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金顶朝拜

    我看到奶奶坐在那里非常虔诚认真地用手剥那稻谷，每剥开一粒米，都要双手作揖。奶奶的手剥稻谷已经装了满满的三升了。

    我终于离开家乡出了一次远门，这是奶奶带着我进行的一次非常虔诚庄重的朝圣之旅。奶奶决定带着我去朝爷，那是她心目中最崇高的圣地。奶奶告诫我，去那里必须心无杂念，高高在上的祖师爷对人间一切明察秋毫，只有心诚，才能保证在那里许下的任何心愿能够功德圆满。

    沐浴斋戒，洗手焚香。朝爷前的准备工作，奶奶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仲秋的一天，学校放假了。奶奶怀揣一颗虔诚的心带着我和她那心中满满的期望上路了。一路上，奶奶带着我从汽车换乘坐火车后又开始乘坐轮船，火车轮船过去我只在电视里书本上见识过。奶奶说当地有一歇后语：从均州到草店―顺便。奶奶和我踏着多少代朝圣者的足迹，当然的最能和神灵相接的通途。

    江轮伴着秋风，很快我就听到轮船广播告知，我们已经进入丹江口库区内。不到一个小时，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宽阔的水域映入眼帘，一眼望不到边际。水面平整如镜，波澜不惊。

    从轮船广播里知道，这里是丹江口水库最宽阔的地方。同时，也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源头取水点。奶奶对这景色看来没有多大兴趣，这些似乎与她出行的主题不搭调，奶奶和很多人一样很快就睡着了，我睁大眼睛，生怕漏掉眼前掠过的任何一处美景。

    船舱外面，暖阳高照，只有船与水产生的劈浪声，时而哗啦哗啦，时而咕噜咕噜……我们正在绕过湖心岛，岛上的橘子全都黄了，一片接着一片，密密麻麻，缀满枝头，好像进入了橘子的世界。忽然，我觉得风速在加快，船体在颠簸、倾斜，江轮在转舵……

    轮船在继续前行。江面显得狭窄起来。远远地我看到水面上一桥飞架南北，桥上汽车疾驰而过，桥下轮船就像建造在水面上的楼房，在江面上飘来飘去。一会儿飘过这座山，一会儿飘过那座山，我也弄不清走到了什么地方……突然，两座大山捧起了太阳，天空湛蓝湛蓝的。山上的松林、橘园，都是那么清爽宁静，唯有山上人家小屋的烟囱里飘起了袅袅炊烟。

    太阳渐渐落山了。西射的阳光照得江面上泛起一阵红光。这时，岸边已有很多夜晚钓鱼的人，下了鱼钩，搭起帐篷。此时的气温已开始下降，让人感觉到阵阵凉意。

    不知不觉中，轮船就要到草店码头了。轮船在呜呜的鸣叫声中向码头靠去。

    跨入武当山大门，迎面而来的是宏整大气的金街、银街，此为新建的商业服务设施，一式仿古建筑，雄丽典雅，背靠如屏的武当群峰，使人杂念星散，顿生肃静。

    奶奶竟然不需买门票就由导游领着上车，让人很是羡慕。我在想奶奶已经享受到内心虔诚的红利，奶奶的祈福朝拜之旅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兆头。我在心里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奶奶那样也能虔诚到家，自己的东张西望，心不在焉肯定让那些工作人员认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旅游观光客。

    登上宽松清洁的观光车，我们沿盘山公路蜿蜒，尤其十八盘湾多且急，使人强烈地感受到武当山的雄峻气势和虚静空灵。

    车在位于山腰的乌鸦岭的地方停下了。奶奶第一个下了车，我们踏上了通往武当山金顶的古神道。

    我们沿着古神道依山势而曲折盘旋，时而在陡直的山壁上缓步，时而跨越幽壑深涧，两旁山壁高耸，林木葱茏，山外阳光灿烂，神道中却荫翳清凉。真神了，奶奶健步如飞，永远走在前边。

    山绵延，水回环，山水纵横八百里，更有一柱可擎天。云起神农架，好梦绕仙山；水落丹江口，真情入北川。看丹墙翠瓦，点缀在白云之间。人神共愉悦，清凉世界武当山。

    山绵延，水回环，紫霄宫前论太极，谁人不识三丰拳。走架云飘飘，行云水翩翩。逍遥世俗外，修炼在林泉。听泉水叮咚，呼应着诵经唱晚。物我两相宜，太平世界武当山。

    听泉水叮咚，呼应着诵经唱晚。物我两相宜，太平世界武当山。

    听泉水叮咚，呼应着诵经唱晚。物我两相宜，太平世界武当山,太平世界武当山。

    进入武当，一路陪伴着人们的就是这首当红大歌唱家张也甜美的歌声。

    《中国建筑宏观设计的顶峰――武当山道教建筑群》这样描述武当古建筑：“明朝称武当为太岳，名位在五岳之上……我们若试将武当山的建筑与五岳之首的泰山相比，泰山尽管历史悠久，建筑却非一气呵成，在总体上就先逊一筹。泰山的岱宗坊比之武当山玄岳门，东岳庙比之玉虚宫，碧霞元君祠比之紫霄宫，南天门比之太和宫，玉皇顶比之金顶，亦都要输分。其余四岳，远让泰山，更难与武当颉颃。”

    置身武当，深深惊叹于景色与人文浑然天成。有辞道曰：太岳武当，源自秦川。圆方八百里，声震九重天。七十二峰峻岭，千秋一月和颜。巍峰金顶宝殿，背依古架神农。添道观棋布，如星闪玉嵌。一宫隔十里，五里距一庵。百灵森郁，万仞山高。道观何奕彩，汉水泽声淘。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武当，不仅是一处历史胜境，而且是一处文化风景。沧桑古迹与清新自然的叠化，宗教时空与心理时空的交错，成为驰骋千载的思绪风帆，成为每个朝圣者心中重重神秘的风景。在人们心目中,她始终是一座“圣灵之山”。

    武当被称作云上的故宫。融山水的妩媚、瑰丽神奇、天生造化的神秘与人文景观之奥妙和魅力，成为芸芸众生心中圣地。朝山香客，纷至沓来，以之为祈福之廷，告天祝寿之地。

    一九六八年，因丹江口水库建设，真武诞生地净乐宫变为龙宫，“水帝”真武回归水底，一个历经五百年的谶纬预言变成现实。新的净乐宫又将在丹江口市金岗山风姿重现，远眺即将竣工的净乐宫和浩淼汉江，感慨万千，水下净乐宫与地上净乐宫交映生辉，未来净乐宫不知是否会再成一片乐土？

    高达十二米的玄岳门点醒了巍峨的武当山，使人产生高山仰止的感觉。也是早春三月，荒淫无度的明武宗朱厚照死了，因为武宗没有儿子，按照朱元璋定下的“兄终弟及”规矩，他们立了武宗堂弟、兴献王长子为帝，这人就是朱厚?。朱厚?的老子朱??被封为兴献王，就藩于湖广安陆州。

    当时和朱厚?一样作为皇帝候选人之一的封地在河北省的另一位亲王，上面的意思是通知两位都来，谁先到，谁就做皇帝，有点现在选举官员圈定候选人差额选举的意思。他们二人在接到朝廷旨意后，都兴冲冲地赶向京城，十五岁的朱厚?从湖北钟祥进京路程几乎要比另一位王爷多出一倍，这朱厚?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坐上官府的囚车进京，一个囚车进京是没有沿路官员注意的。而河北那个亲王认为这皇帝位置已经坐定了，自己这里离京城太近了，他就大张旗鼓声势浩大地非常排场地前往京城，一路上接受府衙官员的迎来送往，好不热闹风光，可是当那位亲王赶到京城时已经进不得城门，已经有了新皇帝了。

    十五岁的朱厚?从湖北钟祥进京登基成为历史上的明世宗嘉靖帝。崇信道教的明世宗朱厚?效法朱棣“北建故宫，南修武当”之举，在湖北“东建显陵，西修武当”。朱厚?于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拨银重修武当，令工部右侍郎会同湖广布政司官员，统领六十多个府、州、县军民工匠开赴武当，经一年半努力，维修扩建庙房，兴建石桥。

    并立下中国历史上惟一一座皇帝为自己建立的牌坊，亲书“治世玄岳”。这个三间四柱五楼式仿木石结构建筑，成了武当山第一道神门，被称为仙界第一关，说白了就是阴阳交界处。“进了玄岳门，把命交给神”，玄岳门完全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门”，而是阴与阳、生与死的界碑，非同小可。

    在春雾夏霭中，在淡淡的斜阳里，重重叠叠的神道、鳞鳞有序的瓦阵、翼然翘展的飞檐、依峰就岩的宫观、雕饰精美的照壁以及那缭绕的香火，一切都漫不经心，但一切都自然天成。在岁月的打磨下，斑驳而不失从容，淡然而不减妙趣，时时弥漫着古雅肃穆的气息，使你目光所及便意到神会。一种灵性的风景，挟带着特有的历史气息，随着对她的深入扑面而来。

    黄龙洞是一天然洞穴，据说一黄龙曾在此修炼，得道升天，故后人在此建小巧的黄龙殿、真武阁、药王殿、神泉亭。洞内有一泓幽泉，四季不竭，传黄龙报恩，留一仙丹，使泉水清洌甘甜，能治愈百病。明代大医学家李时珍到武当山采药时，也居此处，并在洞中修改《本草纲目》，将武当山名贵药草近千种载入书中。

    黄龙洞下建有黄龙亭，亭上留有四块匾额，上书“天下驰名”。

    榔梅祠紧靠乌鸦岭，传当年太子在武当山修炼遇挫，意欲下山，紫元君化为姥姆，以铁杵磨成针的道理点化之，太子觉悟，路过此处，遂将地上榔树枝插于旁边的梅树上，誓之曰：如能修道成功，榔梅树定会开花结果。后来太子得道升天，此处榔梅果真开花结果。明永乐三年，在榔梅祠修道的榔梅真人李素玺派道士易本中将武当榔梅仙果敬献朝廷，次年，李素玺又派道士吕正中到京城敬献榔梅，明成祖朱棣大喜，认为榔梅结果乃是江山稳固的吉兆，是武当山玄武大帝对他登基的恩准，狂喜之中，遂下令大修武当，在元代旧址上建成九宫九观等三十三处庙宇，嘉靖时，又在此基础上扩建，从此，武当山势压五岳，显赫域中。

    和奶奶一起上山，我很少说话，我知道奶奶是很忌讳在不该乱说话时间瞎说话的。比如说“死”、“完了”、“见鬼”之类的。

    我想起了奶奶曾经说起过邻村的一位老太太，也曾来武当山朝拜祖师爷，但那位老太太平时说话就口无遮拦，临去朝拜祖师爷，她说话仍没有把门的。朝拜神仙要发自内心，绝对不能有半点私心杂念，否则会遭到天谴的。

    通过朝拜祈福来达到延年益寿，这完全是可能的。那位邻村老太太心有杂念，功利心太强，人是到了武当大顶之上，可她在回来的路上竟然遭遇上了车祸，一条腿竟然被弄成个粉碎性骨折，这就是报应。我理解奶奶要求的那种对神灵祖师爷的纯真心境就是心无旁骛，心无杂念，修身养性，淡泊宁静。与至高无上的神灵为伍，摈弃纷繁喧嚣的世俗烦扰，求得神灵祖师对自己健康与安宁的福佑，从而将有限的生命尽可能地延长到极致。

    走神道爬天梯登一天门、二天门、三天门。

    三道天门之后，我们来到了朝天宫。

    此处有东西两道。奶奶根本没有犹豫径直走神道。朝天宫位于天柱峰下，为琼楼玉阁的“天宫”入口。宫内主殿内供奉玉皇、真武等神像。宫内有一眼清泉观之清澈澄碧，饮之甘甜爽口。

    最后到太和殿，元金殿。此道真不愧为神门，既幽雅，又充满了神秘和庄严感，神道就像祖师爷手中的一条绳索一样把众多景点穿在一起。神道两边风景甚佳，一会古树参天、奇花异草；一会悬崖绝壁，峰险谷幽；一会又豁然开朗、山峦清秀；一会云飞雾荡、风景幽奇。

    神宫大殿前，寥寥清烟从香炉升起，香客们手持几根细香，诚心朝拜。

    奶奶沿途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奶奶对神道上的每一方石碑，一石刻神像都跪拜如仪，并且非常虔诚地在其上或旁边放置一石块。让我觉得奶奶太神奇了，不知什么时候准备了那么多红旗，每到一处神殿，奶奶都要焚香祈福，并将一面红旗交予殿内道人。

    上了天柱峰，成群的山寨版神仙一个个或喜气洋洋，或正襟危坐，或神情庄严肃穆，屏立天界，让人肃然起敬。感受仙风吹拂，我感觉一身轻灵，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忽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太和宫也建于明永乐年间，规模浩大，号称殿堂道舍五百余间，不过，我们眼前的红墙绿瓦，仅存钟鼓楼、朝拜殿、正殿、转运殿。

    太和宫前危岩形如宝莲，称“小莲峰”，上刻“一柱擎天”四个大字，赞美天柱峰之雄峻。

    进入正殿“大岳太和宫”，里边人头攒动，人们虔诚地叩拜真武大帝铜铸像，其它还有四大元帅、水火二将、金童等，殿门两侧各置明嘉靖时敕建的铜碑一座，一为苍龙岭雷坛设金像之御碑，一为遣工部左侍郎陆述等人致祭碑。殿前有朝拜殿，左右为钟鼓楼，钟楼内悬明永乐所铸铜钟。

    御碑现已被用铁铸栅栏隔开，御碑不知是因仙气在身，仰或因了无数香客信士的祈福触摸，而铮亮发光。

    几个小时的路程，上得金顶，七十岁的奶奶却精神饱满，神采奕奕，仿佛神灵之光一下照亮她生命的全部。

    她那双被缠了又放的小脚，走在神道的石板路上，落地有声，她走的认真，走得专注。奶奶知道，这陡峭的神道就是神灵检验自己是否诚心作出的试探，心有不诚或稍有犹豫，都会将面前的陡峭视作畏途。她要确保家人的平安康宁，万事顺心，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穿越这陡峭，这艰难，去接近那高高在上的金殿真武大帝，把自己的心愿最近距离倾诉给万能的祖师爷聆听。

    奶奶带着我顺着陡峭的石阶梯沿着皇城根来到了闻名于世的金顶。

    金顶到了，天仿佛陡然低了下来，参天古树上信众扎结的红带在云雾间若隐若现，就像奶奶的一个个美好的愿望，触手可及。皇城在天柱峰腰以巨形条石依山势垒砌而成绕天柱峰顶一周，名紫金城。曲曲折折，蜿蜒起伏，三面紧临悬崖绝壁，十分雄伟壮观，只有南面有门直通金顶。金顶是修在武当山的天柱峰巅上，皇城墙围着整个天柱峰顶，工程之浩大如不亲身所见是不可想象的。武当天柱峰金顶名副其实。一座纯铜铸造的金殿――太和殿骄傲地挺立在山巅，在刺目的阳光下，金光灿灿。

    我像奶奶一样十分虔诚地凝住在三炷香上，当我向真武大帝神像跪下去的一瞬间，灵光一闪，我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东西。

    站在主峰“天柱峰”巅上，我好似置身于九霄云端。从天柱峰俯视四周，可览七十二峰朝大顶的壮观美景，以及崇山险峰间星星点点、金碧辉煌的宫观庙宇。环顾四周，举目远眺，四周群峰环峙，苍翠如屏，方圆八百里武当秀丽风光尽收眼底，那七十二峰争奇斗艳接青天，但又好似都俯身颔首朝向金顶，宛如众星捧月，好一个“万山来朝”，世间绝境，拜谢大自然的神力造化，非人力所能为也。

    定神细看，你会觉得那所有的山脉都朝金顶揖拜，绵延青山从四面八方争抢着朝这里奔涌。我这才体会到明皇帝为什么封武当为五岳之冠“大岳”，古人有“五岳之长兄，四镇之伯叔”之说。

    金殿之上攒动的人头和缭绕的香烟与云层融合在一起，在阵阵经文的念诵中，仿佛受到神光的爱抚，都已得道成仙。奇诡瑰丽的风景，神秘深奥的神像，对奶奶来说都是一种神圣，是一种庄严崇高神奇的象征。这里已经是香火缭绕，挤满了善男信女。男女老少都有，大家分外的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一个个是那么的虔诚。有的在磕头，有的在烧香，有的在祈祷，有的在地上趴着边磕头边往前移……不大的金殿门前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不少人只好在远处祷告，磕头。

    金殿铜铸鎏金、仿木构建筑。金殿重檐叠脊，翼角飞翘，上有仙人禽兽，雕花图案，个个造型生动逼真。殿基为坚固的花岗岩，四周纯铜雕栏，仙鹤屏立。殿内神像、几案、供器皆为纯铜铸造，真武帝披发跣足，黄袍加身，性情率真，处于暗处，殿内一值班道士坐镇。我看到奶奶把自己带来的香油和那三升手剥大米朝殿内送去，里面住持道人接过奶奶敬上的贡品。道士击向木鱼，口中念念有词，我想这就是得道高人送给我奶奶专有的最真挚的祝福。

    转眼间，奶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跪在祖师爷金像面前，奶奶的头颅深深地埋在地上，九叩首后又是九揖拜。

    祖师爷金殿后，是祖师爷的父母殿。在祖师爷面前祈福朝拜之后，奶奶带着我又来到父母殿叩拜。

    “祈祷”完我又仔细的欣赏了那绝世金殿和金殿前的金钟、玉磬两座铜铸亭子。但见金殿浑然天成，金光夺目，殿顶翼角凌空欲飞，那仙人、海马、龙凤等石雕像等栩栩如生。金殿内供奉的真武大帝、金童和水火二将等神像生动传神。

    我随着奶奶抚摸金殿一周，金殿为了不让游人摩擦宝贵的铜建筑，金殿身上涂满黄油，但不少地方还是让虔敬的香客摩擦得铮铮闪亮，就像黄金在闪闪发光。

    紫金城本名紫禁城，因围护金殿而改名，建于近六百年前，工匠们就地取材，用一块的整体巨石，依山岩砌筑成一座袖珍长城，沿天柱峰环绕一周，就像拦腰拴上了一条青石腰带。

    朝拜祖师爷后，我们又原路返回，迎面就是转运殿。转运殿位于小莲峰顶崇台之上，为元代铸造之铜殿，距今已七百年，殿高约三米，本在天柱峰巅，明成祖朱棣大建武当之时，敕令在天柱峰顶重铸大铜殿，遂将此小铜殿迁移下顶，取名“转运殿”、“转展殿”，意指明代转运，江山永固，不似元代短命。

    依照奶奶引导，我侧身挤进转运殿中的夹缝。摸着黑，紧贴着冰冷的铜壁一步一步地辗转一周，殿门口的住持道人，会在敲击一下木鱼后，大喊一声：转过来了吗？我和奶奶在里边一起大声回答：转过来了！

    因为下金殿之前，奶奶就此已经交待我了，所以我就紧跟着奶奶的节拍大喊：转过来了。喊过之后，我觉得自己非常提神，精神气爽，厄运逆转，好运已来！

    下得山来，我心想奶奶会带我去南岩宫的，我从山上的导游图中得知，南岩宫是建在悬崖上的宫殿，这里也很是让人期待，我想奶奶会带领我去神秘的圣地朝拜的。

    据说南岩宫始建于元至元二十二年至元至大三年(公元1285―1310年)，明永乐十年(公元1412年)扩建。南岩宫位于独阳岩下，山势飞翥，状如垂天之翼，以峰峦秀美而著名。现存保留有天乙真庆宫石殿、两仪殿、皇经堂、八封亭、龙虎殿、大碑亭和南天门等建筑物。

    导游图称南岩又名独阳岩、紫霄岩，明永乐十一年重建，有宫殿、道房、亭台等大小房间一百五十间，赐额“大圣南岩宫”，到嘉靖三十一年扩大到四百六十间。今存石殿，南天门，碑亭，两仪殿等建筑。南岩，又名“紫霄岩”，因它朝向南方，故称做南岩。

    在南岩，一座伸出悬崖的石雕，历来被人们津津乐道。这座石雕叫龙首石，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龙头香”。龙头香长三米，宽零点五五米，是古代工匠采用圆雕、镂雕、影雕等多种手法凿刻的浑为一体的两条龙。在万仞峭壁上悬空伸展的两条龙传说是玄武大帝的御骑，玄武大帝经常骑着它们到处巡视。正因为龙头香的神秘和其地位，信士弟子们为表虔诚，每次来朝武当，都要烧“龙头香”而走上那阴阳生死的边界。由于下临万丈深渊，烧龙头香的人要跪着从窄窄的龙身上爬到龙头点燃香火，然后再跪着退回来，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由于奶奶的朝圣路线并没有到南岩烧龙头香的科目，我也不敢提醒，我知道我的任何一句多嘴多舌，都有可能打破了奶奶的禁忌，那会破坏奶奶已经很是圆满的朝圣心境。

    在这翠绿欲滴的季节，正值精力如同发青杨柳的时节，对我来说，与其说是和奶奶一起去金顶朝爷祈福，不如说是一次展示青春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