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人生有太多但是（4）

    白玲白了她一眼，用叉子叉住那片面包，然后低着头说：“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王子华也低着个头，两个人都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低声不语。最后，还是王子华率先说：“白玲，过去的都过去了，我没上成名牌大学，那是我个人问题。你真的不用多想什么，我现在过得也很好。”

    “我多想什么了？”白玲小声说，“是你从来没想过吧。”

    王子华在餐桌上巡视了一圈，几乎没什么东西可以岔开话题，索性直接说：“白玲，高三那段时光，大家都很快乐，你记得，我也记得。但是，它过去了，无法挽回了。你现在是上海的白领，澳洲的海归，我是一卖车的。你生活在你的大都市里，我生活在我的小圈子里。你锦衣华服，我就一身A货，还是打折的。但是我过得很好，也很平静，我没再多想过什么。”

    “是吗，你说很好，就是你老婆在外面挺着个肚子陪大款和市领导喝酒，然后你一个人在家里睡大觉？”白玲撇了撇嘴，十分懊丧地说，“生活都是这么无聊的吗，你就是这么享受生活的吗？”

    王子华没想到白玲会说的这么直接，在上海的时候明明已经谈过过去的事情了，难道是这次回来睹物思人，让她又触景生情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先撇开芳菲的事不论，也要和这小妮子说个清楚：“第一，我老婆还没有大肚子，她只是可能怀孕了；第二，当年我去你家找过你，你妈说你和傅局长的公子去北京玩了，高考过后也不会回来，直接去大学报到，还告诉我别再找你；第三，直到高考前一周，我还在我们约定一周见一次的地方等你，就是那几栋旧别墅的花园外面，你来过吗？算了，往事错过了，就别再提了。”

    白玲听他略带斥责地说着，默默地眼圈就红了，只是强忍着没让泪水滑落出来。听他说够了，她才抹了抹眼睛说：“你吧，总是太相信自己的判断，自己一旦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也不去想想面对的是不是一道多选题。故事都像你想的那样吗，事情都如你断定的那样吗？我当初是去北京了，可是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去的吗？我是一直没回来，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来吗，你就没想过别的办法？”

    王子华见不得女人热泪盈眶，连忙递过纸巾说：“别，别这样。都过去了，那些故事很俗套，咱提那些干什么。老人不同意你和我这个穷小子来往，这在哪个年代都很正常。”

    白玲用叉子拼命地叉着那片可怜的面包，一下又一下：“我当初是去游泳得了一种难治的皮肤病，我爸带着我去北京看病。妈不是反对我们，只是碍于面子，不想说出女儿得病的事，所以才那么说。我爸后来给学校打过电话了，班主任说会转告你的，可是后来你也没回信啊。我托班上要好的同学，就是那个肖薇薇，给你留过地址，她说给你夹在参考书里了，可是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王子华本来一直在喝冰水，警告自己千万别冲动，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说：“你找肖薇薇，找她还有好，她巴不得咱俩黄呢。”

    白玲被他着急的样子搞得不知所措，过来一会才说：“你别那么自信好不好，班里也就我傻了吧唧地喜欢你，哪有别的女生对你动过心眼。”

    王子华看着白玲又哭又笑的模样，也觉得往事真的有些狗血，接过话说：“是你别那么自信好不好，没有我你成绩能上得那么快吗？你以为没人和你抢，你错了，当初一大把女同学和你抢呢。只是人家都是暗中来的，没你那么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