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阴阳使与一百单八鬼 正文 第十三章

正文 第十三章

目录:阴阳使与一百单八鬼| 作者:跃进三哥| 类别:历史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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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土篮子大土豆子在张家大院只住了一冬,转年春暖花开便搬出来了。其实张祖荫并没有赶他们走,是他们自己死活不再住了。搬出来后,哥俩仍然吃百家饭度日。冬天冷了,也是这家住几天,那家住几天,有时猪圈、柴垛也住。就这样,一晃几年过去了,大土篮子十五岁了,大土豆子也十二岁了。都说小子不吃十年闲饭,可是这哥两个羸弱不堪,又白又细的麻杆儿腿,支撑着弯曲的腰身和枪毛枪刺的大脑袋,往那一站,咳儿咳儿咳儿咳儿,咳嗽起没完,体虚气短。别说重活,就是放猪放羊一类的轻活也干不了,整个两个废物。长到了能干活的年龄,却干不了活,仍然靠讨要为生,这无论谁都看不上眼了。哥两个经常遭白眼,吃闭门羹。活得越发艰难。

    这年夏天,土龙背村来了一伙胡子。当家的报号“草上飞”,打黑窑没打开张家大院,但是围住张家大院围了一天一宿。这一天一宿中,大土篮子大土豆子始终在绺子里混,给“草上飞”放马。你别说,哥两个干这活还行。扯住缰绳,牵到草好的地方,马就不抬头地吃起来。不像猪啊羊啊满甸子去撵。放得挺好。胡子们便给他俩馒头吃,还把一些抢来的衣服鞋子给他俩穿。大土篮子大土豆子觉着这伙人挺好,于是在这伙胡子撤走时,哥两个就赖在队伍里,跟着走了,稀里糊涂当上了胡子。他俩没有枪,也没有刀,抢不了也打不动,只能放放马。或者给做饭的烧烧火,给头目们端端洗脚水什么的。这种胡子在当时叫“吃溜达的”。别人抢回来东西,有时也能分到点儿。

    “草上飞”带着几十个胡子,离开了土龙背村,拉到江湾大甸子藏了一天。晚上又开到榆坨子上。榆坨子人家少,放几个哨就看住了。胡子们都以为没事了,就安心地住下来。哪知道张家放出了眼线,一直盯着他们。见他们在榆坨子住下了,便派快马到太赉城报了信儿。太赉城北大营温营长亲自带领萧连长的一个连,包围了榆坨子。一阵激烈的枪战后,“草上飞”和胡子们都钻进了柳蒿塘,跑了。大土篮子大土豆子却没跑了。一是他俩跑不动,二是“草上飞”不带他俩,说他俩咳嗽暴露目标,差点儿没用枪嘣了他俩。于是大土篮子大土豆子被逮住了,押到温营长面前。温营长骑在高头大马上,用马鞭子指着他俩问话:叫什么名字?哥俩回答:大土篮子,大土豆子。温营长和他的兵们对视了一下,接着一阵大笑。笑完了,温营长骂道,跟我扯犊子,谁他妈人叫这名字?糊弄你爹呀?然后一挥马鞭子说,毙了!听到命令,萧连长一甩驳壳枪,叭叭两枪,可怜的大土篮子大土豆子,才当了一天一宿的胡子,就结束了弱小的生命。

    萧连长枪毙了大土篮子大土豆子,吹吹枪口上的硝烟,刚要把枪插起。就听温营长在马上高喊,那是什么人?快把他抓来!萧连长顺着马鞭所指望去,就见一队士兵围成的圈儿外,一个人挥着大鞕在转圈儿地奔跑,努力地寻找空隙,想冲进圈儿来,一脸焦急和愤怒。而士兵们却视而不见。萧连长就亲自跑过去抓人,可是跑到跟前那人却没了。萧连长正站那儿放愣,就见挥大鞕的人又出现了,已经冲进了圈儿里,正向温营长扑去。萧连长赶紧追上来,两个人都向着温营长跑。温营长一时惶急,拔出手枪,叭地就搂了一枪。枪声响处,萧连长的脑袋炸开了花,一个跟头扎进了草窠。士兵们没看到挥大鞕的人,只看到连长跑过来跑过去,完了营长就拔枪毙了连长。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面面相觑。温营长也呆了、傻了,明明看到一个挥舞大鞕的人向他跑来,怎么搞的,自己竟一枪打死了萧连长,而挥舞大鞕的人却不见了!真他妈见鬼!他一阵惊恐,头皮刷地炸起。也顾不了给萧连长收尸了,飞马就跑。

    这个挥大鞕的人当然就是冯大鞭杆子,他想营救他的两个孩子,但是无法冲进士兵们的枪阵。萧连长跑过来后,士兵们的枪阵出现了空隙,可是此时两个孩子已经被枪杀了。愤怒之下,他借温营长的手,打死了萧连长。

    大土篮子大土豆子被枪毙后,一个好心的榆坨子住家,将他俩就地掩埋了。从此冯家几口人的阴魂在榆坨子上团聚了。

    难以置信,可是还有更让人难以置信的事。真的。

    又到冬天了。一入冬,张大少就病了。病得很重,一天比一天瘦。咳儿咳儿咳儿咳儿,咳嗽不止。吃了好几副汤药也没见强。张祖荫很着急,担心这个独生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张家就断了香火。他总认为邻村的大夫医道不高,看不好儿子的病。总想去城里的医院给儿子好好看看。正好张家得去太赉城卖粮,张祖荫决定把儿子拉上进城看病。

    因为路途遥远,走晚了,当天返不回来,所以起大早套车,鸡没叫就动身了。那夜没有月亮,星星眨着寒眼,清冷清冷的。张祖荫带了两个炮勇押着大车上路了,马蹄哒哒叩击着冻地,小树林中传来猫头鹰凄寒的叫声。不一会儿,大车就赶到了偏坡子。

    偏坡子道是最险的一段路。这里坡度大,路面左侧高右侧低,右侧两三步远就是雨水冲出的深沟,黑幽幽的,有几十米深。重载车下偏坡子道经常出事,但是,这是去太赉城的必经之路,无法回避。张家大车来到偏坡子道,停下来。车老板子跳下车,看一下满满的一大车粮食,估计连车带粮食足有五六千斤重。他把辕马肚带紧了紧,把车套都检查了一遍。然后抄起了大鞕,准备下坡子。张祖荫和两个炮勇也跳下车。张祖荫将狐狸皮大衣脱下来,盖到张大少身上,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趴在粮袋子上,两手抓住捆粮袋子的绳子。然后,车老板子在前扯住辕马的嚼环,控制车马。张祖荫和两个炮勇在车后扯一根绳子拖,以此增加大车下坡的阻力。一切都准备好了,大车便轰隆隆地爬下了坡子。大车下的挺稳,车老板子有经验,大辕马好使又有劲,大车稳稳地順到了偏坡子的半腰。突然,一阵黑风骤然刮起,风里叭叭响来两声清脆的鞭声。大辕马一伸腰,脚步飘起来。前稍的三匹马也惊了。大车轰隆隆飞起,势不可挡。大辕马被兜了个屁股朝天,马身垫到左侧车轮下。大车忽隆一声就翻到了大沟里,将四匹马全拽进了深沟。车老板子和后边的炮勇、张祖荫赶紧松手,眼巴巴地看着大车翻进深沟,无可奈何。张祖荫傻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捶胸顿足,真想搬石头砸天,可惜够不到啊!

    天亮以后,一个炮勇回村叫来了人。大家下到沟底,清理现场。四匹马都死了,张大少已被砸成了肉饼。人们都说,冯大鞭杆子报仇了。

    听完宁老五的讲述,杨思举不禁唏嘘感叹。唉!原来是这样一些人。冯家不幸,张家也不幸。怎么评价呢?他自言自语,冯大鞭杆子这样做对吗?宁老五磕了磕烟袋,说,冯大鞭杆子是个血性男儿。他怜爱他的孩子,死后阴魂不散,想护佑两个孩子长大,结果没有护住。虽然没护住孩子,但是他也没让仇家好了。他是个爷们儿。在这榆坨子上,大家都佩服他。以后你若碰到了他,也多敬重些。杨思举没有做声,宁老五的观点他不能苟同。他认为,冯大鞭杆子的报复心太强,不懂宽容仁爱,不是一个大度男人。这话能跟宁老五说吗?不能。他就不做声,两人都沉默着。杨思举想,自己是来了解这里的鬼的,何必有那么多的评价?老老实实地听吧。

    就这样,他老老实实地听宁老五讲述榆坨子上的一个个鬼魂,男鬼女鬼大鬼小鬼,各有各的来历,各有各的性格。在这里,他知道了大刘、二黄、山东子等许多人的故事。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

    一天,杨思举又听完一个鬼的经历后,突然想起,刚来榆坨子那天夜里他还听到了哭声,一个女人的哭声。这哭的女人是谁?她能不能收拾我?呀!女鬼往往更厉害!他有必要打听一下。于是便问,那个呜呜啕啕哭诉的女人是谁?她怎么回事?宁老五嘿嘿一笑,拿出一种“且听下回分解”的架子,说,明儿个吧,明儿个黄昏以后,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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