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所谓伊人（下）
目录：还珠格格之弱水三千| 作者：予苏筠琪| 类别：历史军事
永琪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你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吗？”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是个意外，永琪，你相信我，这真的是意外…我不是存心让自己受伤的…我刚才说要划破自己的脸，只是跟你怄气…”小燕子扑进永琪怀里,抱住他，呜咽着。
“意外…”永琪低头沉吟，凝视着小燕子含泪的双眸，瞥见那道刺目的殷红，瞬间，不知怎的，他又一次‘魔障’了。
此刻，永琪仿佛再次沉沉跌入了那个诡异的梦境里；此刻，他分不清他怀里的人究竟是小燕子还是洛粢？而且，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如鬼魅般的声音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永琪，我不是小燕子，可我有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但你却毁了它!”
“不不小慈，不是我不是我”永琪猛然放开怀里的人，一步步往后退，抱头痛喊。
“你刚才叫我什么？”小燕子被永琪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呆了，半响才冷笑道：“呵原来，你心里真的有她…”
“不，不是的小燕子，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永琪忽然有些百口莫辩。这一瞬间，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他如此‘混账’的举动了。
小燕子失神的喃喃自语：“永琪，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洛粢只是我的替身…可没想到，我错了而且，我错得彻彻底底原来她、洛粢、萧剑的亲妹妹、真正的方慈才是你爱新觉罗?永琪命中注定的女人，而我、西林觉罗?砚儿、还珠格格、小燕子从头到尾只是个意外…如果没有我…想必她才是你生命中的‘唯一’…或许，我还沾了她的光呢…”
“不，小燕子，我们的人生没有如果更没有或许没有没有”永琪咆哮着，一把抱住小燕子，紧紧抱住。
小燕子抬头，凝视着他，眼中含泪：“永琪，告诉我，我不是你生命中的意外，我不是…”
“你不是，你当然不是”永琪充满怜惜的轻抚她受伤的面颊，“小燕子，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今生今世我唯一爱的女人，从你当初被我一箭射到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缘分就注定了…”
小燕子愣怔着：“那…如果…假设你当初一箭射到的是洛粢呢？”
“我说过了，没有如果也没有假设”永琪突然顿了顿，“对了，小燕子，你不知道，自打我们从缅甸回来，或者准确来说，是洛粢突然死了之后，我遇到的有些事儿真的很奇怪。前段时间，我在梦中曾不止一次见到你的脸受伤，那情形和现在简直如出一辙…这…这有点宿命和诅咒的味道…”
“宿命？诅咒？”小燕子有些恍惚，“永琪，你的意思是洛粢在诅咒我？那她阴魂不散的缠着你就是为了报复我喽她在怨我、怪我、恨我抢了她的脸，她的人生，她的男人，乃至她的孩子，是不是？”
“虽不尽然，不过我隐约也觉得她有些阴魂不散…”永琪话音未落，小燕子猛然捉住他的手，“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岂不就危险了…”
“不管怎样，过两天，我们请些高僧到府里做场法事，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永琪颇为担心的看向小燕子微隆的肚子。
“好，好，好,这样再好不过了”小燕子连声应着，“对了，明天马上给萧剑和晴儿写封信，让他们在洛粢认祖归宗后再帮她做场法事。以前，我听大杂院的老人说，有些人死了如果冤魂不散必须得超度才行”
“好，好，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永琪看着她神经兮兮的样子，心痛得无以复加，忙柔声劝着：“放心，小燕子，洛粢只是我们人生中一段小小的插曲，她很快就会离我们的生活远去，所以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只是眼下，还是治你脸上的伤要紧，听话，别再怄气了，一会儿大夫来了，好好配合，听到没？”
“嗯…”小燕子微微点了点头。
永琪舒心一笑，忙回头朗声吩咐珍儿翠儿，“你们没见格格脸伤了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奴婢这就去”两人嘴上答应，可身子却纹丝未动。他们用眼神交换着信息：‘这请大夫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另一个还是留下盯梢，不然老佛爷那儿不好交代。可这事儿，该由谁开口提呢？’
眼见两人将自己的命令置若罔闻，永琪恼了，怒道：“还要本王说第二遍吗？倘若你们再不出门，延误了诊治的时辰，日后格格脸上留下一道疤，本王唯你们是问”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珍儿翠儿火急火燎出了荣王府。
雪儿看到永琪暴怒的样子，吓得魂都没了。对待与此事无关的珍儿翠儿，他都尚且如此，更何况自己这‘罪魁祸首’？忙不迭爬到永琪面前，磕头如捣蒜，战战兢兢喊着：“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婢刚才误伤格格真的是一时不小心还望王爷开恩…”
“原来是你敢伤还珠格格，本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永琪眼神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突然，他注意到散落在地上的盆景残骸，又看看小燕子脸上的血痕，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略微沉吟后哑声道：“雪儿，本王不信你敢擅作主张加害格格…说今天这事儿究竟是谁指使你做的”
“没…没有人指使…奴婢只是按福晋的吩咐，把那株龙舌兰挪到花房，谁料格格突然…”
“住口”苬泞忽然带着平儿出现在门口。刚刚听到雪儿说福晋什么，苬泞一下子慌了神。她怒气冲冲的进门，指着跪地的雪儿，不由分说，就是一通谩骂：“好你个胡吟雪，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做事毛毛躁躁，差点儿害了皇家子嗣不说，你还想拉上本福晋给你垫背不成？我让你端盆景去花房，没让你撞人呐再说了，看到格格朝自个儿扑过来，你不会扔了怀里的东西再去掺她么？”
苬泞的几句反问，将众人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了雪儿身上，再没人去关注那株所谓的‘盆景’究竟是什么了。而后，她要做的就是找个‘替罪羔羊’，而且必须‘事出有因’。
“我…奴婢…”雪儿吓得背后冷汗直冒，浑身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周全了。她压根儿想不明白，苬泞究竟为什么针对她。
不等雪儿反口，苬泞冷声道：“依我看呐，今天你就是故意的你个狐媚子，仗着自个儿有几分姿色，只怕早就存了尚主的心思。今儿，你伺机毁姐姐的容，是想着日后上位，对不对？”
“没有奴婢没有福晋，奴婢从来不敢这么想…”雪儿哭得梨花带雨。其实，她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可她一直掩饰得很好，不知怎会被苬泞发现了呢？
说白了，苬泞纯粹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
冷哼一声，苬泞冷笑着不屑道：“没有？别以为本福晋平日里没看出你对咱五爷存的那份心思…”
“福晋，奴婢冤枉…”有些事儿是打死都不能认的，这个雪儿心里很清楚。
她越是惺惺作态，苬泞越觉得事有蹊跷，继续添油加醋道：“不过，就凭你，想跟姐姐争宠，简直不自量力”
苬泞这话说得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一面打击了雪儿，一面又恭维了小燕子。
闻言，永琪原本准备开口为雪儿求情的话只能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至于小燕子这边，对于苬泞所说的事儿她有点儿将信将疑，可暂时她还不想冒冒失失的去帮一个可能潜在的‘情敌’，所以，她也闷着头，不吭气。
眼见没人出声，苬泞笑了。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势，一挥手，扬声道：“来人呐把这贱婢给本福晋拖出去仗毙”
“喳”府里的一众家丁一拥而入。
“福晋开恩福晋饶命，饶命啊…”雪儿爬到苬泞脚下，死命扯着她的裙脚。
苬泞不为所动，冷声道：“还不动手”
众家丁奉命上前。
雪儿吓得连连后退，一转眼，她挪到了小燕子脚边。
“格格，救我”雪儿凝视着小燕子，双目含泪，她那样子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苬泞心中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妖孽祸害’
“慢着”小燕子忽然一步上前，将雪儿护在身后，言语间气势如虹，“今天有我小燕子在这儿，谁都不准碰这丫头一下”
“姐姐…”苬泞看着她，拧着帕子，一副咬碎银牙的表情。不过，转念一想，这雪儿难保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这样一来，小燕子日后可就是‘养虎为患’了。思及此，苬泞万分纠结的看了永琪一眼，便不再言语了。
此时，雪儿又一次失声痛喊：“格格，救命啊”
小燕子摆摆手，示意她禁声，兀自走近苬泞身边，轻声道：“苬泞，不管怎么说，雪儿伺候你也有些时候了，就算没功劳，她也有苦劳，你忍心就这样将她置于死地？再说了，今天的事儿，没人比我更清楚了…雪儿真的不是故意害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所以，你的那些尚主什么的阴谋论，我权当没听过…”
“小燕子，那接下来你预备怎么做？”永琪对这事儿真的心里没底，轻描淡写的看了雪儿一眼，从她闪躲的眼神中，他隐约有些偏向苬泞。虽没什么证据，可永琪似乎也觉得雪儿这丫头心思不简单，野心也不小。
雪儿惶恐，避开永琪探究的眼神，她不停的磕着头喊：“王爷饶命格格饶命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放心好了，有我在这儿，你的脑袋一时半会儿还掉不了”小燕子安抚的看了雪儿一眼，而后转向苬泞，“既然你认定她是‘祸害’，是‘隐患’，是‘狐狸精’以后会勾引永琪，那想必你身边是真的留不得她了。可眼下，我要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祈福，荣王府里不能见血光，更不能出人命。所以，还是先别处置雪儿了。或者，你就做个顺水人情，把她拨给我用好了，如何？”
“啊？姐姐你说什么？”苬泞一惊。
小燕子嫣然一笑，“我说，我想问你要了雪儿，让她做我的贴身丫头。”
“这…”
不等苬泞还口，小燕子轻笑道：“苬泞，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就当自己已经处置过雪儿了，或者你就当她已经被‘仗毙’了都行。总之，日后她胡吟雪是我小燕子的人，你…不能动”
“姐姐，你…”苬泞觉得小燕子这态度实在有些过于嚣张了，奈何永琪还一脸欣赏赞叹的望着她。
“当然了，我小燕子是不会白白向你要人的，我可以用老佛爷赏赐的珍儿翠儿来做交换，两个换一个，这买卖，你赚大发了”
小燕子此言一出，永琪立刻心领神会，刚刚没闹明白小燕子究竟想干嘛，这会儿，他总算明白了。有这么好的名目，能把珍儿翠儿这两‘眼线’打发走，他何乐而不为。急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既然小燕子都开口了，苬泞，你就顺顺她的意嘛…你也知道，孕妇不能动怒…”
“我…”苬泞几欲辩驳。
永琪不等她开口便朗声道：“雪儿，还不参见你的新主子”
“是奴婢参见还珠格格…哦，不应该是西林觉罗福晋才对奴婢谢福晋不杀之恩”
不可否认，雪儿这话说得极具水准三言两语间，她点明了小燕子和苬泞‘两头大’的实质，提醒了苬泞以后别想再拿她怎样，因为她已经是另一个‘福晋’的人了。同时，她也表明了立场，小燕子对她有恩，从今以后，她要倒戈相向帮小燕子去了。
雪儿正式宣告与自己决裂，不自觉间，苬泞心头一凛。
雪儿知道她不少事儿，万一她把自己的‘战略’对小燕子和盘托出，那日后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就岌岌可危了。甚至，小燕子以眼还眼，那岂不更麻烦？一时间，苬泞有些急了。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唯有装腔作势吩咐下人们，“还愣在这儿做什么？全给我下去”
众人纹丝未动，不约而同看向永琪。
永琪轻轻摆手，“没听到福晋怎么说么？都下去，这儿没你们什么事儿了…”
“喳”众人这才悻悻出了大厅。
就大伙儿刚才这小小的举动，瞬间让小燕子、苬泞、雪儿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一个实质性问题——这荣王府里究竟谁才是谁的天？说到底，这儿自始自终只有一个真正的主子，那就是五阿哥永琪。谁拿捏住了他，谁才是这王府里真正的女主人。
苬泞永远是反应最快的一个，她第一时间奔到永琪身边，泪眼婆娑的哭着：“对不起，永琪，真的对不起今天这事儿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图一时新鲜，在府里养龙舌兰这么危险的植物…不然，姐姐也不会…不会…”
苬泞已然哭得有些泣不成声了，永琪慌忙柔声安抚她，“别这样，苬泞，你不用解释，我也相信，今天这事儿与你无关…”
永琪话没说完，小燕子一把拉起雪儿，“扶我回房”
“是”雪儿急忙起身掺她。
苬泞意味深长的看了小燕子一眼，“姐姐，你别担心，大夫一会儿就到，你的脸不会有事儿的…”
“这是当然了难不成你很希望我的脸有事儿？”小燕子这腔调阴阳怪气。
永琪慌忙拉她，“小燕子，苬泞没那意思，她…”
“够了”小燕子斜斜瞅了永琪一眼，“真是的刚刚你的索绰罗福晋居然哭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毁容’的人是她呢简直笑话…”言罢，小燕子一甩头走了。
永琪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屁颠屁颠追了上去。
苬泞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微扬，得意一笑。
没多久，大夫来了。
卧房里，一群人围着小燕子转，这个帮她清理伤口，那个给她端水上药，总之，忙得不亦乐乎。
永琪在旁边看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里不停念叨着：“大夫，小燕子的脸究竟怎么样？她到底伤得重不重？日后会不会留疤？你一定得尽全力治好她，绝对不能让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永琪，那万一我脸上真的留下痕迹了怎么办？到时候，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小燕子笑问。
永琪脸一沉，“没有万一”
“我是说如果…”
“也没有如果”
“你这是在故意逃避我的问题…”
“你这是在故意给我制造问题”
“你!”
“怎样？”
“哼哎哟…我的脸好痛”
“大夫，你轻点儿嘛，看把小燕子痛的…”
“格格恕罪，王爷恕罪”一不小心卷入了永琪和小燕子凛冽的‘交战’中，老中医只能毕恭毕敬的回话：“禀五爷，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格格脸上的伤没有大碍，这伤口虽长却不深，后面这段日子，只要注意定时上药和悉心调理，相信不出一个月，格格的面容定能恢复如初，您大可放心。”
“那就好…”永琪舒了一口气，转头，满眼柔情的看向小燕子。
这会儿，小燕子脸上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了，可那道猩红的痕迹在她雪白的面颊上依旧显得突兀而刺眼。每看她一眼，永琪都会感到自己的心被揪得生疼，而且是好疼，好疼
自打大夫离开房间，小燕子就一直手杵下巴，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雪儿进来了。
“格格，您今晚还没吃过东西呢，福晋刚刚差人把晚膳又热了一遍，您是出去用还在房里用？”
“帮我端到房里来…”
小燕子话音未落，永琪抚了抚她的肩膀，“你是不想出去见人么？那以后我都来你房里陪你用膳好不好？”
“不好不好”小燕子没好气的瞪了永琪一眼，“爷…您还是快去厅里，陪你的福晋一块儿用膳，不然，对着我这丑八怪，你一定会没胃口的…”
“小燕子，你怎么这么说？我…我怎么会嫌你丑？”永琪忽然有些磕巴。
小燕子不由分说便将他往房推，“你走，你走，你不嫌我，我还嫌我自己呢以后再不要你见我这丑样子…”言罢，小燕子‘砰’一声砸上房门。
永琪倚着门，重重一倒。
这一刻，他生平第一次那么深刻的体验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醉红颜’。刚才，房门阖上的瞬间，小燕子受伤的面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进而，往昔他们两人从相遇到相知再到相恋相许的一幕幕也在他脑海里清晰的浮现。
音乐起，这是他此刻的心情最恰如其分的演绎……
“我无法忘记你动情的双眼，总如梦似醒若隐若现，等待花开花谢岁月的变迁，我对你的爱从不曾改变。
狼牙月上弦寄去我的思念，轻叹世间情深缘浅，曾经永恒誓言犹如风中花瓣，渐渐飘远。
爱亦难，别亦难，忘记太难。回忆总在夜里放肆纠缠，在这深夜里辗转难眠，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爱难断，愁难断，恨了不断。前尘往事如云烟弥漫，深深埋下那段未尽的情缘，一杯煮酒醉红颜。”
永琪倒在房门上的一瞬间，小燕子亦浑身无力的倚了上去。一扇薄薄的门板，一层浅浅的阻碍，隔断了一对有情人。
房内，雪儿一脸担忧的望向小燕子，“格格，您这是…”
小燕子浑身微颤，轻叹道：“我真的不想永琪看到我现在这样子…”
“格格…”雪儿眼中充满歉疚。
小燕子淡淡一笑，“别傻了，我不是怪你…只是我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前些日子，我跟自己的长相较劲，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儿女子的容颜何其重要，我居然还想毁了它，终究吃亏的还是我自己…”
“格格，您这么想就对了既然五爷喜欢长成您这样的，那您就随他喜欢好了，总比他喜欢长成福晋那样的强…”
“是啊，雪儿，你说得对再说这洛粢都已经死了，我何苦跟个死人较真这辈子，我是命中注定要和永琪在一起也好，抑或是我真的抢了洛粢的人生也罢，如今万事已成定局，她已灰飞烟灭，而我却依旧活生生的在这儿，这才是最终的‘命运’所以，我要好好珍惜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可是格格，福晋不会让您如愿的…”雪儿欲言又止。
小燕子不解，“这关苬泞什么事儿？”
“格格，您不觉得，福晋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夺走您所拥有的一切吗？”
“这…”小燕子低头，沉思。
雪儿贴近她耳边，“格格，您仔细想想，自打您和五爷从缅甸回来，你们之间是否就开始争吵不断？还有，今天你们居然闹到要‘划破脸’，难道您真的相信，这一切都和福晋无关吗？”
“你的意思是，苬泞吩咐你故意撞我，让我‘毁容’？”
“不福晋她没吩咐过奴婢任何事儿，不过，这也正是她最高明的地方…”
“什么意思？”小燕子满脸疑惑。
雪儿严肃的说：“格格，您一定要相信，福晋不是省油的灯。这荣王府里，福晋是当家主母，她什么都不用吩咐，府里就会有数不清的奴才帮她在五爷面前说好话。甚至为了讨好她，难保不会有人故意在五爷面前诬陷您，说您是非…”
“你说的意思我明白，所谓‘人云亦云’。以前紫薇就提醒过我了，永琪在府里听多了不利于我的言论，心里多少就会对我有意见。所以平时我得稳住他，牢牢抓住他的心。”小燕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小慈’这事儿，实在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所以我才会失控成那样…”
“格格，日后您一定要记住，不管出现怎样的局面，您都不能失控”雪儿顿了顿，“就拿今天这事儿来说，您想想，福晋这招有多高明？原本，她才是您和五爷之间实实在在的第三者，可她却从不明目张胆在你们之间制造裂痕，而是弄了个莫须有的‘小慈’出来。这样一来，您和五爷之间的隔阂有了，嫌隙也出了，她却一直置身事外。必要的时候，她还可以装好人，在五爷面前扮‘贤惠’。倘若一不小心,她真的调和了您和五爷之间的矛盾，说不定，五爷还对她感恩戴德呢。所谓‘进可攻，退可守’亦不过如此”
“天呐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些？”小燕子拉住雪儿，“听你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难怪苬泞老在我面前磨磨机机的提小慈。现在想想，她还真够可恶的，居然跟我来阴的…”
小燕子忽然眼神一冷，“也好既然苬泞喜欢跟我来阴的…那我就奉陪到底好歹我小燕子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背后放冷箭那套，她会，我也会”
雪儿忽然发现小燕子并不像传说中那般没脑子，她居然一点就透，甚至还青出于蓝。看来，后面这些日子，荣王府里的索绰罗福晋得自求多福喽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是个意外，永琪，你相信我，这真的是意外…我不是存心让自己受伤的…我刚才说要划破自己的脸，只是跟你怄气…”小燕子扑进永琪怀里,抱住他，呜咽着。
“意外…”永琪低头沉吟，凝视着小燕子含泪的双眸，瞥见那道刺目的殷红，瞬间，不知怎的，他又一次‘魔障’了。
此刻，永琪仿佛再次沉沉跌入了那个诡异的梦境里；此刻，他分不清他怀里的人究竟是小燕子还是洛粢？而且，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如鬼魅般的声音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永琪，我不是小燕子，可我有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但你却毁了它!”
“不不小慈，不是我不是我”永琪猛然放开怀里的人，一步步往后退，抱头痛喊。
“你刚才叫我什么？”小燕子被永琪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呆了，半响才冷笑道：“呵原来，你心里真的有她…”
“不，不是的小燕子，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永琪忽然有些百口莫辩。这一瞬间，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他如此‘混账’的举动了。
小燕子失神的喃喃自语：“永琪，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洛粢只是我的替身…可没想到，我错了而且，我错得彻彻底底原来她、洛粢、萧剑的亲妹妹、真正的方慈才是你爱新觉罗?永琪命中注定的女人，而我、西林觉罗?砚儿、还珠格格、小燕子从头到尾只是个意外…如果没有我…想必她才是你生命中的‘唯一’…或许，我还沾了她的光呢…”
“不，小燕子，我们的人生没有如果更没有或许没有没有”永琪咆哮着，一把抱住小燕子，紧紧抱住。
小燕子抬头，凝视着他，眼中含泪：“永琪，告诉我，我不是你生命中的意外，我不是…”
“你不是，你当然不是”永琪充满怜惜的轻抚她受伤的面颊，“小燕子，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今生今世我唯一爱的女人，从你当初被我一箭射到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缘分就注定了…”
小燕子愣怔着：“那…如果…假设你当初一箭射到的是洛粢呢？”
“我说过了，没有如果也没有假设”永琪突然顿了顿，“对了，小燕子，你不知道，自打我们从缅甸回来，或者准确来说，是洛粢突然死了之后，我遇到的有些事儿真的很奇怪。前段时间，我在梦中曾不止一次见到你的脸受伤，那情形和现在简直如出一辙…这…这有点宿命和诅咒的味道…”
“宿命？诅咒？”小燕子有些恍惚，“永琪，你的意思是洛粢在诅咒我？那她阴魂不散的缠着你就是为了报复我喽她在怨我、怪我、恨我抢了她的脸，她的人生，她的男人，乃至她的孩子，是不是？”
“虽不尽然，不过我隐约也觉得她有些阴魂不散…”永琪话音未落，小燕子猛然捉住他的手，“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岂不就危险了…”
“不管怎样，过两天，我们请些高僧到府里做场法事，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永琪颇为担心的看向小燕子微隆的肚子。
“好，好，好,这样再好不过了”小燕子连声应着，“对了，明天马上给萧剑和晴儿写封信，让他们在洛粢认祖归宗后再帮她做场法事。以前，我听大杂院的老人说，有些人死了如果冤魂不散必须得超度才行”
“好，好，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永琪看着她神经兮兮的样子，心痛得无以复加，忙柔声劝着：“放心，小燕子，洛粢只是我们人生中一段小小的插曲，她很快就会离我们的生活远去，所以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只是眼下，还是治你脸上的伤要紧，听话，别再怄气了，一会儿大夫来了，好好配合，听到没？”
“嗯…”小燕子微微点了点头。
永琪舒心一笑，忙回头朗声吩咐珍儿翠儿，“你们没见格格脸伤了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奴婢这就去”两人嘴上答应，可身子却纹丝未动。他们用眼神交换着信息：‘这请大夫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另一个还是留下盯梢，不然老佛爷那儿不好交代。可这事儿，该由谁开口提呢？’
眼见两人将自己的命令置若罔闻，永琪恼了，怒道：“还要本王说第二遍吗？倘若你们再不出门，延误了诊治的时辰，日后格格脸上留下一道疤，本王唯你们是问”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珍儿翠儿火急火燎出了荣王府。
雪儿看到永琪暴怒的样子，吓得魂都没了。对待与此事无关的珍儿翠儿，他都尚且如此，更何况自己这‘罪魁祸首’？忙不迭爬到永琪面前，磕头如捣蒜，战战兢兢喊着：“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婢刚才误伤格格真的是一时不小心还望王爷开恩…”
“原来是你敢伤还珠格格，本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永琪眼神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突然，他注意到散落在地上的盆景残骸，又看看小燕子脸上的血痕，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略微沉吟后哑声道：“雪儿，本王不信你敢擅作主张加害格格…说今天这事儿究竟是谁指使你做的”
“没…没有人指使…奴婢只是按福晋的吩咐，把那株龙舌兰挪到花房，谁料格格突然…”
“住口”苬泞忽然带着平儿出现在门口。刚刚听到雪儿说福晋什么，苬泞一下子慌了神。她怒气冲冲的进门，指着跪地的雪儿，不由分说，就是一通谩骂：“好你个胡吟雪，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做事毛毛躁躁，差点儿害了皇家子嗣不说，你还想拉上本福晋给你垫背不成？我让你端盆景去花房，没让你撞人呐再说了，看到格格朝自个儿扑过来，你不会扔了怀里的东西再去掺她么？”
苬泞的几句反问，将众人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了雪儿身上，再没人去关注那株所谓的‘盆景’究竟是什么了。而后，她要做的就是找个‘替罪羔羊’，而且必须‘事出有因’。
“我…奴婢…”雪儿吓得背后冷汗直冒，浑身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周全了。她压根儿想不明白，苬泞究竟为什么针对她。
不等雪儿反口，苬泞冷声道：“依我看呐，今天你就是故意的你个狐媚子，仗着自个儿有几分姿色，只怕早就存了尚主的心思。今儿，你伺机毁姐姐的容，是想着日后上位，对不对？”
“没有奴婢没有福晋，奴婢从来不敢这么想…”雪儿哭得梨花带雨。其实，她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可她一直掩饰得很好，不知怎会被苬泞发现了呢？
说白了，苬泞纯粹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
冷哼一声，苬泞冷笑着不屑道：“没有？别以为本福晋平日里没看出你对咱五爷存的那份心思…”
“福晋，奴婢冤枉…”有些事儿是打死都不能认的，这个雪儿心里很清楚。
她越是惺惺作态，苬泞越觉得事有蹊跷，继续添油加醋道：“不过，就凭你，想跟姐姐争宠，简直不自量力”
苬泞这话说得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一面打击了雪儿，一面又恭维了小燕子。
闻言，永琪原本准备开口为雪儿求情的话只能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至于小燕子这边，对于苬泞所说的事儿她有点儿将信将疑，可暂时她还不想冒冒失失的去帮一个可能潜在的‘情敌’，所以，她也闷着头，不吭气。
眼见没人出声，苬泞笑了。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势，一挥手，扬声道：“来人呐把这贱婢给本福晋拖出去仗毙”
“喳”府里的一众家丁一拥而入。
“福晋开恩福晋饶命，饶命啊…”雪儿爬到苬泞脚下，死命扯着她的裙脚。
苬泞不为所动，冷声道：“还不动手”
众家丁奉命上前。
雪儿吓得连连后退，一转眼，她挪到了小燕子脚边。
“格格，救我”雪儿凝视着小燕子，双目含泪，她那样子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苬泞心中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妖孽祸害’
“慢着”小燕子忽然一步上前，将雪儿护在身后，言语间气势如虹，“今天有我小燕子在这儿，谁都不准碰这丫头一下”
“姐姐…”苬泞看着她，拧着帕子，一副咬碎银牙的表情。不过，转念一想，这雪儿难保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这样一来，小燕子日后可就是‘养虎为患’了。思及此，苬泞万分纠结的看了永琪一眼，便不再言语了。
此时，雪儿又一次失声痛喊：“格格，救命啊”
小燕子摆摆手，示意她禁声，兀自走近苬泞身边，轻声道：“苬泞，不管怎么说，雪儿伺候你也有些时候了，就算没功劳，她也有苦劳，你忍心就这样将她置于死地？再说了，今天的事儿，没人比我更清楚了…雪儿真的不是故意害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所以，你的那些尚主什么的阴谋论，我权当没听过…”
“小燕子，那接下来你预备怎么做？”永琪对这事儿真的心里没底，轻描淡写的看了雪儿一眼，从她闪躲的眼神中，他隐约有些偏向苬泞。虽没什么证据，可永琪似乎也觉得雪儿这丫头心思不简单，野心也不小。
雪儿惶恐，避开永琪探究的眼神，她不停的磕着头喊：“王爷饶命格格饶命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放心好了，有我在这儿，你的脑袋一时半会儿还掉不了”小燕子安抚的看了雪儿一眼，而后转向苬泞，“既然你认定她是‘祸害’，是‘隐患’，是‘狐狸精’以后会勾引永琪，那想必你身边是真的留不得她了。可眼下，我要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祈福，荣王府里不能见血光，更不能出人命。所以，还是先别处置雪儿了。或者，你就做个顺水人情，把她拨给我用好了，如何？”
“啊？姐姐你说什么？”苬泞一惊。
小燕子嫣然一笑，“我说，我想问你要了雪儿，让她做我的贴身丫头。”
“这…”
不等苬泞还口，小燕子轻笑道：“苬泞，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就当自己已经处置过雪儿了，或者你就当她已经被‘仗毙’了都行。总之，日后她胡吟雪是我小燕子的人，你…不能动”
“姐姐，你…”苬泞觉得小燕子这态度实在有些过于嚣张了，奈何永琪还一脸欣赏赞叹的望着她。
“当然了，我小燕子是不会白白向你要人的，我可以用老佛爷赏赐的珍儿翠儿来做交换，两个换一个，这买卖，你赚大发了”
小燕子此言一出，永琪立刻心领神会，刚刚没闹明白小燕子究竟想干嘛，这会儿，他总算明白了。有这么好的名目，能把珍儿翠儿这两‘眼线’打发走，他何乐而不为。急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既然小燕子都开口了，苬泞，你就顺顺她的意嘛…你也知道，孕妇不能动怒…”
“我…”苬泞几欲辩驳。
永琪不等她开口便朗声道：“雪儿，还不参见你的新主子”
“是奴婢参见还珠格格…哦，不应该是西林觉罗福晋才对奴婢谢福晋不杀之恩”
不可否认，雪儿这话说得极具水准三言两语间，她点明了小燕子和苬泞‘两头大’的实质，提醒了苬泞以后别想再拿她怎样，因为她已经是另一个‘福晋’的人了。同时，她也表明了立场，小燕子对她有恩，从今以后，她要倒戈相向帮小燕子去了。
雪儿正式宣告与自己决裂，不自觉间，苬泞心头一凛。
雪儿知道她不少事儿，万一她把自己的‘战略’对小燕子和盘托出，那日后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就岌岌可危了。甚至，小燕子以眼还眼，那岂不更麻烦？一时间，苬泞有些急了。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唯有装腔作势吩咐下人们，“还愣在这儿做什么？全给我下去”
众人纹丝未动，不约而同看向永琪。
永琪轻轻摆手，“没听到福晋怎么说么？都下去，这儿没你们什么事儿了…”
“喳”众人这才悻悻出了大厅。
就大伙儿刚才这小小的举动，瞬间让小燕子、苬泞、雪儿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一个实质性问题——这荣王府里究竟谁才是谁的天？说到底，这儿自始自终只有一个真正的主子，那就是五阿哥永琪。谁拿捏住了他，谁才是这王府里真正的女主人。
苬泞永远是反应最快的一个，她第一时间奔到永琪身边，泪眼婆娑的哭着：“对不起，永琪，真的对不起今天这事儿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图一时新鲜，在府里养龙舌兰这么危险的植物…不然，姐姐也不会…不会…”
苬泞已然哭得有些泣不成声了，永琪慌忙柔声安抚她，“别这样，苬泞，你不用解释，我也相信，今天这事儿与你无关…”
永琪话没说完，小燕子一把拉起雪儿，“扶我回房”
“是”雪儿急忙起身掺她。
苬泞意味深长的看了小燕子一眼，“姐姐，你别担心，大夫一会儿就到，你的脸不会有事儿的…”
“这是当然了难不成你很希望我的脸有事儿？”小燕子这腔调阴阳怪气。
永琪慌忙拉她，“小燕子，苬泞没那意思，她…”
“够了”小燕子斜斜瞅了永琪一眼，“真是的刚刚你的索绰罗福晋居然哭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毁容’的人是她呢简直笑话…”言罢，小燕子一甩头走了。
永琪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屁颠屁颠追了上去。
苬泞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微扬，得意一笑。
没多久，大夫来了。
卧房里，一群人围着小燕子转，这个帮她清理伤口，那个给她端水上药，总之，忙得不亦乐乎。
永琪在旁边看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里不停念叨着：“大夫，小燕子的脸究竟怎么样？她到底伤得重不重？日后会不会留疤？你一定得尽全力治好她，绝对不能让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永琪，那万一我脸上真的留下痕迹了怎么办？到时候，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小燕子笑问。
永琪脸一沉，“没有万一”
“我是说如果…”
“也没有如果”
“你这是在故意逃避我的问题…”
“你这是在故意给我制造问题”
“你!”
“怎样？”
“哼哎哟…我的脸好痛”
“大夫，你轻点儿嘛，看把小燕子痛的…”
“格格恕罪，王爷恕罪”一不小心卷入了永琪和小燕子凛冽的‘交战’中，老中医只能毕恭毕敬的回话：“禀五爷，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格格脸上的伤没有大碍，这伤口虽长却不深，后面这段日子，只要注意定时上药和悉心调理，相信不出一个月，格格的面容定能恢复如初，您大可放心。”
“那就好…”永琪舒了一口气，转头，满眼柔情的看向小燕子。
这会儿，小燕子脸上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了，可那道猩红的痕迹在她雪白的面颊上依旧显得突兀而刺眼。每看她一眼，永琪都会感到自己的心被揪得生疼，而且是好疼，好疼
自打大夫离开房间，小燕子就一直手杵下巴，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雪儿进来了。
“格格，您今晚还没吃过东西呢，福晋刚刚差人把晚膳又热了一遍，您是出去用还在房里用？”
“帮我端到房里来…”
小燕子话音未落，永琪抚了抚她的肩膀，“你是不想出去见人么？那以后我都来你房里陪你用膳好不好？”
“不好不好”小燕子没好气的瞪了永琪一眼，“爷…您还是快去厅里，陪你的福晋一块儿用膳，不然，对着我这丑八怪，你一定会没胃口的…”
“小燕子，你怎么这么说？我…我怎么会嫌你丑？”永琪忽然有些磕巴。
小燕子不由分说便将他往房推，“你走，你走，你不嫌我，我还嫌我自己呢以后再不要你见我这丑样子…”言罢，小燕子‘砰’一声砸上房门。
永琪倚着门，重重一倒。
这一刻，他生平第一次那么深刻的体验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醉红颜’。刚才，房门阖上的瞬间，小燕子受伤的面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进而，往昔他们两人从相遇到相知再到相恋相许的一幕幕也在他脑海里清晰的浮现。
音乐起，这是他此刻的心情最恰如其分的演绎……
“我无法忘记你动情的双眼，总如梦似醒若隐若现，等待花开花谢岁月的变迁，我对你的爱从不曾改变。
狼牙月上弦寄去我的思念，轻叹世间情深缘浅，曾经永恒誓言犹如风中花瓣，渐渐飘远。
爱亦难，别亦难，忘记太难。回忆总在夜里放肆纠缠，在这深夜里辗转难眠，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爱难断，愁难断，恨了不断。前尘往事如云烟弥漫，深深埋下那段未尽的情缘，一杯煮酒醉红颜。”
永琪倒在房门上的一瞬间，小燕子亦浑身无力的倚了上去。一扇薄薄的门板，一层浅浅的阻碍，隔断了一对有情人。
房内，雪儿一脸担忧的望向小燕子，“格格，您这是…”
小燕子浑身微颤，轻叹道：“我真的不想永琪看到我现在这样子…”
“格格…”雪儿眼中充满歉疚。
小燕子淡淡一笑，“别傻了，我不是怪你…只是我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前些日子，我跟自己的长相较劲，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儿女子的容颜何其重要，我居然还想毁了它，终究吃亏的还是我自己…”
“格格，您这么想就对了既然五爷喜欢长成您这样的，那您就随他喜欢好了，总比他喜欢长成福晋那样的强…”
“是啊，雪儿，你说得对再说这洛粢都已经死了，我何苦跟个死人较真这辈子，我是命中注定要和永琪在一起也好，抑或是我真的抢了洛粢的人生也罢，如今万事已成定局，她已灰飞烟灭，而我却依旧活生生的在这儿，这才是最终的‘命运’所以，我要好好珍惜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可是格格，福晋不会让您如愿的…”雪儿欲言又止。
小燕子不解，“这关苬泞什么事儿？”
“格格，您不觉得，福晋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夺走您所拥有的一切吗？”
“这…”小燕子低头，沉思。
雪儿贴近她耳边，“格格，您仔细想想，自打您和五爷从缅甸回来，你们之间是否就开始争吵不断？还有，今天你们居然闹到要‘划破脸’，难道您真的相信，这一切都和福晋无关吗？”
“你的意思是，苬泞吩咐你故意撞我，让我‘毁容’？”
“不福晋她没吩咐过奴婢任何事儿，不过，这也正是她最高明的地方…”
“什么意思？”小燕子满脸疑惑。
雪儿严肃的说：“格格，您一定要相信，福晋不是省油的灯。这荣王府里，福晋是当家主母，她什么都不用吩咐，府里就会有数不清的奴才帮她在五爷面前说好话。甚至为了讨好她，难保不会有人故意在五爷面前诬陷您，说您是非…”
“你说的意思我明白，所谓‘人云亦云’。以前紫薇就提醒过我了，永琪在府里听多了不利于我的言论，心里多少就会对我有意见。所以平时我得稳住他，牢牢抓住他的心。”小燕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小慈’这事儿，实在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所以我才会失控成那样…”
“格格，日后您一定要记住，不管出现怎样的局面，您都不能失控”雪儿顿了顿，“就拿今天这事儿来说，您想想，福晋这招有多高明？原本，她才是您和五爷之间实实在在的第三者，可她却从不明目张胆在你们之间制造裂痕，而是弄了个莫须有的‘小慈’出来。这样一来，您和五爷之间的隔阂有了，嫌隙也出了，她却一直置身事外。必要的时候，她还可以装好人，在五爷面前扮‘贤惠’。倘若一不小心,她真的调和了您和五爷之间的矛盾，说不定，五爷还对她感恩戴德呢。所谓‘进可攻，退可守’亦不过如此”
“天呐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些？”小燕子拉住雪儿，“听你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难怪苬泞老在我面前磨磨机机的提小慈。现在想想，她还真够可恶的，居然跟我来阴的…”
小燕子忽然眼神一冷，“也好既然苬泞喜欢跟我来阴的…那我就奉陪到底好歹我小燕子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背后放冷箭那套，她会，我也会”
雪儿忽然发现小燕子并不像传说中那般没脑子，她居然一点就透，甚至还青出于蓝。看来，后面这些日子，荣王府里的索绰罗福晋得自求多福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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