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询问室里
目录：商业贿赂| 作者：士德| 类别：历史军事
那个朱院长一听是所长亲自叫他，还以为是犯了什么事儿，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工商所。还没搞明白情况，就被请进了询问室。原来梁一孟当上所长以后，别出心裁，在四楼的会议室边上，单独搞了一间“询问室”，专门给违法的老板、个体户做笔录用的。墙上还挂了个牌儿，一边是“严格执法，热情服务”；另一边就是峻岭工商局的“工商文化”，下面还有局长于浩仁的落款。询问室天花板上一个大个儿的聚光灯，白天也能把房间照得通亮，人进去一坐，就像进了牢房，不做亏心事也能吓个半死。
中间一把椅子，梁一孟叫院长坐到椅子上，自己坐在桌子中央，旁边让丁媛媛用联想电脑记着笔录。梁一孟以前也办过案，多少懂点儿，反正高超也查清楚了，就是那么回事儿：收冰箱空调。梁一孟想趁院长还没回过神儿来，直接叫院长在笔录上签字，到时候想反悔也来不及。
梁一孟又装模作样地盘问了一番赠送物品的经过，院长老实，照实回答，和财务科长说得一个样，问完了，丁媛媛笔录也做完了。梁一孟叫院长在笔录上签字儿，这回院长才清醒过来。
“梁所，您这……什么意思啊？不是说就了解了解情况，给举报人一个回复吗？”
“是呀，可是经过要查清了、搞明白了，才能给举报人答复呀。”
“你们又是查医院的账、又是做询问笔录的，把事情说清楚不就得了嘛！”院长锃亮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可能是被聚光灯照的，他抬手抹了一把汗，眼神儿慌乱，开始不安起来。
梁一孟脸上挂着神秘的笑：
“朱院长，问笔录是工商所的检查程序嘛。就像你们大夫，写病历，一个样，给病人做完检查，不也得做个记录是不？”
“不不，不一样，我们医院可从不让病人签字，只有做手术才签！总之你这个字我不能签！”院长连连摆手，身子来回晃荡，差点儿从椅子里甩出来。
梁一孟离开座位，走到院长面前，把笔录接了过去：
“朱院长，首先搞明白一个问题：这上头写的，都是事实吧？”
“是事实。”
“那就对了！如果不是事实，你可以不签，既然是事实，你签字就是了？”
“不行不行。你们这么一弄，就跟医院违法了似的。”
“你得配合工作！”
“我肯定配合！”
“那你签字！”
“不能签！怎么跟审问犯人似的！”
“怎么是审问犯人？”
“犯人才签字！”
“你……”
梁一孟脸涨得通红，那院长脸上青筋也鼓得老粗，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丁媛媛急忙起身过来解围。
“朱院长，你先冷静一点嘛！有些事情不明白，听我们解释啊！”
丁媛媛有点儿打着官腔。
“事情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们还要搞笔录，你们什么意思啊？是不想捣鼓出点事儿来不算完吧！”
“这是我们工商局的调查程序，对于涉嫌的违法行为，就是要对了解情况的人进行询问，询问就得做询问笔录呀。”
“那你先告诉我，医院哪方面违法了？”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总之你是公民，是公民就有作证的义务，我们问你问题，你就得如实回答！”
“我当然回答了。就是买的彩超、X光机，人家又给了两台空调、一台冰箱，这还算违法？到商店买东西还有赠品呢！”
丁媛媛没词儿了，院长又喋喋不休起来：
“你刚才说了，我是公民。现在**制，也要保护公民权利！你必须先说明白了什么事儿。我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院长越发谨慎起来，就是不签。梁一孟一看没辙，思量着这个朱院长是个知识分子，再说当大夫的都是仔细人，肯定不轻易签，可笔录都写好了，当场不签，过后肯定更签不了，说不定还否认了呢。他眼珠子一转，拿过了手机。
他发了个短信，不一会儿，高超就出现在“询问室”门口。
“高超，你给朱院长讲**规，他笔录非不签字儿！呵呵，你给他具体讲讲！”
梁一孟有些低声下气。
高超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心里头不愿意，但还是从院长手里接过了笔录。只简单地一瞧，就知道是什么内容。梁一孟又催高超说服院长签字，高超皱起了眉头，因为在他看来，这份笔录确实没什么价值，他不认为医院违法。他把梁一孟叫到了走廊里。
“梁所，这份笔录说明不了问题啊。就凭这个，你就定他商业贿赂？”
“怎么不能？跟人家要空调、冰箱，还不算？”梁一孟面颊上肌肉一僵，脸色一沉。
“这个不算呀！真正受贿的，弄不好是县政府管采购的一帮人。他这不算！”
“你先叫他签了字再说！”
高超还想解释，梁一孟已经头也不回地回到屋里，他只好怏怏地跟进来。梁一孟又叫高超劝院长，因为他知道高超有能耐化解困局，高超法律学得精，口才又好，以前就遇到过几次，做完了笔录，对方就是不签字，都是高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得当事人不但服服帖帖地签了字儿，还表示感谢哩。
可高超却不说话，不是他不想劝院长，只是他还是觉着案件症结不在这里，做这些无用功干啥？没意思。梁一孟见高超还是不动，顿时恶从胆边生。他猛地转向院长：
“朱院长，我再问你一句，你签？还是不签？”
“当然不签！我没有违法乱纪，为什么要在笔录上签字？笑话！”
“我告诉你：你们医院这是商业贿赂……”
梁一孟突然提高了嗓音，高超一看梁一孟露了馅儿，暴露了自己下一步调查目的，急忙朝梁一孟递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别说话！可梁一孟理也不理。
“你不签字正好。反正账上都有发票，还拍了照片。既然你这个态度，下一步处罚也不照顾你！”
“什么？”
那院长一下子眼珠瞪得老大，高超还以为他被梁一孟激怒了，怕两人干起架来，急忙挺身上前，护住梁一孟，没想到朱院长一缩身、一扭头，跑了！
几个人愣在那里，梁一孟还生气呢，丁媛媛急忙劝梁一孟，说别生气了。还是高超反应快，急忙追出去。见那院长疾步走出大厅，跑到车上，钻进了驾驶室。车上贴着太阳膜，高超看不清院长在里头搞什么名堂。见他没走，高超又回到了“询问室”。
峻岭县的卫生局长办公室里，卫生局一把手正紧张地听着电话里的汇报。
“工商所怎么能怀疑是商业贿赂？”
“说是举报的，具体不清楚！反正他们那个所长非叫我签字。不签，处罚的时候就从重！”
“先稳住他们！千万别把关系闹僵了！再就是打听打听，他们所长叫什么名字，赶紧告诉我！”
到了这里，读者不难搞明白：这位院长肯定是受了贿，而先前的价格调查，都是做给供货商看的，意思很明显：你看看，市场价这么低，你们价儿却这么高。而这里头的机关，正好是高超想要查出来的。
再回到询问室。
梁一孟气咻咻的，两手叉腰，来回在询问室里走着。他这回不但叫院长给惹毛了，他更生高超的气，怎么就指挥不动你高超了？最让他恼火的是，关键时候叫你给院长**规，你他妈撂挑子，什么意思？找我好看是吧？他真想狠狠数落数落，把胸中怨气发泄出来。可他还是打住了。
“梁所，其实这份笔录，根本就不能说明问题。《反不正当竞争法》有明文规定，在‘账外暗中’给予回扣的，才能认定是商业贿赂，这个都入账了。你觉着定‘商业贿赂’能合适？”高超见梁一孟脸色铁青，只好陪着笑说。
“什么‘账外暗中’？我不比你懂？”梁一孟一屁股跺在刚才院长坐的椅子上，朝高超一瞪眼：
“你才干了几年执法？别以为我不懂！”
“不是这意思。只是法规上写的清清楚楚：‘账外暗中’才算。它的固定资产和记账凭证里都有明确记录。不算是账外暗中，所以不能认定就是商业贿赂。这种情况，充其量就是一个附了条件的合同：附加了赠送空调冰箱这个条件，就和咱们到商店买东西拿赠品一样。”
梁一孟虽然还是生气，可他知道高超是个诚实的人，他其实很佩服高超的水平，他有点儿回过神来了。他想了一会儿，又回忆起刚才院长的表情，不由后怕起来，心想医院也不是私营企业，可以随便欺负，万一院长再打市政府的投诉电话，投诉他态度蛮横、粗暴执法，这可就累了。没准儿现在正打着电话呢。他越想越怕，这可怎么办？
“算了，要不这个案子就不查了。折腾啥呀？没意思！”
“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我考虑，这里头肯定有商业贿赂，但不是在医院这个环节……”
高超想告诉梁一孟自己的计划，他又犹豫着，他有点儿信不过梁一孟。
“算了算了。赶快把精力转移到别的案子上，这个就不弄了！”
高超正要说服梁一孟，想叫他查政府采购，可是梁一孟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呼地拉开询问室的门，要走出去，迎面正好进来一个人，差点儿撞了个满怀。
“哎呀，梁所！真是不好意思啊！”
“朱院长？你怎么……回来了？”
是院长。只见他满脸堆笑，看着梁一孟，仿佛见了顶头上司似的，两眼眯成了一道缝：
“真是不好意思啊，呵呵，刚才有些不礼貌，梁所您可千万别生气啊！咳，都是不懂工商法规闹的。所以我回来专程跟您道个歉！”
梁一孟本来怕和院长闹僵了，也想借机客气一番，一看院长低声下气，心想肯定是另有原因。他反应倒快，马上来了一个大转弯，支支吾吾，装模作样地点着头，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子。院长愈发殷勤，急忙掏出软中华，递过来，梁一孟摆手示意不抽，院长又递给高超，高超也摆手。院长收起烟，拉梁一孟到走廊里。
“梁所，您别生气。晚上能不能坐一坐？算我陪个不是，您给个机会！”
梁一孟一惊，可看得出，院长没什么恶意，又恢复了底气，心想先叫院长签字再说。那院长还真就签了字，又捺了手印。
院长又说晚上吃饭，都在东海大饭店订好房间了。梁一孟说不用。旁边高超和丁媛媛听得清清楚楚，更是一脸愕然。
院长还是要请吃饭，梁一孟满腹狐疑，搞不清这里头什么道道儿。两人又谦让了一番，最后院长要了梁一孟手机号码离去。
中间一把椅子，梁一孟叫院长坐到椅子上，自己坐在桌子中央，旁边让丁媛媛用联想电脑记着笔录。梁一孟以前也办过案，多少懂点儿，反正高超也查清楚了，就是那么回事儿：收冰箱空调。梁一孟想趁院长还没回过神儿来，直接叫院长在笔录上签字，到时候想反悔也来不及。
梁一孟又装模作样地盘问了一番赠送物品的经过，院长老实，照实回答，和财务科长说得一个样，问完了，丁媛媛笔录也做完了。梁一孟叫院长在笔录上签字儿，这回院长才清醒过来。
“梁所，您这……什么意思啊？不是说就了解了解情况，给举报人一个回复吗？”
“是呀，可是经过要查清了、搞明白了，才能给举报人答复呀。”
“你们又是查医院的账、又是做询问笔录的，把事情说清楚不就得了嘛！”院长锃亮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可能是被聚光灯照的，他抬手抹了一把汗，眼神儿慌乱，开始不安起来。
梁一孟脸上挂着神秘的笑：
“朱院长，问笔录是工商所的检查程序嘛。就像你们大夫，写病历，一个样，给病人做完检查，不也得做个记录是不？”
“不不，不一样，我们医院可从不让病人签字，只有做手术才签！总之你这个字我不能签！”院长连连摆手，身子来回晃荡，差点儿从椅子里甩出来。
梁一孟离开座位，走到院长面前，把笔录接了过去：
“朱院长，首先搞明白一个问题：这上头写的，都是事实吧？”
“是事实。”
“那就对了！如果不是事实，你可以不签，既然是事实，你签字就是了？”
“不行不行。你们这么一弄，就跟医院违法了似的。”
“你得配合工作！”
“我肯定配合！”
“那你签字！”
“不能签！怎么跟审问犯人似的！”
“怎么是审问犯人？”
“犯人才签字！”
“你……”
梁一孟脸涨得通红，那院长脸上青筋也鼓得老粗，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丁媛媛急忙起身过来解围。
“朱院长，你先冷静一点嘛！有些事情不明白，听我们解释啊！”
丁媛媛有点儿打着官腔。
“事情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们还要搞笔录，你们什么意思啊？是不想捣鼓出点事儿来不算完吧！”
“这是我们工商局的调查程序，对于涉嫌的违法行为，就是要对了解情况的人进行询问，询问就得做询问笔录呀。”
“那你先告诉我，医院哪方面违法了？”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总之你是公民，是公民就有作证的义务，我们问你问题，你就得如实回答！”
“我当然回答了。就是买的彩超、X光机，人家又给了两台空调、一台冰箱，这还算违法？到商店买东西还有赠品呢！”
丁媛媛没词儿了，院长又喋喋不休起来：
“你刚才说了，我是公民。现在**制，也要保护公民权利！你必须先说明白了什么事儿。我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院长越发谨慎起来，就是不签。梁一孟一看没辙，思量着这个朱院长是个知识分子，再说当大夫的都是仔细人，肯定不轻易签，可笔录都写好了，当场不签，过后肯定更签不了，说不定还否认了呢。他眼珠子一转，拿过了手机。
他发了个短信，不一会儿，高超就出现在“询问室”门口。
“高超，你给朱院长讲**规，他笔录非不签字儿！呵呵，你给他具体讲讲！”
梁一孟有些低声下气。
高超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心里头不愿意，但还是从院长手里接过了笔录。只简单地一瞧，就知道是什么内容。梁一孟又催高超说服院长签字，高超皱起了眉头，因为在他看来，这份笔录确实没什么价值，他不认为医院违法。他把梁一孟叫到了走廊里。
“梁所，这份笔录说明不了问题啊。就凭这个，你就定他商业贿赂？”
“怎么不能？跟人家要空调、冰箱，还不算？”梁一孟面颊上肌肉一僵，脸色一沉。
“这个不算呀！真正受贿的，弄不好是县政府管采购的一帮人。他这不算！”
“你先叫他签了字再说！”
高超还想解释，梁一孟已经头也不回地回到屋里，他只好怏怏地跟进来。梁一孟又叫高超劝院长，因为他知道高超有能耐化解困局，高超法律学得精，口才又好，以前就遇到过几次，做完了笔录，对方就是不签字，都是高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得当事人不但服服帖帖地签了字儿，还表示感谢哩。
可高超却不说话，不是他不想劝院长，只是他还是觉着案件症结不在这里，做这些无用功干啥？没意思。梁一孟见高超还是不动，顿时恶从胆边生。他猛地转向院长：
“朱院长，我再问你一句，你签？还是不签？”
“当然不签！我没有违法乱纪，为什么要在笔录上签字？笑话！”
“我告诉你：你们医院这是商业贿赂……”
梁一孟突然提高了嗓音，高超一看梁一孟露了馅儿，暴露了自己下一步调查目的，急忙朝梁一孟递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别说话！可梁一孟理也不理。
“你不签字正好。反正账上都有发票，还拍了照片。既然你这个态度，下一步处罚也不照顾你！”
“什么？”
那院长一下子眼珠瞪得老大，高超还以为他被梁一孟激怒了，怕两人干起架来，急忙挺身上前，护住梁一孟，没想到朱院长一缩身、一扭头，跑了！
几个人愣在那里，梁一孟还生气呢，丁媛媛急忙劝梁一孟，说别生气了。还是高超反应快，急忙追出去。见那院长疾步走出大厅，跑到车上，钻进了驾驶室。车上贴着太阳膜，高超看不清院长在里头搞什么名堂。见他没走，高超又回到了“询问室”。
峻岭县的卫生局长办公室里，卫生局一把手正紧张地听着电话里的汇报。
“工商所怎么能怀疑是商业贿赂？”
“说是举报的，具体不清楚！反正他们那个所长非叫我签字。不签，处罚的时候就从重！”
“先稳住他们！千万别把关系闹僵了！再就是打听打听，他们所长叫什么名字，赶紧告诉我！”
到了这里，读者不难搞明白：这位院长肯定是受了贿，而先前的价格调查，都是做给供货商看的，意思很明显：你看看，市场价这么低，你们价儿却这么高。而这里头的机关，正好是高超想要查出来的。
再回到询问室。
梁一孟气咻咻的，两手叉腰，来回在询问室里走着。他这回不但叫院长给惹毛了，他更生高超的气，怎么就指挥不动你高超了？最让他恼火的是，关键时候叫你给院长**规，你他妈撂挑子，什么意思？找我好看是吧？他真想狠狠数落数落，把胸中怨气发泄出来。可他还是打住了。
“梁所，其实这份笔录，根本就不能说明问题。《反不正当竞争法》有明文规定，在‘账外暗中’给予回扣的，才能认定是商业贿赂，这个都入账了。你觉着定‘商业贿赂’能合适？”高超见梁一孟脸色铁青，只好陪着笑说。
“什么‘账外暗中’？我不比你懂？”梁一孟一屁股跺在刚才院长坐的椅子上，朝高超一瞪眼：
“你才干了几年执法？别以为我不懂！”
“不是这意思。只是法规上写的清清楚楚：‘账外暗中’才算。它的固定资产和记账凭证里都有明确记录。不算是账外暗中，所以不能认定就是商业贿赂。这种情况，充其量就是一个附了条件的合同：附加了赠送空调冰箱这个条件，就和咱们到商店买东西拿赠品一样。”
梁一孟虽然还是生气，可他知道高超是个诚实的人，他其实很佩服高超的水平，他有点儿回过神来了。他想了一会儿，又回忆起刚才院长的表情，不由后怕起来，心想医院也不是私营企业，可以随便欺负，万一院长再打市政府的投诉电话，投诉他态度蛮横、粗暴执法，这可就累了。没准儿现在正打着电话呢。他越想越怕，这可怎么办？
“算了，要不这个案子就不查了。折腾啥呀？没意思！”
“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我考虑，这里头肯定有商业贿赂，但不是在医院这个环节……”
高超想告诉梁一孟自己的计划，他又犹豫着，他有点儿信不过梁一孟。
“算了算了。赶快把精力转移到别的案子上，这个就不弄了！”
高超正要说服梁一孟，想叫他查政府采购，可是梁一孟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呼地拉开询问室的门，要走出去，迎面正好进来一个人，差点儿撞了个满怀。
“哎呀，梁所！真是不好意思啊！”
“朱院长？你怎么……回来了？”
是院长。只见他满脸堆笑，看着梁一孟，仿佛见了顶头上司似的，两眼眯成了一道缝：
“真是不好意思啊，呵呵，刚才有些不礼貌，梁所您可千万别生气啊！咳，都是不懂工商法规闹的。所以我回来专程跟您道个歉！”
梁一孟本来怕和院长闹僵了，也想借机客气一番，一看院长低声下气，心想肯定是另有原因。他反应倒快，马上来了一个大转弯，支支吾吾，装模作样地点着头，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子。院长愈发殷勤，急忙掏出软中华，递过来，梁一孟摆手示意不抽，院长又递给高超，高超也摆手。院长收起烟，拉梁一孟到走廊里。
“梁所，您别生气。晚上能不能坐一坐？算我陪个不是，您给个机会！”
梁一孟一惊，可看得出，院长没什么恶意，又恢复了底气，心想先叫院长签字再说。那院长还真就签了字，又捺了手印。
院长又说晚上吃饭，都在东海大饭店订好房间了。梁一孟说不用。旁边高超和丁媛媛听得清清楚楚，更是一脸愕然。
院长还是要请吃饭，梁一孟满腹狐疑，搞不清这里头什么道道儿。两人又谦让了一番，最后院长要了梁一孟手机号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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