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铁皮蒸牢（三）

    “我向北远走，在吉利吉思北部的草原上住了下来，娶了当地一位哈萨克族姑娘为妻，过着终日放羊牧马的生活。我的妻子叫拉雅，她美丽而又善良，待人热情，能歌善舞。我们的生活虽然平淡，可却是我这辈子度过的最幸福的日子。但是神道宫想从我这里取得道魔先宗的内功心法，追查了四年，终于找到吉利吉思北部的草原上来。起初他们隔三岔五就会来袭击一次，我每次都尽数将他们打发，心中念有旧情，因此没有伤他们一人性命。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想来他们知道斗我不过，便突然离开了。我便渐渐放松了警惕，只道他们知难而退，从此不再回来寻我的麻烦。

    “那一日七月十七，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外出去集市上换了羊毛的钱，快到家时，便感到一股杀气，埋伏在四面八方。听气息声，至少有五十人埋伏在我家的周围。我担心拉雅，冲入家中，却终究迟了一步。拉雅躺在床上，胸口有一道寸宽的刀伤，伤至心脏，已失了气息。那时拉雅怀上我的孩子已有五个多月，我突然见到她死去，不由心如刀绞，悲痛欲绝。这时候，周围埋伏的五十余名高手忽然杀出，全都是神道宫青使丈青的手下。我激起杀心，夺过一把尖刀，将五十余人全部砍死，每一人我都砍了三十多刀，丈青更是被我割了首级，剁成了肉泥。我先前实不该对他们手下留情，是我，是我亲手害死了拉雅！”西天地讲到此处，心绪激荡，一掌拍在天师像的头部，将葛玄始祖的头震断，嘭地砸落在地上，他的声音忽又悲伤道，“可我美丽的拉雅却从此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活不过来了……

    “我在阿拉湖的深处打捞起万年玄冰，雕成一口冰棺，将拉雅放在其中，接着带上冰棺，牵了放养的十匹骏马，离开了草原。我一路马不停蹄地南下，中途不眠不休，累死了七匹马，终于在五日后赶到了神道峰下。我肩托冰棺，以极快的速度闯上山去，宫中无人是我对手，很快便闯入了内宫。我杀尽八色禁使，破了浮屠殿，将宫主及其亲属一并枭首屠尽，终于算是为拉雅报了仇。可即便报了仇，我美丽的拉雅，也再不能对我微笑了。西域已成我的伤心之地，我便远离了那里，向东过了玉门关，来到了中土。

    “拉雅身前很喜欢江南的丝绸，可那时西域与中土的贸易几乎断绝，丝绸难有一求，她只有一件母亲遗下的丝绸短衫，却向来视如珍宝。由此，我便一直想带她来江南，为她置办各种漂亮的丝绸，让她欢喜。可拉雅已经无法再看到了。我带上了冰棺，来到江南，用最好的丝绸包裹住拉雅美丽的身子，准备带她回草原，草原是她的故乡，我要把她葬在阿拉湖边，以求得真主在天上的庇佑。

    “就在我准备返程的时候，却忽然听人说，中土道家有陈抟老祖传下的三十六件至宝，如果聚齐这三十六件至宝，合而为一，便可得到陈抟老祖的绝世遗物，此物得之，上可称雄武林，下可起死回生。当时我爱妻心切，做梦都想救她回来，听了这话，立时便笃定决心，要聚齐道家的这三十六件至宝。我把装拉雅的冰棺密封起来，存放在一个极寒之地，然后开始于中土道派寻夺至宝。我本以为放眼天下，自己已无敌手，根本不把中土玄术高手放在眼里，终于在逍遥水阁遭难，全身经脉被燃灯震断，被逼跳下高崖，潜身逃遁，来到我封存拉雅的地方，隐姓埋名与她度过了二十余年。我日日夜夜看到拉雅，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夺取道家至宝，救活她性命。我知道，终有一日，我身上的伤会复原，那时我重出江湖，定要夺齐中土道家的三十六件至宝。”

    听闻至此，明烛忽道：“你真道聚齐三十六件至宝，便能将死去的人救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