“不行不行！”
李作为其实心里早打定了注意，不能收！他有感觉，他觉着赵振业是有备而来，所以绝对要把卡推出去。赵振业这时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好好好！”赵振业把拿着卡的手缩回来，顺势坐到了沙发上。
李作为把手也放下了，陪着坐到了沙发上。
“你不要就不要！不过李所，你说你呀，我就表示点心意，再说了，就是个购物卡，礼品。你也太不把我当弟兄了！”
赵振业看着他，脸上神情非常诚恳，那眼神儿，仿佛一下子就能看到内心，还带着一丝感激，弄得李作为倒不好意思起来。
李作为觉出赵振业是实心实意，因为他们也认识五六年了，关系一直不错，赵振业也确实对所里支持很大，像捐款啦、赞助啦，只要工商所一说，赵振业马上响应。现在为了案子的事儿，李作为和他周旋着，画了个圈儿叫他往里跳，李作为心里有些内疚。
李作为笑了笑，起身去拿纸杯，想给赵振业接水，顺便聊聊，也别叫人家太寒心，也算是安慰，他走到饮水机旁。
就在一瞬间，趁李作为转身的空档，赵振业伸出一只手，把卡放进了茶几下的茶桶里。
李作为接了水刚转身回来，赵振业已经站了起来，说要走，李作为也不好挽留，送出去，到了院里，赵振业上了宝马。李作为还没说话，赵振业忽然一挤眼睛：
“李所，卡放茶桶里。我走了！”
“你……”
李作为还没回过神来，宝马已经快速启动了。赵振业伸出一只手，招了招：
“你就别客气了，就是弟兄们感情！”
李作为只好回到了办公室。
他从茶桶里找到卡，是居家的，他迅速从纸袋里抽出来，想看看上面的数儿。不看则已，一看，不由令他大惊失色。
赵振业一大早就来到峻岭工商局，到楼下给于浩仁打了个手机。于浩仁说有事儿，不在局里，十点才回去，赵振业只好在下面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眼巴巴的。一看差不多了，马上又打电话，这回于浩仁直接说“你上来吧！”赵振业赶紧爬到六楼，累得喘吁吁的，在楼梯里还碰见了侯冠军，打了声招呼，也没多聊。进了屋，于浩仁一个人已经在老板桌后面静候了。
两人心照不宣，寒暄了几句，赵振业就把两张购物卡、居家的，各五千，塞进了于浩仁抽屉里。于浩仁也不客气，给赵振业倒了一杯普洱茶，两人又闲聊起来。
侯冠军正好过来找于浩仁，走到门口，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像是赵振业，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儿，急忙避开。
屋里，赵振业的笑容仿佛嵌在了脸上：
“于局，王三多那事儿，顺便还请您多关怀一下，多支持支持，呵呵。”
“这事儿还真挺难办的……”于浩仁微微皱了皱眉说。
“您帮忙！”
“我看，也不用太担心。这样吧，回头，我跟桑田所说说，尽量……大事化小吧！”
赵振业眼睛一亮，脸上继续挂着笑：
“那就多谢于局了。以后有什么事儿、用的上振业的，您尽管吩咐，没问题！”
赵振业也没罗嗦，喝完茶就走人。没多一会儿，侯冠军就过来找于浩仁。
侯冠军是为别的事情，说完了，刚要离开，于浩仁就问起王三多的案子情况：
“冠军，王三多那个案子，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现在还没有结论，就是怀疑抽逃出资。这两天李作为那边食品的事儿又多，快过节了嘛。进一步调查得过节以后了。”
“你估计是个什么情况？”
侯冠军想于浩仁还不知道是查商业贿赂，可如果汇报说，还没查出问题来，于浩仁肯定不高兴，他了解于浩仁的脾气。又一想，王三多恐怕问题很大，要不然这些日子不会找得这么急。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噢，于局长，王三多这个企业，根据初步调查，已经掌握了抽逃出资的确凿证据，他自己也都承认。不过，我感觉这里头抽逃的数额，怕是大得很。”
侯冠军这是故意把案情夸大，好叫于浩仁欠他一个人情。
于浩仁一皱眉，侯冠军马上明白了什么意思。他看了一眼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半杯普洱，低声说道：
“不过，到了处罚的时候，再适当照顾照顾吧……”
于浩仁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盆景前，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王三多这个案子，既然数额这么大，那就继续查下去，并且，一定要查个明白。赵振业前些日子也找过我，还打着关县长的旗号，不过……”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顿了顿，才又说道：“到时候他再找再说吧！”
于浩仁的声音充满了阴冷。侯冠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于浩仁没有转身。侯冠军突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他已经感觉到，刚才肯定是有人过来送礼了，自己本想开一开绿灯，罚的时候照顾照顾，可没想到，老大是这个意思。这里边的意图，不用细说，就是一定要查出问题来，而且是越严重越好，到时候就有网开一面的余地了。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于浩仁掰下一片虎皮兰叶子：
“冠军啊，这个案子时间也够长了，李作为动作太慢！我以前强调过，像这种案子，要提高效率！他那边进行得又慢……”
“是是是，我再催催李作为，叫他快点儿！”
“作为工作积极性没问题，就是不主动汇报！你跟他说：王三多这个案子，一是要抓紧时间，再就是，要随时汇报！”
“我马上找他谈！”
说完了，侯冠军打了声招呼，说没事就走了。他转身刚走到门口，又被于浩仁叫住了：
“你回头告诉李作为，叫他过了中秋节，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再查。明白吗？”
“明白了！”
桑田工商所的所长办公室里，李作为正一个人独坐在沙发上，他在评估这次送礼之行的效果。他有感觉，他能感觉出，于浩仁对自己并不满意。他有些郁闷。他把刘正元叫了过来。
“老刘，过节应酬这块儿，我挺缺乏经验的，想听听、你什么意见？”
“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要送趁早送。再就是给老大的，一定要重。你还要转正啊。”
“软振华、茅台酒，还可以吧？”
刘正元诡异地笑了笑：
“你说呢？”
“我感觉还行吧。你总不能叫我把工资也送出去吧？我就是把收的礼再往上送。反正，就这个水平了。”
其实李作为就是这么想的，这个小官，可是凭自个儿一把汗水一把汗水地干出来的。先说为人，自己那可是忠心耿耿，没给领导添一把乱；再就是所里这块活儿，每次检查，都是排在全市最前头，集贸市场也从没出什么问题，罚款，更是没得说。自己也没这儿那儿的毛病，没干亏心事儿，说白了就是没有违法乱纪，过节该送礼也送了。再叫自己额外花那份儿冤枉钱，去迎合所谓时尚，他的确心有不甘。
刘正元摇摇头：
“唉，这些东西，都是面儿上的，还得有更实际的！明白吧？”
李作为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明白。我是感觉这次领导……对我不是怎么满意，可是……”
“可是什么？”
李作为猛地转过脸，直盯着刘正元的双眼：
“咱办了这么多案子，……还叫我去送大礼？我也没什么钱啊！”
“对！”刘正元忽然眼睛一亮：“作为，你可以叫赵振业出嘛，跟他暗示一下，什么一万两万的，他肯定出，还求之不得哩。叫他直接送到上面去，就不是你的了！”
“不行不行，那叫干什么。赵振业愿意送那是他的事儿，咱不跟着掺和，咱也不能跟他要。”
“那你就跟于浩仁说说：说咱所办的案子，这么多年了，是如何如何查的，是采取哪些哪些手段威胁企业的。得把事儿挑明了呀。”
“你又开始瞎叨叨了！”
“那有什么？该摊牌就摊牌！有些事儿，一定要挑明了，案子是你办的就是你办的，你出了力，你当枪给领导打了野味。你不好意思说，他正好装糊涂。你就跟他说，这个案子是咱所办的，提醒他，叫他心里有数！”
“领导心里会有数的。”
刘正元又摇了摇头：“就说这次吧，赵振业肯定会给于浩仁送礼，他每年都送，今年又碰上王三多这个事儿，到这节骨眼儿上，送的就更多了。我踅摸着：于浩仁收了礼也要叫查王三多，他不会轻易松口的。不信你就走着瞧！”
李作为笑着没说话。
“你还得给他送点儿钱，这样对你转正有利啊。”
“说实话、老刘：咱所干了这么多工作，这也是投之以桃，领导也会报之以李的。”
李作为有些无奈似的。
“你是这么认为。可人家领导呢？你工作干得再好，也就是工作，都是应该的，这是你的份内职责呀！”
“我已经给领导送过了：两瓶茅台，两条软振华！”
刘正元睁大了眼睛，说实话，他真有些感动，李作为这是信任他啊，他心里一热：
“你再送一把儿，不行我借给你。买官的钱我可以借哦!”
李作为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就这样吧，估摸着没大问题，咱创造的效益多着哩！”
刘正元叹了口气：“你快看着办吧。”
正说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李所，我是赵振业啊，一会儿到你办公室！”
放下电话不一会儿，赵振业的黑宝马就拐进了桑田工商所的小院儿。赵振业下了车，还有村里的治安主任赵振强，手里大包小包地提溜着。进了走廊，李作为迎出来，赵振业一脸灿烂：
“过节了，过来看看李所！”
两人寒暄了一番，进了李作为办公室。一进屋，赵振强放下东西就走，李作为还没回过神儿来，赵振业就把一张购物卡塞进了李作为的裤兜里：
“一点儿小意思！”
“别别别！”
李作为急忙推开，一边警惕地看了赵振业一眼，没想到赵振业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没多少……”
“哎，你这是‘卡’……”
“购物卡！放心吧李所，没别的意思，就是过节了，冲弟兄们交往这么多年，表示点儿心意，你可别看不起哥们儿呀！”
“这不存在看不看起的问题。都是老朋友了，别这么客气！”李作为把卡掏出来，硬塞进赵振业手里。
“你这是……”赵振业微露不悦，急忙把卡又往李作为手里推，两人推搡着，手捏在了一块儿。赵振业手用上了劲儿，没想到李作为的手更有劲儿，赵振业都有些推不过他了。
“李所，你拿着！”
“不行不行！”
李作为其实心里早打定了注意，不能收！他有感觉，他觉着赵振业是有备而来，所以绝对要把卡推出去。赵振业这时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好好好！”赵振业把拿着卡的手缩回来，顺势坐到了沙发上。
李作为把手也放下了，陪着坐到了沙发上。
“你不要就不要！不过李所，你说你呀，我就表示点心意，再说了，就是个购物卡，礼品。你也太不把我当弟兄了！”
赵振业看着他，脸上神情非常诚恳，那眼神儿，仿佛一下子就能看到内心，还带着一丝感激，弄得李作为倒不好意思起来。
李作为觉出赵振业是实心实意，因为他们也认识五六年了，关系一直不错，赵振业也确实对所里支持很大，像捐款啦、赞助啦，只要工商所一说，赵振业马上响应。现在为了案子的事儿，李作为和他周旋着，画了个圈儿叫他往里跳，李作为心里有些内疚。
李作为笑了笑，起身去拿纸杯，想给赵振业接水，顺便聊聊，也别叫人家太寒心，也算是安慰，他走到饮水机旁。
就在一瞬间，趁李作为转身的空档，赵振业伸出一只手，把卡放进了茶几下的茶桶里。
李作为接了水刚转身回来，赵振业已经站了起来，说要走，李作为也不好挽留，送出去，到了院里，赵振业上了宝马。李作为还没说话，赵振业忽然一挤眼睛：
“李所，卡放茶桶里。我走了！”
“你……”
李作为还没回过神来，宝马已经快速启动了。赵振业伸出一只手，招了招：
“你就别客气了，就是弟兄们感情！”
李作为只好回到了办公室。
他从茶桶里找到卡，是居家的，他迅速从纸袋里抽出来，想看看上面的数儿。不看则已，一看，不由令他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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