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死血活血（一）

    明烛道：“自陈抟老祖传下道家至宝，多少人为之费尽心机，但三十六件至宝从未合而为一，七百年来，西天地是第一个险些聚合至宝之人。家师曾多次向天感慨，论及玄术武学，城府心机，西天地都是天下数一数二者，此等人物步入邪道，真是苍生不幸。我来阁皂山途中，路经衡山，见山上逃下一群茶农，惶急不已，捉之询问，乃知栖真观中有人行凶杀人，我赶上山去，只见天师殿中燃起冲天大火，太微真人被枭首悬门，观内道士无一活口，尽皆颈骨碎裂，这等杀人手法，与我在清风观所遇到的老者一般无异，看来西天地刚刚造访，夺走至宝而去。看他的行进路线，亦是冲阁皂山而来，后天的万玄道会，必定有一场生死交锋。”

    青老道：“听你讲述，二十五年前要杀这魔头已是千难万难，而今他重出江湖，一个月便荡平北方道派，如要对付，恐须集合南方所有玄学术士之力才行。只是我亲眼见过他出手，那时他不过刚刚愈合经脉，便一招制服先师，可想而知，此人武功高到哪般境界。此次万玄道会虽然云集玄学术士，但恐怕胜算仍不到三成。无论如何，此次道会必会付出惨重代价，南方道派定然元气大伤，如若不能除之，恐再也无力相抗了。”

    明烛蓦地面色一沉，道：“前辈莫如此长他威风，自来寡难敌众，西天地纵有三头六臂，二十五年前还不照样被逼入绝境？我知此人极难对付，但并非无法除之，只要天下道人共集其力，必定扶正压邪，以正道义。”

    青老见他面色坚毅，不忍忤他信念，忽道：“方才你进洞之前，言道二十五年残局今日可全，当年燃灯大师和先师未竟之局，咱们今日便将它下完如何？”

    明烛朗声道：“甚好，我正有此打算。”两人比步而出，来到瀑布近侧。丑儿和金漫妮正在瀑前玩耍。明烛甫一抬眼，便见金漫妮身裹彩光，掬水成珠，脸上开朗笑颜便似阳光一般，不由问道：“这两位都是前辈收的弟子么？”

    青老道：“实不相瞒，这人名唤丑儿，以前跟随先师，先师逝后，便跟随于我，虽朝夕相处，却并非师徒关系。旁边这位苗家女子，则是我令丑儿从山下捉上来的。”

    明烛微惊道：“我没明白前辈的意思，什么是捉上来的？”

    青老道：“后天便是四月十五，乃万玄道会之日，而每年此日，师叔都会派蓝师姐前来比斗医术。虽然先师三年前去世，师叔也从此销声匿迹，但蓝师姐仍依从先例，每年四月十五携一病人前来，要与我分晓胜负。今年我终于想到胜她之法，这苗家女子异于常人，我这法子需取用她些许鲜血，是以捉她上山来，待四月十五一过，便立马送她下山。”明烛道：“不会伤她性命？”青老笑道：“断然不会。”

    金漫妮听见说话声，回过头来，看了明烛一眼，忙侧过头去，脸色泛起微红。丑儿伏在地上招呼她，金漫妮慌忙掬了捧水，倾在地上，溅得丑儿满脸都是，丑儿立时哇哇叫唤起来。

    青老道：“这便是当年遗下的棋局了。”明烛正微微出神，闻言抬头，只见壁上横竖交错，方点已成合围之势，圆点困守东南一隅，不由笑道：“如此一来，我不是占尽便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