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陈向华
目录：商业贿赂| 作者：士德| 类别：历史军事
刘正元急匆匆赶回所里，于浩仁的黑别克已经停在了院里。刘正元爬上四楼会议室，见于浩仁正坐在中央，李作为急忙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快坐。刘正元在边座上坐下，这才发现，李作为旁边坐着陈向华，还是一张白嫩的脸。于浩仁另一边坐的是梁一孟。
李作为神情有些忧虑。
场面很严肃。于浩仁右手不停地搓着桌上的水杯，脸色有些焦躁，过了一会儿，他才仰起头，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今天过来，是要宣布一下：考虑到桑田所目前状况，局党委决定：做一番人事方面的微调。具体嘛，由梁一孟同志代理桑田所的副所长，另一名代理副所长……是陈向华同志。”
这句话真是天大的新闻。原来桑田就李作为一个所长，还是副职，以副代正，这下一把儿弄了俩副所长。太突然了。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梁一孟和陈向华。梁一孟阴沉着脸，不说话，倒是陈向华还扬起脸来，朝在座的人们笑了笑。
“当然，作为还是继续代理所长职务……”于浩仁略显尴尬地补充了一句，说完，觉着这句是画蛇添足，又勉强笑了笑。
李作为一声不吭，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于浩仁继续说道：“党委主要考虑到、目前桑田所只有一名代所长，领导力量要加强啊。一孟同志以前就担任过桑田所的副所长，又是桑田所的老同志……”
于浩仁后面的声音低下去，他急忙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场面沉默起来，李作为低着头，这时的表情很难看，当然是不乐意了。丁媛媛关切地看了李作为一眼，李作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向华同志前一阵子……在市局帮忙。向华年轻，也是老工商了，在桑田所，也算是老同志，是骨干，以前也担任过桑田的副所长，熟悉情况。所以这次党委……把向华也安排到桑田所，最终目的，是加强桑田所的力量。一孟、向华，你们在代理副所长期间，一定要尊重李所，加强班子团结，共同把党委交给你们的任务完成好！”
梁一孟和陈向华不约而同地说“一定按于局长要求开展工作。”于浩仁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再回到医院。
高超还是躺在病床上。一个年轻的大眼睛女护士过来检查吊瓶。高超试图坐起来，护士不让。
“你是肋骨骨折！已经接好了，还要静养呢，别乱动！”
“我就是想活动活动身子，老躺着，关节都麻了。”
大眼睛帮高超摇起了床垫，这样高超可以斜靠在床头上。
“你是工商局的吧？”
“对。”
“怎么叫人打成这样了？是不是抓造假的坏人、坏人反抗，把你打伤了呀？”
高超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们工商查假冒也不容易，打成这样，这帮人真是太残忍了！”
“谢谢你，这几天一直照顾我。”
“噢，没事儿，不用客气。哎，我看你怎么没家里人来陪啊？”
“我父母都在外地，过不来。”
“有没有女朋友啊？”
“还没有呢。”
护士脸一红：“那你就好好休息吧。”说着就退了出去。
到了晚上。
金华火腿城的包间里金碧辉煌。李作为特意设了酒局，一是给两位“副所长”开庆祝酒会，也是给陈向华接风。李作为坐在主陪位置上，梁一孟和陈向华一边一个，刘正元坐副陪，张洪峰紧挨着梁一孟，三名女同志也都来了，白杜鹃靠着张洪峰，周丽娜、丁媛媛则和陈向华坐在了一排。桑田工商所除了高超，人都齐了。
李作为是这么想的：一下就代理了俩副所长，再说了，领导说是代理，暂时的，可如果产生矛盾的话，上头老大那儿肯定不高兴，甚至引发严重后果。这里边什么道道，他心里明白得很。不管怎么着，不管这俩人干几天，都得商量着来，团结是第一位的，为了团结，保证不掣肘，必须增强凝聚力。
以目前自个儿身份组织饭局，也是展示自己的地位不容动摇。
酒局开始。李作为先是敬了全场一个酒，然后分别向梁一孟和陈向华敬酒。梁一孟喝完，李作为刚说要和陈向华喝，陈向华马上站了起来：
“李所，我先敬您吧。以前咱就这个所的，一起干了这么多年，说实话，我非常敬重李所、非常愿意和李所一起共事！我先敬您！”
态度极其诚恳，李作为只好干了。陈向华说自个儿走了快三年了，好长时间没和弟兄姊妹们喝酒了，又和全场人喝了两杯，然后李作为又领酒，梁一孟最后才敬。梁一孟这个酒干巴巴的，他自己也有些尴尬，本想喝两个，才喝了一个，一看响应不热烈，他也跟着泄了气，只得作罢。
这时席间气氛开始热烈起来，众人各自表达心情，推杯换盏。梁一孟只和身边的张洪峰喝，梁一孟觉得不是味儿，他站起身来，走到陈向华身旁。
“向华，咱弟兄俩喝个酒！这么长时间没见，今儿一定一醉方休！”
陈向华急忙站起来：
“梁所，小弟这些日子也很想念您啊，今天李所给咱们提供了机会，以后还是李所领着干活儿，李所是班长。还是一块儿先敬李所吧。”
梁一孟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别扭，可又说得在理儿，只好转向了李作为，仨人把啤酒都干了。李作为借口上厕所，出去了。梁一孟拽了把椅子，坐到陈向华身边：
“向华，现在伙计们又一块搭档了，这是缘分呐。局党委信任咱俩，叫咱俩代理副所长，以后，咱们可要加强团结哦。”
“对对，加强团结，互相补台，在李所领导下，共同把工作干好。我先敬梁所！”
梁一孟听着陈向华“李所李所的”，觉得不爱听，他微微皱了皱眉。
梁一孟又要和陈向华叙旧，陈向华已经起身和刘正元碰杯了。梁一孟自讨没趣，刚要站起来，一个窈窕的身姿出现在他面前。
“梁所，恭喜您！小妹先干了这一杯！”
“谢谢媛媛，坐下吧。”梁一孟一扬脖把“燕京”灌进了肚里。
陈向华和每个人单独都喝了一杯，态度非常谦恭，已完全不是三年前的陈向华了。陈向华见梁一孟和丁媛媛聊得投机，也过来凑热闹：
“媛媛，你不和哥喝个酒？”
丁媛媛吃吃地笑起来：“我是个女的，就算了吧。”
“不行不行，必须喝！”陈向华不由分说把丁媛媛的空杯子倒上“燕京”，亲手端着送到了丁媛媛面前。
“不行，我酒量不行！”丁媛媛脸一下子变得绯红，陈向华哈哈笑了起来。
“咱们可不能重男轻女是吧？你是咱所唯一的单身美女，要重点保护哦。来，干了吧！”
“确实不行……”丁媛媛往后退了退。
“不能这么说，媛媛，陈所敬你酒，是给你面子，你应该马上喝了才对。不过，陈所一点儿也不关照女士，人家媛媛喝的是芒果汁，你还让人家喝酒，应该照顾照顾才对。”梁一孟一看两人打得火热，急忙过来掺乎，陈向华看了梁一孟一眼，脸上露出一股不信任，但马上又换上笑脸：
“没问题，媛媛能喝一点儿，在市局都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媛媛，陈所在市局帮忙的时候，知道你在市局的表现，你就喝了吧。”梁一孟边说边给丁媛媛递眼色。丁媛媛顺从地端起了酒杯。
陈向华喝完后就离开了，梁一孟给丁媛媛倒上半杯啤酒，用低低的声音说道：
“媛媛，你也是刚从市局回来，接着这个机会，多和李所喝几杯，他是领导，一定要搞好关系！还有其他同志，每人单独喝一杯，表示一下心情，这样对你工作会很有帮助的。”
“谢谢梁所，那我就先敬梁所一杯！以后多多关照哦！”
……
医院的晚上冷冷清清。高超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倍感无聊。吊瓶也撤了，在打吊瓶时间，护士还能过来照看自己，说说话，特别是那个大眼睛，还能开上两句玩笑。可到了晚上，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刘正元说所里有饭局，晚一会儿过来，高超说别过来了，喝完酒直接回家就行。
现在只有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连走廊里的脚步声也半天没有，他心里一阵寂寞。他想起了爹娘，想起了农村的家，那三间瓦房，还有院里那颗老梧桐树。想着想着，他眼泪流出来了。
他后悔今年春节没有回家，没有回去看望父母。因为所里人少，值班又不能低于三个，这是局里要求的，七天长假，李作为一人值了五天。出于对李作为的感情，高超才决定不回家，就留所里值班，以确保春节不出问题，初二就到居家商场处理纠纷。时间耽误了，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亏，还感觉相当充实。只是没有回家过春节，太对不起父母了！
走廊里响起轻盈的脚步声，门呀地一声开了，是那个大眼睛女护士，甜甜地挂着笑走了进来。
“感觉怎么样了、大英雄？”
高超急忙把身子挺起来：
“没事没事，就是……”
“今天我的班儿，有点事儿，我出去吃个饭。你有事就招呼张护士吧，她替我一会儿。”
护士说完就轻盈地走了，那神态，好像是订好了和什么人约会似的，高超一阵羡慕。
他重新又躺下，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那张和小孩儿一般稚嫩的脸，清晰地呈现在面前，只是眼角多了几丝皱纹，稍微成熟了一些。可他的心还是被她紧紧抓住了，那乌黑的长发，那窈窕的身姿。他迷迷糊糊的，仿佛在梦中。
“媛媛！”
高超大叫着，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抓，他突然醒了，他猛地睁开双眼，原来是在做梦！
天花板上，那盏十五瓦的节能灯依然发着清冷的光，他用心来回味自己刚才做的这个短梦，蓦地，他只觉得一股子热气，暖暖的，钻进他的心窝里。
第二天李作为开车拉老刘到一个企业检查。李作为双眉紧锁，两眼直视前方，也不说话。刘正元扭头看了他一眼，觉着神色不对，他想了想。
“李所，有心事啊？”
李作为不说话，闷了一会儿，呼出一口气：
“我担心，下一步工作要掣肘啊。”
“你这么想就对了！你看：把梁一孟弄成个副所长，说是代理，实际就是给他权力，梁一孟都这大把年纪了，还要个副所长干啥？不成体统不说，这不给你添乱吗？”
“工作累点儿没什么，就怕心累啊！”
“是啊，再整天价勾心斗角的，压力更大了。还弄了个陈向华，本身就和你不对付，到时候再抹点儿眼药……”
李作为白了刘正元一眼，又转过头去。
“我看陈向华对我还可以。”
“我看这小子不地道！他年轻啊，以前和你不是没干过，也闹过矛盾。现在又成了‘代理副所长’，真要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他这‘代理’就去了，成‘正式’了。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副所长主持工作呀！”
李作为心一沉，脸色一阵阴暗。刘正元转过脸去，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小子成熟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李作为神情有些忧虑。
场面很严肃。于浩仁右手不停地搓着桌上的水杯，脸色有些焦躁，过了一会儿，他才仰起头，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今天过来，是要宣布一下：考虑到桑田所目前状况，局党委决定：做一番人事方面的微调。具体嘛，由梁一孟同志代理桑田所的副所长，另一名代理副所长……是陈向华同志。”
这句话真是天大的新闻。原来桑田就李作为一个所长，还是副职，以副代正，这下一把儿弄了俩副所长。太突然了。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梁一孟和陈向华。梁一孟阴沉着脸，不说话，倒是陈向华还扬起脸来，朝在座的人们笑了笑。
“当然，作为还是继续代理所长职务……”于浩仁略显尴尬地补充了一句，说完，觉着这句是画蛇添足，又勉强笑了笑。
李作为一声不吭，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于浩仁继续说道：“党委主要考虑到、目前桑田所只有一名代所长，领导力量要加强啊。一孟同志以前就担任过桑田所的副所长，又是桑田所的老同志……”
于浩仁后面的声音低下去，他急忙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场面沉默起来，李作为低着头，这时的表情很难看，当然是不乐意了。丁媛媛关切地看了李作为一眼，李作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向华同志前一阵子……在市局帮忙。向华年轻，也是老工商了，在桑田所，也算是老同志，是骨干，以前也担任过桑田的副所长，熟悉情况。所以这次党委……把向华也安排到桑田所，最终目的，是加强桑田所的力量。一孟、向华，你们在代理副所长期间，一定要尊重李所，加强班子团结，共同把党委交给你们的任务完成好！”
梁一孟和陈向华不约而同地说“一定按于局长要求开展工作。”于浩仁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再回到医院。
高超还是躺在病床上。一个年轻的大眼睛女护士过来检查吊瓶。高超试图坐起来，护士不让。
“你是肋骨骨折！已经接好了，还要静养呢，别乱动！”
“我就是想活动活动身子，老躺着，关节都麻了。”
大眼睛帮高超摇起了床垫，这样高超可以斜靠在床头上。
“你是工商局的吧？”
“对。”
“怎么叫人打成这样了？是不是抓造假的坏人、坏人反抗，把你打伤了呀？”
高超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们工商查假冒也不容易，打成这样，这帮人真是太残忍了！”
“谢谢你，这几天一直照顾我。”
“噢，没事儿，不用客气。哎，我看你怎么没家里人来陪啊？”
“我父母都在外地，过不来。”
“有没有女朋友啊？”
“还没有呢。”
护士脸一红：“那你就好好休息吧。”说着就退了出去。
到了晚上。
金华火腿城的包间里金碧辉煌。李作为特意设了酒局，一是给两位“副所长”开庆祝酒会，也是给陈向华接风。李作为坐在主陪位置上，梁一孟和陈向华一边一个，刘正元坐副陪，张洪峰紧挨着梁一孟，三名女同志也都来了，白杜鹃靠着张洪峰，周丽娜、丁媛媛则和陈向华坐在了一排。桑田工商所除了高超，人都齐了。
李作为是这么想的：一下就代理了俩副所长，再说了，领导说是代理，暂时的，可如果产生矛盾的话，上头老大那儿肯定不高兴，甚至引发严重后果。这里边什么道道，他心里明白得很。不管怎么着，不管这俩人干几天，都得商量着来，团结是第一位的，为了团结，保证不掣肘，必须增强凝聚力。
以目前自个儿身份组织饭局，也是展示自己的地位不容动摇。
酒局开始。李作为先是敬了全场一个酒，然后分别向梁一孟和陈向华敬酒。梁一孟喝完，李作为刚说要和陈向华喝，陈向华马上站了起来：
“李所，我先敬您吧。以前咱就这个所的，一起干了这么多年，说实话，我非常敬重李所、非常愿意和李所一起共事！我先敬您！”
态度极其诚恳，李作为只好干了。陈向华说自个儿走了快三年了，好长时间没和弟兄姊妹们喝酒了，又和全场人喝了两杯，然后李作为又领酒，梁一孟最后才敬。梁一孟这个酒干巴巴的，他自己也有些尴尬，本想喝两个，才喝了一个，一看响应不热烈，他也跟着泄了气，只得作罢。
这时席间气氛开始热烈起来，众人各自表达心情，推杯换盏。梁一孟只和身边的张洪峰喝，梁一孟觉得不是味儿，他站起身来，走到陈向华身旁。
“向华，咱弟兄俩喝个酒！这么长时间没见，今儿一定一醉方休！”
陈向华急忙站起来：
“梁所，小弟这些日子也很想念您啊，今天李所给咱们提供了机会，以后还是李所领着干活儿，李所是班长。还是一块儿先敬李所吧。”
梁一孟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别扭，可又说得在理儿，只好转向了李作为，仨人把啤酒都干了。李作为借口上厕所，出去了。梁一孟拽了把椅子，坐到陈向华身边：
“向华，现在伙计们又一块搭档了，这是缘分呐。局党委信任咱俩，叫咱俩代理副所长，以后，咱们可要加强团结哦。”
“对对，加强团结，互相补台，在李所领导下，共同把工作干好。我先敬梁所！”
梁一孟听着陈向华“李所李所的”，觉得不爱听，他微微皱了皱眉。
梁一孟又要和陈向华叙旧，陈向华已经起身和刘正元碰杯了。梁一孟自讨没趣，刚要站起来，一个窈窕的身姿出现在他面前。
“梁所，恭喜您！小妹先干了这一杯！”
“谢谢媛媛，坐下吧。”梁一孟一扬脖把“燕京”灌进了肚里。
陈向华和每个人单独都喝了一杯，态度非常谦恭，已完全不是三年前的陈向华了。陈向华见梁一孟和丁媛媛聊得投机，也过来凑热闹：
“媛媛，你不和哥喝个酒？”
丁媛媛吃吃地笑起来：“我是个女的，就算了吧。”
“不行不行，必须喝！”陈向华不由分说把丁媛媛的空杯子倒上“燕京”，亲手端着送到了丁媛媛面前。
“不行，我酒量不行！”丁媛媛脸一下子变得绯红，陈向华哈哈笑了起来。
“咱们可不能重男轻女是吧？你是咱所唯一的单身美女，要重点保护哦。来，干了吧！”
“确实不行……”丁媛媛往后退了退。
“不能这么说，媛媛，陈所敬你酒，是给你面子，你应该马上喝了才对。不过，陈所一点儿也不关照女士，人家媛媛喝的是芒果汁，你还让人家喝酒，应该照顾照顾才对。”梁一孟一看两人打得火热，急忙过来掺乎，陈向华看了梁一孟一眼，脸上露出一股不信任，但马上又换上笑脸：
“没问题，媛媛能喝一点儿，在市局都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媛媛，陈所在市局帮忙的时候，知道你在市局的表现，你就喝了吧。”梁一孟边说边给丁媛媛递眼色。丁媛媛顺从地端起了酒杯。
陈向华喝完后就离开了，梁一孟给丁媛媛倒上半杯啤酒，用低低的声音说道：
“媛媛，你也是刚从市局回来，接着这个机会，多和李所喝几杯，他是领导，一定要搞好关系！还有其他同志，每人单独喝一杯，表示一下心情，这样对你工作会很有帮助的。”
“谢谢梁所，那我就先敬梁所一杯！以后多多关照哦！”
……
医院的晚上冷冷清清。高超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倍感无聊。吊瓶也撤了，在打吊瓶时间，护士还能过来照看自己，说说话，特别是那个大眼睛，还能开上两句玩笑。可到了晚上，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刘正元说所里有饭局，晚一会儿过来，高超说别过来了，喝完酒直接回家就行。
现在只有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连走廊里的脚步声也半天没有，他心里一阵寂寞。他想起了爹娘，想起了农村的家，那三间瓦房，还有院里那颗老梧桐树。想着想着，他眼泪流出来了。
他后悔今年春节没有回家，没有回去看望父母。因为所里人少，值班又不能低于三个，这是局里要求的，七天长假，李作为一人值了五天。出于对李作为的感情，高超才决定不回家，就留所里值班，以确保春节不出问题，初二就到居家商场处理纠纷。时间耽误了，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亏，还感觉相当充实。只是没有回家过春节，太对不起父母了！
走廊里响起轻盈的脚步声，门呀地一声开了，是那个大眼睛女护士，甜甜地挂着笑走了进来。
“感觉怎么样了、大英雄？”
高超急忙把身子挺起来：
“没事没事，就是……”
“今天我的班儿，有点事儿，我出去吃个饭。你有事就招呼张护士吧，她替我一会儿。”
护士说完就轻盈地走了，那神态，好像是订好了和什么人约会似的，高超一阵羡慕。
他重新又躺下，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那张和小孩儿一般稚嫩的脸，清晰地呈现在面前，只是眼角多了几丝皱纹，稍微成熟了一些。可他的心还是被她紧紧抓住了，那乌黑的长发，那窈窕的身姿。他迷迷糊糊的，仿佛在梦中。
“媛媛！”
高超大叫着，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抓，他突然醒了，他猛地睁开双眼，原来是在做梦！
天花板上，那盏十五瓦的节能灯依然发着清冷的光，他用心来回味自己刚才做的这个短梦，蓦地，他只觉得一股子热气，暖暖的，钻进他的心窝里。
第二天李作为开车拉老刘到一个企业检查。李作为双眉紧锁，两眼直视前方，也不说话。刘正元扭头看了他一眼，觉着神色不对，他想了想。
“李所，有心事啊？”
李作为不说话，闷了一会儿，呼出一口气：
“我担心，下一步工作要掣肘啊。”
“你这么想就对了！你看：把梁一孟弄成个副所长，说是代理，实际就是给他权力，梁一孟都这大把年纪了，还要个副所长干啥？不成体统不说，这不给你添乱吗？”
“工作累点儿没什么，就怕心累啊！”
“是啊，再整天价勾心斗角的，压力更大了。还弄了个陈向华，本身就和你不对付，到时候再抹点儿眼药……”
李作为白了刘正元一眼，又转过头去。
“我看陈向华对我还可以。”
“我看这小子不地道！他年轻啊，以前和你不是没干过，也闹过矛盾。现在又成了‘代理副所长’，真要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他这‘代理’就去了，成‘正式’了。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副所长主持工作呀！”
李作为心一沉，脸色一阵阴暗。刘正元转过脸去，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小子成熟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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