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生日的一天（3）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com) 欢乐的笑声是从路边传过来的。丈夫李和妻子王正在和许多路人围着一溜车看热闹。
原来，前面的路上发生两辆车相碰事故，一行婚礼的彩车被堵在了公司门前。布满鲜花，贴着红喜的加长凯迪拉克，擦得锃亮耀眼的黑色林肯车，还有宝马，奔驰，好长一大溜的停在路边，引来了一大群行人驻足围观。有看热闹的，有羡慕的，有泠嘲热讽的，有嫉妒愤懑的——
只听见丈夫李说：
“什么人啊？这么有气派有钱，象总统的车队。”
妻子王大嗓门发出的声音又尖又脆，象刀子一样划破喧闹：
“管他是什么人？你去拉出来看看就知道里面坐的什么人。老夫少妻，六十二配个二十六的？备不住还是老妻少夫，三十六的找个六十三的？”
丈夫李拉拉妻子王的衣服：
“你少损人，行吗？积点口德。一条街上就你这张破嘴跟广播喇叭似的。”
妻子王一甩脑袋上的白多黑少的头发嚷着：
“怎么啦，怎么啦？我讲错啦？上个月五一八那天不就是吗？也是凯迪拉克，宝马奔驰啊，车里面那个新郎象个白头翁，别说象那个新娘的爸爸，说是爷爷也有人信。”
“这回兴许是正儿八经的。”
“哎哟，天上打闪，底下响雷。这年头，还能有正儿八经的？早就有新娘没新人了。哪个不是肚子有种子才结婚的，谁不知道啊，结婚五个月内生孩子的，就已经算是正儿八经。”
“那有什么？不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吗？反正都是烂在锅里。”
“呸，呸，还生米呢？还熟饭呢？我看就是炒冷饭，回锅肉，是点过的火柴，是再生的轮胎，是永不磨损的雷达表——新娘不是新货，新郎是个二手货。哪像我当年嫁给你，结婚前是处女，结婚的夜里是处女，结婚的第二天还是原装的。”
她的话引来周围一片快乐的起哄：
“阳萎”，“ED”，“性无能”，“太监”，“半个男人”，“人妖”——
“放你娘的狗屁，那是他新婚夜里喝醉了，什么事也没干成。”
妻子王说完，他们俩口子也哈哈地相视大笑起来。
这时，婚礼的车队慢慢启动了，车里没有一个人听到看自行车夫妻的对话。
朴凡和徐慧听了，也快乐地相视一笑。
一个人只要不贪心，寻找欢乐是多么的容易啊！生活中的欢乐，远远比金钱中欢乐多得多。
朴凡想着，钻进车里，发动启行。
汽车驶上通往机场的环城高速时，朴凡打开收音机。
朴凡的心情非常好。车窗外阳光明亮而又灿烂，一闪一闪而过的排排高楼，迅速而整齐地唰唰后退，道路出奇地通畅，一点儿也不拥堵。朴凡准备把车停到机场的停车场里过夜，明天从北京返回时再开回家去。说不定白薇那个小女人，又会像精灵一样在机场出口冒出来——她每次都会这样：记下他的回程航班，然后悄悄到机场接他，嘴上说是给他惊喜，心里实为监视：她要看看有没有女人与朴凡外出同行。对此，朴凡已经不在乎了，好像有点习惯了。尽管，一开始他为此生气过，愤怒过，发脾气过，后来慢慢觉得这正是白薇的可爱之处。
此时，收音机里传出一段他熟悉的旋律——啊，是那首儿时就会的歌曲：电影《花儿朵朵》中的那首《让我们荡起双浆》。多么熟悉的，流畅的，轻盈的旋律，是用铜管乐吹奏的，听起来，简直就像听到自己少年时代戴着红领巾奔跑时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让我们荡起双浆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河面上吹来凉爽的风——
一个五十岁的人，在生日的这一天，能听到如此轻快舒展的，伴随着整个少年时代的旋律，真是别有一番情感和意味回荡在心头。在这旋律里，人不仅不会觉得自己在慢慢地老去，反而会更觉得一天比一天拥有更多的自豪和成熟——这孩提时代的歌声，会剥离去浮躁与虚华，散发宁静和淡定，绽放温和从容之美——这纯洁的旋律，会时刻提醒你，会让你牢记：你是一个中年人，你的孩子，和你的孩子不久会有的孩子，都会和你一样，聆听这在你记忆中永远流淌的歌声——不老的歌声！
朴凡突然觉得，今后中国的中年人过生日，都应该用这首乐曲的旋律来相伴，会更有味道和寓义。别老是用那首梦露唱给肯尼迪总统的“祝你生日快乐”。所有的人，全世界的人过生日都唱一首歌，多没劲！再说，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生日快乐”呢？不同年龄的生日需要不同的快乐，不同快乐的人过不同的生日。
也许，对一个男人来说，二十岁的生日，渴求的是一个如意称心女孩爱情的快乐；三十岁的生日，需要的是一份工作好收入高的快乐；四十岁的生日，祈福的是事业成功，家庭美满的快乐；五十岁的生日，满足于孩子成长，考入或毕业于名校的骄傲和自豪的快乐；六十岁的生日，得意于回首往事的成功的快乐；七十岁，八十岁的时候，醉心的是膝下孝顺的子孙围绕，而自己又是健康少病，无忧无虑的快乐！
人啊，一时的快乐不一定能满足，满足却能一定时时快乐！
朴凡仰起脸，眼睛的余光在车子的反光镜里，看到一张快乐而又满足的脸庞——淡淡的微笑浮溢于眉宇之间，几丝细线般的皱纹之中，曈仁已不再清亮如水，而是布满矇矇的浅灰的暗影，微笑时的两颊象刀削似的峰壁，略带沧桑的皮肤已经粗糙不平，还有着依稀可见的淡淡的黑斑——
是啊，这真正是一张五十岁男人的脸——一张阅尽人间春色的脸，一张有着故事的脸——
北京的天气比上海还热，一出机场，朴凡就觉得热浪扑面，汗流前胸又贴后背。
朴凡此次到北京，没有通知任何一个朋友与熟人。他想今晚与朴素一起吃完生日宴，明天一早就赶回上海。朴素电话里关照要派车接他，但被他拒绝了。他不想人还没到北京，机场就有人高举着写他名字的接客牌子，伫立在人流之中，说不定还会被熟人看见。
朴凡上了出租车，在清凉的空调里觉得舒服多了。他打开了手机，遵照白薇给的的“规定”：下了飞机就马上报平安，他发个信息给白薇报个平安。同时，朴凡在手机上看到好些条没有阅读的短信。难怪，从上午到现在，他还没来得及查阅手机里的这些短信。
啊！朴凡看完短信，轻轻地长吁了一口气——感谢，感动和感激，一起涌上心头。
一条条话语不多的短信，都是祝他生日快乐的。还有些是非常动情话语：“我一生都记住这一天！”“因为有这一天，我才有过快乐！”等等。这些信息其中有很多是女人发来的。远的有在部队里时的女战友，噢，其中有一条竟然是田晶晶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搞到自己的手机号；近的有相知相识，灯下添香的红颜知己；不近不远的有女同事，女朋友，女部下——女人啊，真的很了不起。只要她们想记住的话，想记住的事，就绝对不会忘记，女人能把一个男人的生日牢牢地记住一百年。尽管，这个男人仅仅只是曾经带给过她一星一点美好的遐想和憧憬。
男人做不到这一点。朴凡就是这样的。他几乎没住记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的生日。她们都告诉过他，他全忘了。说真心的，的确不是他不想记住，而是他真的记不住。他也曾经把她们的生日用笔记在本子里，可那些本子早就已经被塞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书橱角落里。
毫无办法。这就是一个一生无法忠诚于自己情感男人的无奈。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情不由己，运不由己，命不由己！?c=860010-0319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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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前面的路上发生两辆车相碰事故，一行婚礼的彩车被堵在了公司门前。布满鲜花，贴着红喜的加长凯迪拉克，擦得锃亮耀眼的黑色林肯车，还有宝马，奔驰，好长一大溜的停在路边，引来了一大群行人驻足围观。有看热闹的，有羡慕的，有泠嘲热讽的，有嫉妒愤懑的——
只听见丈夫李说：
“什么人啊？这么有气派有钱，象总统的车队。”
妻子王大嗓门发出的声音又尖又脆，象刀子一样划破喧闹：
“管他是什么人？你去拉出来看看就知道里面坐的什么人。老夫少妻，六十二配个二十六的？备不住还是老妻少夫，三十六的找个六十三的？”
丈夫李拉拉妻子王的衣服：
“你少损人，行吗？积点口德。一条街上就你这张破嘴跟广播喇叭似的。”
妻子王一甩脑袋上的白多黑少的头发嚷着：
“怎么啦，怎么啦？我讲错啦？上个月五一八那天不就是吗？也是凯迪拉克，宝马奔驰啊，车里面那个新郎象个白头翁，别说象那个新娘的爸爸，说是爷爷也有人信。”
“这回兴许是正儿八经的。”
“哎哟，天上打闪，底下响雷。这年头，还能有正儿八经的？早就有新娘没新人了。哪个不是肚子有种子才结婚的，谁不知道啊，结婚五个月内生孩子的，就已经算是正儿八经。”
“那有什么？不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吗？反正都是烂在锅里。”
“呸，呸，还生米呢？还熟饭呢？我看就是炒冷饭，回锅肉，是点过的火柴，是再生的轮胎，是永不磨损的雷达表——新娘不是新货，新郎是个二手货。哪像我当年嫁给你，结婚前是处女，结婚的夜里是处女，结婚的第二天还是原装的。”
她的话引来周围一片快乐的起哄：
“阳萎”，“ED”，“性无能”，“太监”，“半个男人”，“人妖”——
“放你娘的狗屁，那是他新婚夜里喝醉了，什么事也没干成。”
妻子王说完，他们俩口子也哈哈地相视大笑起来。
这时，婚礼的车队慢慢启动了，车里没有一个人听到看自行车夫妻的对话。
朴凡和徐慧听了，也快乐地相视一笑。
一个人只要不贪心，寻找欢乐是多么的容易啊！生活中的欢乐，远远比金钱中欢乐多得多。
朴凡想着，钻进车里，发动启行。
汽车驶上通往机场的环城高速时，朴凡打开收音机。
朴凡的心情非常好。车窗外阳光明亮而又灿烂，一闪一闪而过的排排高楼，迅速而整齐地唰唰后退，道路出奇地通畅，一点儿也不拥堵。朴凡准备把车停到机场的停车场里过夜，明天从北京返回时再开回家去。说不定白薇那个小女人，又会像精灵一样在机场出口冒出来——她每次都会这样：记下他的回程航班，然后悄悄到机场接他，嘴上说是给他惊喜，心里实为监视：她要看看有没有女人与朴凡外出同行。对此，朴凡已经不在乎了，好像有点习惯了。尽管，一开始他为此生气过，愤怒过，发脾气过，后来慢慢觉得这正是白薇的可爱之处。
此时，收音机里传出一段他熟悉的旋律——啊，是那首儿时就会的歌曲：电影《花儿朵朵》中的那首《让我们荡起双浆》。多么熟悉的，流畅的，轻盈的旋律，是用铜管乐吹奏的，听起来，简直就像听到自己少年时代戴着红领巾奔跑时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让我们荡起双浆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河面上吹来凉爽的风——
一个五十岁的人，在生日的这一天，能听到如此轻快舒展的，伴随着整个少年时代的旋律，真是别有一番情感和意味回荡在心头。在这旋律里，人不仅不会觉得自己在慢慢地老去，反而会更觉得一天比一天拥有更多的自豪和成熟——这孩提时代的歌声，会剥离去浮躁与虚华，散发宁静和淡定，绽放温和从容之美——这纯洁的旋律，会时刻提醒你，会让你牢记：你是一个中年人，你的孩子，和你的孩子不久会有的孩子，都会和你一样，聆听这在你记忆中永远流淌的歌声——不老的歌声！
朴凡突然觉得，今后中国的中年人过生日，都应该用这首乐曲的旋律来相伴，会更有味道和寓义。别老是用那首梦露唱给肯尼迪总统的“祝你生日快乐”。所有的人，全世界的人过生日都唱一首歌，多没劲！再说，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生日快乐”呢？不同年龄的生日需要不同的快乐，不同快乐的人过不同的生日。
也许，对一个男人来说，二十岁的生日，渴求的是一个如意称心女孩爱情的快乐；三十岁的生日，需要的是一份工作好收入高的快乐；四十岁的生日，祈福的是事业成功，家庭美满的快乐；五十岁的生日，满足于孩子成长，考入或毕业于名校的骄傲和自豪的快乐；六十岁的生日，得意于回首往事的成功的快乐；七十岁，八十岁的时候，醉心的是膝下孝顺的子孙围绕，而自己又是健康少病，无忧无虑的快乐！
人啊，一时的快乐不一定能满足，满足却能一定时时快乐！
朴凡仰起脸，眼睛的余光在车子的反光镜里，看到一张快乐而又满足的脸庞——淡淡的微笑浮溢于眉宇之间，几丝细线般的皱纹之中，曈仁已不再清亮如水，而是布满矇矇的浅灰的暗影，微笑时的两颊象刀削似的峰壁，略带沧桑的皮肤已经粗糙不平，还有着依稀可见的淡淡的黑斑——
是啊，这真正是一张五十岁男人的脸——一张阅尽人间春色的脸，一张有着故事的脸——
北京的天气比上海还热，一出机场，朴凡就觉得热浪扑面，汗流前胸又贴后背。
朴凡此次到北京，没有通知任何一个朋友与熟人。他想今晚与朴素一起吃完生日宴，明天一早就赶回上海。朴素电话里关照要派车接他，但被他拒绝了。他不想人还没到北京，机场就有人高举着写他名字的接客牌子，伫立在人流之中，说不定还会被熟人看见。
朴凡上了出租车，在清凉的空调里觉得舒服多了。他打开了手机，遵照白薇给的的“规定”：下了飞机就马上报平安，他发个信息给白薇报个平安。同时，朴凡在手机上看到好些条没有阅读的短信。难怪，从上午到现在，他还没来得及查阅手机里的这些短信。
啊！朴凡看完短信，轻轻地长吁了一口气——感谢，感动和感激，一起涌上心头。
一条条话语不多的短信，都是祝他生日快乐的。还有些是非常动情话语：“我一生都记住这一天！”“因为有这一天，我才有过快乐！”等等。这些信息其中有很多是女人发来的。远的有在部队里时的女战友，噢，其中有一条竟然是田晶晶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搞到自己的手机号；近的有相知相识，灯下添香的红颜知己；不近不远的有女同事，女朋友，女部下——女人啊，真的很了不起。只要她们想记住的话，想记住的事，就绝对不会忘记，女人能把一个男人的生日牢牢地记住一百年。尽管，这个男人仅仅只是曾经带给过她一星一点美好的遐想和憧憬。
男人做不到这一点。朴凡就是这样的。他几乎没住记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的生日。她们都告诉过他，他全忘了。说真心的，的确不是他不想记住，而是他真的记不住。他也曾经把她们的生日用笔记在本子里，可那些本子早就已经被塞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书橱角落里。
毫无办法。这就是一个一生无法忠诚于自己情感男人的无奈。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情不由己，运不由己，命不由己！?c=860010-0319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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