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三）红眼病

    我笑着对奶奶说：“奶奶，我昨晚做了个很有意思的梦，我梦到你像那个狠心的外婆一样，给你的外孙孙斌点上了辣椒水眼药。”

    奶奶说，“你这是对孙斌嫉妒眼红，所以你才在梦中希望我给孙斌眼睛点辣椒的。”

    奶奶曾经给我讲过外婆给一群猴外孙点眼药的故事。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心里就觉得特别好笑。我认为奶奶这个故事里折射了她对女儿的疼爱，对那些猴子似地的女婿的一丝不满。我记得奶奶给我讲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个故事。每一次只要听到女儿婆家有些啥不顺心的事情，奶奶就要对我讲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我已经烂熟于心，奶奶讲这个故事，其实包含了她对女儿嫁出去的不舍。奶奶的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一对老夫妇恩恩爱爱，勤勤恳恳，努力用心地操持着自己的家。但非常遗憾的是，多少年过去了，这对夫妇一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

    老夫妇逢年过节就进庙烧香拜佛，祈求上天能赐给他们一男半女。

    眼见老夫妇已经四十挂零，但妇人的肚子依然未见起色。这可急坏了老夫妇，老夫妇更加执着地祈求神灵，每天吃饭前就开始求仙拜神，送子娘娘被这对夫妇感动了，在老太婆四十八岁那年，老夫妇喜得千金。老来得女，可把老夫妇乐坏了。本来生活就很恩爱甜蜜的老夫妇，有了这个千金宝贝，那日子要说多美就有多美，老夫妇对那千金宝贝真是伏天怕热着，冷天怕凉着，抱在怀里怕捂着，含在嘴里怕砧着。

    这千金宝贝是在父母的疼爱呵护中一点点长大成人的。老夫妇对宝贝女儿是百依百顺，要天上的星星，老两口就恨不得搭个天梯上天去给她摘回来，这宝贝女儿的生长词典里从没有个“不”字，老两口知道，上天赐给他们一个宝贝女儿，就是让他们来娇惯的。

    这女儿慢慢长大了，也不知道啥叫心疼人，她只知道老两口就是为她生活的，但这个宝贝女儿，竟然对自己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不耐烦了。

    有一天早晨起来，从没离开过老两口视线的宝贝女儿突然不见了。女儿这一失踪，对老两口的打击是难以想象的，老太太整日不吃不喝，以泪洗面，哭的晨昏颠倒，伤心得河水倒流，节气错乱，六月飞雪，五谷不收。

    一年过后，喜从天降，老夫妇的宝贝女儿回来了。她回来并且领着她的一群猴儿猴女回到外婆家，老夫妇看到一群小猴子叫自己外婆外公，老两口吓坏了。

    原来宝贝女儿和父母赌气，自己一个人外出，她遇见了一个老猴子，那老猴子向这个宝贝女儿献出百般殷勤，赢得宝贝女儿的芳心。但宝贝女儿很快就后悔了，看到那老猴子长的那么丑陋，她坚决不同意和老猴子一起过光景。

    但老猴子不干了，原形毕露，威胁她这辈子必须做这老猴子的媳妇。这宝贝女儿离开大人才知道，大人原来对自己是多么地疼爱有加，她才觉得对不起年迈的爹娘，她便想离开那面目可憎的老猴子。每次只要女子提出要离开老猴子，老猴子就呲牙咧嘴发脾气，这女子就非常害怕。老猴子怕自己的女人跑掉，他就天天看着她，一年过后，宝贝女儿就为老猴子生下一窝小猴子。

    这时宝贝女儿还是非常想念自己的爹娘，要求回娘家，宝贝女儿骗那老猴子，我现在已经为你生儿育女了，你总应该让孩子们到我娘家认认他们的外公外婆。老猴子就答应了妻子回娘家的请求。

    那宝贝女儿也很疼爱自己的孩子们，看到那些猴儿猴女一个个眼睛红红的，宝贝女儿要求外婆给他们点点眼药。老外婆看到这些小外孙一个个眼睛红红的，又是心疼又是恨，她在心里恨自己女儿不听大人话，去和一个老猴子私奔并且生了一窝猴子。

    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那么疼爱自己的小猴子，老外婆动了恻隐之心。看到那些外孙害眼病害的非常难受，她还是想办法为小猴子治眼病。老外婆又没有其他好的眼药，她就把家里的辣椒在锅里炒干炒脆，在石臼里冲碎，制成眼药，她就拉着小猴子一个一个地给他们点眼药。

    外婆先给最大那个小猴子点眼药，小猴子疼得“吱哇吱哇”的乱叫，其他的小猴子都不想让外婆给自己点那种非常难受的眼药，但外婆说长疼不如短疼，要治病就得这样忍得住疼才行。

    奶奶说我对二姑父肯定有看法不满意。我说：“我觉得二姑父除了关心的他的孙斌外，其他人都很难走进他的视线里，他那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奶奶说：“那是人家的事，咱们管不了。”

    我们学校开始闹红眼病，是从我们班开始的。看到班上那些一个个的眼睛红红的同学，我就在心里想着奶奶给我讲的那个猴外婆的故事。没准我们班上的同学真都是妈妈和老猴子结婚后生下的孩子呢？要么那些患了红眼病的同学们和那些被点了辣椒眼药水的小猴子是表亲呢。

    孙小彦回到镇中学还没进家门，就又接到孙斌班主任陈老师打来的电话，孙小彦一看是陈老师的电话，他心里感觉猛的一紧，难道孙斌又出什么问题了，他的手几乎是有些颤抖地按下接听键，他听到陈老师的声音后，没有顾得在电话里和陈老师寒暄，就着急地说：“陈老师，孙斌又给您添什么乱子了？”陈老师在电话那端说：“倒不是什么大麻烦，鉴于他现在的情况我还是通知你一下。”孙小彦说：“什么事情?你只管讲，我在认真听。”

    陈老师说孙斌好像是患上红眼病了。孙斌是上午第一节课时觉得眼睛有点酸酸的涩涩的感觉，他就不经意地用手揉眼睛，很快他就出现眼红、眼痛、流泪、畏光、眼睛分泌物增多等症状。

    下课时，几个同学对孙斌的眼睛红红的很好奇，有的认为是孙斌这些天挨了批评，心里委屈把眼睛哭红肿了，那些同学就去关心他，规劝他。和他平时接触多的同学还拿纸巾帮孙斌擦拭眼泪，很快班上仅仅一个上午和他接触过的学生都染上了红眼病。现在陈老师已经把孙斌安排在校医务室输液，这一下子班上有二十多个学生患上眼病。陈老师将此情况上报到学校，学校领导说今天网上的新闻也在提醒大家近期全国许多地区已经爆发红眼病，没想到这么快就传染到学校了。校领导叮嘱要告诉同学们注意卫生，这个时髦千万不要赶。

    孙斌家离学校几百里地，路程太远，回家也不太方便，陈老师就让他在学校治疗，医生叮嘱，对已经患病的症状较轻的红眼病患者只要冲洗眼睛（结膜囊）、频滴清热解毒或消炎眼药水，多数人三五天就能基本痊愈；而症状比较严重者除了多滴消炎眼药水，还可配合口服消炎类及清热解毒药，病情也能很快得到控制。只要积极配合医生，依病情的轻重对症治疗，很快就能好转。

    孙小彦带着一颗疲惫的心回到学校，回到学校接到的第一件任务是给班上学生传达上级的紧急通知。通知要求所有学校应指定专人负责本单位的传染病疫情监测、报告工作，严格落实晨检制度和因病缺勤登记制度，一旦发现急性出血性结膜炎病人，应坚决实施隔离措施，督促尽快就医诊治，对聚集性疫情应立即报告当地疾病预防控制机构。

    鉴于红眼病主要是通过接触被患者眼部分泌物污染的手、物品或水等发病，上级要求，学校和托幼机构应积极创造条件，为学生提供清洁的洗手设施和手部消毒物品，病人接触过的物品应充分清洗消毒，个人生活物品要分开，不能混用，避免交叉污染。由于红眼病潜伏期短，传染性强，传播速度快，人群普遍易感。特别是人群集中活动的学校、托幼机构等单位容易快速扩散蔓延疫情，严重危害人群健康和正常的工作、教学秩序。目前，全县共有五所学校有班级因为红眼病停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